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晴間多云

——我看《威尼斯早晨》

【01／和小說一樣】

在我寧靜的、通常是平淡無奇的生活中……
許多年了，我迷戀小說《照相機》開篇的這句話，我覺得是一個語調(diào)很低的開始，卻蘊藏了容量極大的可能性，有誠意，也平實。
讀來，這部電影更像是法國的新小說，如讓－菲利普?圖森的《浴室 先生 照相機》或《逃跑》，如菲利普?德萊姆的《一直下雨的星期天》，如讓?艾什諾茲的《我走了》……沒有什么刻意的情節(jié)推進，只是那么清清淡淡的敘述，從一條街到另一條街，從午后到傍晚絮絮叨叨的光景，是生活的原生態(tài)，只不過稍微地收攏在一起。
讓?艾什諾茲在小說《我走了》開篇寫到：我走了，費雷說，我要離開你了。我把一切留給你，但我要出發(fā)了……他把鑰匙扔在門廳的托座上，然后，他系上大衣的扣子，出了門，同時輕輕地帶上小樓房的門。
和小說一樣，電影《威尼斯早晨》以男人不告而別開始，好像手一揮，過去的全都不算了。只不過小說里的費雷選了一月份的第一個星期日的晚上，而電影中的文森選了星期一的早晨。
看來，周日或周一可能是比較容易下定決心的日子，把自己猛然從日常生活中抽離出來，咱要而今邁步從頭越了。

【02／世界大同的模樣】

小鎮(zhèn)男人文森決定離開。
似乎沒經(jīng)過什么千折百回的矛盾和掙扎，只是突如其來地輕輕一躍。在某個星期一，他想離開，離開小鎮(zhèn)，離開家，離開自己寧靜的、通常是平淡無奇的日子。
這個小鎮(zhèn)真的很小，一個望遠鏡可以看見所有景物。這里的人彼此熟識，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再沒有什么新奇。小鎮(zhèn)的郵差異常“敬業(yè)”，他會認真審查每一封信，再偷偷封好，他或許覺得這是上帝賜予自己最好的差事，可以讓自己成功地避免無聊。
是啊，無聊，每天走同樣的路，做同樣的工作，見同樣的人，一眼可以看到底的生活，沒有大的驚喜，也沒有大的悲傷。小鎮(zhèn)里的日子就像被熨斗悉心熨過一般，平整得沒有一絲皺褶。
文森是其中一員，不管愿意與否，而是必須這樣。每天起床、吃飯、換鞋、出門，用一個半小時到化學(xué)工廠工作，然后下班，問候隔壁的母親，晚飯……差不多就是一份詳實的時刻表了。就這么日復(fù)一日，按部就班。
工廠全面禁煙，工人們在門口戀戀不舍地猛吸幾口，好像把一種生活按熄在大門外。盡管工廠里卻滿是烏煙瘴氣。
這就是文森的、或他們的日子，連同每天作息都是一樣的，似乎世界大同的模樣。
文森的老婆和鎮(zhèn)上的女人也沒什么兩樣，壯碩，勤勞，盡職盡責(zé)，他們很少說話，一方面是相互了解不用說那么多，一方面是對彼此沒有更高的要求，搭伙過日子而已，偶爾發(fā)發(fā)呆，偶爾做做愛。

【03／現(xiàn)實中的圍城】

可是，文森還有不一樣的地方，他有夢想，他心里藏著一個畫家夢。他用廉價的水彩畫靜物和風(fēng)景，瘦瘦高高的樹，淡藍色的河，天空大量留白，似乎那就是他躋身夢想的地方……他坐在畫架前抽煙，赤紅的火光一閃一閃的，無法照亮什么。
下班回家后，他常因一些雞毛蒜皮的瑣事，不能好好繪畫。漸漸的，連惟一的夢想都淡了。我想不是因為忙碌，沒有時間，而是對生活的疲憊讓他再也提不起什么興致。
假如他和鎮(zhèn)上的所有人都一樣，可能就不會有這些苦惱，反正大家都是這么過來的。慢慢長大，結(jié)婚，生子，慢慢長出花白的胡子，然后再慢慢老去，如同上輩人一樣。
文森的父親是一位落寞貴族，盡管也是平平淡淡的，但是好像把一些感性的東西悄悄遺傳給兒子，如一串模糊的密碼。
我總覺得文森心里還是一個孩子，他希望太陽每天都是新的，他想反抗，并因此具有力量。
假如說每個人在成長過程都要經(jīng)過一段凹凸不平的叛逆期，那么屬于他的那段路似乎無限延長，他想反抗單調(diào)刻板的生活，為了理想不顧一切。
然而現(xiàn)實并沒有給他任何達成、或接近理想的機會，他只能讓自己逃離，或者進發(fā)——逃離和進發(fā)，本來就在兩個方向上，選擇一方，必然背棄另一方。拒絕，他終于有勇氣對小鎮(zhèn)的生活說“不”了，他走得很坦然。
是一座現(xiàn)實中的圍城，城里的人想沖出去，城外的人想擠進來。

【04／坐在屋脊上看風(fēng)景】

于是，他到了威尼斯，帶著父親給他的一筆錢。
文森背著黃綠色的背包，站在威尼斯的岸邊，看著河里輕盈的小船，看著繽紛的游人，還有對岸整齊的樓群，那時候他像是初到大城市的鄉(xiāng)下小學(xué)生，有一些隔了距離的憧憬，也有一些盡快融入的渴望。
這里好風(fēng)好水，還有無邊的自由。同樣，他也是自由的，原來的生活被他遠遠地拋在了身后。他關(guān)上的一扇門，另一扇門旋即打開，一覽無遺。
異地，似乎意味著敞開，向著陌生但新奇一切張開懷抱，把酒狂歡之后，哪怕餐風(fēng)露宿。
他遇見語言不通，卻志趣相投的意大利男人，兩人爬到屋頂，坐在屋脊上看風(fēng)景。抽許多煙，喝了許多酒，想象著自己從來就屬于這里。
另外，還有一點“艷遇”，可能在他這個年齡，對這些突如其來的情事已經(jīng)有了充足的免疫能力，他并不在意。
他給老婆寄了一張明信片，畫面上是威尼斯風(fēng)光。小鎮(zhèn)里那個對別人隱私充滿好奇的郵差，這次不用拆開就能看見他的信，可老婆接過明信片看也沒看就撕個粉碎。
就像《藍色眼影》里的一段情節(jié)，女人不告而別，給男人寄來一張明信片，被男人氣憤憤、兇狠狠地撕成碎片，可是下一個鏡頭還不是乖乖地出現(xiàn)在機場接女人回家？
之所以撕得粉碎，肯定不是因為深仇大恨，而是一種姿態(tài)——畢竟是你負了我，我絕不能忍氣吞聲，就這么隨隨便便、悄無聲息地算了?？墒菍Ψ疆吘共皇乔Ю镅?，再怎么說他也看不見，不過是做給自己看的。
只是星期一的早晨，他的新朋友也要回到自己的刻板生活中去——原來果真世界大同，每個人都有想要、但無法逃離的軌道。
換一個地方，并不意味著得到解脫。

【05／走在鄉(xiāng)間的小路上】

于是，他回到小鎮(zhèn)。
孩子們駕駛滑翔翼飛向青天。他們乘著夢想高飛，也還得回到大地，忽然他們看見不告而別的父親走在鄉(xiāng)間的小路上。
就像偶爾曠課的小學(xué)生，以為自己不在的時候?qū)W校里會引發(fā)多少“震動”，等到忐忑到了學(xué)校，才知道什么還都一樣，甚至沒人發(fā)覺他有段時間在軌道之外，浪跡。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一個圈。連同家人的反應(yīng)都異常冷淡，就像他出差歸來，還是同樣的作息，起床、換鞋、出門，只是離家前多了一個老婆的吻。
若說他因此找到了原本沒有注意的真諦或真愛，倒也不失為一種解讀方式，但也是一種消解。
我覺得更多是通過日復(fù)一日地續(xù)寫達到某種圓融的、或無言的狀態(tài)，如第二節(jié)只是第一節(jié)的延續(xù)，只是多了一點點內(nèi)容，一點點延伸。
生活還是同樣不斷地流轉(zhuǎn)，這一段平靜，下一段湍急，如河水，只是置身其中的人不易察覺到。好像一個成長故事，前期鋪墊的大量的瑣事只是為了這一步之遙的跨越，而這一步還藏在既往平實的日子里。
就像小鎮(zhèn)里的人，他們有著各色的怪癖，如總想染指村婦的神父，酒館里的廁所管理員，吝嗇的農(nóng)夫，私拆他人信件的郵差，嗜酒如命玩世不恭的城堡主人等等，他們是小鎮(zhèn)的底色。
文森并不是一個先知先覺者，他只是更任性一些，完成了一次短暫的出離。圍城之中，我覺得他的內(nèi)心還不夠豐厚，否則就不用出去了，他可以在內(nèi)心過活……
這或許也是一種充分的緩解。

【06／從異鄉(xiāng)到異鄉(xiāng)】

兩三年前看過的片子，情節(jié)已經(jīng)很淡了。沿著當(dāng)時的筆記敘寫，也顯得零零碎碎，沒有什么主題。對愛人說起電影梗概，愛人只說，好無聊啊。
我時常想起這部電影，在平庸生活和閃爍夢想之間的抉擇——不算耀眼，也不足以照亮什么——只是，在那里——我能感覺到，是一種類似于“時刻”的存在。
二十多歲時，過得也很不安分，總是向往更廣闊的、更遠的地方……終日讓自己處于一種很迫切的奔向的狀態(tài)，很灼熱，也有些盲目。有一年夏天終于要做決定了，辦了一些手續(xù)，到了省會城市的一家電視臺工作，剛開始還是很新鮮，只是每到夜晚，對著滿墻的電視屏幕，想家。幾個月，好不容易度過最初的寂寞，也看清這不是我想“奔向”的地方，于是又到了北京，從異鄉(xiāng)到異鄉(xiāng)。
仍舊是夜晚，走在立交橋上看著林立的高樓，所有窗口都和自己無關(guān)……像許多“北飄”一樣，那些透出燈光的窗口似是溫柔的召喚。
影片中的文森，當(dāng)他站在威尼斯的橋邊，或許也會問自己，這里不是家，那么哪里才是家呢？
每個人都在找尋自己的位置，有些人輕而易舉找到了準確的方向，有些人卻找得異常辛苦，甚至南轅北轍。若說到取決于什么，我想還是一種清醒的認知。
對外面世界、或某個城市的向往，和居留于此的現(xiàn)實也并非等同。
所謂奔向，有時只是一段軌外的日子，類似自我的放逐。雖然不是必須，但是需要——這不算抉擇，只是一小段出離的時間。
生命中多了這一次“回來”會有許多東西不一樣。

【07／小人物的悲欣】

《威尼斯早晨》原名叫做《星期一早晨》（Lundi matin／Monday Morning），在導(dǎo)演眼里，生活因工業(yè)文明而空前進步的人類，其實也為其所奴役，活在無法自拔的刻板循環(huán)里；星期一早晨，這個在假期過后、周而復(fù)始的開端，則成了這種物化的隱喻。
導(dǎo)演奧塔?埃索里亞尼（Otar Iosseliani）作品有限，但每一部都是擲地有聲的杰作。他多年從事電影創(chuàng)作，做過導(dǎo)演、編劇、演員、剪輯、曾經(jīng)自己投資獨立制作小電影，是個名副其實的多面手，也能獨當(dāng)一面的創(chuàng)作。在他的影片中，大部分都是由他本人兼任導(dǎo)演、編劇和演員，代表作品有：
《四月》（Aprili／1961），《落葉》（Giorgobistve／1966），《日常生活》（Iko shashvi mgalobeli／1970），《田園牧歌》（Pastorali／1975），《于是有了光》（Et la lumière fut／1989），《追逐蝴蝶》（Chasse aux papillons, La／1992），《強盜第七章》（Brigands, chapitre VII ／1996)，《我不想回家》（Adieu，plancher des vaches／1999），《威尼斯早晨》（Lundi matin／2002），《秋天的花園》（Jardins en automne／2006）等等，其中不少作品都獲得多次世界級電影大獎，曾三度奪得威尼斯影展最佳影片。
影評人游惠貞說：以近乎默片手法的從容節(jié)奏在日常生活中找到滑稽可笑的片刻，舉重若輕地嘲諷、批判現(xiàn)代社會的荒謬性，《威尼斯早晨》是柏林影展最好看的電影。
該片制片人Martine Marignac與導(dǎo)演的訪談前，導(dǎo)演表明他不會去回答有關(guān)“內(nèi)容”的問題，因為要是可以那么做，他又何必拍電影，而不去當(dāng)作家？
他說：“本片講述了日常生活的‘無趣’本質(zhì)，工廠如此，家庭也如此，缺乏情感和互動。男主角是個遷就現(xiàn)實的奴隸，他被種種窘?jīng)r役使，每天被迫早起趕赴工廠……回家后又說不出使人開心或松弛身心的事，家人各過各的。早上出門雖有些互動，他卻常是家中聚會的缺席者。本片的敘事架構(gòu)內(nèi)容，在描述現(xiàn)代人跑往異鄉(xiāng)，企圖追尋夢寐以求的幸福。
……不必將這部電影和社會剖析相提并論。我對孤獨者的失落感，以寓言般的著墨，幾乎每個角色都是孤獨的?！?br>我看重的，正是導(dǎo)演所言“孤獨者的失落感”——
都是小人物，或許那些沒有、或很少夢想的人更容易接近世俗意義上的幸福，心無旁騖，安心于簡單的生活，而那些心底藏有夢想的人或許有更多的苦惱和困惑，節(jié)節(jié)后退的時候，止步不前的時候，或者感覺無限接近、但是永遠也無法抵達……
假如有讀者耐心看完這些電影筆記，可能會發(fā)現(xiàn)不少文字里都有一節(jié)叫做《小人物的悲欣》，對我來說這幾成一種敘述的視角，并以此看待你我共有的那些曾有的時刻，一些舊事，一種狀態(tài)，一次沉溺的體驗，或者一段反省的旅程。
厭倦之后，是平靜。

【08／昨天，晴間多云】

煙，在電影里無處不在，有好幾種顏色，充斥著雜音，讓人無處躲藏。
據(jù)說影片在當(dāng)?shù)氐幕瘜W(xué)工廠取景拍攝，殺青后四五個月爆炸，相對于刻板的存在似是一種更為激烈的反應(yīng)：含沙射影。
故事本身有一些荒謬的意味，但是整部電影舒緩、端莊，沒有絲毫荒腔走板的戲弄之感，在影片徐徐漸進的過程中，我感到來自導(dǎo)演的了若指掌、舉重若輕的從容淡定，如同素潔的白描。
這部電影里的威尼斯沒有圣馬可、嘆息橋、總督府那些印在明信片上的精美風(fēng)景，可以想象成任何地方。如導(dǎo)演所說：如夢似真的威尼斯，恰可作為本片抒發(fā)己見的優(yōu)越地點。更何況它是一座適合創(chuàng)作之都，而眾所周知的水鄉(xiāng)風(fēng)情之類的景觀，其實也是大家熟悉的，本片再次發(fā)掘這個城市的另一個可能，讓生命之旅得以深刻呈現(xiàn)。
影片中，男演員表演如入化境。敘事線索緊緊跟隨著他的目光，沒有太多的因果關(guān)聯(lián)，是他遇見的、和看到的，似乎是現(xiàn)在進行時的狀態(tài)里，但是我覺得其間有一種沉淀的東西，如同倒敘。
從片頭對小鎮(zhèn)的描述，到?jīng)Q定離開，再到回來，像是回憶里的方式，導(dǎo)演講述的不是此時此刻，而是不遠的昨天，類似于：
那一年，有過這樣一件小事……
想起曾寫下的《今夜，零星小雨》，和菲利普?德萊姆的小說《一直下雨的星期天》有關(guān)。末尾說：所謂清和透，有時也是庸人自擾。有如一直下雨的星期天，放著大把的空白的時間，走街串巷，看同樣的人東奔西跑，也許他之所以與眾不同的地方，就是企圖創(chuàng)造一種溫暖的假象——聽一遍當(dāng)日的氣象預(yù)報——聽說，今夜零星小雨——掛了電話告訴自己，其實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孤單。
厭倦之后，是平靜——是我理解的一個斷句，或結(jié)論，沒有延伸的意義。至于理想和信念是一些嚴重的命題，這部電影不需要這些，“正常”的日子里，也是同樣。
一直想續(xù)寫的一篇文字，不管是零星小雨，午后有風(fēng)，還是晴間多云……都是細微處的擔(dān)當(dāng)和承受，可以發(fā)現(xiàn)性情和陰影的質(zhì)地。
昨天，晴間多云。

【09／平靜而憂傷的煙】

深夜兩點，聽見噼哩啪啦的雨，打在樹葉上的脆響，和打在空調(diào)上的悶響，細細辨別，還有落在水泥小路上綿長的韻腳。
這是入秋的第三場雨了。直到清晨，雨依然時緩時疾，絲毫沒有放晴的意思，正好在家中寫字。六點起床，聽著前幾天淘來的一碟民謠，慢慢發(fā)現(xiàn)有一些歌者的心意，還有值得去愛的旋律。十點多聽見窗外聲聲歡笑，鞭炮陣陣。從陽臺望下去，是對面人家迎親的隊伍，襯著蒼灰色的天，更顯花紅柳綠。
一直下雨的星期天，回想著電影里的出走和歸來，這是一部本真的電影，和小說一樣，這就是生活，是你我平靜的、通常是平淡無奇的生活……
即使在文字中，也會悄悄地把“生命”改成“活著”，把“歲月”改成“日子”，時間或許就是這樣，會慢慢褪去一些曾經(jīng)向往的幻影，也會慢慢顯出真實的模樣。
全片散散漫漫，船上的馬達聲，與手風(fēng)琴、吉他交織的旋律中，始終有一種恒定的語速，仿佛無言的關(guān)懷，仿佛彌散在電影中平靜而憂傷的煙，一點點蕩遠，如朱朱的《青煙》：

在后來很長的一段時間里，每天
他只是在不停地涂抹那縷煙。

【2009-09-20／星期天／雨】

【威尼斯早晨】
Lundi Matin
又名: 星期一早晨／周一早晨／游戲星期一／清晨之月
編劇: 奧塔?埃索里亞尼 Otar Iosseliani
導(dǎo)演: 奧塔?埃索里亞尼 Otar Iosseliani
主演：
奧塔?埃索里亞尼 Otar Iosseliani
馬修?阿馬立克 Mathieu Amalric
莉莉?萊薇娜 Lily Lavina
Narda Blanchet
Radslav Kinski
Dato Tarielachvili
出品地: 法國／意大利
上映日期: 2002年
片長：120分鐘
2002年柏林影展最佳導(dǎo)演銀熊獎
2002年柏林影展費比西國際影評人大獎

這是以男人的角度感受生活和人生的抒情電影。雖然只有非常生活化緩慢的故事描寫，人們活得不是富有愉快，甚至是單調(diào)不自由的，但是電影蘊含的精神思想加上導(dǎo)演嫻熟的表現(xiàn)方式，在普通的場景和對話里傳遞出溫情幽默和樸素的美。
敘說方式和侯麥的比較相似，他們的電影形式相同內(nèi)涵的味道不同。

看威尼斯早晨看到最後，看到男主角每日出門開車前會把拖鞋放下的那場景，從片子開始的每日作息裡，那雙拖鞋就是一個很重要的景物......看到最後，那雙拖鞋還擺在那裡..呃...就覺得人生裡擺脫不掉的那種基調(diào)好像會輪轉(zhuǎn)不停逃不出去的悲觀感覺出現(xiàn)。總之，挺好看的，有很多「小東西」可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