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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札疑云

劇情片日本1979

主演:佐分利信  乙羽信子  小川真由美  栗原小卷  松坂慶子  片岡孝夫  神崎愛  渡瀨恒彥  竹下景子  志賀真津子  

導(dǎo)演:野村芳太郎

播放地址

 劇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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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4-04-11 16:54

詳細(xì)劇情

  本片由日本松竹電影公司于1979年拍攝,原著取自埃勒里·奎因的小說《災(zāi)難之城/兇鎮(zhèn)》,偵探的名字也從埃勒里·奎因更名為羅伯特?! 〔贿^情節(jié)依然忠實于原著,并獲得了當(dāng)年日本學(xué)院獎和電影旬報獎(都是女配角獎,獲獎?wù)邽樾〈ㄕ嬗擅溃?,該片首映時,丹奈(奎因兩兄弟之一)還專程趕到日本出席儀式

 長篇影評

 1 ) 野村芳太郎

本片改編自艾勒里昆恩的小說《災(zāi)難之城》,劇本由新藤兼人操刀導(dǎo)演是著名的導(dǎo)演野村芳太郎。野村芳太郎為我國觀眾所熟悉當(dāng)然要數(shù)那部杰作《砂器》了。1974年的《砂之器》集合了黑澤明的御用編劇橋本忍,以及大導(dǎo)演山田洋次做聯(lián)合編劇,并由芥川龍之介之子芥川也寸志作曲,被日本影壇贊譽為“金字塔之作”。
  全片是典型的老式懸疑電影的布局謀篇,各色人物紛紛出場,鋪墊戲做得很足,氣氛的營造到位不說,人物性格展現(xiàn)頗為充分。在看似平淡的劇情推進中蘊藏著不為人知曉的秘密。導(dǎo)演的功力也正體現(xiàn)于此,不帶絲毫暗示的處理,觀眾看到的永遠(yuǎn)是事情的表象,大費腦筋的猜測到底誰是真兇的過程無疑是觀看此類電影的最大樂趣。和大多數(shù)懸疑電影中故弄玄虛,故布疑陣相比,信札疑云在人物內(nèi)心和人性的展現(xiàn)上無疑是花了心思的。影片集合了當(dāng)時日本影壇眾多的明星,《望鄉(xiāng)》和《生死戀》中的栗原小卷出演女一號“紀(jì)子”,清麗脫俗的外形和對角色準(zhǔn)確的把握絕對讓人難忘。公認(rèn)的大美人曾因主演《蒲田進行曲》而為我國觀眾所熟悉的松坂慶子此次將一位為愛癡狂的性情女子演繹得入木三分,讓人唏噓。而“鬼婆”乙羽信子此次出演母親一角,雖然出場不多,但也有極佳的表演。
  本片導(dǎo)演野村芳太郎生于1919的京都,曾擔(dān)任川島雄三和黑澤明的副導(dǎo),1941年,野村芳太郎進入日本著名的松竹電影公司,擔(dān)任黑澤明的助理導(dǎo)演。當(dāng)時拍攝電影《...》時,黑澤明曾給予他高度評價,嶄露頭角。1952年首次導(dǎo)演電影《鳩》。他的成功是從 1958年開始,他將名偵探小說作家松本清張的作品搬上銀幕,拍出名作《出張》。描寫一個刑警對犯人落腳處的盯梢,充滿真實的生活感,與松本清張的社會派探偵小說極為融合,因而也成為松本作品最佳的代言人。這部《出張》為野村芳太郎確立了在日本電影界的位置,成為日本推理片第一大師,也成為日本有名的不合作小說家松本清張唯一信任的導(dǎo)演,兩人共合作過包括《砂之器》在內(nèi)的8部作品。而同時,野村芳太郎也大膽啟用演員渥美清,喜劇電影《叩拜天皇陛下》中,通過渥美清的表演,對社會的批判尖銳深刻。其后,《零的焦點》、《影之車》、《鬼畜》、《疑惑》、《迷走地圖》等作品接連上市,大都多是松本清張的作品改編,其最高潮是  除了偵探題材,野村也以《糞尿譚》、《叩拜天皇陛下》等充滿批判精神的喜劇著稱,生平總共拍攝完成作品88部,育人無數(shù),重要的弟子包括山田洋次、森崎東等知名導(dǎo)演。在1985年拍完《危險女人》后,野村芳太郎的身體就徹底垮掉,1990年和1992年連續(xù)因大腦出血而倒在片場,隨后便停止了拍攝電影。2005年4月8日凌晨15分,在病榻上苦熬了20年的野村芳太郎在黎明來臨前撒手而去。

 2 ) 再看【信札疑云】

下載到1080p的資源,無比開心。

貌似對童年這批引進影片的記憶決定了我后來的職業(yè),尤其日本社會派推理作品,跟爸媽聊天說起這部電影,他們都毫無印象,可當(dāng)年如果不是他們帶我去大院里的露天電影院看,我是怎么看到的呢?前幾年還在B站看過連標(biāo)清都算不上的一版,今年居然找到如此高清的,所以其實至少一顆星是給記憶的。

單純從電影文本來看,【信札疑云】是野村芳太郎作品中非常平庸的一部,即使新藤兼人的劇本也絲毫沒有給影片提分,很難看到故事本身對這兩位巨獎的刺激,而這與改編自英國奎因推理小說【兇鎮(zhèn)】有可能的水土不服無關(guān),實在還是人物有些龐雜,敘事重點不突出所致。

作為一個推理故事,對事件的呈現(xiàn)應(yīng)更偏向社會派,核心人物紀(jì)子對敏行復(fù)雜的愛,而敏行曾經(jīng)的妻子(情人)智子也是飛蛾撲火一般愛著敏行,不惜謊稱自己是他的妹妹,充滿挑釁地住到了唐澤家,糾纏煎熬著敏行,最終他們都被所謂的愛情吞噬,以不同方式死去······復(fù)雜的情感是懸疑推理故事中特別現(xiàn)當(dāng)代的著筆。

一直擅長改編松本清張的野村芳太郎這次卻把故事構(gòu)造得更偏向本格派。故事以羅伯特來到唐澤家開場,接下來出場的包括一家之主——銀行家唐澤光政、和單純活潑的唐澤家三女惠子,核心人物紀(jì)子直到當(dāng)晚的家宴才出現(xiàn),一副病容,而后觀眾和羅伯特一同得知紀(jì)子痛苦的原因——婚禮前,新郎落跑,且不知原因。在這場家宴上,還出現(xiàn)了推理影片必然出現(xiàn)的一類角色——偵探或警察——在這部影片中則是檢察官——惠子的未婚夫峰岸(居然是倫太郎渡瀨恒彥飾演的)。在這一群人物中,功能上惠子、羅伯特和峰岸都是視點人物,他們鮮有案件的直接參與,更似旁觀,且區(qū)別不大;在之后的影片中,羅伯特和惠子的關(guān)系(每天一起健康地晨跑,經(jīng)常交流各種信息)也占據(jù)了大量篇幅,而峰岸則鮮少出現(xiàn),直至影片第三幕,悲劇發(fā)生,峰岸才又正式登場。不知是否年代原因,現(xiàn)在看來羅伯特和惠子的關(guān)系其實相當(dāng)曖昧,但從家族內(nèi)部到三個人物似乎又對此毫無感覺,甚至惠子發(fā)現(xiàn)三封信一場,惠子甩開峰岸,和羅伯特留在家中準(zhǔn)備一起找信,人物們也毫無異議。

最近總在想關(guān)于視點人物的問題,一是不宜過多,二是視點人物所處情境應(yīng)該和核心人物的行動緊密關(guān)聯(lián),甚至彼此影響。

故事中還有一個重要人物,一樣出場不多,曾經(jīng)與男友私奔又最終分手的長女麗子,麗子現(xiàn)在獨自經(jīng)營酒吧,和家庭的關(guān)系并未和解。這個人物在片中更加尷尬,最重要的一場是在紀(jì)子婚禮當(dāng)天回到豪宅,和羅伯特說起自己的前史。羅伯特為何沒有受邀參加婚禮,他應(yīng)該算是紀(jì)子的表哥,既然未被邀請也不愿回家,麗子為何回來。這一場充滿bug,實在是為敘述前史的強加。

敏行的回歸輕而易舉,光政并沒有橫加干涉,甚至還給他們創(chuàng)造了最好的條件(職務(wù)、小別墅),紀(jì)子也從未對敏行離開又回歸深究。一切順理成章地繼續(xù),直至智子的出現(xiàn)。明明這三個人物的情感、心理和行動才最有意思,敏行從想作為乘龍快婿或許捷徑到真的愛上紀(jì)子,可愛上紀(jì)子,他更覺自卑,人物的復(fù)雜心理現(xiàn)在幾乎完全依靠兩位女演員——優(yōu)雅迷人的栗原小卷和風(fēng)情萬種的松坂慶子——演員人設(shè)去彌補人物塑造的不足,而這使故事后來的反轉(zhuǎn)變得生硬無趣。

最使我難以理解的還是混血的羅伯特,這一人物的設(shè)計用意到底是什么。最簡化的方式完全可以將峰岸和羅伯特合二為一,可能開始惠子對峰岸無意,一直試圖擺脫父親的包辦婚姻,因紀(jì)子事件的影響,這兩個人漸漸走到一起,而意圖揭露真相(紀(jì)子才是真兇)的峰岸卻又被光政排斥·········

很喜歡結(jié)尾出現(xiàn)敏行真正的妹妹一筆,但第三幕一如【砂器】,又要開始去“犯人”成長的地方,尋找他所隱藏的往事,尤其又到漁村,實在有點不思進取。

 3 ) 花開彼岸,枉自彷徨——記野村芳太郎《信札疑云》



一尾深摯委婉的缺氧魚,自從新郎敏行君結(jié)婚前失蹤后,銀行家唐澤之二女紀(jì)子的黎明就跟厄病分不開,滾燙的淚因為過河的一葉扁舟的消失而更加凄離。
郁郁寡歡,陪伴自己的只是契闊的孤獨。不料三年后,新郎敏行君突然回來,不顧父親唐澤的反對,決定義無反顧的履行當(dāng)年的婚約,以望復(fù)關(guān)。
而自稱為新郎妹妹的美智子也來到了這個不平靜的家中,情況絕非想象中的那么簡單,死亡來臨時也是真相大白時……
婚禮后,紀(jì)子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三封新郎寫的信,信中預(yù)言了紀(jì)子會遇害并死去。日子一天一天過去,頭兩封信的預(yù)言都先后應(yīng)驗了。發(fā)現(xiàn)破綻的妹妹惠子要打破死亡預(yù)言來拯救受傷的姐姐。
敏行君的生日宴會上,他用自己兌的威士忌酒敬諸君,已醉的智子奪過已被紀(jì)子下過藥的杯子一飲而盡當(dāng)場死亡。警察發(fā)現(xiàn)杯子上有砒霜,斷定敏行君是主謀。
原來智子是敏行君的情人。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濃郁的熾熱愛戀燃燒著滾滾紅塵的力度,生命恰似飛揚著的流星散發(fā)出飛揚跋扈咄咄逼人的現(xiàn)世氣場,真愛的眼里容不得半點砂子,這份蟄伏跌宕的愛戀注定為紀(jì)子所不容。
智子想以情婦的絕命人身份在敏行君的身邊駐足逗留下去。并不清淺和愚蠢的頭腦讓她深諳敏行君的心意,敏行君情問微笑摻,然而心中裹挾著迷茫卻從未放棄真愛的認(rèn)定,他的心字搖曳的瀲滟中唯有高雅逸麗的紀(jì)子,智子的妖冶放曠對他來說恰恰不是登高的那把扶梯。于是寫下三封信,并有計劃的預(yù)備殺害智子。
智子意欲反擊道德的整飭,宣泄情感虛空產(chǎn)生的灼熱和焦慮,肆無忌憚地裸身和敏行君擁吻,她的字典中不存在假溫柔抑或真矜持,只將修羅場的放逐當(dāng)作是生命歸化的偎依。
缺乏了些許理性覺悟的她為生活所捆縛所拖累,以致產(chǎn)生恨不得將固有運命飽以老拳的殘缺的心念,慳吝人的宗旨是把自己打造成遠(yuǎn)離真章形態(tài)的妒婦。
好似紅玫瑰與白玫瑰,既是朱砂痣又是床前明月光,一個是獨立高貴的現(xiàn)代都會女子的翻版,一個是潑辣無忌又輕狂冒失的生命視野的象征。徘徊在兩股異質(zhì)生命力道之中的敏行君,心思也摻雜了過多的不純粹和坐享其成的心態(tài)。
利用信作為偽裝,紀(jì)子將自己的殺人計劃釀造成一場無法收拾殘局的離魂悲歡。女之耽兮不可脫也,對丈夫深摯的繾綣之愛超越了權(quán)錢卑瑣考量的自由意志使其孤注一擲,最終痛下狠手,以此報復(fù)男權(quán)社會對于女性獨立價值的褫奪,并維護專一心念的啼破魅影慘淡的慘烈執(zhí)著。
由于深愛紀(jì)子,敏行君堅持咬定自己是殺人犯。紀(jì)子亦因難產(chǎn)死去……
敏行君的妹妹鈴子聞訊趕來,幫助敏行君開車跳崖而死。
刀光戾劍,怨怒殺伐,一切恩怨情仇皆隨此三人的長逝赫然離去,并未泯滅的是兩朵玫瑰光風(fēng)霽月的赤忱愛戀,和她們執(zhí)迷于瀲滟情愛的香骨森寒。

 4 ) 《沒有寄出的三封信》電影劇本

《沒有寄出的三封信》電影劇本

文/〔日本〕新藤兼人
譯/李正倫

《沒有寄出的三封信》是新藤兼人根據(jù)美國埃里拉·奎恩的原作加以改編,并由野村芳太郎導(dǎo)演,新近在日本上映的新影片。影片通過一個大資本家女兒的婚姻糾葛,反映出資本主義社會人與人之間的勾心斗角關(guān)系,譴責(zé)了損人利己的卑劣行為。全劇情節(jié)緊湊,推理嚴(yán)密,語言簡潔,在藝術(shù)手法上,也有可借鑒之處。
——譯者

出場人物
唐澤光政(六十歲)
以出身于名門高第自夸的唐澤家第十一代家主。曾留學(xué)英國。堅持名門高第的權(quán)威主義。具有強烈的個性。
唐澤澄江(五十二歲)
表面看來似乎是一個盲從丈夫的人,但她卻能堅持自己的意見。是一位善良的母親。
唐澤麗子(三十一歲)
由于反抗她父親而被逐出家門。她放棄了出身于名門的地位和金錢,但她并不覺得可惜。
唐澤紀(jì)子(二十五歲)
從外表上看好象很嬌弱,但內(nèi)心卻有火一般的熱力。她痛恨自己的愛情遭到背叛,于是以冷靜的手段實現(xiàn)自己的目的。是一個惡魔和神同處于一體的女性。
唐澤惠子(二十歲)
健康、爽朗而豁達。能坦率地表示自己的意見并且具有青春朝氣的活動力。
唐澤梨香(四十八歲)
因為門閥觀念而貽誤了青春的老處女。
藤村敏行(二十八歲)
既反對門閥主義又?jǐn)嗖涣送o(jì)子的愛情,為此而深感苦惱。為了紀(jì)子,企圖爬上自己曾經(jīng)反對過的名門道路,但他的企圖破滅了。
智子(二十五歲)
對藤村有火熱的愛情,為此不惜性命地去行動。但因此害了對方,自己也招致被殺。
羅伯特(鮑勃)(二十五歲)
有強烈的好奇心和正義感,年輕有活動力。是美籍的第三代日本人。
大川美穗子(二十六歲)
藤村敏行的親妹妹,為救哥哥當(dāng)了采訪記者。具有強韌的意志和誠摯的兄妹感情,是一個性格堅強和膽大心細(xì)的年輕女性。
峰岸檢察官(二十九歲)
唐澤惠子的未婚夫。對惠子雖有愛情,但對光政的專橫跋扈卻表示反對,決不為光政徇私舞弊。
牛山傅士。(六十五歲)
唐澤家的座上客,老好人。經(jīng)營醫(yī)院,接受光政的支援。
柏原局長(五十歲)
唐澤家星期六晚上的必到之客。反對光政的名門意識,但有屈從于權(quán)威的卑微習(xí)性。
橋山推事(五十八歲)
順從光政的權(quán)威主義,是一個善良的人。
石井社長(四十五歲)
曾追求過紀(jì)子,但沒有成功。極力想巴結(jié)唐澤光政,但一看到對自己沒利時立刻背叛。

1.唐澤家的走廊(夜)
很明顯地看得出這是一座明治年代的西式建筑,長長的走廊,造得十分精致。
正面是門廳。旁邊是通向二樓的樓梯側(cè)面。
走廊左側(cè)的盡頭處是書齋和飯廳的門。
走廊右側(cè)的盡頭處是廚房和日本式房間的紙窗欞隔扇。
電話鈴響個不停。
這里微微聽到古典音樂,但沒有人出來接電話。
唐澤惠子慢慢從樓梯上下來,她拿起聽筒。
惠子:“喂,喂,是唐澤家……啊?對,對,是唐澤家!你是美國的、加利福尼亞的圣達戈谷口的君代的外孫子羅伯特·藤倉(注1)……請吧,請吧!再說一遍。對,對!我是唐澤惠子……”
老奶媽阿崎從廚房出來。
阿崎(她耳朵似乎有些聾):“惠子小姐,剛才是洗衣店來的?”
惠子:“打什么岔呀,鈴響了半天啦!”
阿崎(她照舊按她想的說下去):“這個狡猾的洗衣店,從老輩子他們就出出進進地取送衣服,現(xiàn)在倒好,打電話問起來啦,要不稟告老爺克他們一頓,可真不行……”
惠子根本沒理她,推開飯廳的門。

2.飯廳
古典音樂是從這里傳出去的。
飯廳寬綽豁亮,使人感到這里厚重舒緩的氣氛。
飯廳的一半當(dāng)起坐間,擺著皮沙發(fā)和立體聲裝置。惠子的母親澄江正在安安靜靜地喝咖啡和欣賞古典音樂。
惠子進來。
惠子:“媽媽!”
澄江把指頭放在唇邊“噓”地一下讓她注意。
惠子把門輕輕關(guān)上。

3.走廊
惠子朝門廳那邊走去,去開書齋的門。

4.書齋
高高的天棚,寬闊的窗戶,靠墻擺滿了書櫥??吹贸觯@是書齋兼客廳。
唐澤光政那張足有一鋪席那么大的書桌上,擺滿了郵票冊。他正在翻閱那些郵票。
惠子開門進來。
惠子:“爸爸!”
光政(仍然看他的郵票冊,頭也不抬地):“什么?”
惠子:“一個自稱是圣達戈的谷口君代的外孫子羅伯特·藤倉打來電話。”
光政(仍然頭也不抬地):“哦,哦?!?br>惠子:“從香港打來的?!?br>光政:“從香港打來的。(重復(fù)她的話)”
惠子:“他說明天到咱家來?!?br>光政(這時才仰起臉來):“明天?”
惠子:“說明天早晨乘泛美航空公司飛機到達成田機場,十二點到達宇部機場。”
光政(突然著急地說):“那是我姐的外孫子呀!太突然啦,去接一下!”

5.宇部機場
支線班機降落。
羅伯特·藤倉走下飛機。
他穿著厚斜紋布褲,上身是運動衫。
行李只有一個軟提包。
惠子:“哈羅,密斯特羅伯特!”
羅伯特:“噢!是我。是惠子小姐么?”
日本話說得滿不錯。
惠子:“是我,唐澤惠子?!?br>羅伯特:“很好。你來接我太好了?!?br>兩人握手。
惠子:“提箱呢?”
羅伯特:“行李就這些。”
惠子:“就一個?”
羅伯特:“對,很好。”

6.通向萩城的山區(qū)公路
惠子的車奔馳在公路上。
駕駛臺旁邊的是羅伯特。

7.唐澤家的宅門
汽車開進門去。

8.飯廳
羅伯特和光政握手,然后同澄江握手。惠子頗感興趣地在旁看著。
光政:“君代姥姥身體好么?”
羅伯特:“是,我姥姥身體還算不錯?!?br>光政:“你姥姥現(xiàn)在干什么哪?”
羅伯特:“我姥姥當(dāng)農(nóng)民。我媽媽勸她別干了,可她說:‘我還很好?!汩L得很象我姥姥。”
光政(笑):“你姥姥是我姐嘛,當(dāng)然很象啦。”
羅伯特:“很好?!?br>光政:“你的日本話說得很不錯,跟誰學(xué)的?”
羅伯特:“跟我姥姥。我媽的日本話說得很糟?!?br>光政:“你到日本來的目的?”
羅伯特:“研究日本文化!”
光政:“嗬,日本文化。”
羅伯持:“我姥姥生了三個姑娘,二姑娘千代子就是我媽。我媽媽生了四個孩子,第三個兒子就是我,羅伯特。請你叫我鮑勃吧。今年我從芝加哥大學(xué)畢了業(yè),我在大學(xué)學(xué)的是日本史。我對日本文化很感興趣,因為日本是我姥姥出生的國家?!?br>說到這里他突然停下。
他的視線被吸引到門那邊去。
站在門口的是一位面孔白皙的女人,她是唐澤紀(jì)子。
光政:“啊,鮑勃,這是我的女兒紀(jì)子?!?br>鮑勃:“初次見面,請你……”
紀(jì)子默不作聲,望著他微微一點頭,轉(zhuǎn)身走開。
澄江(稍作解釋似地):“那姑娘現(xiàn)在情緒不大好。”
鮑勃:“很好,她象幽靈那么美?!?br>說到這里,他又愣住了。
原來門旁站著一位著一身黑服的初進老年的女人。
兩只大眼睛,鮮紅的嘴唇。她是老小姐梨香。
光政:“這是我的妹妹梨香。”
鮑勃:“哦,梨香夫人!見到您,很好?!?br>惠子:“是小姐!”
鮑勃:“哦,失禮!”
梨香慢悠悠地走上前來同他握手。

9.當(dāng)天夜里
星期六晚客廳里必到的客人陸陸續(xù)續(xù)地來了。
按老規(guī)矩,阿崎在門廳處迎接。進了飯廳(客廳)之后,惠子給鮑勃一一介紹。鮑勃換了一條老式的葛巴丁褲,上身還是那件運動衫。
光政和澄江雖然都是便服,但都是質(zhì)料高超的。梨香照舊是一身黑服。
首先來到的是警察局長柏原。
惠子:“這位是本地的警察局長?!?br>局長(用英語):“你好。”
鮑勃:“晚上好?!?br>第二位是醫(yī)學(xué)博士牛山。
惠子:“這位是醫(yī)學(xué)博士牛山先生。我們都是先生給接生的呢?!?br>牛山(仔細(xì)地看看鮑勃):“嗯,很象姥姥君代呢?!?br>鮑勃:“很好。”
牛山同鮑勃握手。第三位是長門日報社社長石井。
惠子:“這是本街唯一的地方報紙長門日報社的石井社長。”
石井:“第三代也完全跟日本人的面孔一樣哪。”
鮑勃:“我的血呀,不論哪里的血,都沒有混血,只有純粹日本人的血?!?br>第四位是橋山推事和他的妻子邦子。
惠子:“這是法院的推事橋山先生和邦子夫人?!?br>橋山:“這眼睛和君代的一點也不差。”
鮑勃:“眼睛比嘴還能說話。”
握手。
第五位是峰岸達夫。
惠子:“這位是檢察廳檢察官峰岸先生?!?br>鮑勃:“噢,這可是可怕的人?!?br>有力地握手。
阿崎和女仆阿雪端著盛酒杯的大托盤送酒。
廚房里,體格魁梧的廚師傅善吉正在忙得不可開交。
光政:“諸位,我的姐姐君代,四十年前由于失戀而遠(yuǎn)渡美國,從此就再也沒有回來。虧得失戀,她在加利福尼亞遇上了一個很能干的男人,現(xiàn)在都有了這么漂亮的外孫了,他名叫羅伯特·藤倉,大家就叫他鮑勃吧。在我們家星期六晚的集會上,能把這個漂亮的小伙子介紹給大家,我很高興。這個年輕人,有些自大,他說他要研究日本文化。對于這個從只有遼闊的土地而沒有任何文化傳統(tǒng)的鄉(xiāng)間來的、渾身牛糞味兒的鄉(xiāng)下人,我想讓他體會一下日本文化的深廣與源遠(yuǎn)流長。因此,短時期內(nèi)他要住在我家,請大家多多關(guān)照。”
局長:“干杯!”
鮑勃端著酒杯送到唇邊,扭頭一瞧,愣了一下。
只見紀(jì)子不聲不響地站在門口。
那是一副令人驚奇的美貌。

10.院子(夜已深)
惠子領(lǐng)著鮑勃從游廊下來,走向院子。
院子里有兩棵大楠樹高高聳立,廣伸枝椏,把院子遮得陰森森的。
廣闊的院子里的一角,有一幢小巧玲瓏的西式二層樓房,緊閉著的風(fēng)雨窗,似乎在說明有什么問題。這個樓房就是他們所稱的“綠樓”。
惠子領(lǐng)著鮑勃到這里來。

11.綠樓里
惠子進來,換上拖鞋。
她拿拖鞋給鮑勃。
惠子:“這房子你可以隨便使用?!?br>鮑勃:“是,很好?!?br>惠子把起坐間的門打開,打開電燈開關(guān)。
這里是飯廳和沙龍。乍看起來并不豪華,然而陳設(shè)卻是所費不貲的。
惠子:“你和大家一起在正房那里就餐?!?br>鮑勃:“很好?!?br>惠子打開廚房的門,開燈。
惠子:“廚房?!?br>這回打開浴室的門,打開電燈。
惠子:“浴室?!?br>鮑勃:“很好?!?br>她領(lǐng)鮑勃上二樓。
鮑勃:“惠子姑娘!”
惠子停步。
她站在樓梯中間。
鮑勃:“你爸爸偉大到多大程度啊?”
惠子:“我爸爸是本市第一流的名人,他繼承唐澤家的門第,到他是十一代了。我爸爸是曾留學(xué)英國的紳士。他是銀行的總經(jīng)理,商工公會的會長,教育委員會的名譽顧問。除此之外還有數(shù)不清的令人敬慕的頭銜。頭銜,這個日本詞你懂么?”
鮑勃:“就是肩膀頭上很榮耀的accessory(裝飾品)。”
惠子:“O.K!”

12.二樓走廊
惠子順樓梯上來。
她打開靠近樓梯的那扇門。

13.房間
已經(jīng)開著電燈。
雖然沒有華麗的裝飾,但卻是非常高雅的房間。
床、沙發(fā)、柜櫥,一切家具都是質(zhì)量高超的。
鮑勃的那個軟提包已經(jīng)放在圓桌上。
惠子和鮑勃進來。
惠子:“這是你的臥室?!?br>鮑勃:“這可當(dāng)之有愧呀,我從來還沒住過這么高級的臥室?!?br>惠子:“這里呀,本來是給我紀(jì)子姐姐充當(dāng)新房的呀?!?br>鮑勃:“紀(jì)子?”
惠子:“對,就是你所說的象幽靈一般的美人?!?br>鮑勃:“什么叫‘充當(dāng)新房’?”
惠子:“就是過結(jié)婚生活的?!?br>鮑勃:“為什么沒有充當(dāng)新房呢?”
惠子:“因為失戀啦?!?br>鮑勃:“失戀?”(他沒聽懂日語失戀這個詞)
惠子:“就是lost love(失戀)!”
鮑勃:“哦,明白啦。那么,那就是精神上得病啦?!?br>惠子:“我爸爸特意給紀(jì)子蓋了這幢樓,可是,快要結(jié)婚時,姑爺就跑啦。都說這房子不吉利,所以誰也不來住。”
鮑勃:“姑爺為什么跑呢?”
惠子:“這還是個謎。因此我爸爸想把它賣掉,可是結(jié)果如何呢?來看房的買主,從樓梯上跌了下去,摔破了腦袋,死了?!?br>鮑勃:“噢,人世上是有運氣不好的人哪?!?br>惠子:“于是,本街的人就稱這幢樓是‘災(zāi)難之樓’,誰也不想買它了。”
鮑勃:“這給我住,很好?!?br>
14.飯廳(早晨)
精工制做的桃花心木長形餐桌的兩端坐著光政和鮑勃。
還沒有開飯。
光政:“你姥姥種什么呢?”
鮑勃:“種番茄和圓白菜?!?br>光政:“你爸爸呢?”
鮑勃:“他當(dāng)農(nóng)藝師?!?br>惠子進來。
惠子(用英語):“早晨好!”
鮑勃:“早晨好!”
澄江進來。
澄江:“你睡得好么?”
鮑勃:“很好?!?br>惠子:“我們今天先從近的地方開始看吧,先看諸侯的城池?!?br>鮑勃:“很好?!?br>光政:“我們家的祖先就是諸侯府的家老(注2)。家老,這個詞你懂么?”
鮑勃:“懂。家老就是一旦有事的時候切腹自殺的人。”

15.大門
與此同時,一輛出租汽車開到門口,一個男人從車上跳下,神色緊張。
他向司機說了聲“等一等”就朝樓門跑去。

16.飯廳
光政把番茄汁一下喝光。
光政:“今天是個痛快的星期天,我也陪你去參觀吧?!?br>話未說完,老奶媽阿崎變顏變色地跑了進來。
阿崎:“老爺,那個,那個……”
說著,指著走廊。
光政:“什么事?”
阿崎:“他在門廳那里……”

17.門廳
剛才坐出租汽車來的那個人站在門廳。
他眼窩深陷,兩腮瘦削,襯衣的領(lǐng)子是臟的,領(lǐng)帶歪歪扭扭。這人是藤村敏行。
光政從飯廳走出來,慢慢地朝門廳處走去。
跟在他后邊的澄江仔細(xì)地看著站在門廳的那個人。
澄江:“啊,是藤村……”
她不由得小聲地叫出聲來。
藤村敏行望著走上前來的兩位,激動得說不出話來,握緊的兩個拳頭在打哆嗦。
光政(叉開兩腿站著):“你沒有必要到這里來!”
惠子站在飯廳的門旁看著,鮑勃站在她身后好奇地朝他們這邊窺視。
敏行(突然象喊叫似地):“讓我見一見紀(jì)子!”
光政(非常憎惡地):“不愿意看到你,你也夠恬不知恥的啦!”
敏行(哀求地):“求求您,讓我見見紀(jì)子!”
光政:“不能見。你出去!”
敏行(喊叫):“紀(jì)子!”
光政:“你怎么這么不要臉!”
他望著站在樓梯上的紀(jì)子的面孔。
敏行:“紀(jì)子!”
紀(jì)子非常害怕,急轉(zhuǎn)身逃進屋子,把門關(guān)上。
敏行:“紀(jì)子!我有話跟你說!”
他穿著鞋就要往樓上跑。
光政把他擋住,推他的前胸。
敏行想擺脫阻擋搶步上樓。
梨香從二樓緩步下來。她在樓梯中間停下朝下望著。
光政:“出去!”
敏行:“紀(jì)子!”
兩人廝擄在一起。
光政:“鮑勃,你過來!”
鮑勃象是等著這句話似地,馬上跑過來,插進兩人中間,把敏行拉開。敏行想甩開鮑勃的手,因為穿著的鞋腳下一滑,一下跌倒。
善吉跑來,抓住他的前胸,把他推到門外。
惠子跑上二樓。

18.門廳外
敏行被推出門外,朝前跌倒在地。他爬起來朝出租汽車跑去。

19.紀(jì)子的房間
惠子打開門跑進屋子來。
站在窗前往下看的紀(jì)子回頭瞧著惠子,紀(jì)子面色蒼白。
惠子:“姐姐,你為什么不見他,藤村敏行來啦,姐姐!”
惠子說著想拉她的手,但她發(fā)狂似地把惠子的手猛地甩開,把她推出門外,砰地一聲把門關(guān)上。

20.奔馳中的出租汽車?yán)?br>敏行的嘴唇在發(fā)抖。他咬著手指甲,兩眼發(fā)直。
司機三平望著后視鏡說。
三平:“客人,到哪兒?”
敏行:“旅館!”
三平:“哪里的旅館?”
敏行:“哪里的都行!”

21.飯廳
光政走進來。激動的神態(tài)還沒有從面孔上消失。
澄江也是一副很激動的樣子,步履急促地跟著進來。
梨香一個人坐在桌子旁邊,很平靜地在喝果汁。
阿崎、阿雪、善吉都站立一旁,看著主人的臉色。
鮑勃稍現(xiàn)緊張,他以好奇的目光觀察著這一切。
光政:“難得的星期天,讓他給攪得個一塌糊涂?!?br>澄江:“我說呀,他好不容易來啦,聽聽他要說些什么,也許……”
光政:“聽聽他的話?糊涂透頂!他讓我吃了多大的苦頭,難道你已經(jīng)忘啦?(說到這里,當(dāng)他和鮑勃的視線碰到一起的時候,突然很不自然地笑了笑)鮑勃,讓你看了一樁怪事,不過也沒什么,一點小事??闯浅厝グ?。(但是仍然無法抑制心里的不痛快。突然發(fā)火地)紀(jì)子怎么啦!”
這時,惠子進來。
惠子:“還把自己關(guān)在屋子里呢?!?br>光政馬上跑了出去。

22.二樓走廊
光政走來,他要開紀(jì)子房間的門,但是沒有打開。
光政:“紀(jì)子,開門!”

23.紀(jì)子的房間
紀(jì)子兩眼表現(xiàn)出恐怖的神色,站在屋子里望著那扇門。
光政的畫外音:“紀(jì)子,開門!”
紀(jì)子在發(fā)抖。

24.樓梯下
鮑勃走來,他仰頭望著二樓。
惠子走來。
鮑勃:“惠子,這要出大事啊?!?br>
25.門外
光政:“紀(jì)子,開門!我有話跟你說。”
關(guān)得緊緊的門。

26.飯廳(夜)
光政、澄江、梨香、惠子、鮑勃圍桌就餐,開始喝湯。光政的表情雖然溫和,但內(nèi)心活動卻不是溫和的。
澄江的面孔看來似乎很平靜,但她是強制地克制著激動的感情。
梨香則是使人感到幸災(zāi)樂禍似地面無表情。凡是家里出了什么災(zāi)禍,這位老小姐必然喑自高興。
只有紀(jì)子的座位空著,可是人們的視線卻不由得朝那缺席的空間頻頻望去。
阿崎、阿雪開始撤湯盤。
這時門鈴響了。
好象誰都等待著這一聲鈴響似地,人們都為之一愣,抬起頭來。
門鈴象要使這里的人都為之震動似地響著。
惠子想站起來,光政似乎是為制止惠子出去,搶先站起來,以毅然決然的態(tài)度走出飯廳。

27.門廳
鈴還在響。
光政大步徑直地朝門廳的門走去。
飯廳里的人都走到飯廳門外處看著。光政開門。
門外,敏行面對著門站著。
光政:“你是打算把唐澤這一家攪得七零八落么?你知道你給了紀(jì)子多么大的打擊么?”
敏行突然氣乎乎地沖了進來,打算跑上二樓。
光政用力攔他,被他推倒。
敏行鞋都沒脫就往二樓上跑。
澄江跑過來扶起光政。

28.二樓
跑上樓來的敏行徑直朝紀(jì)子的房門沖去。
敏行:“紀(jì)子!是我,是藤村敏行!讓我見見你,開門吧,我想看到你呀!”
他想推開門。
但門從里邊上鎖了。
敏行:“紀(jì)子,紀(jì)子!”

29.房間里
紀(jì)子望著門發(fā)抖。

30.門外
敏行敲門。
敏行:“我有話跟你說,開門哪!”
他用身體撞門。

31.樓梯下
光政甩開澄江的手打算上樓。
鮑勃跑上來抓住他的胳臂。
光政(出乎人們意外地):“鮑勃!”
鮑勃拉著他的手臂不放,搖頭。
惠子瞪大眼睛看著。

32.門外
敏行用身體沖撞門,反復(fù)猛撞。鎖被撞壞,敏行跌進屋子里。

33.樓梯下
人們吃驚地朝樓上望著。

34.門被撞壞的紀(jì)子的房間
屋子里是黑的,里邊鴉雀無聲。

35.樓梯下
澄江著急,焦慮,忐忑不安。

36.紀(jì)子的房間
突然從里邊傳出紀(jì)子悲痛萬分的哭聲。隨后是敏行的哭聲。

37.樓梯下
大家面面相覷。
這時,紀(jì)子出現(xiàn)在二樓樓梯的欄桿處。敏行摟著她的肩膀。
人們一聲不響地仰視著他倆。
紀(jì)子:“我們要結(jié)婚!”
人們被驚得發(fā)呆,仰頭看著他倆。
鮑勃好象剛剛想起來似地拍手。在他的帶動下,惠子也拍起手來。

38.書齋
光政坐在沙發(fā)上。
在他面前的是敏行,他瑟縮雙肩,簡直就象君王面前的臣仆一樣。他坐在椅子上的一角回話。
澄江悄然坐在旁邊。
光政:“我不喜歡你,你懦弱無能,不合乎我的性格……但是為了紀(jì)子,我就讓一百步吧??赡愕冒l(fā)誓,你要發(fā)誓決不再作有損于唐澤家榮譽的……”

39.本市最高級的美容院
一大排本地的貴婦人每人頭上都頂著一口“鍋”,每個人都在看周刊雜志。
年齡不詳?shù)拿廊菰豪习迩屣L(fēng)女士用濃妝艷抹來掩飾她滿臉的皺紋。
她一面給一位中年婦女做發(fā)型一面饒舌。
清風(fēng):“聽說又溜回來啦。就是那個三年前原因不明地失了蹤的家伙,扔下名門望族的乘龍快婿寶座,真叫人不可思議。今后的結(jié)局又該怎樣呢?唐澤先生是很重視門第的呀?!?br>
40.出租汽車站前停車處
司機三平被他的同伴們圍在中間,他正在繪聲繪色地說著。
三平:“他剛剛跑進去就跑出來了。只見他眼睛都紅了,頭發(fā)倒豎,眼角吊著。哎呀,要說呀,那可象畫上畫的瘋子呢!”

41.警察局長室
局長桌子周圍有吉川警長,小松川刑警主任,以及其他五六個人。
局長:“差五天就要結(jié)婚的時候,男方就突然失蹤了,簡直是全市的人都為之大吃一驚。一向以名門高第自豪的唐澤,也因為這件事弄得很不光彩。男方這個人可真是個怪人。這回呢,還是這樣。突然沖進去,簡直是暴力地、單方地、強迫地要求結(jié)婚。(鄙視地)可也是,紀(jì)子為什么看中了這么個家伙呢?”

42.長門銀行
開門營業(yè)前十分鐘——男女行員共三十人左右,聚集在營業(yè)大廳的中央,大家在低聲悄語。
行員甲:“那家伙溜回來啦!”
行員乙:“失蹤三年啦。”
行員丙:“他當(dāng)?shù)綍嫺敝魅文?。?br>行員?。骸氨豢偨?jīng)理看上了,眼看就成了乘龍快婿的時候……”
女行員:“為什么失蹤的呢?”
行員戊:“這就不清楚了?!?br>行員乙:“還回到這個職位上來么?”
行員丙:“真討厭。反正職位低不了吧?!?br>島田常務(wù)董事走來。
島田:“諸位!有個事兒告訴大家,咱們總經(jīng)理有話跟大家說。”
光政走來。
光政:“三年前去職他往的藤村敏行君回來了。因為一直保留他的職位未予更動,所以我們了解了他的理由之后,認(rèn)為應(yīng)予以同意,因此,決定準(zhǔn)予復(fù)職。其次,十八日藤村君和我的次女紀(jì)子將舉行婚禮,請多關(guān)照?!?br>
43.結(jié)婚典禮的大廳
這是一次豪華的結(jié)婚典禮。
新郎敏行、新娘紀(jì)子在媒人橋山推事夫婦的引導(dǎo)之下走進大廳。
光政、澄江、梨香和惠子迎上前去。
來賓有警察局長柏原、檢察官峰岸、醫(yī)師牛山、長門日報社長石井,等等。
石井炯炯的目光注視著新娘的面|孔?;葑幼⒁馐纳駪B(tài)。

44.唐澤家的走廊
這里非常安靜。
門廳的門開了,一個漂亮的婦女進來??茨挲g大概是三十歲左右,體態(tài)豐盈,穿身稍顯刺眼的服裝。
這是唐澤光政的長女麗子。
麗子:“大家好!”
走廊處沒有一個人,寂然無聲。
麗子:“都去啦!”
說著,走上樓梯。
飯廳的門開了,鮑勃走出來。
鮑勃:“您是哪一位?”
麗子:“??!是你呀。聽說你是從加利福尼亞跑來的。我叫麗子,這家的姑娘啊?!?br>鮑勃:“噢!那就趕快請吧。已經(jīng)開始奏結(jié)婚進行曲了?!?br>麗子:“我不參加,因為我要是一去,就把那氣氛給破壞了。”
鮑勃:“那么,就請到這邊坐吧。我現(xiàn)在是留下來看家的。”

45.結(jié)婚典禮會場
在局長的倡導(dǎo)下人們在干杯。

46.唐澤家的飯廳
麗子從酒柜上拿來威士忌。往兩個酒杯里倒酒。
麗子:“我們在這兒干杯吧?!?br>兩人干杯。
鮑勃:“為什么你一去就把那氣氛給破壞了?”
麗子:“以后等惠子慢慢地說給你聽吧。我是這家的瘟神!”
鮑勃:“瘟神?瘟神是窮神那樣的么?”
麗子:“對,窮神的親屬!”
鮑勃:“象你這么漂亮的人,怎么會是瘟神呢?!?br>麗子:“你也會說奉承話哪?!?br>兩人干杯。
鮑勃:“你住在哪兒?本街?”
麗子:“不,本市旁邊的叫山口的城市?!?br>鮑勃:“做什么工作?”
麗子:“那可是‘內(nèi)緒’?!?br>鮑勃:“‘內(nèi)緒’是什么意思?”
麗子:“就是秘——密!”
兩人再次干杯。
電話鈴響。

47.樓梯下
電話鈴響。
鮑勃來接電話。
鮑勃:“喂,喂!”
電話中的女人聲:“藤村先生的結(jié)婚典禮結(jié)束了么?”
鮑勃:“現(xiàn)在正在進行?!?br>女人聲:“請代我向藤村先生說一聲恭喜?!?br>鮑勃:“你是哪一位?”
女人聲:“嘿,嘿,嘿……”
笑了幾聲把電話掛斷。

48.有石崖和土墻等古跡的街道(幾天后的白天)
惠子與鮑勃并肩走來。
鮑勃(執(zhí)拗地):“新郎的爹媽為什么不參加結(jié)婚典禮?”
惠子:“藤村是天涯孤鴻,在這個世界上,他無依無靠?!?br>鮑勃:“也沒有親戚嗎?”
惠子:“鮑勃,你打聽這些還不如問一問日本文化方面的問題哪。這里是古代武士住的街道?!?br>鮑勃:“我對于人比對文化更感興趣。”

49.萩城的舊城址
石崖。繁茂的濃綠。護城河里的睡蓮。
兩人走來。
鮑勃:“藤村是哪里生的人?”
惠子:“東京?!?br>鮑勃:“東京的人為什么跑到遙遠(yuǎn)的萩城來呢?”
惠子:“就業(yè)考試。全國各大學(xué)的學(xué)生都能夠隨便挑選去哪個公司工作,接受哪個公司的考試。他就挑選了我們長門銀行?!?br>惠子把話打住,示意他不要再問。
但鮑勃卻不停地問下去。
鮑勃:“麗子說過,她要是參加結(jié)婚典禮,就會把氣氛破壞了。這是為什么?”
惠子:“我麗子姐姐把她自己的一生都?xì)Я?。?br>鮑勃:“麗子為什么仍然過獨身生活?”
惠子:“她呀,男的把她扔下就跑了。(扭過頭來對他)為什么?”
鮑勃(笑):“不啦,我的‘為什么’就到此結(jié)束吧?!?br>惠子:“你是個相當(dāng)執(zhí)拗的人哪?!?br>鮑勃:“蜜月旅行要到北海道轉(zhuǎn)一圈么?”
惠子:“對。還有件事要拜托你哪?!?br>鮑勃:“我知道。紀(jì)子他們是要住那綠樓吧?”
惠子:“一點兒不錯。我姐姐住的那間要騰出來,就請你搬進去住吧。”
說到這里她愣住了。
峰岸站在她前面石崖的背陰處。
惠子:“哎呀,你怎么啦?”
峰岸:“到你家去過了,說是你到這兒來了,我就……”
惠子:“有什么事么?”
峰岸:“你跟我約定今天和我去聽音樂嘛?!?br>惠子:“哎呀,請愿諒,我忘啦。”
鮑勃:“和我們一起看看城池好不好?”
峰岸(憤憤然地看了惠子一眼):“我從兒童時代起就看著這個城啦?!?br>
50.松下村塾
鮑勃和惠子站在松下村塾前。
峰岸一肚子的不高興站在他倆身后。
惠子:“松下村塾!”
鮑勃:“我知道。吉田松陰在這里傳播了學(xué)問?!?br>惠子:“你知道的還不少呢?!?br>鮑勃:“吉田松陰成了維新革命的犧牲者,被幕府的官員斬首了,(突然,眨了眨眼睛看著惠子)三年前藤村為什么突然逃走?”
惠子:“這個問題呀,只有問藤村本人才知道。”
峰岸(有點生氣的調(diào)子):“他就是那么一個不可理解的人,也是一個到處傳播禍害的家伙?!?br>鮑勃在惠子耳旁小聲地說話。
鮑勃:“這個人為什么這樣不高興?”
惠子(同樣對他耳語):“請原諒,因為他將要成為我的丈夫?!?br>峰岸豎起耳朵來聽他們說些什么。

51.宇部機場(數(shù)日后)
惠子的車停在停車場上。
鮑勃打開助手座位旁邊的車門下來,走向剛從駕駛臺上下車的惠子。
鮑勃:“那個男人為什么扔下麗子就跑啦?”
惠子:“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你一天到晚光是為什么?!?br>鮑勃:“對不起。”
惠子:“我那麗子姐姐和一個來萩城演戲的話劇演員私奔了。不久,她就被那演員冷淡了,拋棄了,于是她也就溜回來了。這樣,她就損害了唐澤家的聲譽,所以,她就回不了家了?!?br>鮑勃:“她為什么私奔呢?”
惠子:“因為呀,因為我爸不允許她和演員這類人結(jié)婚。(望望天空)啊,回來啦?!?br>地方班機降落。

52.在山區(qū)公路上奔馳的汽車
前邊是惠子和鮑勃。
后座上是紀(jì)子和敏行。
紀(jì)子的表情是頗感滿足的樣子,眼皮稍腫脹,而眼睛卻象一汪水似的。
敏行再也沒有那種讓人看著不順眼的痕跡了。
惠子:“姐姐,你們蜜月旅行期間,把房子早就給你們收拾好了。那個綠樓沒拆掉到是對了呢。”
聽了惠子的話,敏行的臉上掠過一抹陰影,但還沒有達到讓人意識到什么的程度。
惠子(對敏行):“你們不在的期間,你的行李到了?!?br>敏行:“凈是些沒用的東西,可以交鐵路運的。”
惠子:“有十四個……放在倉庫里了?!?br>鮑勃:“結(jié)婚典禮的那天,有人掛電話來向你道喜,是一位女的。”
敏行:“誰呢?”
鮑勃:“沒說名字?!?br>敏行:“謝謝!”

53.唐澤家的門廳
惠子拿著手提箱進來。
惠子:“回來啦!”
鮑勃拿著一個很沉的皮箱進來。
他身后是紀(jì)子和敏行。
光政、澄江、梨香、阿崎、阿雷、善吉等人紛紛從里邊出來上前迎接。
紀(jì)子:“回來啦?!?br>敏行:“我們回來啦?!?br>光政:“辛苦啦?!?br>澄江:“辛苦,辛苦!”
充滿和善、明朗氣氛的寒暄。
光政:“廂房早就收拾好了?!?br>
54.綠樓的門廳
鮑勃拿著提箱和皮箱進來,放在門廳里。
隨后進來的是紀(jì)子和敏行。
鮑勃輕輕地點點頭,似乎是說再見的意思,他轉(zhuǎn)身要走,敏行默默地向他伸過手來。
兩人握手。

55.二樓的夫婦臥室
紀(jì)子和敏行進來。
原來的床已經(jīng)換成雙人床了。
整個房間完全符合新婚夫婦房間的要求,布顯妥貼,裝點適宜。
兩人分不出誰是主動與被動地?fù)肀г谝黄稹?br>
56.飯廳
光政、澄江、梨香在這里。
澄江(好象一切都放下心來似地):“太好啦,看見他們倆那個樣我就放心了。紀(jì)子的神情就象換了個人似的呢。”
梨香:“藤村這三年期間,都是在什么地方干過什么呢?”
光政:“這些事情就不要再問啦,他總算回來了嘛。曾經(jīng)調(diào)查過,東京的北海漁業(yè)總公司的確有他的名字。藤村敏行這個人哪,是個器量小而善良的人哪?!?br>澄江:“可真的,他還是很不錯的人哪,因為畢竟是回來了嘛?!?br>
57.紀(jì)子原來的房間
鮑勃和惠子進來。
惠子:“從今天起這就是你的房間。”
鮑勃:“很好的房間。這里還有紀(jì)子的香味兒呢。紀(jì)子回來的時候是一副深感幸福的樣子?!?br>惠子:“藤村也是深感幸福的樣子哪?!?br>鮑勃:“真是俗話說的,不打不成交啊?!?br>惠子:“我給你說說三年前藤村為什么突然逃跑的吧。”
鮑勃:“噢,這可是我求之不得的呢?!?br>惠子:“原因在于那所房子?!?br>說著,看了看窗戶。
從這里可以看到,緊在窗戶前面的大楠樹那一邊就是那幢小綠樓。
惠子:“我紀(jì)子姐姐和藤村的婚事定下來之后,我爸爸就給她蓋了那所小樓,可是這件事很不合藤村的心意。”
鮑勃:“為什么?”
惠子:“藤村雖然愛我姐姐,可是也為我姐姐是有錢人家的女兒而苦惱。因為藤村愿意找個小小的公寓,過他們兩個人的獨立生活?!?br>鮑勃:“這個想法很好嘛?!?br>惠子:“可是我姐姐也真不了解藤村心里的想法。因為她從小就是在根本沒缺過錢的家庭里養(yǎng)育的,所以她只是想到,有錢總比沒錢生活得好。藤村的的確確為這個問題深感苦惱。娶總經(jīng)理的女兒作妻子,岳父又給蓋了房子,可是藤村并沒有因此而興高采烈。他萬般無奈就逃跑了?!?br>鮑勃:“可是,這回就搬進給他們蓋的樓里去了?!?br>惠子:“藤村雖然逃跑了,但并沒有忘了我姐姐。我想,因此他才忍辱含垢地回來了?!?br>
58.綠樓的夫婦臥室
在床上的夫婦兩人。
紀(jì)子:“再不放開你了!”
敏行:“我也不放你了!”

59.銀行
開始營業(yè)前一全體行員已經(jīng)集合好。
正面是光政和島田常務(wù)董事,敏行站在他們面前,對全體行員致詞。
敏行:“從今天起,得蒙準(zhǔn)予恢復(fù)原來的職位,敬請各位多多關(guān)照?!?br>
60.綠樓的后門
紀(jì)子和惠子拆開從倉庫取出的敏行托運來的行李和包裹。
鮑勃也在幫忙。
惠子(看著發(fā)件人的地址):“藤村原來在北海道的釧路哪。”
紀(jì)子:“是從東京的總公司調(diào)到那邊兒去的。”
有十二個瓦棱紙箱,其余兩件是托運的舊寫字臺和書箱。
瓦棱紙箱里裝的是洗換的衣服和大量的書。
紀(jì)子:“二樓中間的那間給藤村先生作書齋啦,把寫字臺和書箱都放到那里去吧?!?br>鮑勃把書箱扛進樓里。

61.二樓的走廊
鮑勃扛著書箱走進中間的屋子。

62.后門
紀(jì)子和惠子打開瓦棱紙箱往外取書。
惠子:“出乎我的意外,藤村還是位讀書家呢?!?br>紀(jì)子:“全是經(jīng)濟的書哪?!?br>說著兩手抱著一疊書站起來。
就在這時,厚厚的書開始往下滑,她想盡力不讓它掉下來,可是全都噼噼啪啪地散掉在地上。
書恰好掉在蹲在地上的惠子跟前,惠子正要把掉在地上而張開的書整理好。
惠子:“啊,信!”
說著,拾起三封信來,交給紀(jì)子。
紀(jì)子:“這是藤村先生寫的字哪?!?br>接過信來,從敞著口的信封里漫不經(jīng)心地掏出來看。
惠子:“書這東西真沉哪?!?br>她抱著一疊書站起來。
與她站起來的動作相反,紀(jì)子卻蹲下來看信。
她看完了這封趕快看另外兩封。
惠子:“姐姐,這上邊再給我放兩三本?!?br>回頭一瞧。
紀(jì)子面色蒼白,茫然若失。
惠子:“姐姐,你怎么啦?”
這時,鮑勃正好從走廊的后門來。
鮑勃:“不舒服了么?”
紀(jì)子好象從失神狀態(tài)中蘇醒過來,把信放回信封。
紀(jì)子:“啊,沒什么!”
惠子:“臉?biāo)籽?!?br>紀(jì)子:“只是有點兒發(fā)暈罷咧?!?br>這時,忽然背后傳來敏行粗壯的聲音:“我回來了。”
紀(jì)子連忙把信夾在書里,剛要站起來的一剎那,一個踉蹌,跌倒在地。
敏行:“紀(jì)子!”
跑上前來,把她抱起。
紀(jì)子處于半失神狀態(tài),她身不由己,瘋狂般地要掙脫開他的手。
敏行:“紀(jì)子、你怎么啦!”
惠子、鮑勃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發(fā)作,不知所措地看著她。
胡亂掙扎的紀(jì)子忽然清醒過來,眨眨眼睛望著敏行。
敏行:“怎么的啦?
紀(jì)子(突然變貌變色地):“放開我,放開我!”
掙脫開他的手,想要奔后門走去,但一個踉蹌又跌倒。
敏行跑上前把她抱起。

63.夫婦房間
紀(jì)子被安排在床上。
敏行、惠子、鮑勃圍著床站著。
紀(jì)子閉著雙眼,眼角處淚珠滾滾。
敏行:“紀(jì)子……”
似乎討厭他的呼喚,她歌斯底里地喊起來。
紀(jì)子:“出去,都出去,讓我一個人……”

64.飯廳(第二天早晨)
敏行從游廊上進來。
敏行:“早安!”
光政已經(jīng)在餐桌前就座,正在瀏覽晨報,聽到敏行的寒暄,也說了聲“早晨好!”調(diào)子是親切的。
惠子和鮑勃坐在沙發(fā)上看報,同時注意敏行的舉措。
澄江、梨香進來,和敏行寒暄過后就座。
紀(jì)子從游廊上進來。
紀(jì)子:“早晨好!”
使人感到象從未發(fā)生過昨天那樣的事一般,表情是那么爽朗和歡悅。
惠子和鮑勃一面悄悄地觀察著她,一面在餐臬前就座。
阿雪把郵件拿來,按老習(xí)慣,放在光政面前。有四五封信。
光政很快地一一過目,拿出一封,遞給敏行。
光政:“你的?!?br>敏行看看寄件人的住址。
臉上刷地表現(xiàn)出不太明顯的狼狽相。
惠子和鮑勃把這一剎那的表情看個真切。
阿崎端來果汁。
紀(jì)子平靜地喝果汁。

65.綠樓的門廳
敏行進來之后急匆匆地打開信封讀信。

66.綠樓的外面
從正房出來的紀(jì)子突然停步。
通過門廳的側(cè)窗,她看見站在門廳里看信的敏行那半邊臉。

67.門廳
紀(jì)子進來。
然而這里已不見敏行的蹤影。

68.起坐間
敏行把那封信點著。聽到門聲,連忙把點著的信揉滅,扔進紙簍。
這時,門開處紀(jì)子探頭進來。
紀(jì)子:“你不多呆會兒……”
敏行:“啊,普通行員遲于總經(jīng)理上班是不行的呀?!?br>走上前去同她親吻。
紀(jì)子深情地接受。

69.正房的門廳外
銀行的車已經(jīng)來接光政,停在外面。
敏行從院子那邊朝車庫走去。

70.二樓走廊的窗戶
惠子和鮑勃朝下面望著。
車庫里開出來的是敏行的那輛新車。
惠子:“這是爸爸祝賀他們結(jié)婚送給他的禮物。”
敏行的車出門而去。
光政坐的車也平穩(wěn)地開出大門。
惠子:“收到那信臉色就變了。”
鮑勃:“是女人的手筆?!?br>惠子:“已經(jīng)燒了吧?!?br>
71.綠樓的門廳
惠子和鮑勃進來。
紀(jì)子笑容滿面地同他們打招呼。
惠子:“今天不是要換起坐間的窗簾么?”
紀(jì)子:“對不起。鮑勃,把你參觀的時間給占了,可真過意不去。等把這房子安排妥當(dāng)了,我陪你好好地逛一逛……”
鮑勃:“我高興地等待著?!?br>
72.起坐間
三人進來。
紀(jì)子:“把這個窗簾拿下來換上新的……我先把咖啡泡上?!?br>說完,去廚房。
鮑勃和惠子不約而同地注視著字紙簍。
里面有沒燒完的那封信。
鮑勃趕快把它拿出來。
這時,紀(jì)子端著裝咖啡杯的托盤進來。
鮑勃把信藏在身后。
電話鈴響。
紀(jì)子放下托盤去接電話。

73.走廊
紀(jì)子來接電話。
紀(jì)子:“喂喂,啊,是你……”

74.起坐間
惠子、鮑勃看那沒燒完的信。
只剩下“智子”兩個字。

75.走廊
紀(jì)子:“啊,是妹妹呀……請,請,跟誰都用不著客氣,是你的妹妹嘛……”
惠子和鮑勃在門那里偷聽。

76.飯廳(夜)
即將開飯的時刻,人們都陪著光政坐在沙發(fā)上。立體聲裝置播出古典音樂。
光政:“噢,是你妹妹呀……”
敏行:“是!”
惠子、鮑勃、紀(jì)子都在注意他們的談話。
敏行:“我妹妹智子從小就被我叔叔抱養(yǎng)過去,離別以后,幾乎沒有什么聯(lián)系。所以,結(jié)婚典禮也沒請她來?!?br>紀(jì)子:“歡迎啊,無論如何也要見到她?!?br>光政:“現(xiàn)在干什么哪?”
敏行(毫不猶豫地):“是個職業(yè)婦女,打字呢。比我小三歲,二十五。不是一個母親生的,我們長相都不相似……告了假,說是上萩城來看看……”
光政:“既然是你的妹妹,那就跟家里人一樣,當(dāng)然歡迎啦?!?br>
77.萩城車站月臺
敏行、惠子、鮑勃等候火車進站。
快車緩緩開進來。
一雙美麗的腳慢慢地站到站臺上。
這人就是智子。
她蒙受到一下巨大的沖擊,因為剎那之間使她感到眼前的一切是那么漂亮。
智子:“哥哥,我來啦!”

78.車站前
他們一同走出車站。
站前行人都回頭看著。
出租汽車停車場的三平瞪大眼睛瞧著。
他們朝惠子的車走去。

79.唐澤家的大門
汽車緩緩地開進去。

80.飯廳
惠子走在前頭先進來,隨后是智子、敏行、鮑勃。
光政、澄江、紀(jì)子正在這里等候他們。
敏行:“這是我妹妹智子。這位是我岳父、岳母,這是紀(jì)子……”
智子:“我是智子,請多關(guān)照?!?br>紀(jì)子:“歡迎你來?!?br>澄江:“歡迎!”
智子一點也不發(fā)怯,大大方方地應(yīng)對如流。
但是她那大膽的作風(fēng)和那肉感的服裝卻使唐澤家的人們多少覺得不可理解。
光政:“坐火車?yán)哿税???br>智子:“不累,因為我很想欣賞欣賞日本腹地的風(fēng)光哪?!?br>梨香進來。
光政:“這位是我妹妹梨香?!?br>智子:“初次見到您,我是智子。”
嬌美的微笑。
但梨香卻一點笑容也沒有。

81.綠樓二樓的走廊
紀(jì)子領(lǐng)智子走來。
打開并排三間的最末一間屋子的門。

82.客廳
紀(jì)子、智子進來。
智子的皮箱已經(jīng)放在這里。
紀(jì)子:“請你住這間?!?br>智子:“哎呀,太漂亮的房間啦。簡直象進了豪華的飯店一般?!?br>紀(jì)子:“一定累了吧。給你安排一下洗澡的東西,洗個澡之后就請休息吧。”
說完,走出房間。
智子站在屋子里朝外面望了一會兒。攝影機拍攝她的背影。
然后悠然地坐在沙發(fā)上。掏出紙煙叼在嘴上。

83.飯廳(夜)
人們在餐桌前都安安靜靜地以應(yīng)有的風(fēng)度在喝湯。
智子:“這是什么呀,一點味兒也沒有!”
人們象觸了一下電似地表現(xiàn)出“?……”和“!……”的反應(yīng),但訓(xùn)練有素的風(fēng)度立刻控制住它。
智子自己卻滿不在乎。
敏行氣得發(fā)青的側(cè)面像。

84.廚房
阿崎進來和廚師善吉耳語。
善吉:“什么?說沒味兒?往上潑醬油好啦,這個鄉(xiāng)巴佬!我也不是吹牛,這是在倫敦多年鍛煉出來的手藝呢!”

85.綠樓里通明的燈火
綠樹濃蔭之中,清晰地浮現(xiàn)出各個窗戶的燈光。

86.起坐間
紀(jì)子、敏行、智子三人坐在沙發(fā)上喝茶。
智子(站起來):“一夜平安!”
慢慢地走出房間。
紀(jì)子:“智子長得真漂亮。”
敏行(裝作絲毫也不感興趣地):“也許是?!?br>
87.二樓走廊
智子上來,進了最末一個房間。

88.廚房
紀(jì)子在收拾碗盞。
敏行探頭進來。
敏行:“早晨再收拾,趕快睡吧?!?br>紀(jì)子:“好!”

89.二樓走廊
上樓的敏行,進了夫婦房間。

90.最末一間屋子
站在那里不動的智子的背影。她慢慢地轉(zhuǎn)過頭來。

91.鮑勃的房間
鮑勃關(guān)上電燈,從窗戶朝這邊望著。
透過濃密的樹枝,綠樓好象就在眼前。
二樓兩端的房間都點著燈。
惠子悄悄進來,同鮑勃站在一起瞧著。
智子房間的燈關(guān)了。
惠子、鮑勃注視著綠樓的燈光。
樓下的燈關(guān)了。

92.二樓走廊
走上樓來的紀(jì)子,打開夫婦房間的門。

93.夫婦房間
敏行已經(jīng)上了床。
紀(jì)子脫下衣服換上室內(nèi)服。

94.鮑勃的房間
因為惠子老是躲開妨礙她窺視的樹枝,不知不覺地把臉快同鮑勃的臉貼在一起了。
紀(jì)子房間的燈關(guān)了,床頭的臺燈亮起來。
惠子與鮑勃的臉貼在一起,惠子吃了一驚,連忙離開。
最末一間屋子燈亮了。

95.二樓走廊
最末一間房子的門的下部分——悄悄地打開,一雙赤足走出來,輕盈小步走過紀(jì)子他們的房間。

96.夫婦房間
紀(jì)子睡在敏行的懷里,她的頭貼在敏行的胸前。

97.樓梯
一雙赤足悄悄地走下樓梯。

98.夫婦房間
敏行小心翼翼地挪開身子,起床。
紀(jì)子熟睡的半邊臉。
敏行悄悄地走出房間。

99.浴室前
敏行走來,開門。
淋浴噴頭的嘩嘩的噴水聲。

100.夫婦房間
紀(jì)子翻過身來。

101.美容院(數(shù)日后)
本街的幾位貴婦人圍著清風(fēng)女士在扯閑話。
婦女A:“挺漂亮的呀?!?br>婦女B:“百分之百的肉彈?!?br>婦女C:“只是風(fēng)度稍差一點兒?!?br>清風(fēng):“說是那位姑爺?shù)拿妹茫錾硎菈牟涣说摹?br>婦女D:“象個演員。”
婦女E:“我覺得象酒吧間的女招待。”
婦女A:“不象呀?!?br>婦女B:“不象是兄妹?!?br>婦女C:“干什么來的呢?”
清風(fēng):“是哥哥叫她來的吧?準(zhǔn)是想讓她看看自己當(dāng)了新姑老爺?shù)纳駳鈩艃??!?br>
102.唐澤家的門廳(黃昏,五點左右)
峰岸進來。
峰岸:“接大家來啦?!?br>澄江穿著外出服裝出來。
澄江:“正在等你?!?br>光政、梨香、敏行、紀(jì)子、智子都穿著外出服裝出來。
惠子與鮑勃是隨便的服裝。
光政:“峰岸君,開車來的?”
峰岸:“對,惠子就坐我的車吧?!?br>惠子:“我不去呀?!?br>峰岸(立刻表示不滿):“干嘛呀,讓我買預(yù)售票的不是你嗎?”
惠子:“頭疼著哪。”
峰岸:“頭疼一點兒怕什么?”
光政:“現(xiàn)在就吵嘴可不好,不愿去的就別去啦,年輕人看文樂,光覺得悶的慌?!?br>智子:“我代替惠子坐你那車。大概不大愿意吧?!?br>敏行:“智子?。ㄘ?zé)備她)”
紀(jì)子微笑地看著他們。
人們一起走出去。
惠子:“請走好!”
峰岸回頭瞥了她一眼走出去。
鮑勃和惠子留下來。
惠子:“本來你該去。文樂是最高的日本傳統(tǒng)藝術(shù)呀。每年只在市民會館演出一次……”
鮑勃:“很遺憾,我也是頭疼?!?br>
103.綠樓的外面
鮑勃從正房出來,他躡手躡腳地來到綠樓,開門進去。

104.門廳
鮑勃打開手電照亮,立刻熄滅,走上樓梯到二樓去。

105.二樓走廊
鮑勃上樓,走近中間那個書房。
這時,從門下邊的隙縫看見屋子里刷地一下漏出光亮,立刻又熄滅,接著又亮了,隨后又滅了。
鮑勃悄悄地擰開門把,然后猛地一推門沖了進去。
只聽得黑暗中“啊”地一聲喊叫。
隨后是有人跌倒的聲音。
跌倒的鮑勃用手電照了一下。
鮑勃:“噢,原來是惠子!”
惠子:“哎呀,鮑勃,你差點兒把我嚇?biāo)??!?br>鮑勃:“你來干什么?”
惠子:“我倒要問你來干什么呢!”
兩個人彼此用手電照著對方?;ハ嗲浦?。
兩人莞爾一笑。
兩人同時:“信哪!”
鮑勃:“這么說,你頭疼是撒謊嘍!”
惠子:“我看你也是!”
鮑勃:“我非??释玫侥切┬?,我看紀(jì)子是因為那個信才出的毛病?!?br>惠子:“這里我都找遍了,沒有啊?!?br>鮑勃:“是從書里掉出來的,如果再藏在書里,一定會被發(fā)現(xiàn),所以一定是藏在別處了?!?br>惠子:“出乎我的意外,你這里(敲敲頭)還挺清楚呢?!?br>
106.夫婦房間
兩人進來之后立刻搜尋。
鮑勃把立柜上的帽盒拿下來,打開。
惠子用手電照著。
帽盒里有一頂裝飾著花朵的帽子,下邊有一張薄紗紙,紙下邊是三封信。
鮑勃:“藏在這里太不高明啦?!?br>惠子:“不過,因為是我姐的帽子,所以就用不著擔(dān)心藤村會發(fā)覺,他也不會想到我們來找它吧。(看看信封)沒寫收信人哪?!?br>抽出信來。
這回是鮑勃用手電給她照著。
惠子:“致妹妹,敏行寄……光寫妹妹沒寫名字,是什么原因?這里有日子哪,是八月十一日,是下月呀。(讀信)因為太忙,久未通信。今天妻子染病,雖然看起來不象重病,但是還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病,連大夫也不知道。下次再寄信?!?br>打開第二封。
惠子:“八月二十日,致妹妹,敏行寄。不愿意讓你掛心,可是又不能不讓你知道。比以前更壞了。妻子的病很重。我正在盡一切可能地想辦法?!?br>念下一封。
惠子:“九月一日,致妹妹,敏行寄。妻子死了,今天死的。我沒有妻子了,她臨死……我再也不忍寫下去了。如有可能,你來一趟好不好。”

107.文樂的舞臺
演到賣菜的阿七發(fā)狂的戲劇高潮。
開排坐在一起觀看的紀(jì)子和敏行。
智子看著他倆。

108.夫婦的房間
鮑勃小心翼翼地把信放回帽盒,而且和原來一樣。
惠子由于特別緊張,拿手電的手在發(fā)抖。
鮑勃:“夾著這信的那本書呢?”
惠子(聲音顫抖地):“在隔壁的書架上?!?br>
109.書房
兩人進來。
惠子借助手電從書架上找到那本書。
惠子:“是本毒物學(xué)的書哪?!?br>她把它拿出來。
鮑勃用手電照著。
惠子很快地翻著書頁。翻到折角的一頁。
惠子:“寫的是砒霜化合物的問題。砒霜和砷?!?br>鮑勃:“噢!砷哪!”
惠子:“砒霜的化學(xué)方程式,有毒作用,致死量,解毒劑,對由于砒霜中毒而引起的疾病的處理方法。(吃驚,仰臉望著鮑勃)藤村這是打算害死我姐姐呀!”
鮑勃:“這簡直是荒唐透頂?!?br>惠子:“這有什么荒唐的?我姐姐看了這些信嚇得暈過去了。她想到不能讓大家惦念著她,所以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br>鮑勃:“新姑爺為什么非殺死新婚的妻子不可呢?”
惠子:“你不是也看到那信了么?不是連死的日子都預(yù)先告訴他妹妹了么?”
鮑勃:“既然那樣,為什么不投到郵筒里呢?”
恵子:“那是他打算過兩天就投寄的,再不然那也許是留下的底稿?!?br>鮑勃:“惠子,可不要冒失啊,要好好地調(diào)查一番?!?br>惠子:“對。好好地調(diào)查調(diào)查吧。對我爸爸和媽媽可都要保守秘密!”

110.嚴(yán)島
渡船朝著名勝地嚴(yán)島開去。
甲板上有智子、紀(jì)子、惠子、敏行和鮑勃。
好象浮在水面上似的大華表。
鮑勃:“噢,神妙極啦!”

111.嚴(yán)島的朱漆回廊
五個人來到浮在波浪上一般的朱漆回廊。
敏行上階梯時沒有注意,險些失足。剎那之間,智子伸手扶他。
紀(jì)子、惠子、鮑勃都看著這一動作。

112.紅葉谷
五個人在喂鹿。
敏行一個人離開大家,智子走過去相陪。
惠子(對紀(jì)子):“多親熱的兄妹呀!”
紀(jì)子點點頭。

113.唐澤家的飯廳(夜)
剛吃過晚飯的片刻休息。古典音樂舒緩有致地在飯廳中回蕩。
澄江在看岸田劉生的畫冊,梨香在擺撲克牌。
光政把他搜集郵票的本子拿來,在澄江面前攤開,指給她看。
澄江仔細(xì)地看著,不住地點頭。
智子從游廊上進來,她的態(tài)度非常隨便。
她站在飯廳的中央,很悠然自得地吸紙煙。
光政瞧了她一眼,好象根本不理她似地到澄江的沙發(fā)那里瞧集郵冊。
澄江示意她,請她坐在沙發(fā)上。
智子并不理會,到立體聲裝置那里看唱片目錄。
智子:“全是老掉牙的呀!”
澄江扭頭瞧了她一眼,頗為不滿但未形于色。
光政故意不理她。
鮑勃站在門外走廊上朝里望著。
智子:“沒有搖擺舞曲、現(xiàn)代爵士樂一類的么?”
誰都沒有搭腔。
智子(粗野地):“一夜平安!”
說完,離開飯廳朝游廊走去。
光政(似乎是忍無可忍地):“這家伙到底還要呆多久!”

114.綠樓的起坐間
智子進來。
敏行在看電視。電視播的是文化教養(yǎng)節(jié)目中的“日本傳統(tǒng)工藝”。
智子:“哥哥!”
敏行以責(zé)備的眼光回頭看著她。
智子:“這玩藝兒有什么意思!”
說著,叭地一聲把電視關(guān)上。
智子:“嗓子干哪!”
紀(jì)子從廚房出來。
紀(jì)子:“要可口可樂呢,還是要咖啡?”
智子:“有啤酒?”
紀(jì)子:“我想那邊有,我去拿來?!?br>敏行:“算啦!干嘛還特意跑一趟!”
智子:“哥哥,我要喝嘛?!?br>紀(jì)子:“我去一下……”
說完走出去。

115.綠樓外面
紀(jì)子朝正房走去。
鮑勃從繁枝密葉的花木叢中探出身體,朝燈火輝煌的起坐間望著。
從他這里看到,智子和敏行站在起坐間里彼此睨視著。
敏行似乎是逃避對方的視線,急轉(zhuǎn)身朝走廊而去。
智子也不慌不忙地跟了出去。

116.鮑勃的房間
惠子在這里觀察著綠樓。

117.綠樓二樓最末一間屋子
電燈亮了一下,立刻熄滅。

118.綠樓外面
鮑勃躲進繁枝密葉的花木叢里。
因為他看到,紀(jì)子提著裝有三瓶啤酒的籃子,手里托著一個裝有用魚做的什么酒肴的西式盤子回來了。
進了門廳的紀(jì)子立刻出現(xiàn)在起坐間。
因為她看到智子和敏行都不在,便去了廚房。
鮑勃仍在花木叢中觀察。
敏行到起坐間來。
紀(jì)子端著裝有啤酒和酒杯的托盤從廚房進來。
紀(jì)子:“只剩下三瓶啦,智子!”
敏行:“她上二樓去一下,馬上就下來?!?br>紀(jì)子又回廚房去。
敏行打開瓶塞倒酒。
智子從門口一陣風(fēng)似地進來。
紀(jì)子從廚房拿來裝著干酪的西式盤子。
紀(jì)子:“什么都沒有,要來點兒干酪?!?br>智子:“啊,好久沒吃啦,喝啤酒有它就行啦。”
說完,喝了一大口啤酒,拿起干酪來嚼。
敏行喝了一點。
紀(jì)子只是為了奉陪似地沾了沾唇。
智子:“你不喝?”
紀(jì)子:“呃,我一點兒也不行?!?br>智子:“象啤酒這種東西,簡直跟水一樣。我在啤酒館干過活。啤酒館是什么地方,你可知道?”
紀(jì)子:“呃,我沒去過哪。”
智子:“老百姓的那些事兒你還不知道哪?!?br>敏行(耐不住性子):“智子!少絮絮叨叨地扯那些無聊的話好不好!”
智子:“啊,是無聊么?”
紀(jì)子:“讓她說下去嘛,挺有趣兒的。”
智子:“那可是重勞動,一天大概得走十公里,兩條腿累得都彎不過來,屁股一陣陣地疼。每天凈聞這股味兒,慢慢地鼻子啦,神經(jīng)啦,全都麻痹啦,過上一年,就能咕嘟咕嘟地喝了?!?br>敏行(氣憤地):“你說的這是誰呀!”
智子:“說的我呀!”
敏行(惡狠狠地瞧著她):“你根本就沒上啤酒館那樣的地方干過什么活!”
智子:“你不知道,哥哥,我干過許多營生哪,象游覽汽車的導(dǎo)游女郎什么的……”
敏行(氣得臉色驟變,站起來):“這些胡謅八扯的話,住嘴吧!”
智子一聲不吭地喝啤酒。
紀(jì)子給丈夫的杯子倒上啤酒。

119.二樓走廊(深夜)
最末那間屋子的屋門下部慢慢地打開,一雙赤足溜出屋子。
這雙腳輕輕地在走廊上走著,到紀(jì)子夫婦的房門前停住。

120.夫婦房間
紀(jì)子的臉貼在敏行的胸前。
敏行的胳臂放在紀(jì)子的背后。

121.樓梯
那雙赤足順樓梯走下來。

122.夫婦房間
敏行悄悄地把胳臂抽出來。
看起來紀(jì)子睡得很沉。
敏行悄悄地下床。

123.浴室
淋浴的水噴打在瓷磚上。
噴在腿腳上的水花四濺。

124.攝影機的鏡頭隨著一雙腳往下移動。
那雙腳停在浴室門前。
浴室門已經(jīng)半開著。
在淋浴噴頭猛烈的噴水聲中,聽到一男一女壓低嗓音的爭辯聲。
敏行的聲音:“你是個什么女人哪!”
智子的聲音:“我就是這樣的女人哪,明白么?”
敏行的聲音:“無聊的家伙!”
智子的聲音:“無聊的是哥哥!”
隨后只聽到猛烈的噴水聲。

125.銀行
敏行桌上的電話鈴響。
敏行:“喂,喂!(瞥了一下周圍,有所顧忌,把聽筒緊緊按在耳朵上)現(xiàn)在不行,(親切地)等一等給你掛電話。”

120.繁華街
這里有電話亭。智子沿著那后邊的一條道路邁著悠閑的步子走去。
行人都扭頭瞧著她那大膽的服裝和風(fēng)度。
鮑勃在盯著她。

127.美容院
智子進來。
聚集在這里的本街的貴婦人們都瞧著她。
智子大大方方地讓她們看。
智子:“能幫幫忙么?”
清風(fēng)女士走上前來,恭而敬之地行禮。大講奉承話,大獻殷勤。
清風(fēng):“多承照顧。您是唐澤府上的貴客吧。我們一直是承蒙唐澤府上的偏愛。好,請到這邊吧。啊,您的穿著打扮實在太漂亮啦?!?br>
128.市立醫(yī)院的門前
紀(jì)子以平靜的步伐朝正面的門廳走去。
在門前她突然停下腳步,回過頭來看了看。但是廣場上沉靜的很,沒有任何人……。

129.飯廳(夜)
紀(jì)子、智子一起從游廊上進來。
坐在沙發(fā)上聽音樂的光政、澄江、梨香、惠子、鮑勃都站起來到餐桌前就座。
紀(jì)子、智子也就座。
阿崎、阿雪擺上湯盤。
光政:“藤村呢?”
紀(jì)子:“說是要加班。”
光政:“不會有什么必須留下來加班的工作嘛?!?br>智子:“這幾天每天都回來得很晚,這銀行可存心要把人累死?!?br>澄江(故意把她的話遮掩過去):“你參觀了么?”
智子:“鄉(xiāng)下就該象個鄉(xiāng)下的樣子,可是什么都要模仿中央,腐俗不堪。不過空氣還干凈,這倒湊合著說得過去?!?br>梨香(挖苦地):“那就少到外邊去吧。”
鮑勃:“我的皮膚嬌氣,特別怕太陽,嘿,嘿嘿……”

130.鮑勃的房間
鮑勃和惠子進來。
惠子:“爸爸說不會有什么必須加班的工作哪。”
鮑勃:“從智子來了之后,藤村就回來得晚了?!?br>
131.大門(十分鐘之后)
惠子的車開出大門。
助手座位上的是鮑勃。

132.有古跡土墻的那條街
路旁有個孤零零的電話亭。
惠子把車停下,兩人下車。

133.銀行的值班室
值班員來接電話。
值班員:“沒有,今晚上沒有任何人加班。這個星期沒有加班的。”

134.鮑勃的房間
鮑勃進來,惠子跟在他后面。
屋子里不開燈,兩人相對而坐。
惠子:“如果無班可加,那么他在干什么呢?”
鮑勃眼也不眨呆呆地望著天棚。
惠子(自問自答似地):“有些奇怪。敏行的那些信本來是要寄給他妹妹的嘛,不,也許已經(jīng)寄給她了……不管怎樣,總而言之,智子已經(jīng)從敏行那里得到了那些信,已經(jīng)得到了預(yù)告我姐姐死期的那封信。所以她才跑到這兒來的?!?br>鮑勃:“她跑來要干些什么呢?”
惠子:“是啊,她跑來要干些什么呢。他們倆也許正在計劃把我姐姐殺掉?!?br>鮑勃(聲音大起來):“好不容易找到幸福的藤村,為什么要殺死紀(jì)子呢?”
惠子的視線突然被窗戶那邊吸引過去。

135.俯視透過花木叢的樓下
從后門進來的敏行,步履蹣跚地朝綠樓的門廳走去。

136.鮑勃的房間
兩人朝樓下望著。

137.綠樓的門廳前
敏行推門進來。
紀(jì)子從起坐間出來迎接他。她在等他回來。
紀(jì)子:“回來啦?”
敏行剎那間好象是面帶怒色地看了她一眼,但是面對紀(jì)子那么親切的目光,立刻有點畏縮,連忙躲開她的視線。
紀(jì)子:“每天晚上加班很累了吧?”
敏行:“你用不著老是坐等我。趕快睡覺去得啦!”
紀(jì)子:“你還吃點什么嗎?”
敏行:“算啦!”
他抓著樓梯扶手上了二樓。

138.二樓
上到二樓的敏行一愣,停住腳步。
筆直的走廊,盡頭的暗處站著一個人朝這邊望著。那是智子。
那間屋子的房門開著,屋子里的光強烈地照射著走廊的半面。

139.沿海岸線的公路(第二天)
惠子的車奔馳在公路上。
鮑勃坐在助手座位上。
鮪勃:“走路時腳下沒根,他都搖搖晃晃了。”
惠子:“他不喝酒,這個人是一杯啤酒下肚就滿臉通紅的,可是……”
鮑勃(扭頭望著海):“圣達戈的海也是藍的,可是日本海的大海卻更藍更美呀?!?br>惠子:“偶爾在外邊吃吃飯也好吧,我們就找一個能看見大海的靠窗座位,吃個炸牛排吧?!?br>
140.海濱白色的飯店
惠子把車開進停車場。
鮑勃拉了拉惠子的胳臂。
因為這里停著紀(jì)子夫婦結(jié)婚時光政贈給的那輛車。
惠子:“那是藤村的車呀?!?br>
141.飯店的休息廳
鮑勃、惠子進來。
鮑勃(對侍者):“娛樂場白天也開著么?”
侍者:“對,二十四小時不停地營業(yè)?!?br>
142.地下室的娛樂場
說是娛樂場,實際上是賭博場。
賭博輪盤在轉(zhuǎn),一大群人圍著它。
這些人中有旅游者,還有特意遠(yuǎn)道結(jié)伴而來的好賭的婦女們。
這是一個用人工光線照得亮加白晝的晝夜不分的場所。
鮑勃和惠子進來。
人們都在熱中于賭博,所以誰都不理睬他倆。
兩人窺視了一下用火紅的帷幔隔起來的酒吧間。
只見敏行歪歪扭扭地倒在角落里的沙發(fā)上。
惠子上前搖他起來。
惠子:“藤村先生!藤村先生!”
敏行雖然睜開朦昽的雙眼,?

 短評

最大的看點是栗原小卷和松坂慶子兩大昭和美女同臺了,小川真由美和竹下景子算是買二送二了。推理比較薄弱,真相很容易猜到。

4分鐘前
  • 麻繩
  • 推薦

居然是改編的奎因作品 氛圍很不錯 典型的日式慢節(jié)奏懸疑片 松坂慶子、栗原小卷都好漂亮 神崎愛也是活力滿滿,居然還是長笛藝人。。

6分鐘前
  • THRASHTILDETH
  • 推薦

“女人最大的心愿,是叫人愛她?!比艨催^阿婆的《懸崖山莊奇案》,當(dāng)謀殺發(fā)生之時,即可猜出兇手,也能順勢理出犯罪手法,但在“三封信的所指對象”上還是被編劇設(shè)置的身份詭計戲耍了一番;有趣的是,本片在本格推理之下還透著些許社會派的影跡;在愛情面前,不論死者還是加害者,皆為受害者,所有謎底揭曉之時,只留一聲嘆息??

10分鐘前
  • Family Man
  • 推薦

把女性當(dāng)傻子寫,什么糟粕!原作者叫什么奎因很低級,老實說美國人就這點水平而已,看起來完全沒有腦子理解復(fù)雜的人性。這種80年代拍的美國人寫的東西怎么那么土鱉,像下三濫的瓊霄寫的東西?。∶髅髂藓缱约?0年代拍的有的電影放到哪個年代看都絕對是杰作!

14分鐘前
  • R
  • 很差

120.21

15分鐘前
  • 豆友66
  • 還行

松坂慶子vs栗原小卷?。?!已然物超所值了。我站松坂慶子!全劇唯一跳出舞臺劇表演模式的自然派,演技炸裂,充滿野性,反叛!話說電影旬報把獎給了打醬油的小川真由美是怎么回事?!

17分鐘前
  • 水水
  • 力薦

還是有抓住味道的

18分鐘前
  • Wednesday
  • 推薦

爭奪男人的女人。三星半

22分鐘前
  • 拾貝殼的貓
  • 還行

好幾處bug,好幾個無用的角色。永遠(yuǎn)不能公之于眾的真相,以及不是偵探作為第三者視角的點子不錯。不過都無所謂,我就是來看松坂慶子的。本片的松坂也確實值得一看。

23分鐘前
  • 遠(yuǎn)山淡影
  • 還行

改編的不錯的懸疑片,女主比較腹黑,推理解密部分設(shè)置的很好

27分鐘前
  • 冰可樂
  • 推薦

多年前看的《復(fù)仇在我》,小川真由美給我印象不深但演技在線,到后來看到《鬼畜》,想接觸更多野村芳太郎的作品,信札疑云的編劇里有新藤兼人,明星陣容強大,劇情沒什么可說,本格推理的舞臺,看點就剩下70年代的日本風(fēng)貌,一個外邦人介入傳統(tǒng)的日本銀行世家巧遇家族丑聞,偶爾看一下這些傳統(tǒng)的演技派也不錯。

30分鐘前
  • Adarkwalker
  • 還行

傳統(tǒng)懸疑氣氛包裝下的都市情感戲.線索的鋪陳和人物的展現(xiàn),都有似是而非的刻意誤導(dǎo),整體效果尚可.任何人都可以變得狠毒,只要懂得jealousy .全片的主題就是:nobody wins when you're full of envy .栗原小卷柔弱優(yōu)雅下的陰霾,松阪慶子妖冶艷麗中

35分鐘前
  • 羅西基
  • 推薦

唧唧歪歪的三角戀。太拖沓了,大導(dǎo)演的平庸之作。但栗原小卷和松坂慶子兩大美女還是能值回票價,只是讓她們愛得死去活來的男主又太紙片人了,連花瓶都很勉強……可以不看。

36分鐘前
  • oceaneagle
  • 還行

新藤編的也會出不來戲味...松坂慶子小姐年輕時候好漂亮只是每次看她發(fā)完酒瘋就死了...9系里的加倫連太郎一眼就認(rèn)出來

38分鐘前
  • [已注銷]
  • 還行

無法言說卻又心知肚明的真相最是傷人 愛到頭來檢驗標(biāo)準(zhǔn)還是只有生死二選一 幾位女演員把各自的風(fēng)情都演繹的十分到位和出彩

40分鐘前
  • 超人叔叔
  • 還行

松坂慶子也太迷人了吧?看看那個時代可真叫美女啊 在看看現(xiàn)在 我地個天啊

45分鐘前
  • 818valleyboy
  • 力薦

得益于小說本身的巧妙設(shè)計與戲劇張力,才不會讓這部電影看起來冗長、沉悶、單調(diào)、乏味。

46分鐘前
  • 電影協(xié)會
  • 還行

懸疑性一般不過劇情整體展開還不錯,演技可以。

49分鐘前
  • 宅拾叁
  • 還行

根據(jù)埃勒里.奎因的《兇鎮(zhèn)》改編的。懸疑的設(shè)置一般般吧,沒有偵探出現(xiàn)倒是有一點點新鮮感。

50分鐘前
  • 頭銜較多的龍母
  • 還行

《兇鎮(zhèn)》作為奎因的后期轉(zhuǎn)型作也就一般,松坂慶子的美就不消說了,雖不是女一號,但演技在點滴提升;栗原小卷可是改革開放后首批被國內(nèi)認(rèn)識的女優(yōu),顏值與演技也是眾所公認(rèn)的。

53分鐘前
  • letdouman
  • 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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