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爾科夫斯基是很多電影學者眼中最偉大的電影大師，而《鄉(xiāng)愁》是他最富盛名的影片。
看了一半，識趣地關掉了。讀了幾頁《七部半——塔爾科夫斯基的電影世界》，我覺得突然想通了思索很久的關于藝術電影的欣賞問題。
其實答案早就知道，只不過從前并沒有理解得這般真切。當我忘記這樣的答案的時候，就以為自己不曾想通過這個問題；而每次當我獲得這個答案的時候，這個真實的答案卻又因為不那么令人愉快而迅速被我遺忘。
塔氏是反對用各種電影理論對他的影片進行解讀的，他的電影就是對自己心靈感受的一種表達。因此作為一名觀眾來解讀他的影片，并不會因為學過更多的電影理論就比另一名觀眾更有發(fā)言權(quán)。他本人也是一位藝術商業(yè)化的反對者，從前我對此的理解僅僅是“不會為了迎合市場的需要而修改自己的影片”這樣的層面，但現(xiàn)在我明白，他所反對的“商業(yè)性”不僅僅是“市場的需要”這么簡單。
常?？吹浇榻B，藝術電影大導為了選擇一個場景或者一件道具精益求精，不懈努力，當時覺得他們這是吹毛求疵，甚至我內(nèi)心深處還卑賤地把這種行為理解為影片的宣傳手段之一——畢竟，從影片的效果來看，精心選取而來的場景并不是什么視覺奇觀，道具也算不上稀世珍寶。這樣的做法和好萊塢的高概念、視覺奇觀、到處拉藍幕是那么的不同，我們已經(jīng)習慣了津津樂道于好萊塢的精致鏡頭，特別滿足地高呼“真美，真美”。
反商業(yè)性就在這樣的地方。這些導演所追求的，并不是喚起觀眾最廣泛的共鳴，這對他們來說是在玩弄觀眾的情緒，是對觀眾的不尊重（阿巴斯說過類似的話），按塔氏說是“對人類靈魂的強暴”。如塔氏，是希望通過這樣的場景找到自己的知音，只讓有共鳴的觀眾留在電影院。這和很多人對藝術的理解可能是相悖的，但藝術與否的評判標準從來就不是單一的。這才是與商業(yè)性對立的另一個極端。但對于這些藝術家來說，并不是因為與商業(yè)性的敵意使他們走上這條道路，而是在體驗到商業(yè)性對人類的影響之后要去努力追求那些被遮蔽的同樣重要的東西而走上這條道路的?！暗且驗檫@種情況，正是因為樸素的人性的東西完全沒有存在的余地，才產(chǎn)生了對理想的迫切精神需求。由絕對的不和諧才產(chǎn)生了對絕對和諧的渴望?！彼先缡钦f。
塔氏所做的工作可以概括為，以自己的生命經(jīng)歷及此前人類的全部文化為背景，以電影為媒介對自己的精神狀態(tài)進行極端精確的表達。
他是用自己的生命經(jīng)歷來書寫的，影片中有俄羅斯場景也有意大利場景，導演并沒有用任何明顯的方式對此加以區(qū)分，但這對理解影片卻至關重要。或許對一位歐洲的觀眾來說，這并不是一個難以辨認的地方，但對地理上文化上都遠隔萬水千山的我們而言，太多這樣的細節(jié)就堆積成了難以跨越的鴻溝。我甚至不能區(qū)分意大利語與俄語。由于電影的色彩極其昏暗，畫面有一半的時間都接近純黑，對歐洲的日常景致又沒有任何印象，我根本無法領會導演希望觀眾理解的場景特點。導演不屑于在類似這樣的瑣屑細節(jié)上浪費任何筆墨唇舌，正如俄羅斯詩人在影片中說的那樣，詩歌是不應該翻譯的，因為不可能翻譯。這樣的鴻溝既然是不可能跨越的，又何必嘗試幫助觀眾去跨越呢？
導演不屑于在跨越文化上下功夫，并不是說他以佶屈聱牙為能事。相反的，除去了生命經(jīng)歷的背景的隔閡，他試圖努力地尋找一些只符合他高度純化的“心靈風景”的東西。關于此，有珠玉在前，我不多說?！澳銈冞@些美麗的風景早讓我煩透了”，美，尤其是古典的美，絕不是塔爾科夫斯基追求的內(nèi)容。在不可為處不著一字，在可為處濃墨重彩。
影片采用了兩種不同風格作曲家的配樂：穆索爾斯基的和威爾第的；部分畫面與文藝復興時期的繪畫有對應關系；全片的道具、取景等等細節(jié)需要對比作者以前的影片才能理解其表意目的。類似的例子還有很多，這就是我所說的“以此前人類的全部文化為背景”。這點有點像馬克思的著作，據(jù)說他的論敵總也趕不上他看書的速度，每看他的新作總要去圖書館作好久一番考據(jù)才能明白什么意思。這可以理解成導演是極端精英的，他的電影作品并沒有解釋自身的義務；但我認為一個更合理的說法是，這并不是導演的高姿態(tài)，而恰恰折射出了人類文化的本質(zhì)：我們的全部文明和文化并不是與生俱來的寫在基因里的，而是經(jīng)歷數(shù)千年歷史發(fā)展而來的?？梢哉f，一個人是其生物性和此前的人類歷史結(jié)合的產(chǎn)物，一萬年前的人即使和我們使用同樣的語言（事實上這是不可能的），交流思想也會非常困難。要想理解建立于歷史之上的話語，“拋棄歷史”是不可能實現(xiàn)的，所有拋棄歷史進行表述的嘗試不免都流于膚淺。
即使有文化隔閡和歷史知識的欠缺，想藉由作者的作品欣賞到其“心靈的風景”并非沒有可能，作品本身就是解讀作品的最佳入口，不過這樣的解讀卻因此而完全不同于對娛樂大片的消遣。
“以電影為媒介的精確表達”就是作者作為一名導演的職責了。塔氏對“綜合藝術論”極端反感，堅信電影應該是戴錦華老師口中的“化學作用”而非視聽元素的代數(shù)和。塔氏“認為最理想的情況是讓觀眾自然地去感受影片的魅力，而不是要做什么理性的推導?！庇纱丝磥?，塔氏絕對是一名典型的藝術家，努力“創(chuàng)造自己知識以外的東西”的作者。這一點和上面的背景構(gòu)成一組有趣的對比——藝術家利用所有前人的“實”來創(chuàng)造自己的“虛”，而理論家從藝術家的“虛”中發(fā)現(xiàn)“實”，或者自己創(chuàng)造“實”來引導藝術家。探索電影獨有的語言所可能進行的表達基本是所有電影理論書籍的主旨，在此不贅述。
正如戴錦華老師所說的：“至少，藝術電影可以讓我們擁有一個更為豐富的內(nèi)心世界?！敝劣诶斫饬穗娪按髱煹膬?nèi)心世界對我們有什么好處，就是下一個問題了。

文中引語來自《七部半——塔爾科夫斯基的電影世界》；可能本文的觀點頗為幼稚，也可能部分該講的沒講清楚，這都是因為我寫的是我新理解到的東西，早知道的就不寫了，還沒知道的寫不了。

0
00:00:23,916-->00:00:27,113
導演：安德烈·塔可夫斯基

01
00:00:28,506-->00:00:32,713
鄉(xiāng)愁

02
00:02:20,406-->00:02:24,613
鄉(xiāng)愁

1
00:03:36,316 --> 00:03:39,885
- 說意大利語
- 對不起

2
00:03:39,885-->00:03:45,380
終于到了，停這里可以走路過去

3
00:03:46,859-->00:03:50,757
你看，多美啊！

4
00:03:51,631-->00:03:55,493
第一次看那幅畫我哭了

5
00:03:57,804-->00:04:04,137
這讓我想起莫斯科秋天的晨光，涅斯庫什公園

6
00:04:06,546-->00:04:10,283
- 怎么，來啊
- 我不想去

7
00:04:10,283-->00:04:16,110
- 我在那里等你
- 我不想去，我說了

8
00:04:21,594-->00:04:26,120
“我厭倦了這些病態(tài)的美景”

9
00:04:27,700-->00:04:32,763
“除了自己我再無所求”

10
00:04:38,678-->00:04:41,807
“這已足夠”

11
00:06:08,501-->00:06:14,164
你也是來求子的？還是祈福？

12
00:06:14,907-->00:06:16,931
我只是看看

13
00:06:21,147-->00:06:28,187
如果大家只是好奇地看看，而不懇求

14
00:06:25,284-->00:06:27,843


15
00:06:28,187-->00:06:31,915
還會有奇跡嗎？

16
00:06:32,859-->00:06:35,127
能有什么奇跡？

17
00:06:35,127-->00:06:40,464
任何你喜歡的，任何你想要的

18
00:06:41,534-->00:06:46,631
但你至少得跪下

19
00:07:12,682-->00:07:15,668
- 不，我不行
- 他們都這樣

20
00:07:15,668-->00:07:17,437
他們習慣了

21
00:07:17,437-->00:07:20,531
- 他們有信仰
- 也許吧

22
00:08:57,737-->00:09:01,743
- 能問個問題嗎？
- 說吧

23
00:09:04,243-->00:09:13,608
你覺得為什么...虔誠祈禱的都是女人？

24
00:09:08,047-->00:09:12,108


25
00:09:14,720-->00:09:16,889
你問我？

26
00:09:16,889-->00:09:19,659
這里這么多女人

27
00:09:19,659-->00:09:23,563
我只是個教堂司事

28
00:09:23,563-->00:09:30,336
但你一定奇怪為何女人比男人更虔敬

29
00:09:30,336-->00:09:33,306
你應該知道

30
00:09:33,306-->00:09:35,474
因為我是女人？

31
00:09:35,474-->00:09:39,434
對不起，我從來不懂

32
00:09:41,614-->00:09:45,174
我是個平凡的人

33
00:09:46,619-->00:09:49,285
但...我想

34
00:09:50,823-->00:09:54,283
一個女人注定會有孩子

35
00:09:55,728-->00:09:57,461
養(yǎng)育他們

36
00:09:58,994-->00:10:04,036
用耐心，自我奉獻

37
00:10:02,501-->00:10:03,866


38
00:10:04,036-->00:10:07,974
這就是女人的意義？

39
00:10:07,974-->00:10:12,278
- 我不知道
- 非常謝謝

40
00:10:12,278-->00:10:14,943
你的話很有啟發(fā)

41
00:10:15,681-->00:10:19,910
你問的正是我思考過的

42
00:10:24,223-->00:10:28,327
我知道...你想要幸福

43
00:10:28,327-->00:10:31,161
但還有更重要的事

44
00:10:34,300-->00:10:36,331
等等

45
00:10:43,576-->00:10:45,645
慈悲的圣母，仁慈的圣母

46
00:10:45,645-->00:10:48,114
苦難的圣母，痛苦的圣母

47
00:10:48,114-->00:10:50,282
仁慈的圣母，慈愛的圣母

48
00:10:50,282-->00:10:52,084
擔憂的圣母，受祝福的圣母

49
00:10:52,084-->00:10:54,453
至愛的圣母,光明的圣母

50
00:10:54,453-->00:10:57,089
苦修的圣母，圣潔的圣母

51
00:10:57,089-->00:10:59,525
苦難的圣母，驕傲的圣母

52
00:10:59,525-->00:11:02,061
靈啟的圣母，光明的圣母

53
00:11:02,061-->00:11:05,731
所有母親的母親，深知母親之痛的圣母

54
00:11:05,731-->00:11:09,635
所有母親的母親，深知母親之樂的圣母

55
00:11:09,635-->00:11:13,439
所有孩子的母親，深知懷子之樂的圣母

56
00:11:13,439-->00:11:17,410
所有孩子的母親，深知不孕之苦的圣母

57
00:11:17,410-->00:11:22,144
全知的圣母，幫助您女兒成為人母

58
00:14:06,644-->00:14:09,572
我真是不理解你

59
00:14:10,049-->00:14:13,482
你不停談到《圣母分娩》

60
00:14:15,287-->00:14:20,951
我們穿過了半個意大利，在濃霧中

61
00:14:24,496-->00:14:28,494
你卻又不看了

62
00:14:53,726-->00:14:56,023
你在看什么？

63
00:14:56,695-->00:15:01,500
塔可夫斯基...安申尼·塔可夫斯基的詩

64
00:15:01,500-->00:15:08,407
- 俄語的？
- 不，翻譯的，譯得很好

65
00:15:02,689-->00:15:08,407


66
00:15:06,071-->00:15:07,368


67
00:15:08,407-->00:15:10,609
扔掉它

68
00:15:10,609-->00:15:12,912
為什么？

69
00:15:12,912-->00:15:17,075
譯者是很優(yōu)秀的詩人

70
00:15:17,316-->00:15:22,680
詩是不可翻譯的，和所有藝術一樣

71
00:15:24,589-->00:15:29,924
或許你說得對，詩無法翻譯

72
00:15:30,656-->00:15:35,194
但音樂呢？音樂是相通的

73
00:15:41,440-->00:15:44,365
請問，這是什么？

74
00:15:46,515-->00:15:48,842
東方音樂

75
00:15:49,381-->00:15:53,475
那我們怎樣才能理解

76
00:15:53,485-->00:15:57,511
托爾斯泰，普希金

77
00:15:58,691-->00:16:01,625
從而理解俄羅斯？

78
00:16:08,233-->00:16:12,031
你們沒人理解俄羅斯

79
00:16:12,972-->00:16:16,342
你也不能理解意大利

80
00:16:16,342-->00:16:22,939
如果不通過但丁、彼特拉克、馬基雅維利

81
00:16:23,248-->00:16:27,474
可憐的人類做不到

82
00:16:28,120-->00:16:31,724
那我們?nèi)绾卫斫獗舜耍?br>
83
00:16:31,724-->00:16:34,522
廢除邊界

84
00:16:34,927-->00:16:37,224
什么邊界？

85
00:16:39,365-->00:16:42,423
國家之間的

86
00:17:11,363-->00:17:13,352
你好

87
00:17:22,808-->00:17:28,640
你知道米蘭有個女仆，放火燒了房子

88
00:17:29,748-->00:17:32,939
- 什么房子？
- 主人的

89
00:17:33,222-->00:17:38,223
- 為什么？
- 鄉(xiāng)愁，她想回南方的家鄉(xiāng)

90
00:17:38,223-->00:17:42,950
于是燒了阻礙她回家的東西

91
00:17:45,330-->00:17:49,992
請問，這位音樂家索斯諾夫斯基

92
00:17:49,992-->00:17:55,602
為什么他要回俄國？再次成為農(nóng)奴？


93
00:18:00,212-->00:18:05,708
你為何不告訴我？我不明白

94
00:18:15,360-->00:18:19,464
讀這個，理解它

95
00:18:19,464-->00:18:21,224
什么？

96
00:18:22,434-->00:18:26,267
博羅尼亞音樂學院的來信

97
00:18:28,307-->00:18:32,811
那關于這個...索斯諾夫斯基

98
00:18:32,811-->00:18:38,542
回俄國后有成就嗎？他快樂嗎？

99
00:18:36,648-->00:18:38,142


100
00:18:41,520-->00:18:44,251
他開始酗酒

101
00:18:45,557-->00:18:47,483
然后...

102
00:18:51,063-->00:18:54,554
- 自殺了？
- 很對

1021
00:18:56,363-->00:18:58,454
天啊！

103
00:19:02,574-->00:19:06,875
我在這！對不起，我睡著了

104
00:19:07,012-->00:19:10,907
- 你們有證件嗎？
- 有

104
00:19:13,662-->00:19:15,521
勞駕

105
00:19:15,521-->00:19:18,248
我去拿鑰匙

106
00:19:21,226-->00:19:24,730
這是其他旅館的鑰匙？

107
00:19:24,730-->00:19:27,823
不，是我家的

108
00:19:40,846-->00:19:43,279
給你鑰匙

109
00:19:58,664-->00:20:01,962
這是最好的房間

110
00:20:03,168-->00:20:05,504
晚安，安德烈

111
00:20:06,104-->00:20:09,441
進來，你房間在樓上

112
00:20:09,441-->00:20:11,643
這里很好

113
00:20:11,643-->00:20:15,977
現(xiàn)在天黑了，但這里非常美

114
00:20:15,977-->00:20:17,938
河流，蘑菇

115
00:20:20,285-->00:20:26,391
來旅游的人很多，常在這里墜入愛河


116
00:20:26,391-->00:20:29,394
你和未婚夫會喜歡這里的

117
00:20:29,394-->00:20:30,829
他不是我未婚夫

118
00:20:30,829-->00:20:34,696
他很憂郁，難道不是在戀愛？

119
00:20:34,696-->00:20:37,358
他心不在此

120
00:23:54,839-->00:23:58,490
- 你敲門了？
- 不，還沒有

121
00:24:15,587-->00:24:18,579
給莫斯科打電話嗎？

122
00:24:21,593-->00:24:25,157
你已經(jīng)兩天沒和妻子通話

123
00:24:27,698-->00:24:29,725
不，謝謝

124
00:25:05,904-->00:25:09,569
1，2，3

125
00:31:43,368-->00:31:44,960
安德烈

126
00:31:59,617-->00:32:03,809
安德烈，快起床，吃飯了

127
00:32:04,188-->00:32:07,625
我在樓下，這里太美了！

128
00:32:07,625-->00:32:10,094
圣·卡特里娜也來過！

129
00:32:10,094-->00:32:12,189
什么？來了

130
00:32:15,233-->00:32:18,970
請問小姐，那俄國人是做什么的？

131
00:32:18,970-->00:32:21,806
- 詩人
- 他寫意大利？

132
00:32:21,806-->00:32:27,247
- 他在寫一位俄國音樂家的傳記
- 在這里？

133
00:32:25,410-->00:32:27,247


134
00:32:27,247-->00:32:32,667
音樂家曾在博羅尼亞學習，夏天來過這里

135
00:32:32,667-->00:32:35,913
- 什么時候？
- 18世紀末

136
00:32:36,350-->00:32:38,262
誰？柴科夫斯基？

137
00:32:38,262-->00:32:41,359
不，索斯諾夫斯基

138
00:32:41,359-->00:32:43,828
在這里結(jié)婚的那個？

139
00:32:43,828-->00:32:49,534
不是，他愛一個俄國女奴，并為她而死

140
00:32:49,534-->00:32:51,792
為何匆忙？

141
00:32:56,307-->00:32:58,910
你的詩人喜歡意大利嗎？

142
00:32:58,910-->00:33:03,141
非常喜歡，盡管...我不知道

143
00:33:03,982-->00:33:08,486
將軍，我們經(jīng)常聽到的奇怪音樂是什么？

144
00:33:08,486-->00:33:12,256
多美妙啊！比威爾第好多了

145
00:33:12,256-->00:33:15,990
遠離威爾第吧，這是中國音樂

146
00:33:15,990-->00:33:19,363
不同的文化，沒有傷感的悲嘆

147
00:33:19,363-->00:33:22,100
天籟之音，純自然

148
00:33:22,100-->00:33:24,898
就當他們不存在

149
00:33:25,836-->00:33:28,467
只管走自己的路

150
00:33:30,675-->00:33:33,678
水進我嘴里了，動作慢點

151
00:33:33,678-->00:33:36,848
- 什么味道？
- 硫磺

152
00:33:36,848-->00:33:41,309
- 對皮膚有好處
- 惡心

153
00:33:43,021-->00:33:46,183
我舒服得快睡著了

154
00:33:47,225-->00:33:51,262
60年代這里曾發(fā)現(xiàn)淹死的尸體

155
00:33:51,262-->00:33:54,227
請別說了，我害怕

156
00:33:54,399-->00:33:57,331
打仗時我見過無數(shù)的尸體

157
00:33:57,331-->00:34:00,839
現(xiàn)在明白還不晚

158
00:34:01,839-->00:34:06,539
不管發(fā)生什么，不要介入

159
00:34:07,578-->00:34:13,982
你沒聽見嗎，他們感興趣的是什么？

160
00:34:15,086-->00:34:18,247
你必須不一樣

161
00:34:28,066-->00:34:31,464
知道他們?yōu)楹闻菰谒铮?br>
162
00:34:33,671-->00:34:36,764
他們想長生不老

163
00:34:39,377-->00:34:41,745
嘿嘿，看誰來了！

164
00:34:46,918-->00:34:48,915
看看他們

165
00:35:03,935-->00:35:09,373
- 我雪茄滅了，誰有火?
- 將軍先生

166
00:35:09,373-->00:35:11,609
為什么要取笑他?

167
00:35:11,609-->00:35:15,847
他把自己和家人關在房子里

168
00:35:15,847-->00:35:20,418
關了7年，等待世界末日

169
00:35:20,418-->00:35:23,254
是宗教信仰吧

170
00:35:23,254-->00:35:26,424
胡說，是嫉妒

171
00:35:26,424-->00:35:29,093
他猜嫉他的妻子

172
00:35:29,093-->00:35:32,497
后來她帶著孩子逃走了

173
00:35:32,497-->00:35:39,232
嫉妒個屁，他是個瘋子...精神病

174
00:35:40,304-->00:35:45,176
不是的，他害怕，他只是太害怕了

175
00:35:45,176-->00:35:48,045
他會害怕什么？

176
00:35:48,045-->00:35:51,282
一切，任何東西

177
00:35:51,282-->00:35:55,419
你錯了，他有堅定的信仰

178
00:35:55,419-->00:35:59,887
這叫信仰？把家人關上7年？

179
00:36:00,391-->00:36:03,995
他們撞開門時

180
00:36:03,995-->00:36:08,499
他孩子像老鼠一樣躥出來，他在后面追

181
00:36:08,499-->00:36:12,691
我們覺得他想殺了那孩子

182
00:36:12,904-->00:36:15,868
看，俄國詩人

183
00:36:50,107-->00:36:56,453
小姐對不起，我不抽煙但能給我一支嗎？

184
00:36:56,453-->00:36:59,304
好吧，既然你不會

185
00:37:12,797-->00:37:16,588
- 對不起，熄了
- 由它吧

186
00:37:24,208-->00:37:26,270
謝謝你

187
00:37:42,426-->00:37:46,823
別忘了他對她說的話

188
00:37:47,531-->00:37:49,523
他是誰？

189
00:37:50,134-->00:37:51,996
她呢？

190
00:37:54,005-->00:37:56,832
圣·卡特麗娜

191
00:38:22,199-->00:38:26,796
那么，上帝對圣·卡特麗娜說了什么？

192
00:38:31,208-->00:38:35,780
“你不是你”

193
00:38:35,780-->00:38:40,377
“而我即是存在”

194
00:38:41,585-->00:38:43,752
聽到了嗎？

195
00:38:44,188-->00:38:46,822
精彩，多米尼克！

196
00:38:51,896-->00:38:56,440
多米尼克親眼見過圣·卡特麗娜？

197
00:38:56,440-->00:38:59,804
你小心點，他不蠢

198
00:38:59,804-->00:39:03,174
什么叫“蠢”？多米尼克上過大學

199
00:39:03,174-->00:39:04,375
學什么？

200
00:39:04,375-->00:39:07,094
我不懂"la fede"(信仰)，什么意思？

201
00:39:07,094-->00:39:10,981
你的意大利語不錯嘛

202
00:39:10,981-->00:39:13,351
雖然第一次來

203
00:39:13,351-->00:39:16,387
行了，什么是"fede"？

204
00:39:16,387-->00:39:20,683
"fede"意思是"вера"（信仰）

205
00:39:23,561-->00:39:26,338
為什么說他是...

206
00:39:26,338-->00:39:30,734
瘋子？他沒瘋，他有信仰

207
00:39:30,734-->00:39:33,988
意大利的瘋子太多了

208
00:39:33,988-->00:39:41,373
精神病院關閉后，家庭不愿收留
他們獨自生活

209
00:39:41,979-->00:39:45,147
沒人明白瘋子

210
00:39:46,083-->00:39:50,219
他們是麻煩，拖累

211
00:39:52,256-->00:39:55,784
我們拒絕理解他們

212
00:39:56,193-->00:39:59,422
不懂他們的孤獨

213
00:40:00,131-->00:40:05,832
但他們...更接近真理

214
00:40:06,137-->00:40:09,595
他又在執(zhí)意做件事

215
00:40:10,174-->00:40:11,642
是嗎，什么？

216
00:40:11,642-->00:40:17,915
他拿著一支點燃的蠟燭走入溫泉池

217
00:40:17,915-->00:40:20,351
大家都怕他自殺

218
00:40:20,351-->00:40:24,722
把他趕出水池，救了他

219
00:40:24,722-->00:40:26,357
我不信

220
00:40:26,357-->00:40:27,654
問他們

221
00:40:29,260-->00:40:33,898
我們請他共進午餐好嗎？

222
00:40:33,898-->00:40:36,567
- 何時？
- 現(xiàn)在

223
00:40:36,567-->00:40:38,669
你知道現(xiàn)在幾點？

224
00:40:38,669-->00:40:41,672
- 幾點？
- 早上7點

225
00:40:41,672-->00:40:43,771
什么，早上？

226
00:40:44,875-->00:40:51,415
- 穿濕鞋子的男人常來嗎？
- 剛才那個？ - 對！

227
00:40:51,415-->00:40:54,983
看情況，有時來，有時不來

228
00:40:58,122-->00:40:59,824
他住哪里？

229
00:40:59,824-->00:41:01,826
巴諾維諾尼

230
00:41:01,826-->00:41:04,191
在廣場上

231
00:41:06,130-->00:41:07,856
笑什么？

232
00:41:10,400-->00:41:11,889
安德烈

233
00:41:17,448-->00:41:19,276
別動

234
00:41:19,276-->00:41:20,765
為什么？

235
00:41:24,482-->00:41:30,854
你很漂亮，在這光下

236
00:41:30,854-->00:41:32,884
真的？

237
00:41:45,569-->00:41:50,336
我想我開始理解了

238
00:41:52,676-->00:41:54,604
什么？

239
00:41:57,081-->00:42:02,511
你說他為何把家人關了7年？

240
00:42:10,127-->00:42:12,587
我怎么知道？

241
00:42:33,217-->00:42:35,844
那里，他在那兒

241
00:42:37,344-->00:42:41,444
- 再見 - 謝謝
- 日安 - 日安

242
00:43:01,011-->00:43:04,912
有位俄國作家想拜訪你

243
00:43:06,283-->00:43:11,889
我生活很平淡，俄國人不會感興趣的

244
00:43:11,889-->00:43:16,026
但聽說你有過不尋常的經(jīng)歷

245
00:43:16,026-->00:43:20,118
對，我也在報上讀過

246
00:43:20,430-->00:43:22,859
跟他講講吧

247
00:43:23,303-->00:43:25,398
這沒有價值

248
00:43:30,441-->00:43:36,116
也許不呢，這位先生從莫斯科來

249
00:43:36,116-->00:43:37,908
為我？

250
00:43:39,850-->00:43:42,240
好遠啊

251
00:43:55,766-->00:43:59,470
- 他說什么？
- 他不見人，走吧

252
00:43:59,470-->00:44:04,368
別走，再試試，這很重要

252
00:44:13,170-->00:44:15,268
聽著，對不起

253
00:44:17,788-->00:44:21,255
- 聽著，停一下行不行？
- 走開

254
00:44:28,799-->00:44:32,768
怎么？你說了？得罪他了？

255
00:44:34,168-->00:44:38,407
你得罪我了，知道嗎！他是瘋子

256
00:44:38,407-->00:44:43,413
他見不見你由不得我，對不起，我走了

257
00:44:41,111-->00:44:43,413


258
00:44:43,413-->00:44:47,818
你若需要，你去，你會點意大利語

259
00:44:45,783-->00:44:47,818


260
00:44:47,818-->00:44:52,486
要是不滿意我工作，直接說出來

261
00:44:50,207-->00:44:52,486


262
00:44:52,486-->00:44:55,325
但我不僅翻譯得好

263
00:44:55,325-->00:44:59,155
我甚至改進了你的話

264
00:44:59,596-->00:45:04,161
我回羅馬了，這旅行到此為止

265
00:45:06,737-->00:45:08,595
好吧

266
00:45:44,141-->00:45:45,865
對不起

267
00:45:46,376-->00:45:51,996
我想我理解...你為何那樣做

268
00:45:52,649-->00:45:56,188
什么？自行車？


2681
00:45:56,188-->00:45:58,000
不，不

269
00:45:58,248-->00:46:02,619
以前...對你家人...

270
00:46:09,633-->00:46:11,895
我累了

271
00:47:59,810-->00:48:01,599
你在哪？

272
00:48:02,400-->00:48:03,999
進來

273
00:50:26,957-->00:50:31,254
聽到了嗎？貝多芬

274
00:51:21,978-->00:51:26,383
一滴...加一滴

275
00:51:26,383-->00:51:29,549
是一大滴，不是兩滴

276
00:51:37,861-->00:51:40,253
- 可以嗎？
- 抽吧

277
00:51:40,931-->00:51:46,470
我不知道該說什么時，就會要支煙

278
00:51:46,970-->00:51:50,029
但我從不學抽煙

279
00:51:50,573-->00:51:52,570
太難了

280
00:51:56,880-->00:51:59,370
你必須學會

281
00:51:59,716-->00:52:04,120
不抽煙，做更重要的事

282
00:52:04,120-->00:52:06,046
比如？

283
00:54:29,666-->00:54:31,690
來點酒？

284
00:56:18,007-->00:56:22,312
我們的觀念應該...更大

285
00:56:22,312-->00:56:24,204
什么？

286
00:56:38,962-->00:56:42,055
我以前很自私

287
00:56:43,133-->00:56:46,970
我只想救我家人

288
00:56:46,970-->00:56:51,341
要救每一個人，全世界

289
00:56:51,341-->00:56:53,265
怎么做？

290
00:56:54,077-->00:56:56,074
很簡單

291
00:57:00,787-->00:57:02,752
看見臘燭了？

292
00:57:03,392-->00:57:04,717
好吧

293
00:57:05,622-->00:57:09,487
為什么說“好吧”？等等...

294
00:57:11,334-->00:57:14,325
你讓我糊涂了

295
00:57:20,533-->00:57:24,641
你拿著點燃的蠟燭穿過水中

296
00:57:24,641-->00:57:26,543
什么水？

297
00:57:26,543-->00:57:28,301
圣水

298
00:57:29,279-->00:57:31,969
圣·卡特里娜的水池

299
00:57:32,815-->00:57:35,209
旅館旁邊

300
00:57:35,518-->00:57:37,746
冒熱氣的水

301
00:57:38,121-->00:57:41,290
好吧，什么時候？

302
00:57:41,290-->00:57:43,148
現(xiàn)在

303
00:57:45,462-->00:57:48,429
我做不到

304
00:57:49,098-->00:57:51,460
有他們

305
00:57:53,102-->00:57:55,836
當我點燃蠟燭

306
00:57:56,406-->00:57:59,296
走入水中

307
00:57:59,709-->00:58:02,476
他們拉我

308
00:58:03,646-->00:58:06,477
趕我出來

309
00:58:08,651-->00:58:12,814
他們喊著：“你瘋了！”

310
00:58:14,224-->00:58:16,156
明白嗎？

311
00:58:26,703-->00:58:29,990
- 好吧
- 好吧？

312
00:58:32,108-->00:58:34,134
不好！

313
00:59:01,638-->00:59:03,227
幫幫我

314
00:59:05,375-->00:59:09,798
- 幫幫我
- 好吧，但...

315
00:59:10,847-->00:59:12,773
好，當然

316
00:59:29,666-->00:59:36,226
俄國人呢？巴諾維諾尼的...車來了

317
01:00:12,375-->01:00:13,933
很晚了

318
01:00:15,945-->01:00:17,739
我得走了

319
01:00:21,994-->01:00:23,642
謝謝

320
01:00:49,746-->01:00:53,444
對不起，為什么選我？

321
01:00:58,621-->01:01:04,790
- 有孩子嗎？
- 有兩個，女兒大些，兒子還很小

322
01:01:05,328-->01:01:09,126
你妻子...漂亮嗎？

323
01:01:10,433-->01:01:15,137
看過《圣母分娩》？
作者皮耶·德拉·弗朗切斯卡

324
01:01:13,302-->01:01:15,137


325
01:01:15,137-->01:01:19,132
她就那樣，只是黑一點

326
01:01:20,810-->01:01:23,043
帶上臘燭

327
01:01:24,147-->01:01:29,978
我們計劃在羅馬干件大事


328
01:01:37,894-->01:01:39,383
佐伊

329
01:01:42,231-->01:01:44,020
你在哪？

330
01:01:45,201-->01:01:47,991
佐伊，回答我

331
01:01:51,174-->01:01:56,412
佐伊，我害怕孤獨

332
01:01:56,412-->01:02:00,950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夠了

333
01:02:00,950-->01:02:04,951
總想一件事是不對的

334
01:03:21,197-->01:03:23,191
你干什么？

335
01:04:18,647-->01:04:20,775
爸爸

336
01:04:22,118-->01:04:26,510
這是世界末日嗎？

337
01:04:49,445-->01:04:52,638
- 日安
- 走嗎？

338
01:05:32,621-->01:05:36,221
退，退后

339
01:05:41,230-->01:05:46,218
看，出來了！我早知道房子里有人！

340
01:05:46,218-->01:05:49,095
我聽見過！

341
01:06:11,760-->01:06:14,363
我房間沒熱水

342
01:06:14,363-->01:06:17,826
看來你闖進去沒死

343
01:06:20,602-->01:06:24,319
我以為...你走了

344
01:06:24,319-->01:06:26,472
不，我還在

345
01:06:27,509-->01:06:31,443
- 很高興
- 沒看出來

346
01:06:45,727-->01:06:50,490
看，看他給我的

347
01:06:54,836-->01:06:57,867
- 誰？
- 多米尼克

348
01:07:21,797-->01:07:24,883
為什么你們都害怕？

349
01:07:25,233-->01:07:28,066
都這么復雜？

350
01:07:29,504-->01:07:32,235
你們不自由

351
01:07:32,708-->01:07:36,835
你們都渴望自由，談論著自由

352
01:07:37,600-->01:07:41,994
但得到了又不知該怎么辦

353
01:07:43,552-->01:07:46,113
你們不懂

354
01:07:49,925-->01:07:51,293
夠了

355
01:07:56,231-->01:08:01,870
我知道，是這個國家，對，這里的空氣

356
01:08:01,870-->01:08:07,229
因為在莫斯科，我遇到過好男人

357
01:08:10,946-->01:08:16,683
你們想要什么？這個？

358
01:08:16,683-->01:08:19,021
你不要

359
01:08:19,021-->01:08:22,821
因為你...是圣人

360
01:08:22,994-->01:08:25,999
只喜歡圣母

361
01:08:26,835-->01:08:29,462
你不一樣

362
01:08:31,533-->01:08:36,560
裝成智者想把我關在房子里！

363
01:08:37,472-->01:08:42,205
我就遇不到...真正的男人？

364
01:08:42,878-->01:08:47,238
不是說你，你最糟

365
01:08:48,784-->01:08:53,050
我發(fā)誓會找到，需要我的人

366
01:08:53,050-->01:08:57,225
已經(jīng)有一個，他在羅馬等我

367
01:08:57,225-->01:08:59,961
你衣著難看

368
01:08:59,961-->01:09:02,856
沉悶之極

369
01:09:03,331-->01:09:10,672
這種男人，跟他上床比
解釋為什么你不愿意更容易

370
01:09:09,104-->01:09:10,872


371
01:09:10,672-->01:09:13,830
你在說什么，尤金尼婭？

372
01:09:16,545-->01:09:18,803
你看不出？

373
01:09:20,315-->01:09:25,877
我正處于...最尷尬的境地

374
01:09:31,426-->01:09:33,252
夠了

375
01:09:35,671-->01:09:37,755
我受夠了！

376
01:09:41,903-->01:09:45,540
我要...睡上十天

377
01:09:45,540-->01:09:47,998
把你忘掉

378
01:09:49,845-->01:09:54,842
或許沒什么可忘的，你不存在

379
01:09:56,284-->01:09:58,983
這是我的問題

380
01:10:02,924-->01:10:06,461
為什么我像個白癡？

381
01:10:06,461-->01:10:09,259
沒有魅力的男人

382
01:10:10,515-->01:10:16,295
我可能比較年輕，但我懂得“魅力”

383
01:10:19,174-->01:10:21,141
走，請吧

384
01:10:23,779-->01:10:25,746
知道嗎

385
01:10:29,885-->01:10:33,848
遇見你的...那晚上

386
01:10:34,890-->01:10:40,328
我夢見一條很多腳的蠕蟲

387
01:10:40,328-->01:10:42,761
落在我頭上

388
01:10:43,465-->01:10:46,662
它咬我，它有毒

389
01:10:47,369-->01:10:50,633
我拼命搖頭

390
01:10:51,006-->01:10:55,765
直到它掉下去，我想踩死它

391
01:10:56,444-->01:11:02,679
踩死它，不讓它爬到衣柜下面

392
01:11:03,151-->01:11:10,926
但...沒有用，我踩了很多次

393
01:11:10,926-->01:11:14,295
很多次...踩不死

394
01:11:14,295-->01:11:16,425
那晚以后

395
01:11:18,133-->01:11:20,691
我經(jīng)常摸頭發(fā)

396
01:11:22,571-->01:11:26,301
感謝上帝我們沒發(fā)生過什么！

397
01:11:29,277-->01:11:32,968
光這念頭都讓我惡心！

398
01:11:40,288-->01:11:42,048
她瘋了

399
01:11:45,126-->01:11:49,804
回你妻子身邊去！盡管你差點背叛她！

400
01:11:49,804-->01:11:52,732
你們都是豬！

401
01:12:00,408-->01:12:01,944
還有呢？

402
01:12:02,444-->01:12:04,072
偽君子

403
01:12:07,716-->01:12:10,140
我們?nèi)ヂ犚魳?br>
404
01:12:44,786-->01:12:47,848
- 怎么了？
- 沒事

405
01:12:50,292-->01:12:55,250
上帝??！又是將軍的中國音樂！

406
01:12:55,250-->01:12:58,917
你是嚇不走我的！

407
01:14:29,958-->01:14:32,460
親愛的皮奧托·尼古拉耶維奇

408
01:14:32,460-->01:14:35,196
我來意大利兩年了

409
01:14:35,196-->01:14:37,932
非常重要的兩年

410
01:14:37,932-->01:14:43,660
對我的職業(yè)是這樣，對我生活也是

411
01:14:44,072-->01:14:46,641
昨晚我做了惡夢

412
01:14:46,641-->01:14:52,680
我在伯爵的私人劇院里演歌劇

413
01:14:52,680-->01:14:57,218
第一幕是個公園，放有雕塑

414
01:14:57,218-->01:15:03,115
其實是裸體的男人，被命令保持靜止

415
01:15:03,725-->01:15:07,296
我也是其中一個雕塑

416
01:15:07,796-->01:15:13,902
我不敢動，否則會被嚴懲

417
01:15:13,902-->01:15:19,632
因為我們的主人，正看著我們

418
01:15:20,041-->01:15:25,137
我感到腳下大理石基座傳來的寒氣

419
01:15:25,613-->01:15:31,673
秋葉落在我舉起的手臂上

420
01:15:32,554-->01:15:34,923
我一動不動

421
01:15:35,223-->01:15:40,028
當我筋疲力盡...就要倒下時

422
01:15:40,028-->01:15:42,393
我醒了

423
01:15:42,997-->01:15:45,133
我很害怕

424
01:15:45,133-->01:15:50,069
我知道這不是夢，而是現(xiàn)實

425
01:15:50,772-->01:15:56,578
如果不回俄羅斯，我會死的

426
01:15:56,578-->01:16:00,315
如果我再看不到

427
01:16:00,815-->01:16:03,410
我的故鄉(xiāng)

428
01:16:03,751-->01:16:08,443
白樺樹，童年的氣息

429
01:16:13,428-->01:16:18,032
誠摯的問候，你孤獨的朋友

430
01:16:18,032-->01:16:20,590
帕維爾·索斯諾夫斯基

431
01:16:38,553-->01:16:40,513
瑪麗亞

432
01:20:47,201-->01:20:48,890
安德烈

433
01:21:21,736-->01:21:27,638
小時候我生過病，饑餓恐懼

434
01:21:27,638-->01:21:31,946
我撕下嘴唇上的碎皮

435
01:21:31,946-->01:21:37,110
我記得我舔過鹽粒

436
01:21:38,252-->01:21:41,715
我走著，走著，走著

437
01:21:42,223-->01:21:47,220
我坐在冰冷的門階上

438
01:21:50,398-->01:21:54,431
我在笛聲中迷茫

439
01:21:57,338-->01:22:01,403
我熱了，解開衣領躺下

440
01:22:01,403-->01:22:06,077
號聲響起，一道光劃過眼簾

441
01:22:07,081-->01:22:14,120
天上，媽媽飛翔著向我招手

442
01:22:15,690-->01:22:17,684
她飛走了

442
01:22:18,984-->01:22:20,493
現(xiàn)在...

443
01:22:20,493-->01:22:26,662
在蘋果樹下，我夢見潔白的醫(yī)院

444
01:22:27,502-->01:22:30,731
小時候我生過病

445
01:22:58,449-->01:23:01,558
我要去看爸爸

446
01:23:06,841-->01:23:12,547
衣柜里有件夾克，已經(jīng)放了三年

447
01:23:12,547-->01:23:15,776
回莫斯科后我要穿

448
01:23:18,152-->01:23:22,950
我再不去任何地方，見任何人

449
01:23:43,124-->01:23:45,544
干什么？

4491
01:23:46,444-->01:23:48,540
別害怕

450
01:23:54,889-->01:23:59,787
不要怕我，應該是我怕你

451
01:24:00,861-->01:24:03,722
你可以開槍打我

452
01:24:05,166-->01:24:09,962
意大利人人會射擊

453
01:24:12,940-->01:24:18,843
還有鞋...無數(shù)的意大利鞋

454
01:24:22,283-->01:24:24,344
真可怕

455
01:24:27,455-->01:24:31,455
人人都買，為什么？

4551
01:24:31,715-->01:24:33,555
天啊

456
01:24:38,065-->01:24:44,733
這雙穿了...十年，這不重要

457
01:24:50,244-->01:24:52,104
好

458
01:24:54,649-->01:24:58,386
你知道最偉大的愛情

459
01:24:58,386-->01:24:59,848
沒有接吻

460
01:25:00,755-->01:25:06,722
沒有接吻，什么都沒有，純粹

461
01:25:08,025-->01:25:10,829
所以偉大

462
01:25:13,898-->01:25:16,070
感情

463
01:25:16,070-->01:25:20,662
沒說出口的，最難忘

464
01:25:29,250-->01:25:31,908
這里像俄國

465
01:25:34,755-->01:25:37,154
不知為什么

466
01:25:41,422-->01:25:43,188
你知道

467
01:25:44,999-->01:25:48,059
我意大利語不好

468
01:25:55,342-->01:25:57,567
有個故事

469
01:25:58,145-->01:26:05,709
一個人救了一個沉入泥塘的人

470
01:26:07,288-->01:26:10,449
冒著生命危險

471
01:26:12,426-->01:26:17,226
現(xiàn)在他們倆躺在塘邊

472
01:26:18,099-->01:26:20,796
精疲力盡

473
01:26:26,407-->01:26:30,259
被救的...那個人說：

4731
01:26:30,259-->01:26:32,953
“干什么，白癡

474
01:26:32,953-->01:26:39,047
干嘛拉我？我住里面！”

475
01:26:42,423-->01:26:45,984
他很生氣

476
01:26:52,533-->01:26:55,362
- 你叫什么？ - 安吉拉

477
01:26:57,271-->01:27:01,104
安吉拉，真美

478
01:27:02,610-->01:27:04,999
你快樂嗎？

479
01:27:04,999-->01:27:07,203
因為什么？

480
01:27:07,548-->01:27:09,774
生活

481
01:27:10,250-->01:27:13,078
生活？是的

482
01:27:21,028-->01:27:23,427
真美

483
01:27:56,130-->01:28:00,568
視線在模糊，我的力量

484
01:28:00,568-->01:28:04,572
是兩把無形的鉆石長矛

485
01:28:04,572-->01:28:10,711
聾耳只聽得見舊日父親窗外的雷鳴

486
01:28:10,711-->01:28:14,581
堅實的肌肉在衰弱

487
01:28:14,581-->01:28:19,703
穿行于黑暗中，不再點亮夜幕

488
01:28:16,999-->01:28:19,214


489
01:28:19,703-->01:28:23,127
我身后有雙翅膀

490
01:28:23,127-->01:28:29,196
歡宴中，我是燃燒的蠟燭

491
01:28:29,196-->01:28:33,100
在黎明積聚燭淚

492
01:28:33,100-->01:28:39,006
這，是誰的哭泣？有何驕傲？

493
01:28:39,006-->01:28:46,313
如何，放下最后一絲歡愉，輕輕死去

494
01:28:43,941-->01:28:46,313


495
01:28:46,313-->01:28:49,884
隱匿在暫借之所

496
01:28:49,884-->01:28:54,999
如何能像詩篇，照亮死后

497
01:30:51,505-->01:30:54,808
我為何要想這個？

498
01:30:54,808-->01:30:57,703
我煩惱夠多了

499
01:30:59,480-->01:31:03,550
天啊，我為何要這樣做？

500
01:31:03,550-->01:31:08,324
他們是我孩子，我的家人，我的骨肉

501
01:31:10,097-->01:31:12,524
我怎能這樣？

502
01:31:14,762-->01:31:20,217
多年不見天日，害怕陽光

503
01:31:20,667-->01:31:22,559
為什么？

504
01:31:22,970-->01:31:25,735
為什么有這悲??？

505
01:33:11,311-->01:33:15,148
主啊，您看他這樣子

506
01:33:15,148-->01:33:17,217
對他說點什么

507
01:33:17,217-->01:33:21,321
就算他聽到了又怎樣？

508
01:33:21,321-->01:33:24,057
讓他感到你的存在

509
01:33:24,057-->01:33:28,386
我一直存在，只是他不知道

510
01:36:17,731-->01:36:22,769
- 我去開車，大概十分鐘
- 好的

511
01:36:22,769-->01:36:26,306
哥查科夫先生，你的電話

512
01:36:26,306-->01:36:28,300
我的？

513
01:36:33,146-->01:36:35,880
請等一下

514
01:36:48,528-->01:36:51,031
喂？

515
01:36:51,031-->01:36:53,200
是尤金尼婭

516
01:36:53,700-->01:36:54,689
你好嗎？

517
01:36:54,689-->01:36:58,071
很好，非常好

518
01:36:58,071-->01:37:00,402
- 猜我為何打電話？
- 也許...

5181
01:37:00,402-->01:37:02,843
不不不

519
01:37:02,843-->01:37:07,447
你的多米尼克，巴諾維諾尼瘋子

520
01:37:07,447-->01:37:11,051
對不起我忘了，我知道他不瘋

521
01:37:11,051-->01:37:13,253
這讓你明白

522
01:37:13,253-->01:37:18,063
他正在羅馬示威，行為古怪

523
01:37:18,063-->01:37:22,788
多米尼克演講了三天，像卡斯特羅

524
01:37:23,930-->01:37:25,716
你不來看他？
 
525
01:37:25,716-->01:37:29,302
- 何時？
- 現(xiàn)在 - 馬上

526
01:37:29,302-->01:37:35,108
多米尼克一直在問，你答應的事做沒有


527
01:37:35,108-->01:37:36,977
當然，當然做了

528
01:37:36,977-->01:37:40,614
那快來，他在等待

529
01:37:40,614-->01:37:41,915
謝謝

530
01:37:41,915-->01:37:45,051
很高興我們能交談

531
01:37:45,051-->01:37:48,588
我也要走，和維托利奧

532
01:37:48,588-->01:37:53,360
還不知去哪，但...顯然是印度

533
01:37:53,360-->01:37:55,211
維托利奧是我男人

534
01:37:55,211-->01:38:00,333
他對精神世界很感興趣，出身維埃多世家

535
01:38:00,333-->01:38:05,138
很好，尤金尼婭，一路平安

536
01:38:05,138-->01:38:09,576
你也是，替我問候莫斯科

537
01:38:09,576-->01:38:12,712
那...你身體如何？

538
01:38:12,712-->01:38:15,415
心臟...好嗎？

539
01:38:15,415-->01:38:20,048
我不知道，已到了極限

540
01:38:21,221-->01:38:23,711
我厭倦了

541
01:38:24,891-->01:38:27,882
我想回家

542
01:38:34,701-->01:38:37,129
再見，維托利奧

543
01:39:04,564-->01:39:07,356
我去買煙

544
01:40:06,860-->01:40:13,155
我想改下車票，兩天后再走

545
01:40:13,633-->01:40:15,168
出事了？

546
01:40:15,168-->01:40:17,496
不

547
01:40:18,972-->01:40:23,810
能送我去...巴尼維諾尼嗎？

548
01:40:23,810-->01:40:25,846
- 什么時候？
- 現(xiàn)在

549
01:40:26,146-->01:40:30,444
- 行，但要通知使館
- 好的

550
01:40:31,284-->01:40:34,312
- 我等著，行嗎？
- 好

551
01:40:36,923-->01:40:40,551
我預感你今天不會走

552
01:42:34,607-->01:42:37,277
前人的聲音告訴我

553
01:42:37,277-->01:42:43,683
思想是自由的，可以擺脫身體，不受約束

554
01:42:41,181-->01:42:43,683


555
01:42:43,683-->01:42:48,751
所以我不總是同一個人

556
01:42:48,751-->01:42:55,462
我能在瞬間感覺到無窮的事物

557
01:42:55,462-->01:43:02,535
這個時代最悲哀的是不再有大師了

558
01:43:02,535-->01:43:06,506
心靈之路被陰影籠罩

559
01:43:06,506-->01:43:13,780
我們要聆聽看似無用的聲音

560
01:43:13,780-->01:43:22,522
我們腦中滿是
污水管道、學校秩序、福利保險

561
01:43:18,518-->01:43:22,352


562
01:43:22,522-->01:43:28,361
去聆聽蟲鳴聲吧

563
01:43:28,361-->01:43:32,432
我們必須用偉大的夢想

564
01:43:32,432-->01:43:36,770
充實每個人的眼和耳

565
01:43:36,770-->01:43:41,207
必須有人疾呼：“要建造金字塔！”

566
01:43:41,207-->01:43:44,511
不能實施也沒關系

567
01:43:44,511-->01:43:48,539
我們必須點燃這個希望

568
01:43:49,082-->01:43:53,753
必須伸展我們的靈魂

569
01:43:53,753-->01:43:59,522
延伸至無窮無盡

570
01:44:00,326-->01:44:05,465
如果希望生命不停止

571
01:44:05,465-->01:44:09,502
我們必須手拉手

572
01:44:09,502-->01:44:13,807
我們必須混合所謂的“健康”

573
01:44:13,807-->01:44:16,976
和所謂的“疾病”

574
01:44:16,976-->01:44:19,345
“健康”的人?。?br>
575
01:44:19,345-->01:44:23,516
你們的“健康”有什么意義？

576
01:44:23,516-->01:44:28,688
人類的眼睛全都望向深淵

577
01:44:28,688-->01:44:33,026
我們正墜入其中

578
01:44:33,026-->01:44:36,529
自由是無用的

579
01:44:36,529-->01:44:42,101
如果你沒勇氣直視我們的眼睛

580
01:44:42,101-->01:44:48,602
不和我們一起吃，一起喝，一起睡

581
01:44:45,638-->01:44:47,299


582
01:44:48,602-->01:44:52,879
這就是所謂的“健康”！

583
01:44:52,879-->01:44:59,878
它把世界帶到了毀滅的邊緣！

584
01:45:03,523-->01:45:07,260
人們，聽好

585
01:45:07,660-->01:45:10,662
你是水

5851
01:45:10,662-->01:45:12,532
火

586
01:45:12,532-->01:45:16,569
然后是灰燼

587
01:45:16,569-->01:45:20,406
灰燼里的骸骨

588
01:45:20,406-->01:45:25,467
骸骨和灰燼

589
01:46:20,900-->01:46:25,198
請在車里等我，停在附近

590
01:46:33,079-->01:46:34,803
你好

591
01:48:03,870-->01:48:11,978
我在哪？
如果我不在現(xiàn)實中，也不在想像中？

592
01:48:08,674-->01:48:11,403


593
01:48:11,978-->01:48:14,981
這是我的新約：

594
01:48:14,981-->01:48:20,053
夜晚會有陽光，八月下雪

595
01:48:18,051-->01:48:20,053


596
01:48:20,053-->01:48:26,023
宏偉不會永久，只有渺小長存

597
01:48:22,655-->01:48:26,023


598
01:48:27,160-->01:48:34,057
社會將再次團結(jié)，而不是分裂

599
01:48:30,930-->01:48:34,057


600
01:48:34,867-->01:48:40,773
看看大自然你會明白生命很簡單

601
01:48:40,773-->01:48:44,710
必須回到我們的來處

602
01:48:44,710-->01:48:52,296
回到我們走錯方向的那一步

603
01:48:54,854-->01:49:01,594
我們必須回到生命的源頭

604
01:49:01,594-->01:49:05,494
不再弄骯水源

605
01:49:06,566-->01:49:09,836
這是什么世界啊

606
01:49:09,836-->01:49:13,473
要讓瘋子來告訴你們

607
01:49:13,473-->01:49:18,272
你們應該感到羞愧！

608
01:49:19,745-->01:49:21,973
放音樂

609
01:49:24,450-->01:49:26,439
音樂

610
01:49:51,427-->01:49:54,567
我忘了這些

611
01:50:04,323-->01:50:07,753
噢，母親

612
01:50:09,028-->01:50:13,499
空氣是如此輕盈

613
01:50:13,499-->01:50:17,270
在你頭上回旋

614
01:50:17,270-->01:50:22,868
在你的微笑中，變得澄澈

615
01:51:03,216-->01:51:06,941
音樂放不出來！幫幫我！

616
01:52:46,152-->01:52:48,279


617
02:05:12,864-->02:05:24,140
獻給我的母親

1、瘋子在水池邊漫步。泡在浴池里的人們議論他。
就當他們不存在，只管走自己的路。
現(xiàn)在明白還不晚，不管發(fā)生什么，不要介入
-我舒服得快睡著了
-60年代這里曾發(fā)現(xiàn)淹死的尸體
你聽見嗎？你們感興趣的是什么？你必須不一樣
-他把自己和家人關在放在里。關了7年，等待世界末日。
-是宗教信仰吧？

2、意大利女人
你不自由，你們都渴望自由，談論著自由。但得到了又不知該怎么辦？
遇見你的那天晚上，我夢見一條很多腳的蟲子，落在我頭上，它咬我，它有毒，我拼命搖頭，直到它掉下去，我想踩死它，踩死它，不讓它爬到衣柜下面。但沒有用，我踩了很多次，很多次，踩不死，那晚以后……我經(jīng)常摸頭發(fā)，感謝上帝我們沒發(fā)生過什么。

3、詩人喝醉酒對一旁的意大利小女孩說話
小時候我生過病，恐懼饑餓。我撕過嘴上的碎皮，我舔過新鮮的鹽粒。我走啊 走啊 走啊。我坐在門階上渴望溫暖。我在笛聲中迷茫。熱了，解開衣領躺下，號聲響起，一道光劃過我眼簾。天上，媽媽飛翔著向我招手，她飛走了，在蘋果樹下，我夢見一座白色醫(yī)院，小時候我生過病。
衣柜里有件夾克，已經(jīng)放了三年，我迫不及待回莫斯科穿上。我再也不去任何地方，見任何人。
最偉大的愛情沒有接吻，沒有接吻，什么都沒有，純粹，所以偉大。感情，沒說出口的最難忘。
有個故事，一個人救了一個沉入泥塘的人，冒著生命危險，他們倆躺在泥塘邊，筋疲力盡。救命的那個人說，干什么！白癡，干嘛拉我？我住里面！他在里面！他很生氣。
視線在模糊，我的力量，是兩把堅不可摧的投槍。聾耳只聽得見，舊日父親窗外的雷鳴。堅實的肌肉在萎縮，如同老邁的耕牛，我身后不再有翅膀在夜幕中閃爍。歡宴中，我是燃燒的蠟燭，在黎明積聚燭淚。這，是誰的哭泣？有何驕傲？
如何，放下最后一絲歡愉，輕輕死去，隱匿在借宿之地。如何能在死后也照亮世界，如同文字。

4、瘋子在羅馬廣場演說
前人的聲音告訴我。思想是自由的，可以擺脫身體，不受約束。所以我不總是同一個人，我能在瞬間感覺到無窮的事物。這個時代最悲哀的是不再有大師了！心靈之路被陰影籠罩！我們要聆聽看似無用的聲音，我們腦中滿是污水管道，學校秩序，福利保險……去聆聽蟲鳴聲吧！我們必須用偉大的夢想，充實每個人的眼和耳。必須有人疾呼“要建造金字塔！”做不到也沒關系。我們必須點燃這個希望，必須伸展我們的靈魂，延伸至無窮無盡。如果希望世界前進，我們必須手拉手。我們必須混合所謂的“健康”和“疾病”?！敖】怠钡娜税?！你們的“健康”有什么意義？人類的眼睛全部望向深淵，我們正墜落其中。自由沒有用。如果你沒勇氣直視我們的眼睛，不跟我們一起吃，一起喝，一起睡。這就是所謂的“健康”！它把世界帶到了毀滅的邊緣！人們，聽好！你是水，是火，然后是灰燼?；覡a里的骸骨，骸骨和灰燼。我在哪里？如果我不在現(xiàn)實中，也不在想象中？這是我的新約：夜晚會有陽光，八月下雪。宏偉不會長久，只有渺小永存。社會將再次團結(jié)，而不是分裂。你看大自然，你會明白生命很簡單。必須回到我們的來處，回到我們走錯方向的那一步。我們必須回到生命的源頭，不再弄臟水源。
這是什么世界?。∫尟傋觼砀嬖V你們，你們應該感到羞愧！
噢，母親?？諝馐侨绱溯p盈，在你頭上回旋，在你的微笑中，變得澄澈。

鑒于此片紀念我母親
紀念那些養(yǎng)育我的東西
我也將付出那些正真的行動
完成我的洗禮

生命就如你拿著蠟燭經(jīng)過風與雨等坎坷到達彼岸
而只是這 其余的生命都沒有
自戀 到 詩人 到 救世主 到 燃燒
我看這燦爛的你
而你應該知道你身后的彩虹

《潛行者》是塔可夫斯基的最后一部“蘇聯(lián)電影”，在歐洲評論界獲得了較為廣泛的好評，而他在國內(nèi)的工作遭受著令其憤怒而沮喪的阻撓。前幾部電影已為塔可夫斯基在國際范圍內(nèi)積累一定的名望，在此種情況下，他萌生了去法國繼續(xù)從事電影事業(yè)的念頭，但沒有獲得護照。后來，意大利廣播電視公司邀請他在意大利拍攝一部長片，這次蘇聯(lián)政府允許了簽證。這部長片就是1983年的《鄉(xiāng)愁》。

《鄉(xiāng)愁》最初的素材源于塔可夫斯基和托尼諾想到的劇本點子——“世界末日”。他在1979年4月10日的日記中寫道：“某人把自己一家人（父親、母親、女兒、兒子）禁閉家中，因為他在等待世界末日。妻子另有一子。這父親是虔誠的人。他們一起關了大概四十年。最后，他們被發(fā)現(xiàn)，警察和救護車把他們帶走了。他們情況很糟。大兒子告訴父親，把真實世界瞞著他這么久，是在犯罪。帶走他們的時候，小兒子看著他，問：爸，世界末日來了？”

這段情節(jié)被適度變形后依然保留在影片中，在轉(zhuǎn)述和回憶中呈現(xiàn)，卻極好地塑造了多梅尼科的“瘋子”形象。除卻對這段素材的改編和應用，塔可夫斯基增加了另一位男主人公，戈爾恰科夫，一位詩人。他在女翻譯尤金妮亞的陪同下遠離俄國故土來到意大利搜集關于一位俄國作曲家的資料來為其寫傳記。在異國陌生的環(huán)境中，他陷入對遙遠家鄉(xiāng)的無限的感懷和回憶中。后來，戈爾恰科夫和多梅尼科相遇，使故事的兩條主線匯集在一起。兩人經(jīng)過深入的交談后，以一個看似荒唐的“承諾”若即若離地聯(lián)系著命運，最后走向了各自的死亡：多梅尼科死在一團火焰中，戈爾恰科夫死在幾近干涸的泉池里。

影片的故事本身并不復雜，甚至可以說過于簡潔，但影片并沒有因此而變得單薄乏味。塔可夫斯基在日記中的一段話能夠較好地闡明他這種對情節(jié)進行精簡的意圖：“我深信，也常常想到，藝術家需要知識和觀察力，只是為了可以區(qū)別他要放棄的東西，并確信他的放棄并非出于虛假。因為重要的是，你終究要把自己限制在一個框架內(nèi)，他將深化你的世界，而非使之枯竭，它幫你創(chuàng)造，排斥那些矯揉造作與標新立異的東西。”

從這段話可知，塔可夫斯基無意去刻意編織復雜而起伏的故事，為觀眾在庸碌的生活里提供一次無關痛癢的消遣和感官刺激。電影，或者說藝術，對于他是一種“祈禱”，近乎于一種宗教表達。這與塔可夫斯基的東正教信仰有關，宗教對于他的影響很深，甚至對于他來說，對藝術的信仰就是一種對上帝的信仰。塔可夫斯基認為，藝術，是創(chuàng)作的能力，是上帝的動作在鏡子里的影像。藝術家所做的只是在重復和模仿那些動作。

而這種對于藝術的宗教化認知，并沒有直接反應在《鄉(xiāng)愁》這部略有自傳性質(zhì)的影片中，而是以一種更加隱微和委婉的方式。塔可夫斯基的“上帝”在影片中通過兩個男主人公的境遇投射在兩個不同層面上：精神層面上的，多梅尼科所言的純凈的“生命的源頭”、現(xiàn)實層面上的，戈爾恰科夫思慕中的杳遙的家鄉(xiāng)故土。這種劃分或許并不準確，因為一個人身在家鄉(xiāng)依舊可能縈繞在一種難解的愁緒中。很大程度上，對故鄉(xiāng)的追思也是形而上的，只是相比第一個層次上有了更多的世俗經(jīng)驗：灰舊的木房，門前的水塘，妻女與母親，白馬與黑犬……

兩位男主人公分別遠離了這兩個層次的“上帝”，因此他們陷入了面對塵世生活的無力，因無法把自己的思想和感受有效地傳達給他人而感到痛苦，沉浸于對過去的追念里，被永不倒退的時光和周遭世界的不解封閉在一個狹小的暗盒里，起伏飄蕩在黑暗中的海洋。這正是現(xiàn)代人所面臨的難以驅(qū)逐的“鄉(xiāng)愁”。

當戈爾恰科夫在溫泉遇到多梅尼科時，他對他表示了深切的理解，由于性格的不同，他并不像多梅尼科那樣“瘋狂”，但他能懂得他那份對信仰的執(zhí)著，感同身受到他身上幽深的孤孑感。塔可夫斯基在這里借由戈爾恰科夫的口說出了對于“瘋子”的認識，與那些在溫泉中嘲笑多梅尼科的愚拙的自作聰明的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瘋狂是什么？是麻煩和不便，我們拒絕理解他們，他們孤獨，但是他們確實更接近真理?！闭纭妒ソ?jīng)?哥林多前書》中第一章的片段：因為十字架的道理，在那些滅亡的人為愚拙，在得救的人卻為神的智慧……神樂意用人所當作愚拙的道理拯救那些信的人……因神的愚拙總比人智慧，神的軟弱總比人強壯。所以在塔可夫斯基的眼中，多梅尼科是“頭腦中充滿污水管，裝滿墻壁、走廊、福利文書”的時代中神的代言人。而戈爾恰科夫是一個明了神的智慧而能得到拯救的信徒。

面對上帝的智慧，這兩人角色的不同是在各自性格的根基上得以區(qū)分。就像影片中大量出現(xiàn)的兩種基本的自然元素——火與水——多梅尼科和戈爾恰科夫在塔可夫斯基的角色安排中構(gòu)成了這種簡易的對比。多梅尼科，充滿著令人驚駭?shù)木窳α?，有能肩負起集體性悲劇的責任感，還有為信仰呼喊、犧牲的行動力，像一團火焰騰躍在自焚的那一團火焰中；戈爾恰科夫，沉靜少語而優(yōu)柔寡斷，易于感傷在過往的記憶里，面對不完美的世界頹然無力又試圖掙扎，像他昏暗的臥室外淅瀝的雨和躺臥著天使雕塑的溪水。正如他們兩人所承受的孤獨和鄉(xiāng)愁如此相通，在影片的后面，兩人的命運在火與水中連為一體——死亡。

戈爾恰科夫在離開前又返回了小鎮(zhèn)，走進殘留淺淺水洼的溫泉池，在池子的一端拿出多梅尼科之前送給他的蠟燭；而同時在羅馬，多梅尼科已站在奧勒留的雕像上點燃了自己。這傳遞相接的，是火，是信仰和希望。在用以世俗享樂的溫泉池中，在曾淹沒著油燈、玩偶、車輪、酒瓶、燈泡、鎖等生活廢棄之物的溫泉池中，戈爾恰科夫走了三次最終將一朵微弱的燭火送到了對面。這是一個極其艱難的過程，需要付出生命的過程，因為這是穿越已被污染的骯臟世間而將希望之火從此岸傳到彼岸的漫長過程。

或許這種充滿象征的理解并不是塔可夫斯基的初衷。比如，他一直不知該如何面對觀眾追問他電影中反復出現(xiàn)的風、火、水的意象所指涉的象征意義。這些自然元素是他的生命中自然和親切之物，是他成長之地的典型環(huán)境，不必一定要尋找其中包含的隱藏意義。對此他曾說，“我要以我所知最完整、最精確的細節(jié)來重現(xiàn)我的世界，從而表達我們生存的難以捉摸的意義?！?br>
而在影片的最后一個鏡頭里，戈爾恰科夫半身躺在一座雄偉的意大利雄教堂中，令人感覺略微突兀地是，他把俄國故鄉(xiāng)上的房屋和一片水池被擺置在教堂之中，有濃重的象征意味。在《雕刻時光》中，塔可夫斯基承認了這一場景的確有隱喻的成分，但他并未指明：“縱使這個場景少了電影的純度，我確信其中并無低俗的象征意義；我覺得這個結(jié)尾在形式上和意義上都相當錯綜復雜，是主角境遇的一種表象的呈現(xiàn)，而不是必須要加以解譯的、象征他身外之物的一種符號……”。

當戈爾恰科夫踐行了和多梅尼科的承諾，手擎蠟燭穿過了溫泉池，塔可夫斯基在兩個主人公身上所投射的“上帝”的兩層面意義是否達到了合二為一，像教堂包圍著家？多梅尼科身上對于“生命源頭”的信仰和鄉(xiāng)愁是否已經(jīng)和戈爾恰科夫身上對于遙遠故鄉(xiāng)的感懷和鄉(xiāng)愁融為一體了呢，像曾經(jīng)孤獨而相融的火和水？


文/夏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