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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喜歡一首歌叫《音樂盒》。要不是那天我向你介紹這首歌,我都不知道原來你也很喜歡她,雖然你還沒有知道那么多的她。
你說你有一天很難過的從外地回家,可是在路上的時候卻看了一部很好笑的電影,你只知道電影的女主角叫楊千嬅,但沒聽過她的歌,不知道她的人和她的事。
后來你還說,奇怪的是家里一直有一張楊千嬅的精精選集。是媽媽從香港買回來的禮物。她在香港問人家,我要給女兒買cd,誰的好?店員說,現(xiàn)在她最紅啦,年輕人都聽她。那時候是2003年。唱片到手的時候你說你只聽了一遍,沒有任何一首歌吸引到你??墒侵竽隳涿畹匕堰@張cd擱在顯眼的位置,心里總覺得也許,也許有一天,你會突然的喜歡楊千嬅。
你說,你后來知道了那部電影叫《新扎師妹》,一個灰姑娘的童話。知道那首楊千嬅的代表作《勇》,然后你再次拿出那張精選。
一如幾年前在歸家的路上,忽然就因著不相干的無聊故事忘掉了所有不開心。管他人事變遷,困境逆境,你只希望永遠做那隔在弟弟家中演自己的我,哭笑只由自己。
我那時對你說,你媽媽好愛你,你看這首歌的歌詞,你會更加愛的。后來我們成為了瑣事中最好的合作伙伴,我一直記得你在我人生的低潮對我說:我們的主題曲,只唱給所有認(rèn)同的人聽。
我昨天去看《第一爐香》,又想起來《半生緣》,然后想起了過去的某一天,我一個人走在路上,正下著雪,還夾雜著雨,那時我在想世鈞為曼楨找手套的那個夜,好像也是這樣。雨下成了雪,雪又下成了雨。
我跟你講過這個故事,你笑我編派典故。不過許多年過去,你總是問我一個問題,能不能試著留下來?
你說,下雪了。
你還說,你記不記得世鈞,他錯過了哪些。
狂風(fēng)驟然吹開密實的細雪,漫天紛亂地灑下。我縮在車窗下,透過覆滿薄冰的車窗望出去??諝庖沧兂闪搜?,懸浮在蒙蒙的黑夜中,只有透過路燈才看得見那些狂舞的空氣的顆粒。
這樣的雪或許就叫“攔路雪”?
那一年我們拿到富士山下的歌詞,一起翻看著,你隨口問為什么“攔路雨偏似雪花”?那一天也是下著雪的,我們坐在暖洋洋的車?yán)锾ь^望向窗外,雪花溫順安靜的飄下,看見這樣的雪,我忽然明白用“攔路”形容雨雪,原來這樣形象。
不過你看不到。這樣的風(fēng)雪也就只是一夜,明天又會是安靜的一天。
或者可以并肩度過一個又一個罕見的天氣,到過一站又一站迥異的風(fēng)景,就是幸福的生活。
我們看電影《斷背山》,
Jack: You are too much for me, Ennis. You son of a whoreson bitch! I wish I knew how to quit you!
Ennis: Then why don't you? Why don't you just let me be, huh? It's because of you, Jack, that I'm like this. I'm nothing; I'm nowhere.
這段對白之后,一個簡單的疊畫,從地上將熄的篝火切到兩個人20年前分別的那一刻。杰克站著,眼中是埃尼斯騎著馬遠去的背影,鏡頭再回到20年后的杰克,又一度注視著開車遠去的恩尼斯。
他們的一輩子,就在那里結(jié)束。
是的,李安導(dǎo)演說,愛情好像一種感受和幻覺,是你要與它纏斗的一個念頭。當(dāng)你發(fā)覺你已經(jīng)嘗到愛的味道,你愿意接受愛的時候,其實它已經(jīng)錯過了。
我一點都不懂,只能替愛情難過。
你知道我喜歡一峰,有首歌學(xué)得很快。第二個晚上就趁我不注意的時候唱起來。我記得也沒有多說什么,嫌我不說話的時候,你就會拿出手機來功放。說這首歌很感人。
有一次,你突然忘記了怎么唱,就問我,第一句是怎樣的。我想了半天,竟然也忘記了,于是和你說,我不會,別問我。你以為我生氣了,也激動起來,叫囂著還說是自己喜歡的歌手。說完看著我沒有說話,我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我起身走了,我說,是呀,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忘記。明明是自己喜歡的。
很久很久之后,你讓我去看你的博客,背景音樂里還有這首歌。你問我好不好聽。我說當(dāng)然好聽呀,林一峰的。然后,你用很驚奇的目光看著我,說,你怎么知道是他的歌。我以為你還在生當(dāng)年的氣,沒有說話。繼續(xù)看著你的博客。
幾分鐘之后,你又問了我一次。我覺得你是在氣我,便不耐煩的答,有什么好問的,因為我聽過所以我知道。久久的沉默之后,你打開了電腦的播放器。你說你覺得這些歌都很好聽,一首一首的給我介紹。我看著你認(rèn)真的樣子,我想你是真的忘記了。
你忘記了這些歌,都是我在那個晚上存到你的電腦里的。
我尚欠你一個未有兌現(xiàn)的承諾和一個明明都知的答案。不過我們都是理性的,沒有熱情,沒有意氣,有時間去等待表象消失去,結(jié)果當(dāng)然也會如我們預(yù)料一樣。
為什么沒說,還有一個原因。CHET曾寫過,現(xiàn)實和假裝只是一線之差;童話和現(xiàn)實,一起和分離,想要的和得到的……都只是一線之差。
愛和浪費時間,也只是一線之差。
你總愛說,明天再說吧,然后,終于就到了沒有明天的那一天。
從前我常說,其實我們可以過的輕松愉快的;但你總是嘆氣,說我把事情想的過于簡單。
那時候,你的一切都在不對的軌道上,而你只是默默行駛。于是我們的生活變得緊張而局促,我的不安終于讓你疲倦。
很久以前你就問我你最大的缺點是什么,我說“怕改變”;你想了想說不是的;到今天我也明白了,你的確不是怕改變,而是你覺得自己一無所有,沒有能力去主動改變。
而我犯的錯,就是太想改變;你犯的錯,就是你從不改變。
如果我早些時候遇見你或者晚點遇見你,我們或者不會相愛,變成最好的朋友;再或者,我們還是會成為戀人,卻比現(xiàn)在輕松愉快很多。
可我們還是缺了timing,你對我也始終沒有信心,我一個人,躲不過命運。
是的,最后我們說,這就是命運的安排;可還不就是我們自己,一步步,走向分離。
已經(jīng)沒有明天了。如今我不過是自言自語。有一天或者你想起我,記得我說,唯望你改變。
當(dāng)然,我是在抱怨,但也是在遺憾,你瞧,林徽因說的對,大多數(shù)人多年以后重復(fù)著“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唯一念念不忘的,是你我交匯時互放的光亮。
S上周問我去不去看《花束般的戀愛》,
我:“我太懶了?!?/p>
懶得因為一場電影就化妝出門,
于是他就跟別人去看了。
過了兩天他又問我去不去看《花束般的戀愛》,
我:“你不是前兩天去看了嗎?”
他:“我寧可沒看?!?/p>
跟他一起去看的女生發(fā)表了如下言論:
1、 蘇打丑、村花邋遢、小田切讓油膩。
我:“哎呀正常的啦,我以前看《銀魂》真人版的時候還有人吐槽長澤雅美和小栗旬難看的呢?!?/p>
S繼續(xù)說,那個女生還說:
2、 為什么女主談了五年戀愛不跟男主結(jié)婚啊?
我:“哎呀大部分人都覺得戀愛的盡頭是結(jié)婚吧?!?/p>
對大部分人來說,這才是“正常”,
而戀愛只不過是年輕時候像獵奇事物一般體驗過就圓滿的事物。
S說,可是她說:
3、 游戲有什么好玩的
4、 漫畫有什么好看的
我剛想說其實大部分人眼里游戲確實不好玩漫畫也確實很三流,
但導(dǎo)演可是拍《墊底辣妹》的土井裕泰啊!
我至今還記得辣妹學(xué)歷史是從看漫畫開始的!
于是我問,“什么游戲?什么漫畫?”
S:“塞爾達和黃金神威,哎,所以沒看完?!?/p>
我第一反應(yīng)是“啥叫游戲和漫畫?。???這可是塞爾達和黃金神威?。。?!”
下一秒腦子里才有S雖然內(nèi)心不滿但表面還是很妥帖地看對方對電影沒興趣就結(jié)束話題的畫面。
于是他又問了一遍去看嗎,
我又說我太懶了。
跟前男友看恐怖片尚可理解,一起看愛情片又是怎么回事?
結(jié)果第二天此人帶著披薩破門而入,
我好恨,我真的好恨,可是芝士卷邊的披薩好好吃。
就這樣伴隨著我狂風(fēng)驟雨般的吐槽看完了《花束般的戀愛》。
S哥十分滿意地聽我爆言:
1、 第一次見面就拼座喝酒?日本人的社恐是社交恐怖分子的意思嗎?!
2、看《寶石之國》流淚才是正常人類反應(yīng)。
3、3個月不doi不配當(dāng)男友!買了塞爾達不玩不配當(dāng)人!
4、希多!我的希多!我的米法!
5、養(yǎng)貓為什么不封陽臺?!
6、男友是蘇打的時候面對小田切讓的勾引還真是讓人兩難。
……
諸如此類
S笑得想死,“你發(fā)表的居然不是對愛情的高瞻遠矚。”
我:“這不是很正常的因為興趣性格都相似所以在一起、某一方卻忙于工作然后兩個人分開的故事嗎?”
第一段像是會出現(xiàn)在“我今天遇到了一個crush”小組的美好故事,
第二段則是“在哪個瞬間決定分開”的話題里大家都能理解的緣由。
夾在這兩段中間的是兩個人之間的愛情和社會化,
五年是很漫長的,人生又有多少個五年呢?
更何況這是青春的五年。
我相信男主在說出想結(jié)婚的時候是真心覺得這是他們兩個能一同走下去的幸福的道路,
但我也覺得女主追求心目中的愛情沒有任何錯誤。
名詞是容易扭曲沒錯啊,
一萬個人心中有一萬種愛情。
男主心中的愛情最終會消失、戀人最終會走向婚姻和平淡日常,
女主心中的愛情就是戀愛,心動、糾纏和熱烈,
他們兩個只是道不同不相為謀罷了。
而我一點都共情不到。
曾經(jīng)有個朋友的朋友,人溫柔又可愛,
因為他發(fā)現(xiàn)我們倆愛好相似,看一樣的書打一樣的游戲,連歌單重合率都很高,
他覺得這是命運般的相遇,然后對我展開了眾所周知的暗戀和后續(xù)猛烈的追求。
我呢,只覺得作為朋友很開心,但絕無心動的感覺。
這份感情連愛情的門檻都沒摸到。
我開玩笑般地說過“要是他是個大帥哥就好了”,
暴雪姐辣評:“我看你對帥哥也只能是三分鐘熱度,比如我們早已被遺忘姓名的代餐哥和統(tǒng)一審美哥。”
是這樣的,這樣的愛只是摸到了愛情的門檻,
像一簇火花,在夜里燃了一下然后就熄滅了。
就像寶玉對晴雯,當(dāng)然可以說是摸到了愛情的門檻,
卻從未向里踏入一步。
就算晴雯是艷冠群芳的超級大美女、性格也十分可愛,
就算寶玉與她朝夕相處、晴雯死的時候他也非常悲痛。
但這種情緒更像是自我垂憐,
畢竟如果晴雯換成黛玉,他才沒心情寫《芙蓉女兒誄》。
我曾經(jīng)也瘋狂地陷入某段無望又長久的戀情,
現(xiàn)在回頭看這頂多算是心動。
心動是戀愛,而非愛情。
我當(dāng)時流的淚都是為了我自己,而非這段感情。
而真正踏入愛情的門檻,是我們分別之后,
我面對很多事情總是會下意識想:如果是他會怎么想?
而他的答案也總是不會讓人失望。
我很無奈地發(fā)現(xiàn):我確實被他改變了,而這種改變是好事。
直到有一天我聽聞他的消息,
心里不再是那陣失去的酸楚,
而是:“我希望他能幸福,即使站在他身邊的人不是我。”
即使這段戀愛結(jié)束了,但這份愛留了下來,
成為了我心中的寶物。
每個人在追求愛的路上都是平等的,
就算沒有好結(jié)果也不必為此感到可惜。
就像花束一樣,
花朵本質(zhì)上也只不過是人類選育出來的植物生殖器,
因而失去了原本授粉的功能卻變得格外艷麗和畸形。
但不妨礙你看到花束時心中涌起的情緒,
覺得它很美、覺得它的凋零似乎也很美。
大概只看了一會兒,我便忍不住按下了暫停鍵。
然后去問朋友:《花束般的戀愛》是不是在拍我的日記?
因為錯過末班車而臨時湊在一起喝東西的四個陌生人,看到鄰座坐著著名導(dǎo)演押井守,男主難掩驚喜的神色,同樣認(rèn)出來的女主也捂住了嘴,而對面的一對男女卻一臉迷茫。
“你不看電影嗎?”
對面的男人回答:“當(dāng)然看啊,人家都說我是狂熱愛好者?!?/p>
旁邊的女人好奇地問:“你看什么電影?”
“《肖申克的救贖》?!?/p>
聽到這個答案的我,和男女主有著一樣的反應(yīng):
男主在內(nèi)心默默吐槽:為什么大神就在面前,他們倆還在聊真人版《魔女宅急便》?
與此同時,女主也開始對旁邊的陌生男孩產(chǎn)生了興趣。
在喧囂的人群中,你與這個人構(gòu)建起了獨屬于彼此的精神空間,甚至不需要任何話語,就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無言的交流。我們稱之為,共鳴。
所有關(guān)于愛情的故事中,這大概是文藝青年最向往的那種開始,所以《愛在黎明破曉前》才能如此經(jīng)久不衰。侯麥尤其喜歡刻畫這類人群,在他的電影里,尋尋覓覓的女主角在車站看陀思妥耶夫斯基就能遇見對的人。
但實際上對于我們這種人,庫切寫的大概才是真相:
“他走到哪兒都在口袋里放下一本詩集,有時候是荷爾德林的,有時候是里爾克的,有時候是巴列霍的。在火車?yán)?,他賣弄地把書拿出來,全神貫注其中。這是一個考驗。只有非同一般的女孩才會贊賞他所讀的東西,也才會在他身上看到非同一般的精神。但是火車上沒有一個女孩子注意到他。”
幾年前的我看到這段,只能說有被內(nèi)涵到。
然而一旦真的遇到了,也還是會像女主那樣追上去,“剛才是押井守對吧?”
“你認(rèn)識他嗎?”
“先不說喜不喜歡,一般人至少都應(yīng)該認(rèn)識他?!?/p>
“他是世界級的?!?/p>
“是的?!?/p>
兩人走進深夜的居酒屋,在交談中偶然發(fā)現(xiàn)彼此身上越來越多的共同點。比如穿著同款小白鞋,耳機線總是會打結(jié),都喜歡用電影票根做書簽,甚至買了同一場天竺鼠演出的門票,但意外地都沒能去成。
“這個就是為了讓我們今天在這里相遇的門票?!?/p>
來到對方家中,看著一排排書不禁感嘆:“這簡直就是我家書架的翻版啊?!?/p>
愛是天時地利的迷信。無數(shù)偶然性的相撞,讓彼此更為確信,自己好像是為了遇見這個人才來到這個世界上的。那些從天而降的巧合,就仿佛是愛情的入場券。
羅蘭·巴特在《戀人絮語》中這樣解構(gòu)戀愛中的偶然性:
在整個戀愛過程中,出現(xiàn)在戀人腦子里的種種情境是沒有任何次序可求的,因為它們的每次出現(xiàn)都取決于一個(內(nèi)在或外在的)偶然因素。碰到任何一個與之相關(guān)的偶然事件(一下子“落到”他頭上),戀人總是出于自己想象的需要、快感,而身不由己地去挖掘自己的情境儲存(或?qū)毑??)?/blockquote>而對于一部分人來說,常年無人問津的精神世界里,突然闖進了一個人,是更為罕見的存在。那些小心翼翼被藏起來的,不被看見的部分自我,因為另一個人的出現(xiàn)而得以重見天日。這種激動不只是巧合匯聚而成的想象,而是在風(fēng)勢不定的田野上閃透出光來,然后一整個世界都被照亮。
那些自己默默喜歡的東西,是別人眼里百無聊賴的事情,只有他聽完會會心一笑。那些不曾說出口的想法,穿越吵鬧的人群,在各持己見的爭論中猛然相撞,仿佛終于聽到了宇宙的回音。那些不需要說太多就能理解的心事,埋在過往的經(jīng)歷里,撬起每一根血管的脈搏,毫不費力就嵌合在了一起。不只是荷爾蒙作祟的悸動,是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另一個自己,和他隔著時空也能體會到同樣的快樂,看著他失意也像顧影自憐。
愛情就是這么開始的。
一起去看天然氣儲罐,在亮著紅燈的人行道上接吻。在三月一個風(fēng)很大的晚上,中途放棄了一部很無聊的電影,第一次做愛。開始同居生活,打工結(jié)束后一起走路回家。圣誕節(jié)交換禮物,看漫畫哭成一團。除夕夜大掃除,吃跨年蕎麥面,撿到一只貓,給它起了名字。
而女主卻總在戀愛快樂的間隙中隱隱開始感傷:“開始,是結(jié)束的開始。”
“你看,相遇總是伴隨著離別。戀愛就像派對,總有一天會結(jié)束。所以戀愛的人,總是喜歡將迷戀的東西夾在書桌里,再分享他們的愛情。”
我以前也寫過,人與人的親密大概只有這么多了,再走下去也只是下坡路。喜歡會耗盡,好奇心會消失,那些默契如果沒有轉(zhuǎn)化為堅定的依賴,也只是海市蜃樓一場罷了。
真實生活中的愛情,沒有小說和電影里那么多急轉(zhuǎn)直下的情節(jié),大多還是消磨在悄無聲息的改變中。男女主畢業(yè)走入社會,找工作受挫,只好放棄夢想,去做自己不喜歡但又不得不做的事情。工作之余依然堅持著愛好的女主,和投入工作后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男主,漸漸失去了當(dāng)初相遇時的默契。
男主在想要升職加薪的壓力下,開始覺得放棄過去的生活方式是理所當(dāng)然,結(jié)婚就是搭伙過日子。 女主覺得婚姻不應(yīng)該是這樣,沒有理解和愛意的生活,多過一秒都讓人感到窒息。兩人雖然還睡在一張床上,卻已經(jīng)奔往截然不同的方向。
所謂柴米油鹽醬醋茶并不是原罪,更重要的是,在被催促著成長的年紀(jì)里,人生觀隨時隨地都在經(jīng)受動蕩,今天的我都不一定能理解昨天的自己,兩個不同的人又怎么能做到一直都惺惺相惜呢?
作為一個悲觀主義者,我從來都不相信永恒的存在。
在我看來,哪怕建立在精神共鳴上的戀愛,本質(zhì)上也只是一種情感投射和價值互換。兩個人在一起后,就是開始不斷探索對方、享受對方身上的價值。而當(dāng)你發(fā)現(xiàn)對方的價值已經(jīng)被挖掘得所剩無幾了(或是已經(jīng)消失了),好奇和迷戀就會漸漸褪去。這個時候也是最容易分手的時期,有的情侶轉(zhuǎn)化成了依賴和陪伴的價值,真正建立了獨一無二的親密關(guān)系,就可以繼續(xù)走下去。
歸根結(jié)底,愛情都是會消逝的。除非雙方都能一直保持自我,不斷提升自我價值,讓對方都有可探索的空間。否則只要一方厭倦了,基本上愛情就不存在了。
于是男女主耗盡了彼此最后的默契,在同一天向?qū)Ψ阶髁烁鎰e。
去年我還在說,我們會和一個人戀愛,其實只是他正好滿足了自己某些需要的特質(zhì),這種人在世上還會有很多,所以不存在什么命中注定的唯一的愛情。但是在那個時刻,你就是遇到了他,而不是什么別的人,這可能就是緣分。這并不意味著就真的非他不可了,哪怕之后感情走不下去了,我們應(yīng)該知道還會遇到第二個、第三個人。
然而真正身處其中卻發(fā)現(xiàn)要做到灑脫并不容易。我總是說,不要留下遺憾就好。后來才發(fā)現(xiàn),大概無論怎么選擇都還是會遺憾。遺憾未曾開始,或是遺憾沒有結(jié)局。哪怕在一起了,也還是會遺憾愛情的消逝,遺憾一段關(guān)系的終結(jié)。
我為曾經(jīng)輕視那些在失戀中難以自拔的人而致歉,或許這并不軟弱,也不應(yīng)該被責(zé)備。人海茫茫中能和另一個人建立起聯(lián)結(jié)并不容易,我不應(yīng)該否認(rèn)這種偶然性的難得。更何況戀愛從來就不是換一個更好的對象就能完成的事情,能夠被替代的只有戀人這個角色,而不是那個人。
每個人都是獨特的個體,每一段記憶都無法被復(fù)制,也不可能會重來。
但是如果讓我再選一次,大概還是會追上去,哪怕最后的結(jié)局只是背對背招手。
就像容祖兒在《蜃樓》里唱的:
沉迷一睡不醒的白晝 寧愿戀愛散失后 至少可內(nèi)疚 無論是化身是化灰總算是華麗理由 能懷念到永久美麗 在驟眼間會沒有 到底都得過鏡花的享受 我相信蜃樓 相信荒謬 從來憧憬的都不永久 總好過沒有這就是我們“花束般的戀愛”。
好的愛情電影,通常后勁都很強。會讓你在看完以后久久無法走出電影營造的氣氛和情緒。
顯然這一部《花束般的戀愛》就是其中之一。
你會像是談了一場電影里的戀愛,以后許多日子里的某一天,當(dāng)你差一點點還是沒能趕上末班的地鐵,當(dāng)你走在深夜無人的空曠街頭,24小時便利店暖黃色的燈光照亮清冷的馬路,偶爾有車子從頭頂?shù)母呒軜蛏虾魢[駛過,你聽著耳機里的情歌,或許會想起曾經(jīng)有人在類似的時刻陪你走在類似的馬路上過,說一些這個世界上只有你們兩個人才感興趣的話題。而后來,那個人和那些日子終于從你的生命里逐漸消失了,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事呢?你居然有點回憶不起來了。
上一次有愛情電影,會讓我有如此沉浸于其中的模糊錯覺的,還是《愛樂之城》。
小絹和小麥許多年后在咖啡廳的再會分別時,背對背朝對方揮了揮手致意的瀟灑鏡頭,也讓我想到了《愛樂之城》最后一幕,Seb和Mia在酒吧里告別時的對視。
幽暗的燈火里,兩人遙遠地相視一笑,多少前塵往事,隨那一笑都釋懷了,盡管眼中還有淚光。那回眸的一眼里是他們曾經(jīng)幻想要共同擁有的一生,隨著最后的音符敲落而終歸寂靜,從此永不再見。
我看完電影在想,為什么這兩部電影都容易讓人中毒至深,無法走出呢?
想了想,可能是主角們的結(jié)局都是“好聚好散”吧。
《花束般的戀愛》的愛情故事像一束鮮花的花期,綻放得熱烈,枯萎得悄無聲息。
《愛樂之城》里,愛情則像四季的變幻,熱烈的夏日后總會遇到荒蕪的凜冬。
沒有第三者插足,沒有戲劇性的展開,比起那些轟轟烈烈、出生入死卻不得不得分手的偉大的凄美的愛情故事,這樣平淡的終曲更讓人覺得意難平。
觀眾們很難接受,兩個人內(nèi)心明明依舊相愛,卻為什么不能在一起。
可現(xiàn)實往往不就是如此嗎?那些絢爛的愛意,總在漸漸被平淡的日子給磨平,因為一些無聊的瑣事和理由吵架,因為生活壓力不得不選擇拋棄幼稚的理想,因為共同愛好和共同話題不能支撐生活的全部,因為愛,就像夏夜的煙火,在璀璨燃燒的片刻過后,只會剩下一地?zé)o聊的碎屑。這就是我們蕓蕓眾生大多數(shù)時候的平凡樣子,所以才會更有共鳴。
而另一個原因,是電影對愛情細節(jié)的塑造,真實得讓人很難不有共情感。
有人說,中國和日本影視的區(qū)別,就是國內(nèi)總愛講兩個閃閃發(fā)光的人牛逼轟轟的愛情故事,而日本愛情片則是兩個普通甚至有點奇怪的人,在彼此眼中變得閃閃發(fā)光的故事。前者總是拍得浮夸而不接地氣,男的是霸道總裁,女的是偶像明星,住的是精致得一塵不染一看就不像有人住過的精裝奢華樣板房,約會場所是高大上可以俯瞰全市夜景的天臺酒吧,讓人毫無代入感。而后者則就像會發(fā)生在我們周邊的場景,每天從斑馬線經(jīng)過的人潮里的兩個凡人,甜得恰到好處,讓人看完特別有想談一場戀愛的沖動。
一起在隨處可見的西式快餐店里聊喜歡的音樂和書,一起看展,去海邊,同居,一起泡澡,她穿他的衣服當(dāng)睡衣,他幫她細心地吹頭發(fā),一起追動畫和漫畫,打游戲,一起看煙花,收養(yǎng)撿到的流浪貓給它取名字,說如果時間能維持在某個美好的瞬間永遠不變就好了。這所有的一切,每個愛過的人都能在其中某個碎片里找到和自己相似的影子,怎么能不被打動呢?
還有那間小小的溫馨的屋子,書架上塞滿喜歡的書,雜亂卻有溫度的二人世界,他們彼此感興趣的話題,押井守、寶石之國、黃金神威、今村夏子、Switch游戲……十足的親切真實,小絹說《塞爾達傳說 曠野之息》“是一個光是爬山就會讓人覺得快樂的游戲”,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會心一笑,因為曾幾何時,我好像也對誰說過一模一樣的話。
只是如果要我說,這部電影還有什么不足的話,大概是小麥變成社畜后的人設(shè)差異,轉(zhuǎn)變得太過突兀,所以我才會扣上一顆星。為了推進分手的劇情,制造兩人之間那道被現(xiàn)實生活和責(zé)任感壓迫冰裂而來的隔閡,使兩人漸行漸遠,電影的手法有些過于刻意了。
我是不太相信,一個會拍花許多時間去拍一部天然氣儲氣罐電影的人,會對另一半說出,她向往的工作只是在鬧著玩,這樣傷人的話。
畢竟他們兩人曾經(jīng)如此心意相通,默契得像是世界上的另一個彼此。
然后,本來因為工作累得連性生活精力都沒有的小麥,在分手之后,又擁有了三個月的從前美好時光,這時候他的工作壓力去哪了,我也是有點看不懂。
盡管我很明白那種心情,并覺得這段分手后依舊同居的時光升華了他們的愛情故事,他們越是顯得灑脫從容,越讓人覺得悵然。
至于他們?yōu)槭裁礋o法在一起,無法像普通人一樣結(jié)婚生子,像小麥說的那樣,牽著小孩去迪士尼樂園,彼此擁有一生,其實我也沒有答案,我想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看法。
在看電影時,我經(jīng)常會想起太宰治《人間失格》里的那篇《蟋蟀》,大概是某種日本對于愛情觀的縮影——當(dāng)一個人不再只為你而閃閃發(fā)光,變得平庸,不再特別的時候,那不再具有獨一無二色彩的愛也就沒有意義了。
《蟋蟀》的故事里,講到一個女人,愛上一個窮困潦倒的畫家,她自愿照顧他,覺得這個世界上只有自己能理解和欣賞他的才華與靈魂的美好,并為他們這般貧窮的生活感到幸福,然后有一天,那個畫家忽然出名了,他變得像個世俗里的普通名人一樣,有許多追捧他的人,他們也搬了家過上了更好的生活,門庭若市,不再為生活而犯愁,那個女人卻因此而感到落寞悲傷,因為他已經(jīng)不再只屬于她了。
你突然變得偉大了,從淀橋的公寓遷升到三鷹町的家之后,我就不再有快樂的事。再也沒有我可以大展身手的空間。你突然變得善于辭令,雖然對我是照顧有加,但我卻總覺得自己好像是一只被飼養(yǎng)的貓,一直深感困擾。我沒有想到你會在這世上成名,一直以為你會是個到死都還很貧窮,只會隨意作畫,受盡世人嘲笑,卻平靜地不向任何人低頭、偶爾啜飲著酒、不沾世俗、就此度過一生的人。我是一個笨蛋嗎?但是,世上應(yīng)該會有這樣的美人吧!我到現(xiàn)在一直都這么相信著。
因為沒有人看得見那人額頭上的月桂樹冠,所以他一定會受盡委屈,而且也沒人肯嫁給他、照顧他,因此我愿走向他,一生隨侍在他身旁,我覺得你就是那個天使,除了我,沒有人能了解你。唉,你覺得這想法怎樣?但沒想到你竟然一夕成名,叫我該怎么說呢?我好生苦惱。
……
那天晚上我很早就休息。關(guān)上電燈,一個人平躺睡覺,在我的背后,有只蟋蟀在拼命地叫著。它在走廊下叫著,但剛好位于我背部正下方,感覺好像在我的脊椎里窸窸窣窣地叫著。我愿把這個小小的、幽幽的聲音存放在我脊椎里,一生都不會忘記地繼續(xù)活下去。我想,在這世界里,你應(yīng)該沒錯,錯的反倒是我??墒俏业降资悄睦铩⒃鯓硬粚δ??我真的不知道。
當(dāng)然,小麥沒有成為高高在上的成功人士,他只是從一個會思考“為什么布會贏石頭”的想法怪奇的人,變成了一個忙碌的普通人,可是一樣的,他曾經(jīng)在小絹眼中閃爍的那種光,靈魂碰撞似的獨一無二的光芒,已經(jīng)從他身上褪去了。
也許比起從一開始就平庸無聊,曾經(jīng)有趣過更讓人難以接受吧。
當(dāng)他說著以后結(jié)婚生子的人生大計時,她是不是會在一瞬間里覺得,以前愛過的那個男生去哪了呢?這些話就算不是他,換成別人來講好像也都一個樣。所以我想,這也許這就是他們分手的理由吧,我也不確定,因為愛本來就是非常私人,從沒有標(biāo)準(zhǔn)答案的一件事。
愛很偉大,但愛不是萬能的。許多時候,你清楚自己還愛一個人,但也明白和他在一起的生活不會是自己喜歡的,這時候,只憑愛意無法解決任何問題,只會任由矛盾和痛苦更加肆虐。
如果是你,會作何選擇呢?
標(biāo)題是在我看到電影的最后,麥發(fā)現(xiàn)谷歌街景拍到了自己和絹時,開心地抱起男爵讓它看時的心聲。
也有可能是因為我看了太多戀愛電影。觀影途中不止一次猜到了臺詞和畫面的走向。說實話如果看一部電影能夠猜到接下來會出現(xiàn)什么場景,通常說明導(dǎo)演和編劇的水平不夠。
可是花束卻讓我想大喊,坂元裕二請把裝在我心里的攝像頭拆掉吧,
因為這是我曾經(jīng)希望擁有卻一直沒談到過的戀愛。
因為共同的興趣愛好和腦回路在一起,告白的節(jié)奏,握手和接吻的時機,女生迂回而又坦率地表達——希望這樣的交流更多一點。我看的時候在想,“啊,原來可以這樣把朋友的氛圍轉(zhuǎn)換為情侶的氛圍。”
坂元裕二也很聰明,雖然兩個人的喜好相近,但又不會完全相同。麥為之著迷的巨大天然氣罐,絹一點都不感興趣。
究竟是從哪一刻開始寫戀愛的結(jié)局?
我覺得是從他們認(rèn)識之前。
絹最喜歡的看了很多年的博客,我猜那個博主寫過很多關(guān)于戀愛的故事,但她印象最深刻的話卻是,開始是結(jié)束的起點,相遇伴隨著離別。我想并不是因為她受這句話影響而形成了這樣的戀愛觀,而是她本身就抱著這樣的想法。
絹的戀愛是倒計時。麥卻希望永遠和她在一起,哪怕愛情消失。
看起來如此同頻的兩個人,實際上卻有著巨大的、無法彌合的差異。
喜歡戀愛感覺本身的絹是不相信戀愛的長久的,在交往初期就認(rèn)為麥會出軌,分開之后也問了他你肯定出過一次軌吧。
之所以這么問,是因為她幾乎就要愛上別人了。
我想這也是讓她下決心和麥分手的原因。
這幾年因為年紀(jì)也在思考結(jié)婚的問題。我到底想不想結(jié)婚?我想和什么樣的人結(jié)婚?
去年的某一天,突然想明白了這個問題。戀愛和結(jié)婚不是一回事。我期待親密關(guān)系,是希望它可以讓我不再孤獨。但孤獨是只屬于自己的課題,無論是多么互通心意的雙方,也不能完全消除這種孤獨。
“有的時候,兩個人寂寞,還不如一個人寂寞好?!?/p>
終于想明白這件事之后,再一次回到了問題的起點。
現(xiàn)在,帶著這樣的覺悟,你會選擇兩個人還是一個人?
這篇影評可能會被人罵,但我還是要說。
看完電影,第一反應(yīng)是:戀愛,和愛情是兩件事吧。
下一秒:他們真的愛過嗎?
有點可笑的是,我并不知道戀愛或者說愛情究竟是什么。但我知道,絹和麥的愛情肯定不是我要的。
想到前幾天與好友聊天,互相吐槽:「戀愛就是吃吃飯、睡睡覺、看看電影嗎?」
又想到以前在微信上看到的一個個性簽名:「愛就是和喜歡的人吃很多很多頓飯」。
這一刻,我腦子里兩個小人開始瘋狂打架,有種我根本沒看懂題目,但是我一定要選ABD或者C的汗津津坐在考場手足無措的錯覺。
然而,我堅信的一點是,在戀愛or愛情中總有一條線在那里:這條線不是標(biāo)準(zhǔn),但是身處其中的人觸碰到了,ta會知道自己進入了那個zone;沒有的話,可能會心生嫌隙:「我真的愛ta嗎?分手會不會更好?」
就像保羅?格雷厄姆在《黑客與畫家》里寫到的,審美這件事沒有標(biāo)準(zhǔn),但是你知道好的作品就是會經(jīng)過時間和不同人群的驗證,成為經(jīng)典(原文忘了,大概這個意思)。
很多人,或許剛好處于在這條線邊緣瘋狂試探的狀態(tài)??上У氖牵\氣好的人很少,大部分人的結(jié)局是換個人一起,再瘋狂試探。
絹和麥就是大部分人里的一份。
他們喜歡看同樣的書,同樣的電影,都想去逛木乃伊展但沒有去成,意外在趕末班車失敗的情況下,擦出了火花。
類「文化工業(yè)」下的火花。
我對導(dǎo)演將絹和麥的相遇相知通過對幾本書、幾個作家、幾個導(dǎo)演、幾部電影就百分百合拍臭味相投的處理是不太滿意的。
在我看來,這是一種「偷懶」。
只是通過一些類文化工業(yè)下打造的興趣文化符號,單一地推動劇情使得兩個人產(chǎn)生了戀愛的火花。
你或許會說,有些人還通過一個眼神就在一起了呢?我能給的回答是一句被說爛的話:「愛是藏不住的,就算捂住了嘴巴,也會從眼睛里跑出來」。
身體是最誠實的。
或者換種說法,一眼一見鐘情的劇情甚至比導(dǎo)演刻意編排的劇情更能說服我。有時候只能用語言表達的東西,可能恰恰說明了「欠點火候」。
在這里我大膽引用友鄰@十九發(fā)的一條廣播:可是語言本身就是一種缺乏啊,因為愛卻不能立刻擁抱,所以才有了那么多情詩和書信,就像小孩子啼哭是因為感到不舒服。開口說話晚的孩子不是因為不聰明,而是因為不需要說話已經(jīng)有太多人在關(guān)注他,時刻準(zhǔn)備著滿足他的需求了,只有當(dāng)他的欲望膨脹到無法用手勢眼神表達的時候,他才會開口認(rèn)真說起話來。人從開口那一刻開始就感受到空乏的可怕了,不斷想要填補這個缺口,這種徒勞才是言說的本質(zhì)吧。
絹和麥一開始無法感受到彼此的愛,于是一直在瘋狂用語言交流,用語言確認(rèn)「ta,是對的那個人吧?一定是的,我們這么聊得來?!?/p>
但,我覺得總?cè)绷它c東西,缺的或許是麥對絹不經(jīng)意的摸頭殺,或許是兩個人在確定關(guān)系后應(yīng)該更熱烈的擁吻,或許是一個眼神?
這些電影里都沒有。
導(dǎo)演給我的感覺就是試圖通過兩個人百分百合拍的興趣愛好這個線索,去講述這段戀情的開始和結(jié)束,這不是欠點火候,而是只有這點火候。
導(dǎo)演的「偷懶」,和絹與麥的偷懶倒是呼應(yīng)得起來。
一個對愛情抱有悲觀態(tài)度的絹,和一個對?;壟⑿膭拥柠湥驗榭雌饋戆俜职俸吓牡膼酆米咴诹艘黄?。
或許,他們不過是寂寞,不過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人或愛情,借著類文化工業(yè)下的各種符號的合拍,于是湊到一塊兒了。
明明,絹在麥拍的電影最精彩的部分睡著了的,這真的是百分百合拍嗎?
要我說,這恰恰說明了他們百分百的不契合。
聊書聊電影并不稀奇,只要我進豆瓣愛好小組,我可以在里面找到志同道合者聊上個三天三夜。重要的是,內(nèi)化為自己身體的一部分的東西,對方是否接得住?
海明威曾說過:“如果你有幸在年輕時到過巴黎,那么以后不管你去哪里去,它都會跟著你一生一世?!边@句話現(xiàn)在還有一種很流行的說法:你讀過的書,走過的路,最后都會成為你身體和思想的一部分。
這種內(nèi)化,可以是你的性格、你的品味、你的氣質(zhì)、你的審美、甚至是你的創(chuàng)作等等。
很明顯的是,絹沒有接住麥的那部分內(nèi)化的自我,麥沒有發(fā)現(xiàn)絹更多的是一個披著文藝外衣的文化消費者罷了。
如果一定要說合拍的一點,那便是他們都在這段愛情里偷懶了。
一個對愛情渴望又不信任,實質(zhì)上精神無能的絹,根本沒有能力去走進麥的世界;而麥,一個愿意滿足于表層愛好相一致的聊得來,選擇了絹(其實本質(zhì)是我覺得他得不到?;ǎ?。
這種偷懶,比導(dǎo)演的偷懶還要致命,因為導(dǎo)演只需要負責(zé)造夢,而像絹和麥這樣的萬千男女,是實實在在地在過自己的生活。
之前讀塔科夫斯基的《雕刻時光》,印象很深刻的一段話是
「可是對上帝呢?對上帝呢?」
「我……我將來會信上帝」
這里天才地道破了靈魂的惶恐、反常,而這種可以稱為“精神無能”的狀態(tài)正日益成為現(xiàn)代人的標(biāo)志。
我們不妨用用他們的生活來衡量一下自己的人生:
多少對絹和麥,妄圖通過表面的合拍去掩蓋自己精神無能的事實,同時又拼了命地去證明去感動自己這就是愛情。
因為擁有一些共同的高度契合的興趣愛好,或者習(xí)慣而聊得來,就能相愛了嗎?
感覺現(xiàn)在很多人(比如以前的我)因為自己空虛的靈魂,便極其渴望通過外在的東西去填滿它。
這個時候,認(rèn)出對方身上擁有的一些標(biāo)簽或者符號簡直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同時內(nèi)心瘋狂crush「TA就是對的那個人啊」。于是在一起了,在一起慢慢感受彼此靈魂的空洞。
我們以為找到了一個天堂,其實不過進入了另外一個枷鎖。
抱歉,人與人的靈魂,是很難相通的,不是通過符號就能打標(biāo)認(rèn)證。
我現(xiàn)在對愛情的拙見是:剝?nèi)ド砩系母鞣N標(biāo)簽,依然愛彼此,且越來愛彼此。
當(dāng)然,要求對方只愛自己這個人本身是一件非常殘酷的事。畢竟不是脫光衣服,接受了對方身體的不完美就可以了,而是,對方得有這個能力,同時自己值得被愛。玩過蹺蹺板的朋友都知道, 秘訣不在于體重的旗鼓相當(dāng),而是兩個人愿意借力給對方的默契。
絹和麥玩蹺蹺板,大概率是會摔的很慘的。
我不知道愛情到底是什么,但是我期待的愛情正如《2666》里所說的:送一個人她喜歡的東西,是為了討好她;送一個人自己喜歡的東西,又是為了什么?是為了和對方分享,還是希望對方了解自己?送出去的,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我希望那一刻,他接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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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男朋友,本來讀詩集,現(xiàn)在翻成功學(xué);本來玩塞爾達,現(xiàn)在玩消消樂;本來豆瓣骨灰級別用戶,現(xiàn)在永久退出豆瓣,加入 996 大軍并且被成功洗腦 996 賽高;而你還在讀詩歌還在玩塞爾達還在刷豆瓣 —— 所以怎么可能不分手呢?窮是原罪,多少煩心事不都是生活所迫。最喜歡的一處是村花看到蘇打在工作于是調(diào)低游戲音量,蘇打想讓她盡興地玩、叫她調(diào)大音量,自己戴上了耳機,最后村花直接關(guān)了游戲。明明都是想照顧對方的感受,但最后兩個人都不快樂。最好的愛情或許只有一個樣子,就是全力滿足自己的快樂,而對方恰好出現(xiàn)在每一條讓自己快樂的路徑里。要的就是那個“恰好”,不做任何刻意的努力。PS1. 蘇打村花真好嗑 PS2. 片尾我都認(rèn)真看完了,因為漫畫真的很有愛 PS3. 即使最后要分手,誰不想擁有愛情里最美好的部分呢。
太痛苦了吧,我在切雞胗,鍋里還在炒生菜,聽他們最后聊分手那段,蘇打說要不就結(jié)婚吧!大多數(shù)人都是這么過的,為什么我們不可以?我想坂元你太殘酷了。愛最后肯定是消亡的,所以更多人在消亡前結(jié)婚了,以為那還是愛,其實那變成了恩愛。我覺得這部片子不是討論愛,是在討論我到底想過怎么樣的人生。
“進入社會就像進浴缸泡澡?!庇谑钦娴挠腥嗽谠「字兴廊?。
這部電影告訴我們的可能并不是“越合拍的人越?jīng)]法在一起”這種日劇截圖道理。而是靠消費主義(即使是披著文藝外皮的小確幸文化)也并非對抗資本主義對愛情異化的良藥?!耙媚愕纳顏矶x浪漫,不要用浪漫來填充它”,不要將任何一種刻意姿態(tài)或者內(nèi)容消費傾向當(dāng)作浪漫的表現(xiàn),不要將合拍掛鉤到一起聽個小眾樂隊,一起看個楊德昌電影,一起讀個小眾作家,甚至一起穿匡威開口笑,這多可笑,這不是一種成熟的浪漫觀,這恰恰是一種幼稚的,刻奇的,自戀的表現(xiàn)。不要把生活和責(zé)任放在浪漫的對立面,保衛(wèi)周遭,保衛(wèi)和正視現(xiàn)實生活也是一種浪漫的表現(xiàn)。
愛情就像耳機聽歌一樣,不要一左一右拿來分享,這樣兩個人聽的是完全不一樣的曲調(diào)。在愛里,應(yīng)該雙方分別戴好自己的耳機,只要知道此刻眼前的這個人和我在聽著同一首歌,類似于這樣的陪伴就夠了。不要求什么,只學(xué)會接受,把每一項饋贈當(dāng)作生命中的驚喜來接受,并且有能力給對方同樣的饋贈和同樣的驚喜,不抱任何奢望,不做絲毫強迫??傊褪恰白杂伞倍?。
這部電影將成為我最喜歡的愛情片,他拍出了我想要的,也拍出了我失去的,還拍出了我恐懼的,更拍出了我堅持的。
文藝青年能想到的最浪漫的愛情,在初識的雨夜奔跑,文藝愛好百分百合拍,告白后在紅燈前擁吻,在出租房連續(xù)做愛一周,在有大陽臺的房子同居,在新年參拜撿到一只貓,然后因為長時間的消耗和平分手,在舊地緬懷過去,還會在下雨時候想起你,像極了渴望愛又不相信愛的人們的幻想。
靠消費主義維系的戀愛是抵抗不了資本主義秩序的。
所以說上班這件事基本可以殺死全世界99%的故事
原本也就覺得還可以,但結(jié)尾那一揮手,真是哭死了。作弊一樣的橋段,太好哭了。坂元裕二這個家伙,實在是太會寫這種戳人的點了。夢想與現(xiàn)實,戀愛與結(jié)婚,這對男女大概就是一體兩面吧,從相同的點出發(fā),卻終將面臨選擇,走向岔口,開始各自的人生。此外,文藝青年大多孤獨,想找個有共同話語的人很難,由之,才會更懂前半段這對男女發(fā)現(xiàn)彼此之后的激動。
這種合拍其實還挺膚淺的,人們可能總是高估了共同愛好的重要性。
如果追的漫畫沒有完結(jié)該多好 如果喜歡的樂隊沒有解散該多好 如果那家常去的面包店沒有關(guān)門該多好 我想我們的戀愛是不是就可以再久一點 擁有賞味期限的愛情令人傷心失落 為什么布能贏過石頭 為什么現(xiàn)實能贏過所有喜歡和心動
我們都快忘記的事,Google街景還記得。
書影音沒法支撐戀愛,建議豆瓣把該片掛在開屏。
看完以后全場人在鼓掌,真的好好看。開始意味著結(jié)束,世界上最穩(wěn)定的關(guān)系依舊是 沒有關(guān)系。
文藝青年社會化全過程
@新宿toho 2021年的冬天我在電影院爆哭。京王線戀愛物語,劇本無限貼近真實,每一個即將踏入或踏入社會沒兩年的大學(xué)生都會感同身受。男女主相遇的明大前就在我家右拐十分鐘,熟悉的高井戶高架橋。熱衷過小眾文化的年輕人們最后都會變成對肖申克的救贖高談闊論的社會人們。。
愛具體的人 不要愛抽象的人 要愛生活 不要愛生活的意義
始于同好共鳴的文青戀愛死于柴米油鹽。(坂元裕二好懂
又名:和百分之百合拍的人說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