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播放地址

牙買加旅店

劇情片英國1939

主演:查爾斯·勞頓  霍勒斯·霍奇斯  弗雷德里克·派珀  瑪琳·奧哈拉  

導(dǎo)演:阿爾弗雷德·希區(qū)柯克

 劇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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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3-08-11 01:33

詳細劇情

故事發(fā)生在一間名為牙買加的海邊客棧中,漂亮姑娘瑪麗(瑪琳·奧哈拉 Maureen O'Hara 飾)千里迢迢來到此地,探望她的姨媽,同時也是客棧老板娘佩西斯(Marie Ney 飾)。在途中,瑪麗接受了一位名為漢弗萊(查爾斯·勞頓 Charles Laughton 飾)的男人的幫助,順利到達了客棧。

 長篇影評

 1 ) 電影完成于1939年5月,二戰(zhàn)還沒開打呢

1電影的魅力在于幕后主謀身份的揭露,個人感覺還是不要一開始就告訴大家比較好,不過希老拍得也不錯

2壞蛋的仁慈實在是英雄的成功之母

3勞頓演戲嘴巴就一直喜歡動來動去,帕拉廷案件,控方證人均如此

4電影最后女主高喊:不要傷他,不是他的錯,他是不由自主。。。這實在理解不了,難道作者希望我們都和查德威克一樣認為他其實是瘋了么?

5最后的慷慨陳詞和縱身一躍,完全不似一位幕后BOSS,很紳士,很GCDY!

6雖然現(xiàn)在的我們已經(jīng)被眾多的影視作品吊足了胃口,看這部影片覺得實在小兒科。要知道電影完成于1939年5月,二戰(zhàn)還沒開打呢,歐洲戰(zhàn)云密布,而倫敦人走進電影院看一部這么驚心動魄,扣人心弦的電影是多么愜意啊。

 2 ) 《黑海人妖》電影劇本

《黑海人妖》電影劇本

編導(dǎo)/希區(qū)柯克
編譯/黃海
校/黃天民

《黑海人妖》又名《牙買加旅店》,是“懸念大師”希區(qū)柯克一九三九年在英國定居時期拍攝的最后一部影片。此后不夂他就移居美國,以拍《蝴蝶夢》開始了他的好萊塢電影生涯。
本片和《蝴蝶夢》都是希區(qū)柯克根據(jù)英國女作家毛麗爾的小說改編而成的。
毛麗爾一九零七年生于倫敦,長期居住在英格蘭西南沿??低柕泥l(xiāng)間,因此她創(chuàng)作的十余部長篇小說多以該地的風(fēng)土人情為背景。由于她悉心研究簡·奧斯丁和勃郎蒂三姐妹的作品,因此她小說中的人物描繪較為細膩,故事情節(jié)也多驚險曲折,并帶有明顯的神秘、感傷和恐怖氣氛。作品的這些特點為希區(qū)柯克導(dǎo)演特長的發(fā)揮提供了良好基礎(chǔ),經(jīng)過這位“圣手”運用電影技巧進行剪裁加工,它就變得更加引人入勝?!逗簟吩谖覈延凶g本和譯片問世,早為廣大電影藝術(shù)愛好者所熟悉,《黑海人妖》至今還沒有介紹進來。我們這次發(fā)表這個劇本的編譯縮本,也許還能使讀者感到興趣。
希區(qū)柯克導(dǎo)演的影片,具有精心設(shè)置的強烈懸念,故事情節(jié)曲折離奇,結(jié)尾常常出人意外,保持高度的驚奇感和緊張性。這部影片成功地塑造了一個純樸勇敢的鄉(xiāng)村少女形象。她由于雙親去世,投奔了在海邊開設(shè)旅店的姨父母,不料姨父是個襲擊商船、殺人越貨的匪幫頭目。故事圍統(tǒng)在旅店內(nèi)外展開的一系列驚心動魄的事件,揭露了社會的黑幕,寫出了少女的氣質(zhì)和情懷,在一定程度上體現(xiàn)了希區(qū)柯克的導(dǎo)演特色。
為了不使讀者能從我們的按語中得到某些暗示,從而猜出影片結(jié)局,破壞對這位懸念大師懸念的欣賞,我們的話就此打住。(編者)


十一月下旬,寒氣砭骨的一天。天氣一夜間發(fā)生了驟變,冷風(fēng)一陣陣地刮來,跟著又下了一場暴雨。大風(fēng)不時地把正在路上行駛的一輛馬車吹得左右搖晃。
車內(nèi)乘客凍得蜷縮成一團。瑪麗·耶蘭坐在角落里,兩眼直愣愣地望著,窗外繼續(xù)撒著雨點,車輪卷起了污泥。
馬車離開她住了二十三年的家鄉(xiāng)不過四十英哩,她內(nèi)心的希望就開始泯滅了。在她母親長年的患病期間直至死亡時支撐她的那股子勇氣也隨著這場苦風(fēng)凄雨而動搖了。她腦子里充滿了對海爾福家鄉(xiāng)的回憶。在那里耶絲這一姓氏是受到尊敬的,父親死后,母親獨自挑起了生活的重擔。母親有一個孩子,還有一個農(nóng)場需要管理,卻從未想到要重新嫁人。這樣的女人畢竟是不多的。母親臨終前不久對瑪麗說過:
“我死后你別在這里掙扎下去了。這農(nóng)場的活兒叫人心力交瘁,不是女孩兒干的。你最好還是到伯德明你姨媽那里去?!?br>瑪麗記得姨媽裴遜斯是個仙女般的美人。但母女倆都未見過她丈夫喬斯,對他的情況一無所知。母親對瑪麗說:
“答應(yīng)我吧,孩子。我死后你寫信給姨媽,就說你上她那兒去是我最后的也是最大的愿望?!?br>瑪麗坐在車上,又看起了姨媽的那封回信?!澳悴恢牢覀円呀?jīng)搬了地方,”姨媽寫道:“我們住在離伯德明十二英哩外的去朗塞斯頓的路旁,這是個荒涼孤僻的地方。你姨父說,如果你不是個愛說閑話的姑娘,又能幫忙干點活,他可以為你提供宿食,他不能白白養(yǎng)活你。你要知道,他是牙買加旅店的老板?!?br>這封冷冰冰的來信里一句使人寬慰的話也沒有,但瑪麗還是順從了母親的要求,把那點兒家業(yè)賣了。無論如何,姨媽總還是母親的嫡親妹妹。
現(xiàn)在,舊日的生活——那親切而熟悉的農(nóng)場和閃閃發(fā)光的海爾福河水過去了,瑪麗面前將是一種新的生活——牙買加旅店。
馬車轆轆地駛進伯德明,乘客一個個地提起行李離開了,只有瑪麗還坐在那個角落里。車夫從車窗外往里張望。
“你打算去朗塞斯頓吧?”他說?!澳堑迷诮裢泶┻^非常荒涼的沼澤地?!?br>“這我倒不怕,”瑪麗說,“我并不去那么遠,我在牙買加旅店下車。”
“牙買加旅店,”車夫驚訝地望著她?!澳闳ツ莾焊蓡幔磕抢锊皇桥⒆尤サ牡胤?。”
“到我親戚那里去。牙買加旅店的老板是我姨夫。”
車夫沉默了許久,吃驚地瞧著瑪麗。瑪麗忙湊近身子。
“請您告訴我是怎么回事。我姨父不受人喜歡?他交識了什么壞人還是怎么著?”
“我可不想惹是生非,”他遲疑地喃呢著:“不過我聽人說,正派人是不到那里去的?!?br>馬車夫鎖緊眉頭再不肯說什么了。馬車離開了伯德明鎮(zhèn),沿陡峭崔嵬的山坡往前行駛。瑪麗呆呆地坐在車內(nèi),只聽得外面風(fēng)雨交加。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走過多少路,馬突然被勒住了。車夫從車座上跳下,望望前面那幢房子。
“到啦,”他說,“穿過那邊的院子,敲敲門,他們會讓你進去的?!?br>他幫瑪麗拿下行李,瑪麗剛下車,他就縱身跳上了車座,一聲吆喝,把鞭子朝馬揮去,馬車立刻急急駛?cè)?。一眨眼就消失在夜幕中?br>瑪麗孑然一人地站著,只聽得“咔吱”一聲,那幢房門被打開了,一個身材粗壯的人走出院子,手上的燈左右搖晃著。
“是誰?”他嚷道?!澳阍谶@里干什么?”
瑪麗走前一步,朝那男人看去。可是燈光直照著她的眼睛,她什么也看不清。
“噢,是你呀,”男人突然呵呵笑了起來?!澳愕降走€是來了?我就是你姨父,喬斯·梅林。歡迎你到我們牙買加旅店來?!?br>他把她拉進屋子,兩人各自直愣愣地瞧著對方。


他是個彪形大漢,足有七英呎高,膚色象個吉卜賽人,肩膀和腰背壯實得象條牛一樣,兩臂幾乎齊膝。他長著一只鷹鉤鼻,不過一雙大大的黑眼晴還不難看,白白的牙齒也還整齊。
“你就是瑪麗·耶蘭,”他開口道?!澳闩苓@么老遠來看你姨父,真是個好姑娘?!?br>他朝瑪麗訕笑起來?!澳氵€沒親過你姨父呢?!?br>瑪麗神經(jīng)質(zhì)地往后退了一步。他最后那句話使她既害怕又惡心?!芭徇d斯姨媽呢?”她喃喃地問道。
他輕蔑地瞅她一眼,呵呵地又笑了起來。
“不用害怕,我不會碰你的。”他接著大聲嚷道,“裴遜斯,你他媽的在干什么?那妮子來啦,她見了我害怕,嘀咕著要見你。”
樓梯上響起了一陣拖沓的腳步聲,一個女人走下了狹窄的扶梯。她頭發(fā)花白,面容憔悴,兩頰深深地往里凹陷。她瞪大眼睛凝視著瑪麗?,旣惔舸舻啬曋弘y道這個衣衫襤褸的女人就是她想象中的迷人的裴遜斯姨媽嗎?
女人來到廳里,握住瑪麗的雙手?!澳愕降讈砝玻彼龂肃橹骸澳憔褪俏业耐馍旣悺ひm吧?我的亡姊的孩子?”
瑪麗點點頭。
女人撫摸著瑪麗的身子,她突然把頭埋在瑪麗肩上,凄慘地大聲哭了起來。
“給我住嘴,”她丈夫大聲咆哮道?!斑@象什么迎客的樣子,你這蠢貨。還不給姑娘準備晚飯!”
他說著,臉朝瑪麗沖了一下,把一只粗大的手指按在瑪麗嘴上?!澳闶莻€乖孩子,還是個會咬人的小玩意?!痹捳f完他便大笑起來。提起瑪麗的箱子往樓上走去。
“你可別生氣,”裴遜斯姨媽在丈夫走后對瑪麗道,“他愛開玩笑,陌生人開始時都對他難以理解。但你很快會喜歡他的。并習(xí)慣他的脾氣的。他在這一帶很受尊敬,沒人敢說他的壞話,連治安官都對他彬彬有禮,我們這里時常要來許多人,這里并不總是象今天這樣安靜的。”
這時門外傳來了一下腳步聲,裴遜斯姨媽頓時臉色煞白,她害怕她丈夫聽到了她的話了。
喬斯走進屋來,從墻邊拉過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了下去。
“你以為你的外甥女會相信你嗎?你的話連小孩子都騙不了,還想騙她?”
他喝著酒,兩眼陰沉沉地望著對方,不住地用腳踢著桌子。忽然,他猛地用舉頭敲擊桌子,桌上的杯子盤子都砰砰地震抖起來。
“我必須告訴你,瑪麗·耶蘭,”他嘶叫著,“我是這幢房子的主人,你得按我的吩咐辦事,料理這里的家務(wù),侍候這兒的顧客。但是如果你敢開口嘰哩喳啦地說閑話,我非折斷你的骨頭不可?!?br>“我懂了,”瑪麗說道,“我生性并不好奇,也從不愛說閑話。你在這里干什么事,交什么朋友都與我無關(guān)?!?br>“也許深夜你會聽到路上有車輪子聲,”他說,“這些車兒會停在牙買加旅店外面。你還會聽到院子里的腳步聲和你臥室窗下的說話聲。這種時候你必須躺在床上,用毯子蓋住腦袋。懂么,瑪麗·耶蘭?”
“懂了,姨父?!?br>“好吧,現(xiàn)在給我滾開,上你樓上的屋里去?!?br>

第二天,瑪麗醒來時,太陽已經(jīng)照在她的臉上,風(fēng)吹打窗子發(fā)出的呱噠呱噠聲把她驚醒了。一看天色,瑪麗知道自己起床晚了,現(xiàn)在準已過了八點。
屋里的陳設(shè)十分簡陋,墻壁沒有糊紙,很粗糙。一只箱子豎放著,權(quán)當梳妝臺用,上面放著一面碎裂的鏡子?,旣愒诖扒俺鹤永锿ィ灰婑R廄門開著,外面泥地上有一些新踩的馬蹄印子。男主人準是離家上別處去了?,旣愂媪丝跉猓辽倌芎团徇d斯姨媽單獨待一會兒。
吃過早飯,瑪麗幫著姨媽干一些家務(wù)雜活。她順便把飯店里里外外察看了一番。陰森森的旅店里布置得很亂。有一條長長的走廊,還有幾間不知派什么用處的屋子。房子的一邊有一個門單獨通向貯酒間?,旣愑肿叩椒孔拥拇蟮郎吓e目遠眺,四周除黑黝的山坡和一片沼澤地外什么也沒有了。
“姨媽,”瑪麗啟齒問道,“姨父怎么會開設(shè)這家旅店的?”
“他是通過一個朋友從治安官手中把旅店買下的,”姨媽答道。“治安官先生不知道喬斯姨父是誰,直到我們住了下來。以后治安官先生顯得很不高興?!?br>“為什么?”瑪麗問道。
“你姨父名聲不太好,別人都說他性格粗野。但這實在不是他本人的過錯,他們梅林祖孫幾代都是這樣。他的弟弟吉姆比他還要糟糕。”
“姨媽,為什么沒有人在這旅館停留?”
“你姨父不喜歡別人留在這里。他怕在這偏僻的地方接客不安全?!?br>“姨媽,你是不是在騙我,旅店不接客開著干嗎?”瑪麗接著說,“我想最后問一個問題。走廊盡頭閂著的那間屋子同夜間有時會停在旅店外的馬車有什么關(guān)系?”
裴遜斯臉上突然露出了恐懼的神色。“瑪麗,我不能回答你的問題。有些事情我也弄不明白。但是因為你是我嫡親姐姐的閨女,我不得不警告你一聲?!?br>她轉(zhuǎn)眼往肩后掃去,仿佛害怕她丈夫站在那里。
“牙買加旅店確實經(jīng)常發(fā)生一些事情,瑪麗,一些怕人的事情,罪惡的事情。你姨父同一些奇怪的人混在一起,干一些莫名其妙的勾當。有時侯他們深更半夜到這里來。從你屋里靠走廊的那扇窗子你可以聽到他們長時間的喧鬧聲。這時候,你什么也別問,什么也別管,就躺在你床上。因為你哪怕稍為知道一些他們的鬼花樣,你的頭發(fā)就會象我一樣發(fā)白,青年人無憂無慮的性格也會消失殆盡?!?br>說完她站起身子,拖著沉重的步子蹣跚地走上樓去。


喬斯·梅林離家外出了大約一個星期。在這段時間里,誰也沒到旅店里來過?,旣惷刻煸趶N房幫姨媽干點活后就可以隨意上周圍閑逛?,旣愰_始對這一帶鄉(xiāng)村有所了解了。那一大片沼澤地帶比她原先想象的還要荒蕪。象沙漠一般起伏不平地自東向西延伸著。
星期六,瑪麗走得出奇的遠。她翻過附近最高一座山來到海濱。當她回旅店時發(fā)現(xiàn)馬廄門開著,那匹馬已經(jīng)在馬廄里了。
瑪麗輕輕地打開房門,看見男主人正從里屋出來。
“咳,”他喝道,“別一看見我就拉長臉,你見我回家不高興嗎?今晚可由不得你躲躲閃閃的,你得跟我在一起,酒間有你的活干?!?br>夜晚,一批奇怪的人聚集在旅店的酒間里,圍著喬斯·梅林。他們是先后不一賊頭賊腦地跑來的。其中有流浪漢、小偷、吉卜賽人,還有幾個販子。他們的衣著大多很骯臟,破破爛爛。有的叉開兩腿坐在凳子上,有的沒精打彩地靠墻或靠桌子坐著,有的干脆攤開四肢躺在地上。
屋子里煙霧彌漫,令人憋悶,還要伺候這幫子雜七雜八的家伙,瑪麗感到這時間怎么這么長,沒完沒了的。最后她實在忍不住了,用手指碰一下姨父的肩膀。
“我實在受不了了,”她說?!澳阕砸颜疹櫮愕呐笥寻?,我要回樓上屋里去了?!?br>“受夠了?”他對瑪麗瞋目而視?!澳闶遣恍寂c我們這些人為伍吧?今晚沒叫你干什么事夠輕松的,你該跪下來謝我才是??丛谀闶俏业耐馍萆希F(xiàn)在又是午夜,用不著你,你就給我滾吧。關(guān)上你的房門睡覺,如果你敢東跑西串的,我準折斷你的骨頭。”
說完他攥住瑪麗的手腕往后一拗,痛得瑪麗哇哇直叫。
瑪麗照姨父的吩咐,一上樓便匆匆脫下衣服上床,把毯子直蓋到腦袋上面。
她呼呼入睡了。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忽然,她被什么聲音驚醒了。是沉重的東西在樓下走廊石子路上被拖走的聲音。她從床上跳起,走到窗邊往下一瞧,只見五輛馬車駛進了屋外的院子里。圍在馬車旁的正是剛才在酒間里喝酒的那伙人。
那幫家伙抓緊干了起來,大大小小的貨物包,有的用稻草有的用紙張包扎著從馬車上卸下,又被裝到院了另一頭靠著牛的幾輛農(nóng)用馬車上。有幾包被扛進了里屋。一切都是悄悄干的。不多時,貨物全都卸好裝好,馬車吱吱嘎嘎地先后走了,那幫人也一個個走了,院子里只剩下一個販子和旅店老板。兩人轉(zhuǎn)過身朝酒間走去。
時鐘敲打了三下?,旣悘拇扒盎氐酱策呑?,興奮使她根本無法入睡,她對姨父的憎惡與恐懼愈來愈強烈了。她明白他們干的是大規(guī)模的走私,而姨父準是他們的頭子,他買下這座孤零零的旅店就是為此。要不是念及裴遜斯姨媽,瑪麗現(xiàn)在就會上鎮(zhèn)里去告發(fā)。突然,一種強烈的好奇心擭住她的心:她一定要把事情弄個明白。
她迅速地穿好衣服,躡手躡腳地走下樓去,在近扶梯的酒間旁躲了起來。只聽見里面?zhèn)鞒隽艘粋€陌生人顫抖的聲音。
“不,我不干了。我要和你們一刀兩斷。你要我干的謀殺,梅林先生,是兇殺。”
“你現(xiàn)在才撒手不干已經(jīng)太晚啦,律師先生?!爆旣惵牫鲞@是姨父的聲音?!澳阋詾槟闾炝及l(fā)現(xiàn)嗎?你是不是想走出這間房間,騎上馬去鎮(zhèn)上告發(fā)我,讓治安官明天一早帶一幫子士兵來包圍這座旅店?奶奶的,主意倒不錯;可沒這么容易!”
“你們要干下去,我不阻攔??晌以僖膊桓闪恕N掖饝?yīng)一定不告發(fā)你們。”陌生人的聲音說。
“哈利,你走吧?!艾旣愔肋@是姨父在對那個小販說話?!敖裢頉]你的事了。我一個人來收拾他。”
瑪麗渾身發(fā)涼,頭暈?zāi)垦?,差點兒栽倒。她知道不能再這樣待著了,否則很可能被他們發(fā)現(xiàn)。她摸索著墻壁,趔趔趄趄地來到起居室,她渾身上下都冒著冷汗。她剛要踏進客廳,忽然聽見樓板上“嘎吱”一聲,隨后靜寂了片刻,接著頭上響起了極輕的腳步聲。是誰呢?裴遜斯姨媽在走廊另一頭的屋里睡覺,小販哈利分明已經(jīng)騎馬走了,瑪麗聽得清清楚楚,而姨父還在酒間里對付那個陌生人?,旣愔雷约合聵呛鬀]有人上過樓梯。那人一定是晚上很早就躲在那里,沒讓任何人看見,否則在瑪麗下樓時他一定會出來質(zhì)問她的行動。那人究竟是誰?是誰讓他進來的?
瑪麗正想著,忽然看見姨父穿過前廳走上樓去。他的腳步在瑪麗頭頂?shù)哪情g客廳前停了下來。他等了一兩秒鐘,似乎在聽他同伙的動靜,然后是兩聲輕輕的敲門聲。
瑪麗正害怕他們是否會跑到她屋里去看看時,樓梯上傳來他們下樓的腳步聲。在他們走近起居室時瑪麗聽見兩人輕微的說話聲。然后他們朝大門走去,接著是“砰”的一下關(guān)門聲。
瑪麗鼓著膽子輕輕地朝酒間走去,到了酒間外她把耳朵輕輕地貼在門縫上細聽,里面沒有一點兒聲音。她一時沖動地把門拉開,一腳踏了進去。里面空無一人,那扇通向院子的門打開著,透進十一月清新的空氣。她抬頭一看,只見房梁的一根勾子上懸著一根繩子,在月光照射下,繩子在地上映成一個黑圈。


翌日清晨?,旣惼鸫矔r,旅店里一切如故。酒間打掃得干干凈凈,家具也照原樣擺好了,房梁上懸掛著的那根繩子不見了。昨晚活動的任何跡象都沒留下。
瑪麗決定暫時不離開旅店了,因為她覺得不能讓姨媽一個人無依無靠地度過寒冬?;蛟S到了春天她能說服姨媽,兩人一塊兒離開這里到海爾福家鄉(xiāng)去過恬淡的生活。
又過了兩個星期,沒再發(fā)生過那天晚上的事情?,旣惓Hフ訚傻芈剑谈笇Υ死o異議。一天瑪麗在干活時走進酒間,門并未上鎖,使她吃驚的是屋內(nèi)一個男人叉開兩腿坐在椅子上,悠然自得地拿著杯子,自個兒動手把啤酒斟得滿滿的。兩人互相打量了幾分鐘。
瑪麗覺得此人有點面熟:下垂的眼皮,嘴巴的曲度和下頦的形狀,甚至那種傲慢的神態(tài)。
他一邊喝酒一邊對她上下打量,瑪麗被激怒了。
“你在這兒搗什么鬼?”她厲聲說?!澳銢]有權(quán)利跑到這里自個兒動手吃東西?!?br>“牙買加旅店什么時候雇了個女招待?”他邊喝酒邊問?!半y道他們就這樣訓(xùn)練你招待顧客的?快給我倒酒。我騎馬跑了十二哩路才到了這里,渴得慌呢。”
“這管我什么事。我去告訴梅林先生,讓他來侍候你好了?!爆旣愓f。
“我可不怕喬斯,”那人笑著說。“呵,你竟這樣使喚你的主人?”
瑪麗漲紅了臉?!皢趟埂っ妨质俏乙谈?。裴遜斯姨媽是我母親唯一的姐妹。我叫瑪麗·耶蘭。再見,我可不能成天泡在這兒侍侯你。”
她離開酒間徑直朝廚房跑去,同旅店老板撞了個滿懷。“媽的,你在跟誰說話?我警告過你閉住你這張臭嘴?!彼舐暫鸾械?。
“算啦,”那人在酒間里喊道。“別打她,她拒絕侍候我,準是你教出來的??爝^來吧,我有話跟你說?!?br>喬斯·梅林蹙起眉頭,把瑪麗往身邊一推,走進酒間。
“噢,是你,吉姆?!彼f,“你今天來干什么?是要我買你的馬吧?那可不成。我現(xiàn)在簡直窮得發(fā)酸了?!彼验T一關(guān),把瑪麗留在走廊外面。
瑪麗恍然大悟:那人原是吉姆·梅林,她姨父的弟弟,難怪有點面熟。這兩個人不僅相貌接近,連那種蠻橫的樣兒也類似。他現(xiàn)在的樣子跟姨父二十年前大概差不多吧,不過身材小一些,外表整潔一些。
她走到前廳,用力刷洗鋪在地上的石塊,腦子里卻還在想著姨父的兄弟。正出神的時候,一塊石子擦過窗欄飛進屋來,瑪麗站起來往窗外望去,只見吉姆·梅林牽著馬站在院子里。
瑪麗皺皺眉頭,轉(zhuǎn)過身去。他又把一塊石頭扔進屋來。瑪麗走出門外。
“你想干什么?”她氣呼呼地問。突然她意識到自己蓬亂的頭發(fā)和又臟又皺的圍裙。
他好奇地瞧著她,那種傲慢的神情不但沒有了,甚至還有點兒害羞。
“請原諒,剛才我有些粗魯,”他說?!拔覠o論如何不曾料到會在這里遇到一個女人,一個這樣年輕的女人?!?br>“我是來這兒找姨媽的,”她說?!拔夷赣H剛死不久,我沒有其他親戚。謝天謝地,媽媽沒活著看見她妹妹現(xiàn)在的樣子!”
“你似乎對店主人印象不好?”他訕笑著問。
“他使姨媽從一個天真的姑娘變成這么個可憐的女人,我永遠不會原諒他?!?br>“我們梅林家的男人待女人向來不好,”吉姆吹著口哨,毫不在意地說道。
瑪麗一時說不出話來,她沒想到他這樣說話居然能問心無愧。
“你打算在這兒住多久?”他問?!斑@鬼地方可不是你這樣的姑娘待的,而且你又是孤身一人?!?br>“我不走,”瑪麗答道,“除非我能把姨媽帶走。我不能讓她一個人留在這里?!?br>“你靠什么過活呢?”瑪麗好奇地問?,旣愑X得吉姆說話的態(tài)度要比他哥哥好些。
“我是個盜馬的,”他毫不介意地答道?!安贿^干這一行也賺不了多少錢。我的口袋老是空著。我有匹小馬對你倒挺合適的。你是否愿息到特萊華瑟我家里去看看?”
瑪麗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對自己干的丟臉的事都那么坦率,使他壓根兒沒法子表示憤怒。
“我可不能把所有的積蓄都花在買馬上,”她說。“我還要準備養(yǎng)老哪!”
吉姆·梅林繃緊著臉看著瑪麗。突然,他眼睛往里屋掃了一眼,然后輕聲對瑪麗說道。
“聽著,”他說,“我在跟你說正經(jīng)話。牙買加旅店決不是女人待的地方。我同我哥哥向來不和,各走各的道。你沒有理由陷在他的鬼窠里。你干嘛不走。我可以護送你到去伯德明的路上?!?br>他的語氣十分真誠懇切,瑪麗完全動心了。不過她想別忘了,他畢竟是喬斯·梅林的兄弟,要是一轉(zhuǎn)身出賣她……。她怎么能信任他呢?還是讓時間來證明他究竟站在哪一邊吧。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她說,“我自己會照管自己的?!?br>吉姆緩緩地抬起了腿,突然縱身躍上馬背。
“好吧,”他說,“我不打擾你。如果你需要我,過了維西河就是我的家?!?br>瑪麗望著他遠去的魁梧的背影,不覺得對他產(chǎn)生了好感。


夜里,馬車和那些不法之徒又來了,不過這次只來了兩輛馬車,而且都是空車。把上次儲藏在旅店的那些沒運走的貨物載走了。這次瑪麗沒發(fā)現(xiàn)有人躲在二樓客房里。
幾天后的晌午,喬斯·梅林匆匆吃完午飯,就躍馬向大路馳騁而去,一轉(zhuǎn)眼工夫他又回來了。他連馬都沒下,就穿過廚房從院子盡頭的門庭又悄悄地走了。瑪麗猶豫了一下,等姨媽關(guān)上房門上床打盹時便圍上圍脖,飛也似地朝姨父走的方向跑去。
沒走幾哩路瑪麗發(fā)現(xiàn)要不被姨父發(fā)現(xiàn),她非得同他保持相當遠的距離,而這樣就很容易跟不上他,這泥濘的沼澤地,還得爬越山坡,涉過溪流,她即使化了九牛二虎之力也難以跟上。漸漸地,距離愈來愈遠,姨父終于消失得無影無蹤,瑪麗突然決定爬到勃郎威利山上,以便居高臨下,發(fā)現(xiàn)她姨父的行蹤。她咬著牙,使著勁,跌跌撞撞地往上爬,當她在一個多小時后最終踏上靜悄悄的山頂時,薄暮的云層已經(jīng)籠罩在她的頭上,周圍是一片灰蒙蒙的世界了。
現(xiàn)在瑪麗壓根兒別想再找著他了。她得趕快下山,抄一條近路往回走。否則她只能在沼澤地過夜。她走到山腳下時,夜幕降臨了,她真后悔今天居然干出這樣的蠢事,但后悔又有什么用呢?此刻重要的是保持頭腦的清醒。她沿著小道拖著沉重的步伐往回走了一段路,忽然小路變寬了,前面出現(xiàn)了一條叉道。瑪麗佇立在路口,不知該走哪條道了,突然隱隱地傳來了馬蹄聲。一匹馬穿過夜霧,來到了她面前,馬上的男子一見瑪麗立即勒住馬頭。
“哈羅,”他喊道,“是誰呀?”
當他看清了瑪麗時,他驚叫了起來?!芭?!”他說?!澳闩苓@兒來干什么?”
他的聲音低沉而溫和,瑪麗斷定他不是歹人。
“你能不能把我?guī)У酱舐飞??”她問?!拔译x開家有好多哩路,現(xiàn)在完全迷路了。我住在牙買加旅店?!弊詈笠痪湓拕傄怀隹?,瑪麗就后悔了。
不出瑪麗所料,那人沉默了。他考慮了一陣子,從馬鞍上跳了下來。
“好吧,你確實跑不動了?!彼f?!爱斎晃也荒茏屇阋粋€人到處亂走。你腳往上跨,我扶你上馬?!?br>當兩人都在馬上時,那人朝瑪麗的身上和腳上看了一眼,說道:
“你渾身都濕透了。先到我家歇息一會兒,把衣服烘干,吃了晚飯我再送你回牙買加旅店吧?!?br>瑪麗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她轉(zhuǎn)頭睨視了一下這位先生,帽沿下一對透明得象玻璃一般的眼睛,顏色淡得近乎白色,啊,頭發(fā)竟然也是白色的。多么奇怪!可是他聲音卻不象個老頭。你可以說他有六十歲,也可以說他只有二十來歲?,旣愅蝗换腥淮笪颍哼@是個白化病人。
那人脫下帽子微笑著對瑪麗說:
“我還是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法蘭西斯·戴維,是奧特南教區(qū)的牧師。”


這是一間陳設(shè)古舊但十分恬靜的屋子?,旣愅翈煿策M晚餐。安謐的環(huán)境使瑪麗感到舒適。
“你怎么會晚上在沼澤地里迷了路?”牧師聲音溫和而懇切。
瑪麗不由自主地連珠炮似地講開了,她把自己到達牙買加旅店后的經(jīng)歷,特別是那天晚上大規(guī)模的走私活動和對一個陌生人的謀殺都詳詳細細地告訴了他。急切、緊張而憤怒的心情使她說話結(jié)結(jié)巴巴,毫無條理,有時簡直連她自己也不敢相信是否確有其事。
她的話一說完,牧師便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在屋子里來回地踱步。
“不用害怕,”他說,“你這些秘密除了我沒有其他人會知道。”他停了幾秒鐘,接著說,“當然我相信你,你不象是撒謊的姑娘。不過你的敘述在法院里很難被人接受——聽起來簡直象是神話?!?br>他沉默了片刻,隨后說道:“走私活動目前在這個國家十分盛行,治安官對此也一籌莫展,可以有人干脆眼開眼閉。”
他看見瑪麗臉上失望的神情,又說道:“你聽了可能會吃驚,但這是事實。如果法律對走私控制得更嚴厲一些的話,你姨父的旅店早就被揭了。當然,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把你說的事情告訴這里的治安官拜薩特先生。我同他有一面之交。但如果他未能在你姨父等人搞走私時當場把他們抓住,那么,他對他們也很難有什么辦法。假若他逮住了他們,你姨媽勢必要受到牽連。至于你說你姨父殺害一個律師的事就更叫人無法相信了。你見到的不過是一根吊在梁上的繩子。如果你確實見到那人死了,即使傷了也罷,那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br>“可我聽到姨父威脅他,”瑪麗堅持道,“這還不夠嗎?”
“傻丫頭,每年每月甚至每天都有人對別人進行威脅,但是他們并不會因為這一點而被絞死。作為朋友,你完全可以信任我,如果你再次遇到使你擔驚害怕的事,我希望你到這里來告訴我,好不好?”
“那太感謝你了?!爆旣惔鸬?。
“就這樣定了,瑪麗?,F(xiàn)在把你的鞋子襪子穿好,我去備馬送你回去?!?br>

喬斯·梅林醉倒足足有五天了,這幾天他多半直挺挺地躺在廚房的一張床上。傍晚他會醒來半小時左右,嚷著要喝白蘭地,或者象小孩子一樣地哭著。裴遜斯姨媽無微不至地侍候著丈夫,有時簡直象對孩子一樣哄他和安慰他,她似乎并不害怕他的吼叫聲和咒罵聲,只有這時她才能控制住他。
連續(xù)幾天,天氣一直陰沉沉的。到了第五天,天氣終于轉(zhuǎn)晴,風(fēng)和日暖,瑪麗決定再到沼澤地闖一闖,雖然離她上次的歷險僅僅幾天。
她往手帕里包了一塊面包,悄悄地離開了旅店,穿過公路朝沼澤地東面走去。她腦海里又泛起了法蘭西斯·戴維,那個奇怪的奧特南教區(qū)牧師。她在一個晚上把自己的生平幾乎全告訴了他,而她對他的了解卻少得可憐。約一小時后,一條小溪擋住了瑪麗,這時從附近的一座山坡上跑來幾匹馬,一到溪邊就劈嚦啪啦地跳下去飲水?,旣惓鼈兺?,忽然看見一個人從山路上下來,兩手各提著一個木桶。她仔細一看原來是吉姆·梅林。吉姆也瞧見了她,他一面走來一面揮動手中的桶向她招呼。
“你到底找我來啦!”他走近瑪麗身邊時說,“不過我沒料到這么快。否則我準烤好面包接你。我現(xiàn)在靠種土豆過活?!?br>“我壓根兒就不知道你住在這里,”她說,“我經(jīng)過這兒可不是為了找你。我要知道你在這兒早就往左拐啦?!?br>“我不信,”他說?!耙怀鲩T你準是盼著能會上我。嘿,來的正好,我還沒做飯呢。你到我那兒去好不好?我媽死后屋里還沒有一個女人來過。”
瑪麗上下打量著他。“你就總是這樣使喚人嗎?”雖然如此,她還是跟他上屋里去了。
這是間低矮的屋子,只有牙買加旅店一半大。屋內(nèi)空氣混濁,地板上堆積了各種垃圾。家具上布滿了壁爐里飛揚出來的灰燼。
“你從來不打掃屋子,是吧?”瑪麗問,“這廚房簡直象個豬圈,我可不在這么臟的地方吃飯?!?br>她立刻動手打掃起來。不到半小時,屋子里就窗明幾凈、煥然一新了?,旣愑譃樗麥蕚淦鹞顼?。
“你姨父那兒又發(fā)生過什么事了吧?”吉姆邊吃飯邊問瑪麗?!澳阍谀阕呃壬系男∥堇镆欢芸吹们迩宄!?br>“你怎么知道那是我的屋子?”瑪麗接口就問。
“那天上午我騎馬進入你們院子時看見那扇窗子開著,以前它可從來沒有開過。”他答道。
瑪麗頓時起了疑心:他莫不就是那個星期六晚上藏在客間里的那個人?她不禁打了個寒顫。但吉姆并沒有注意瑪麗表情的變化。
忽然從外面?zhèn)鱽硪魂囻R嘶聲,打斷了她的沉思。
“我要你買的就是那匹馬,是從治安官拜薩特那里偷來的馬,你現(xiàn)在是不是改變了主意?”吉姆問道。
瑪麗搖搖頭?!叭绻野阉P(guān)在牙買加旅店的馬廄里,萬一拜薩特先生來了豈不認出來,我可不愿象你那樣冒險。”
吉姆拉長臉說?!斑@樣的好買賣以后不會再有機會了。圣誕節(jié)前一天我要到朗塞斯頓趕集去,到那時不愁沒人要?!?br>吉姆突然象想到什么好主意似地沖口說道:“你不是喜歡到處溜跶嗎?到那天你跟我一塊去?怎么樣?害怕了?”
瑪麗猶豫了一下,他是個偷馬賊,一個走私犯,甚至還可能是他哥哥的同伙,難道自己同他結(jié)伴銷贓?可瑪麗不想在他面前示弱,而且不知怎么的她心底里漸新地有點喜歡起他來了。
“好吧,但我不能保證一定來?!?br>
瑪麗跨進院子時,夜色已經(jīng)降臨了。她走進廚房,見姨父還是那樣醉醺釀地歪斜著身子坐在一把椅子上。
起先瑪麗以為他并未注意到她,他安然不動地坐著,兩眼瞪著前方。當瑪麗從他身邊走過時,他的沙啞的聲音響了起來。
“是誰?”他說,“你在干什么?怎么不說話?”
“喬斯姨父,”瑪麗柔聲說道,“我是瑪麗。”
“噢,是瑪麗,”他說,“快給我拿酒來?!?br>瑪麗急忙跑到酒間倒了一杯白蘭地,回到廚房把酒遞給他。她剛拔腿要走,喬斯又叫住了她。
“你真是個好妮子,”他捏著瑪麗的胳膊說,“有膽量,比你姨媽強多了,你做我們的伙伴倒不賴?!?br>他把那杯白蘭地一飲而盡,垂下腦袋。忽然他臉色一變,拾頭睇視了瑪麗一眼,然后罵罵咧咧地嚷道:“你聽說過砸船幫沒有?老子干的就是這一行!我手下有百把個人,從海邊到內(nèi)地,我都干過,他媽的,誰都別想逮住我。在我手下丟掉性命的人多如牛毛。我們守侯在海邊,船一到便把石頭象雨點似地扔過去,砸他娘的腿、胳膊、腦袋。讓船上的狗男女都他媽的給我淹死。船上的東西全歸我老子……”
瑪麗手腳一陣發(fā)涼,突然她發(fā)現(xiàn)喬斯不說話了,一看,他已經(jīng)癱軟在椅子上睡著了。


圣誕節(jié)前一天,天空布滿了陰霾。四野渾渾蒙蒙。再過一小時吉姆就要在沼澤地等候她了。四天來瑪麗變老了。她寢食不安,從滿是污跡的破鏡子里照出的臉蛋既瘦削又憔悴?,旣惖谝淮伟l(fā)覺自己同姨媽有了相似之處。現(xiàn)在兩人都知道了同一個秘密,瑪麗奇怪姨媽這么多年來怎么能自欺欺人地佯作不知并保持沉默?,F(xiàn)在她明白姨媽十年前為什么會干這樣的蠢事,委身于這么一個歹徒?她自己也快愛上吉姆·梅林了。吉姆粗野而殘忍,是個賊和騙子,他身上有許多她憎惡和恐懼的東西,但他有一雙明亮的眼睛和健美的體魄,瑪麗知道自己會愛他。

數(shù)小時后吉姆騎著那匹偷來的馬,來到朗塞斯頓的集市。瑪麗跟在他身后。街道上車水馬龍,人聲嘈雜。他倆來到一處專門買賣牲畜的地方,只見那兒一圈圈地圍著許多人,有農(nóng)夫、有販子,也有紳士。吉姆吆喝了一聲,人群立即為他讓路。這時瑪麗的心噗通噗通地亂跳,她停在十幾步遠的地方,望著吉姆下馬走進人群。
一個穿得花里花哨的販子走到了馬跟前,瞇縫著眼睛上下打登著這匹馬,然后用手掰開馬嘴瞧了一下。
“十五基尼,怎么樣?”他開價說。
“不,十八基尼,一個兒都不能少?!奔反鸬?。
一個長著一雙山貓似的眼睛,身穿黑衣服的人走過來,掀開馬耳朵瞧一下上面的印記,隨后又在馬身上打量了一番。
“走吧,兄弟,”他對那販子說。“別招惹是非啦!”他附在那販子耳邊說了幾句。
販子有點兒惋惜地瞧著小馬,對那人說道:“也許你沒說錯,我還是少沾邊為好?!彼又鴮费a上一句?!拔铱茨氵€是趕快削價出手為好,否則你準會后悔的。”說著兩人頭也不回地擠出人群。
瑪麗見兩人走了舒了口氣。她看不見吉姆現(xiàn)在的表情,只望見不少人在一邊睨視他。天漸漸地黑了下來,一些地方點亮了燈,她剛想上前催促吉姆回去,只聽身后一個女人的笑聲。
“喂,詹姆士,”她說,“你瞧那馬多象我們丟掉的那匹馬,只不過這是匹黑馬?!?br>她的伴侶戴上眼鏡仔細一瞧?!拔覍︸R一竅不通,”他慢條斯理地說,“我們丟掉的是匹灰馬,對吧?但這家伙毛色是黑色的。你想買吧?”
“嗯,把它給孩子當圣誕禮物倒不錯?!迸苏f道。
那男人大搖大擺地走過來?!芭笥?,”他對吉姆招呼道,“你打算賣這匹黑馬嗎?”
吉姆搖搖頭。“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賣給一個朋友了。我可不能失信?!?br>“真可惜,”女人走上來對男人說?!霸賳査幌?,我可以多給些錢?!?br>“二十五個基尼,”吉姆緊接著說?!爸辽龠@是我朋友打算付給我的價錢。即使如此,我也不急于把它賣掉?!?br>“我給你三十基尼吧,”女人說,“不要再固執(zhí)啦。我是北山的拜薩特夫人。拜薩特先生現(xiàn)正在朗塞斯頓,他見我買了這匹馬準會大吃一驚?!?br>吉姆摘下帽子對女人深鞠一躬?!爸x謝您,太太,拜薩特先生一定會高興的。”
吉姆從女人手里接過錢,便一溜煙地走了?,旣愘M力地緊眼在后面。
他倆匆匆地來到集市的另一頭,直到看不見剛才那些人時才停了下來。
“吉姆,你真該死,”她說?!爱斨敲炊嗳舜竽4髽拥匕疡R賣給它的主人拜薩特夫人。我看著你急得心都快蹦出來了。”
吉姆得急地呵呵笑了起來。他突然想起什么事來,伸手托住瑪麗的臉蛋兒。
“你在這里等著,我去一下就來。”說完他就穿過街道,轉(zhuǎn)過拐角消失了。
天開始下雨了,瑪麗站在那兒等著,一邊跺著腳一邊呵著手。吉姆準是把什么東西忘在剛才賣馬的地方了。去那地方只有五分鐘路,怎么他去了半個多小時還沒回來。瑪麗感到十分懊惱,而且身子很累了,她從下午起還沒坐過。最后瑪麗再也站不住了,便朝吉姆消失的方向走去。
長長的街道空空蕩蕩,行人也稀稀落落,瑪麗朝櫥窗亮著的一家店里走進去。一個店員立即迎上來。
“我要找一位吉姆·梅林先生,”瑪麗說,“他可上這里來過?”
“很抱歉,”店員說,“這里并沒有叫梅林的人?!?br>瑪麗轉(zhuǎn)身走向門外,長著山貓似眼晴的人站在她面前。
“如果你要找的是那個今天下午要把一匹黑馬賣給我們的家伙,我倒可以告訴你他的去處?!边@時站在店堂壁爐邊的一群人中發(fā)出一陣哄笑。
“你說什么?”瑪麗急忙問道。
“十分鐘前他被一個紳士帶走啦!”那人答道?!拔覀儙讉€伙伴幫著那個紳士請他上了停在門前的一輛馬車里。他起先想抵抗,但他一見那位紳士的眼光就不敢動彈了。至于他們上哪兒去我就不知道了。”
瑪麗轉(zhuǎn)過身一言不發(fā)就走了。當她走出店門時背后傳來了那人的大笑聲。
她站在空蕩蕩的集市廣場上,風(fēng)雨交加向她撲來,最糟糕的事情果其發(fā)生了:他一定被逮走了,除此之外沒有其他解釋。她楞楞地瞪著兩眼:吉姆會受到什么懲罰?還能見到他嗎?他會不會被絞死呢?
她離開了城鎮(zhèn)往山坡上走去,腳下,燈火萬點,忽明忽暗,象眨動的眼睛??偟谜覀€地方過夜,可她沒有錢,誰會讓她賒賬呢?她走到公路上,狂風(fēng)撲打著她的身體,她腳步踉蹌,象一枝搖曳不定的樹枝,夜色越來越濃,忽然一輛馬車從下面駛來。她呆滯地瞧著這輛馬車慢呑呑地駛過自己身邊,突然她清醒過來,向緊裹著雨衣的馬夫呼喊起來:“你是不是走去伯德明的路?”馬夫搖搖頭,朝馬揮了一鞭,瑪麗急忙往路邊讓,突然一只手搭在她肩上。“瑪麗·耶蘭,圣誕之夜一個人在朗塞斯頓干什么呀?”馬車內(nèi)的一個聲音說道。
那只手十分有力,但聲音卻異常溫和。瑪麗往車內(nèi)一瞧,一頂黑色的教士帽下露出的白發(fā)和一雙白眼睛:他是奧特南區(qū)的牧師。


“我們又邂逅相遇了,”瑪麗上車后牧師對她說,他的聲音輕而柔和,簡直象個女人?!拔液苄疫\地又能在半路上幫助你,看你淋成了什么樣子,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說最后一句話時口光十分嚴峻。
瑪麗立刻訥訥地把她這天下午的經(jīng)歷敘述了一遍,講得十分費勁,就象上次在奧特南一樣。她提到吉姆時十分羞愧,但卻為他作了一番辯解。
“看來你在牙買加旅店并不象原來想象的那么孤獨?”他聽完了她的敘述后說道?!皠偛怕犇愕囊馑悸玫昀习宓男值懿⒉恢浪麄兺砩系哪切┗顒??他并不是他們一伙的?”
瑪麗做了個絕望的手勢?!安恢溃沂诸^沒有證據(jù),他什么也沒承認?!彼聊艘粫河终f道,“你上次說起你認識治安官先生。那你一定能說服他寬大處理吉姆?他畢竟還年輕,能悔過自新的?!?br>“你似乎對他的安全很擔心,”牧師說道?!拔彝伟补僬劜簧鲜裁唇磺?,只是一面之交罷了。他不會為了我而寬恕一個賊,何況那個賊恰巧又是牙買加旅店老板的兄弟。”他望著瑪麗失望的雙眼說,“你犯不著為一個只碰到過兩三次的人掉眼淚。你會很快地把他偷馬的事連同他本人一起忘掉的?!?br>他停下來思索了一陣,然后問瑪麗道:“我上次碰見你以后旅店里再沒有發(fā)生過什么事嗎?”
瑪麗心里仍然煩躁,現(xiàn)在一提起姨父,她不由得心頭一陣哆嗦,她想起了他酒醉時的那番話來。
“戴維先生,”她輕聲說,“你聽說過砸船幫嗎?”她打著寒戰(zhàn)地把姨父的那番話告訴了牧師。
牧師聽罷,幾乎整整五分鐘不說話。然后他把頭轉(zhuǎn)向瑪麗。
“這是他在酒醉時說的話么?”他問。
瑪麗點點頭。
他又停了一兩分鐘后說,“我可以告訴你一件寬心的事。我今天剛從朗塞斯頓回來。我們得到通知:國王陛下政府將在明年,就是在幾天后派哨兵看守這一帶海岸,你姨父他們搞非法活動的道路將由執(zhí)行法律的官兵巡邏?!?br>“你的煩惱將過去,”他微笑著對瑪麗說。“旅店走廊盡頭那間上鎖的屋子將變成休息室;你姨媽將能安心地睡覺;你姨父要么因無所作為酗酒而死,要么重新做人,至于你,你可以回到南方尋找一個愛人。”
牧師打開車門,站在公路上,雨繼續(xù)下著,他脫下帽子向瑪麗道別,然后向馬夫揮手示意,馬車繼續(xù)往前行駛,不一會兒他就在瑪麗視野中消失了。

她倚車窗坐著,向往著牧師為她描繪的美好未來,已經(jīng)快要到家了。忽然在靜寂中傳來一聲槍響,跟著又是一聲呼喊,不遠處響起了嘈雜的人聲和腳步聲?,旣惏杨^伸出窗外,只見一群人沿公路跑來,領(lǐng)頭的一個手里提著一盞燈。接著又是一聲槍響,馬夫跌落了下去;馬象瞎了眼似的踉踉蹌蹌地一頭沖到溝里去;馬車左右搖晃了幾下停了下來。
一張臉伸進窗來,那人一手拿槍,另一手提著燈?,旣惒铧c兒失聲叫出來;原來那人就是喬斯·梅林。喬斯用槍口頂住瑪麗的喉嚨,然后發(fā)出醉漢般的笑聲。他把槍往背后一扔。擰開車門,一把將她拉下車?,旣愐娐飞嫌惺绞€人,衣服又臟又破,大都象他們的頭兒那樣醉醺醺的。喬斯托住瑪麗的臉蛋兒,把燈一照。
“是你?”他大聲道。“你還想到回來?你東跑西竄地想告發(fā)我嗎?我今天讓你跟我們一塊兒去,讓你站在海邊看看我們的手段?!?br>瑪麗心頭一陣收縮,使著勁兒想從姨父手中掙脫身子。
喬斯一邊攥緊瑪麗的胳膊,一邊喝著:“哈利,快把那匹馬牽來,這車兒可乘五、六個人。誰去把我馬廄里的馬車趕來?快點兒,你們這幫醉鬼?!?br>一轉(zhuǎn)眼工夫,哈利的馬和喬斯的農(nóng)用馬車都趕來了。喬斯把瑪麗往她原先坐的馬車里一塞,換上哈利的馬。隨后這伙歹徒分別上了兩輛車,在頭兒的吆喝下往海邊進發(fā)。

十一
到海邊的兩個多小時的路程簡直是場惡夢?,旣愐呀?jīng)筋疲力盡了,加上車內(nèi)的空氣混雜著煙味,他們嘴里的酒味和身上的臭味而變得十分污濁,她半昏迷地斜躺在車的一角。
馬車突然停住,她慢慢地清醒過來,涼濕的空氣透過窗吹拂在她臉上。她轉(zhuǎn)頭一瞧,車內(nèi)只剩她孑然一人。她一推車門,門被鎖上了。但她必須想法子出去。她估算了一下窗縫的大小,覺得可以從這里擠出去。便站到椅子上,一手抓住外窗沿縱身往外擠,肩部和胸部被緊緊卡住,她左右扭轉(zhuǎn)著,總算擠了出去??赏尾坑直豢ㄗ×?,她猛一使勁,窗架擦去她臂部薄薄的一片肉。鉆心的疼痛使她失去了平衡,她一頭跌出窗外,手肘先著地,隨后整個身子直挺挺地摔在泥地上了。
足足有好幾分鐘,瑪麗一動不動地躺著,天眩地轉(zhuǎn),頭暈得厲害,她知道附近一定有車道,因為馬車就是從道上駛來的,而有道路就有人家。她必須把姨父一伙的活動告訴這里的人們。
她站起身沿溝道趔趔趄趄往前走著,來到了海岸的一個轉(zhuǎn)角,一腳踩在一個臥倒在地的人身上,那人驚叫一聲,一舉把她擊倒在地。原來是小販哈利。他見瑪麗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呵呵笑道:“沒想到我在這里吧?你以為我同他們一起在海灘上嗎?不過我是來者不拒的?!?br>他淫笑著用手朝瑪麗身上抓來?,旣惣泵ν吷弦慌?,順手給他下巴上一拳,哈利尖叫一聲用手摸住下巴。緊接著瑪麗站起身朝他額上踢了一腳,又突然在地上抓起一把沙子朝他眼前撒去,哈利一時迷住了眼,瑪麗在坑坑洼洼的道上撒腿跑了起來??謶值男睦硎顾龁适Я死碇牵谷怀吒叩暮0杜嗜?,也不知哪來的力氣她居然爬到了陡峭的巖頂,躲在兩塊石頭間的狹縫里。此刻只有一個念頭:躲開小販哈利。
她一轉(zhuǎn)頭,一眼瞥見姨父和他的同伙在不遠處岸頂?shù)囊粔K巖石后,背朝自己,面向黑沉沉的大海。
她在石縫里躺了一會兒,不見什么動靜,便悄悄地緩了口氣,右面海上,遠遠地露出星星一樣的亮光。常識告訴她星星不會是這種白顏色的,而且不會這樣隨風(fēng)來回擺動。一眨眼亮光不見了?,旣惔y這是姨父他們設(shè)置的暗號。忽然,就在那個方向她隱隱地望見一只船的軀売,幾根黑色的桅桿象手指一樣伸展在船身上面,船兩側(cè)的水面上泛起了陣陣浪花。
船越駛越近,喬斯他們蠢蠢欲動?,旣愒僖踩淌懿蛔。_去,高高地揮動雙手大聲喊叫著。突然,她被人一把抓住,撳在海灘上,隨后被踢了幾腳,嘴里被麻布塞住,兩手被反縛在背后,然后一個人被丟下了。
她無能為力地躺在那里,喊叫聲在喉嚨里就哽住了。沒過一會兒她聽到接二連三的石塊撞擊木頭的聲音,緊接著海面上升騰起人們恐怖凄慘的哭叫聲。
瑪麗望見黑黝黝的帆船慢慢地往一邊傾斜下去,就象一只大海龜似的;桅桿折了,帆也翻落下來。
匍伏在海灘上早就迫不及待了的歹徒,一躍而起,瘋子般地涉水朝那艘船奔去,口里大聲喊叫著,一到船前,便你爭我奪地搶船上的東西,然后就往岸上跑;每見到一具尸體漂浮到海灘邊,歹徒們便一躍而上,爭奪手上的戒指和口袋里的金錢。
開始退潮了。但這伙醉漢并未注意到這一點,過了好長時間,佇立在海岸的喬斯·梅林突然抬起頭,望見東方開始泛白。他驚慌地向他們大喝一聲,歹徒們才驚醒過來。
他們利令智昏,根本沒想到這么快就破曉了。他們有點兒戀戀不舍地望了那艘下沉的船一眼,然后象受了驚嚇的兔子一樣跑上海灘朝車道那一頭奔去。曾是他們盟友的黑夜把他們拋棄了。
喬斯把麻布從瑪麗嘴里拉出,把她從地上拖起,見她弱得站不住腳,駕了幾句,往肩上一甩,扛著她往路口跑去。一到路口,只見驚慌失措的歹徒正拼命地把一半陷在溝里的馬車往上拖。出于恐懼,這幫笨手笨腳的家伙在把車拖上路時竟把它翻了,壓在下面的一只車輪被砸得碎成幾塊。
歹徒們即刻便往停在不遠處道上的農(nóng)車跑去。一個仍然忠于頭兒的家伙放火燒了破馬車,以免留下痕跡,這時歹徒們?yōu)闋帄Z農(nóng)車彼此大打出手。喬斯·梅林在小販哈利幫助下?lián)魯懒藘蓚€同他對抗的家伙,其余人嚇得遠遠地逃了開去,喬斯和哈利便把從船上搶來的一些東西連同瑪麗一同裝上農(nóng)車,隨后哈利把還在地上蠕動的兩個家伙拖進火堆里燒了。
天愈來愈亮,連一分鐘也不能呆了。喬斯和哈利跳上農(nóng)車。哈利朝馬猛揮幾鞭,馬車便在車道上飛快地往回疾駛。
云層迅速往后退去,瑪麗忽然想起:這一天是圣誕節(jié)。

十二
當她醒來的時候,瑪麗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牙買加旅店她的臥室里。裴遜斯姨媽坐在床前,兩眼窺探著她的臉蛋兒。
瑪麗見了姨媽,不覺一陣心酸,她用手拭了拭眼淚。
“我在這兒躺了多久了?”瑪麗問道。姨媽告訴她,已經(jīng)是第二天了,她聽了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裴遜斯姨媽,為了你,我留在這兒,可我實在是受夠了,你不能指望我再忍受下去了。不管喬斯姨父曾經(jīng)怎樣待你,他現(xiàn)在成了一只野獸。你的眼淚沒法使他逃避懲罰,他兩手沾滿無辜人的鮮血。他在海邊殺害了多少人,你知道嗎?我目睹許多人淹死在海里。悲慘的情景到死都忘不了。”
她調(diào)門越來越高,簡宜到了歇斯底里的地步。
姨媽做了個手勢,要她安靜下來,但已經(jīng)晚了。門被推開,旅店老板站在門檻上,面容憔悴,臉色發(fā)灰,兩眼直勾勾地瞪著她們。
“我剛才似乎聽到院子里有聲音,”他說,“下樓卻不見人。你們聽到什么沒有?”
沒有人冋答。裴遜斯姨媽只是搖搖頭。
“他準會來的,”喬斯說?!拔也宦犓脑挘媸窃撍?。他警告過我一次,我卻嗤笑他,現(xiàn)在我們都完了,告訴你們,戲到這里要收場啦!為啥你們讓我這樣喝酒?為啥你們不把酒瓶兒都砸了?現(xiàn)在后悔也晚了!”
“你剛才的話是什么意思?”瑪麗說?!澳闩抡l?誰警告過你啦?”
喬斯搖搖頭?!安唬彼掏痰卣f,“我現(xiàn)在沒有醉,瑪麗·耶蘭,那是我的秘密。不過我得告訴你——你甭想跑——現(xiàn)在我是腹背受敵:一面得提防法律,另一面——”他停下來,狡黠地乜了瑪麗一眼。
“你想知道吧?”他說?!澳愦蛩懔锍鲞@幢房子,嘴上掛著這個人的名字,把我出賣吧?你想看到我上絞刑架?我不怪你,不過不要忘記是我救了你。你想過嗎,如果我不在場,他們會把你怎么樣?”
他蹣跚地站起身,示意兩個女人跟他一起下樓,他們先后來到樓下廚房。門窗都緊緊地閂上。
他轉(zhuǎn)過身,面對兩個女人。在一把椅子上坐下。
“我們必須制定一個活動計劃,”他說,“不能這樣束手就擒?!?br>他妻子躡手躡腳地走到他身前,“為什么我們不趕忙偷偷地跑掉,”她附在他耳旁說?!榜R車不是在馬廄里嗎?我們可以晚上走,先到朗塞斯頓,用不了幾個小時就可以到達戴文,然后再到東部各郡去?!?br>“蠢貨!”他咆哮道?!澳悴恢缽倪@兒到朗塞斯頓的路上會有人把守著嗎?現(xiàn)在整個國家都會知道圣誕那天在海邊發(fā)生的事??隙ㄓ腥藭岩墒俏腋傻?,如果我們逃跑,這就給他們抓到了證據(jù)……”
突然,他從椅子上站起,臉色白得象張紙?!奥牐彼硢〉穆曇粽f:“聽……”
兩個女人朝他看的方向望去,只見在百葉窗的縫隙里透進一線亮光。什么東西在偷偷地抓撓著窗格玻璃,接著又是幾聲極輕的敲打聲。
旅店老板伸手從前面一把椅子上拿過槍,然后伏下身子,象貓似的輕輕地爬到窗下,等了一兩秒鐘,他突然跳起,一下子拉開百葉窗。午后的灰蒙蒙的亮光立刻斜射進屋子。一個男子站在窗外,鉛色的臉上露出了驚慌、尷尬的笑容。
原來是小販哈利。喬斯·梅林長長地舒了口氣。“該死的,還不快進來。你想吃子彈嗎?我還以為是哪個混蛋呢。開門去,瑪麗,別象鬼一樣地挨墻站著?!?br>“哎,有什么消息?”喬斯在哈利進屋后問道。
“這一帶全知道啦,”小販舔舔舌頭說?!拔医裉煜挛绲讲旅魅?,整個城里都在談?wù)撨@件事,許多人嚷著要以血還血,以牙還牙,昨晚我睡在卡麥爾福,不少人在大街上咬牙切齒地揮動拳頭。這場風(fēng)暴只會有一個結(jié)局,喬斯,你該是明白的吧?”他邊說邊用兩手叉在脖子前。
“我們非得逃跑不可,”他說,“這是唯一的出路,路上根本不能走了,只有穿過沼澤地先到戴文再說。”
“他們有什么證據(jù),說明是我們干的沒有?”喬斯問道。
“證據(jù)?”哈利說,“我們干了這么多次,怎么不走漏一點風(fēng)聲?我倒不是有心頂撞你;喬斯,這一次都是你捅的大漏子。你要我們象你那樣喝得爛醉,然后把我們拖到海濱冒險;在那里又留下那么多痕跡?,F(xiàn)在一切都完啦?!?br>喬斯·梅林打量了他一番,然后抑制住怒火說:“你竟然這樣指責我?你們這些惡狗,走運的時候都圍著我打轉(zhuǎn),舔我的靴子;現(xiàn)在一倒霉,倒來責怪我?”
小販強作一笑?!拔铱丛蹅冞€是心平氣和一些,過去的事情就別談了。現(xiàn)在既然咱們一伙都散了,就甭考慮別人了。咱倆在這件事情上陷得比誰都深,所以就更該同舟共濟啦?!?br>“說下去,哈利!”喬斯冷冷地說。
“現(xiàn)在是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小販說?!安贿^可不能空著兩手走。你那邊屋子里不是放著兩天前從海邊裝來的東西嗎?按理說那是屬于大家的,不過現(xiàn)在除了你我不會有人來取的?!?br>“那么,你到這兒來不光是為了看看我的笑臉羅?”旅店老板說。“不過這些東西我都脫手了?”
小販收斂起笑容?!澳愕降自谕媸裁窗褢颍课乙郧按_實嗅出一些名堂,不過我還不太懂。呔,喬斯·梅林,你是不是聽從你上邊哪個人的命令?”
喬斯象閃電一樣撲過去,把他從椅子上撳倒在地,用槍筒頂住他的喉嚨。
“動一動,老子就斃了你。”他說。哈利翻著白眼珠一動不動地躺在那里;屋內(nèi)兩個婦女則瞠目結(jié)舌地望著他們。
“老子從三年前干這一行起就一直是頭兒,”喬斯說。“誰敢對老子發(fā)號施令?你這鬼崽子今天原來是想來撈油水。你以為我不在廚房里,所以想溜進廚房,把掛在墻上的槍拿了,把老子干掉,然后把那屋里的東西全吞了?你以為老子在開窗時沒看見你驚慌失措的神色?老子本想斃了你,不過現(xiàn)在倒改變了主意,咱們還需要同舟共濟。明天是禮拜天,不會有人忙于這一天捉拿我們的,我還需要你同咱們一塊兒走,我獨自一人也拿不了那么多值錢的東西,現(xiàn)在離明天晚上還有二十四小時,媽的,我可沒工夫跟你多羅嗦,你馬上給我站起來,把廚房門打開,朝右拐彎,穿過走廊到貯藏室里去,你得在那里過夜。媽的,你的眼睛別老是賊溜溜地打轉(zhuǎn),這兒每一扇門窗都鎖著哪!”
他說著呵呵大笑起來,一邊用槍頂往小販的背脊,罵罵搡搡地把他趕出廚房押到貯藏室里。

十三
瑪麗衣服沒脫就睡了。她被反鎖在屋里,鑰匙在進屋時就被姨父收去了。不知什么時候,她在睡夢中被驚醒,有人從院子里往她的屋子的窗上接二連三地扔泥塊。她遲疑了一下,下床躡手躡腳地迗到窗前。走廊下站著一個男人,正彎下腰去抓起一團泥塊要往上扔。他一抬頭,瑪麗驚訝得差點叫出聲來:吉姆!她立即打開窗子,剛要開口招呼,吉姆急忙舉起手要她別作聲。
“快下樓給我開門?!奔穬墒窒蟊影愕睾显谧焐险f。
瑪麗搖搖頭?!安恍校冶环存i在屋里了。”
“那么快把你床上的毯子拖下來。”他輕聲說。
她明白他的意思,把毯子一頭系在床腳上,另一頭扔出窗外。吉姆一舉手正好接住。然后象爬樹一樣上了二樓,跳進瑪麗的屋子。
“我得向你道歉,”他拉住瑪麗的手說?!吧洗卧诶扇诡D沒打招呼就把你扔下了?!?br>“聽說你被拜薩特先生拉上了一輛馬車,”瑪麗說,“我估計你盜馬的事被發(fā)覺了,所以一直為你擔驚受怕的?!?br>吉姆沒有詢問瑪麗那天是如何回家的。他眼睛往四周掃視著,輕聲問道,“你怎么會被鎖在屋里?”
“姨父怕我跑了,”瑪麗說,“把他的秘密泄漏出去。他告訴我他在廚房里過夜。他不知道害怕哪個人,把門窗都鎖著,手里老是拿著槍?!?br>吉姆冷笑著說,“他當然害怕。用不了多久他就更要怕羅。我本來打算見他,不過既然他手里拿槍,我就得推遲到明天。”
“明天也許太晚啦!”
“什么意思?”
“他打算明天一黑就離開旅店?!?br>“真的?”
“我干嗎要騙你?”
吉姆緘口不言了?,旣惖脑掞@然使他意外,他思慮著?,旣惪粗了嫉臉幼?,以前對他的懷疑不覺又油然而生:莫非他就是姨父又恨又怕的那個人,是掌握姨父性命的人。哈利那句使姨父相當惱火的話又在她耳際響起:“呔,喬斯·梅林,你是不是聽從你上邊哪個人的命令?”告訴他姨父想跑的事也許是一件蠢事,而且可能會打亂她的計劃,但不管他是什么人,她畢竟是愛他的。
吉姆突然看見瑪麗臉上的傷痕。
“這是誰干的?”
瑪麗遲疑了一下回答道:“圣誕夜我受的傷?!?br>從吉姆的眼光里瑪麗立即明白他知道那天晚上的事,而且他正是為了這件事才到這里來的。
“你同他們一起去了海邊?”他低聲問。
瑪麗點點頭,接著她把那天晚上的經(jīng)過三言兩句地告訴了他。
“他非得償命不可!”吉姆聽罷皺緊眉頭說。他站起身,拉了一下瑪麗的手?!拔业米吡?,你千萬得小心。再見?!闭f罷他便朝窗口走去,翻過窗檻,拉住毯子往下爬。瑪麗見吉姆的黑影溜出了院子,消失在黑暗中,便把毯子拉起,重新關(guān)緊窗子。
天很快就要破曉了,瑪麗睡不著覺,坐在床上盤算著自己的計劃:她在白天不能引起姨父的懷疑,一到傍晚便將偷偷地跑到奧特南,把事情告訴牧師。

那天白晝瑪麗只有午飯時同姨父呆在一起。她鼓著勇氣問他打算幾點鐘走。
“待我準備好以后?!彼喍痰卮鸬?,再也不說什么了。

十四
掛鐘敲打了四下?,旣愐姌窍聸]有動靜,便爬出窗外,把窗推緊,然后兩手放開窗外的石檻,兩腳即刻就著地了。幸好腳踝子沒有蹩著。她回頭望了一眼這幢充滿殺氣的房子,便悄沒聲地走出院子,邁開大步朝目的地走去。

她來到牧師的宅邸,天已昏黑。幾株大樹幾乎遮往了宅邸的正面,里面竟沒有一絲亮光。她猶豫著不知該怎么辦,一個女人手里拿著花束從屋里出來。她瞅了瑪麗一眼,見瑪麗睜大眼睛張望著,便停住腳步。
“請問,”瑪麗說,“戴維先生在家嗎?”
“不在家,”女人說,“他今天到別的教區(qū)去了,離這里有好多哩路。今天晚上他不會回來了?!?br>瑪麗不相信地瞪著那個女人。“不在家?”她問?!安豢赡?!你別搞錯了?”
女人起先有點兒惱火;但見到瑪麗大失所望的樣子,她便溫和地答道:“我是他家的女傭,如果你留個紙條,我可以等他回家后……”
瑪麗沒等她說完就哭喪臉兒道:“太晚啦;這件事事關(guān)重大。戴維先生不在,我該怎么辦哪?”
女人眼中閃過一道好奇的目光。“是誰得了重病吧?我可以告訴你醫(yī)生住在哪里。”
瑪麗沒有回答。她冷靜地思索了一會兒。
“離這兒最近的治安官是誰?”她最后問。
女人皺起眉頭?!皧W特南附近沒有,”她說,“不過,北山下拜薩特先生住得還不算太遠,離這兒大約四哩路。可天這么晚,你又是個女孩子……”
“不要緊,我生來就住在孤僻的地方,不害怕晚上走路。”瑪麗停了一會又說,“如果你有筆和紙……”
女人沒等她說完就走進屋去。不過一分鐘她就拿著紙和筆走了出來?,旣惤柚鹿鈱懥耸畮仔凶郑阉膩碛筛嬖V他,接著她把紙條折起,交給女傭,隨后向女傭問明去拜薩特家的路途,朝大路走去。
月亮高掛在夜空,透過樹葉撒下銀輝。瑪麗趁月光趕路倒不覺害怕。她加緊步伐朝山谷下走去,不到一小時,終于來到治安官先生的大門前。
她敲響了門上的大鈴,十幾秒后,一個男傭打開大門?!拔矣屑笔抡野菟_特先生,”她告訴他,“他不知道我的名字,不過只要能讓我見他,我會向他解釋的?!?br>“拜薩特先生今天上午到朗塞斯頓去了,”那人答道,“他被匆匆地叫走,到現(xiàn)在還沒回來?!?br>瑪麗再也克制不住,眼淚撲簌簌地滾落下來?!叭绻乙恍r內(nèi)不能見他,一件可怕的事件就要發(fā)生了。一個罪大惡極的殺人犯就會逃出法網(wǎng)……現(xiàn)在我又能去找誰呀!”
“拜薩特夫人在家,”男人驚奇地瞧著她。“也許她能見你,如果你的事象你說得緊急?!?br>他說完話便帶著瑪麗走進大門,穿過大廳,來到一間優(yōu)雅舒適的屋子。
一個婦人坐在椅子里,大聲地教兩個孩子讀著一本書。瑪麗一眼就認出她是在朗塞斯頓集市上買馬的女人。女人看見瑪麗吃驚地抬起了頭。
“我能為你做些什么?”她溫雅地問?!澳隳樕l(fā)白,莫非受驚了?有話坐下談吧?!?br>瑪麗急忙搖搖手?!爸x謝您,但我必須知道拜薩特先生什么時候才能回來?!?br>“誰知道呢,”夫人說,“我一直放不下心來。我丈夫是去完成一件非常危險的使命。不知你聽說過去伯德明路上的那家旅店老板梅林沒有。我丈夫早就懷疑他干了一些可怕的犯罪勾當,但是直到今天早晨,他才拿到充分的證據(jù)。他去朗塞斯頓召集士兵,打算今天晚上去捉拿兇犯。噯,誰知道會出什么事呢?!?br>瑪麗立刻把自己是什么人和來由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夫人,夫人開始聽瑪麗說自己是旅店老板的侄女時大驚失色,直到瑪麗說明來由后她才平靜下來。
“我相信你說的是實話,”夫人說,“你這張臉不象是說謊的。問題是你現(xiàn)在打算怎么辦?”
“既然拜薩特先生帶兵捉拿我姨父去了,”瑪麗說,“我就沒有必要待在這里了。我現(xiàn)在心里急得火燎似的,不知裴遜斯姨媽會出什么事。還是回旅店看看為好?!?br>“這么晚了,你又是……”
瑪麗焦急地打斷道:“我知道您的好意,夫人!不過我在這里一分鐘也待不下去了?!?br>“既然如此,”夫人說,“我派馬夫理查德趕車送你回去。”
拜薩特夫人拉起屋內(nèi)的銅鈴?!敖欣聿榈埋R上把馬主趕來,”她對剛進屋的驚異的男傭道,“他來時我會給他解釋的?!?br>約莫一刻鐘后馬車趕來了。理查德腰里別了兩支槍,拜薩特夫人授命他途中可以對任何敢于進犯的人開槍,隨后吩咐瑪麗到旅店得小心行事。馬車轆轆地啟動了。一轉(zhuǎn)眼治安官先生的宅邸就在背后消失。瑪麗突然想到她又開始了一次危險的也許是愚蠢的旅行。

十五
馬車行駛到旅店背后的小山丘,理查德轉(zhuǎn)身輕輕地對瑪麗說?

 3 ) 牙買加旅館 故事簡介

海盜把燈塔的燈滅了,船失事,海盜搶走船上的貨物、殺了船上的人。
瑪麗來探望姨媽,趕車的不敢在牙買加旅館前停車,把她拉過了。趕車的說她可以找鎮(zhèn)長。
鎮(zhèn)長是個揮金如土、性格乖張的人。瑪麗來到鎮(zhèn)長家,鎮(zhèn)長被她的美貌吸引,騎著馬送瑪麗去了姨媽家——也就是牙買加旅館。
姨夫是個兇狠粗暴的角色,而且對瑪麗還有點圖謀不軌的意思。見面寒暄了兩句,他直接把瑪麗的行李箱粗暴地扔到樓梯拐角了。
讓姨夫沒想到的是,鎮(zhèn)長悄悄出現(xiàn)在了屋子里。原來他才是幕后最大的老板。
牙買加旅館是海盜們的聚集地,姨夫在某種程度上算是他們的頭領(lǐng)。海盜們因為分贓起了爭執(zhí),把一個剛剛加入進來的年輕海盜詹姆綁起來,并要殺了他。
瑪麗出于同情,用刀子割斷繩子,放走了詹姆。
得知瑪麗放走詹姆后,姑媽讓瑪麗趕緊逃,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

而姨夫命令眾海盜們趕緊找到詹姆和瑪麗,否則他們的惡行就要暴露。
瑪麗剛走屋子里出來,就被躲在房頂上的詹姆叫住。兩人躲開眾海盜,來到一處巖洞中。巖洞中有個小船,瑪麗不敢坐船,猶豫的功夫小船漂走了。而看到小船的海盜們由此推測附近的巖洞中有人,隨后便趕了過來?,旣惡驼材凡坏貌挥蔚叫〈希缓笊习?。
詹姆準備想辦法順大路逃走,瑪麗建議去鎮(zhèn)長家說明情況——她覺得鎮(zhèn)長是個好人。
得知情況后,鎮(zhèn)長并沒有當回事。但是詹姆量出了他的公文——原來詹姆是新的地方法官,而他掌握了眾多海盜的內(nèi)部證據(jù)。鎮(zhèn)長答應(yīng)與詹姆一起調(diào)動軍隊去消滅海盜。瑪麗得知后,又搶先一步前去姨媽家報信。

詹姆與鎮(zhèn)長一同來到牙買加旅館,鎮(zhèn)長和和姨夫一唱一和地演戲,因此詹姆并沒有識破鎮(zhèn)長的真實身份。鎮(zhèn)長叫姨夫趕緊行動,因為今晚還有一艘船要來,船上有貴重財物。海盜們并不知道鎮(zhèn)長的身份,于是姨夫把詹姆和鎮(zhèn)長都捆綁了起來,之后帶著瑪麗前往海邊,準備打劫要來的船。
在旅館,鎮(zhèn)長把打著活結(jié)的繩子解開,給槍里上了子彈,要姨媽好好看著他。

海邊,因為沒有燈塔上的燈,船眼看就要觸礁。在緊要關(guān)頭,瑪麗發(fā)出示警信號,使得海盜們的計劃落空。惱羞成怒的海盜欲向瑪麗動手,姨夫在救她時,被手下射傷。
姨媽糾結(jié)后,放走了詹姆。詹姆攔了一架馬車,去當?shù)氐能婈犌笾?br>鎮(zhèn)長收拾東西,準備離開。途中去了牙買加旅館。
瑪麗帶著姨夫回家。姨夫死了,姨媽被鎮(zhèn)長殺死。鎮(zhèn)長帶著瑪麗去了碼頭。
詹姆帶著軍隊趕來,漢弗萊見逃生無望,從船帆上跳下自殺身亡。

 4 ) Hitchcock,也有平庸作品

     影片中,矗立于凄風(fēng)苦雨中的牙買加旅店的“造型”,還有影片結(jié)尾,伯爵鎮(zhèn)長Pengallan (由Charles Laughton扮演),最終面對窮途末路之時,那個從船帆頂部對著地面的“俯沖式自殺”表演。讓人依稀感受到了一點典型的“Hitchcock”特色。
     當然,值得我們注意的,還有Charles Laughton一貫的,天才般的表現(xiàn)。
    但是,除了以上兩點,它和它那個年代所誕生過的一些,早已被大浪淘沙掉的老電影,實在是沒有什么本質(zhì)上不同。
        它是Hitchcock導(dǎo)演史上,一部少見的平庸之作。

 5 ) 背景音樂很棒

就是找不到是誰作曲的。情節(jié)雖然足夠吸引人,但說實話在這種濃油赤醬的劇情充斥各種影視作品的年代,顯得有點兒清淡了。

足夠吸引我,不過話說回來。

金發(fā)的女孩子很美麗,金發(fā)女孩子身著火紅的裙子奔向碧綠草地的場景,還是讓人蠻神往的,特別是草地那一頭有個英俊的男子和簡陋的馬車,hoho~

 短評

還可以吧,那個年代算很女性主義了,姨夫的人設(shè)有點莫名其妙。

5分鐘前
  • DuoDuo???
  • 推薦

這是我看過的希區(qū)柯克的 比較沒勁的一部片兒

8分鐘前
  • 且行且歌
  • 還行

傻白甜自投狼穴,卻又剿匪有功的故事~畫質(zhì)實在不好,但是30,40年代看這片應(yīng)該還不錯的。此時希區(qū)柯克還沒有進入他的大師作品階段。3.6星

9分鐘前
  • k-pax
  • 推薦

中規(guī)中距。聲效不錯,很符情境。

12分鐘前
  • coco果果
  • 還行

話癆,拍得一般,鏡頭組接像小學(xué)生一樣。

14分鐘前
  • [已注銷]
  • 較差

這部電影里最成功的是公爵,他是我的偶像。

16分鐘前
  • junzijian
  • 力薦

美女落賊窩的故事線非常單薄,而匪首身份又揭露得太早,所以只能看查爾斯·勞頓的表演,最后桅桿一躍的結(jié)局還是蠻悲情的。

20分鐘前
  • 超cute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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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boss是唯二比較有特點的,窮途末路了竟然還有點慷慨激昂;另一個比較有特色的角色是姨媽,一方面忍受丈夫的粗俗粗魯,一方面又離不開他,現(xiàn)實中也不乏此類

23分鐘前
  • 聽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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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變電影史的懸念大師:希區(qū)柯克https://www.bilibili.com/video/av62613841

27分鐘前
  • O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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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熟悉的美女救落難男子的故事,這次男子是法律長官,兩人都信錯了當?shù)氐母晃?,他與海盜幫沆瀣一氣,且是喜色之徒,殺人比之借風(fēng)浪打劫船只說成海難的窮鬼們厲害多了,最后爬上桅桿,高呼從天而來定要升天的臨死之言,肥丑之軀落向甲板。

28分鐘前
  • 醉夢·聊生
  • 還行

奇怪的,象從福爾摩斯小說里出來的,立在荒野里的旅店。

31分鐘前
  • mongolialong
  • 推薦

女主角是大美女

36分鐘前
  • " Vera
  • 推薦

希區(qū)柯克的經(jīng)典之作,為后世電影開啟懸疑模板。雖然此片效果平平,但是30年代的電影中還能看到老頭子別具匠心的鏡頭,不禁令人驚喜不已~~

41分鐘前
  • tikey
  • 還行

早期杰作

46分鐘前
  • 豆友186522115
  • 力薦

憑著是希區(qū)柯克的作品我才看的,可是也是為數(shù)不多的看的我想睡覺。

48分鐘前
  • 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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蠻有腔調(diào)噠,尤其查爾斯?勞頓。三星半

51分鐘前
  • 重現(xiàn)
  • 還行

沒有傳說中那么爛。

52分鐘前
  • 易老邪
  • 還行

荒灘黑店。奇情故事總是難逃概念好、內(nèi)涵薄弱的宿命。人物、情節(jié)太薄,缺乏想象力。老希的能量顯現(xiàn)在空間運用的熟練,但又沒有特別用心,看后世的龍門客棧還是服徐克啊。配角很好,主角體能上受到了不少折磨。第一次看勞登的戲…也就還好吧…放當時可能算為數(shù)不多能打破舞臺劇表演模式的演員了。

57分鐘前
  • Superh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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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分。少見的以20世紀以前為背景的希胖作品,女主角長的不錯。勞頓年輕時就這模樣....

59分鐘前
  • Mannialanck
  • 還行

伯爵的人物塑造堪比教科書。人物刻畫熠熠生輝,女主角色都是聰明勇敢且獨立。太好看了

1小時前
  • 要爆炸的星
  • 力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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