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溝壑》改編自導(dǎo)演William Nicholson曾經(jīng)執(zhí)導(dǎo)過的一部話劇，這部話劇的原名是《莫斯科大撤退》（The Retreat from Moscow），而整部影片其實也是通過這個故事來隱喻Edward與Grace的關(guān)系。Edward拋棄Grace去尋求自己的幸福，正如士兵為了成功完成撤退而拋棄傷員。其實并沒有哪條路是“非走不可”的，有時候善良與道德只是一個選擇而已。

電影《希望溝壑》里，導(dǎo)演講述了一個關(guān)于出軌的故事，探討了出軌這件事是否真的有對錯的問題。片中第三者在面對原配的質(zhì)問時，回答了一句，“從前不快樂的人有三個，現(xiàn)在只有你一個了?！背鲕墸降子绣e嗎？

Grace (Annette Bening飾) 與 Edward (Bill Nighy飾)結(jié)婚29年，他們居住在海邊一座緊挨著“希望溝壑”的小鎮(zhèn)。在一個平凡的周末，兒子Jamie (Josh O’Connor飾)回家探望父母，父親Edward卻突然告訴他，自己出軌已久，且即將離開妻子Grace。

這是一個講述出軌與婚姻的故事，沒有戲劇性的場面，電影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人”身上。關(guān)于出軌的電影有很多，但是真正將鏡頭放到“受害者”面前去觀察的卻很少。

《希望溝壑》導(dǎo)演認為，在這個故事里，沒有絕對的壞人，有的只是背負著久遠的錯誤而愧疚一生的人。事實是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救贖”，一切也沒有那么容易“過去”。影片里，過去的丈夫、妻子、兒子都被迫去面對殘忍的真相，再帶著這些不堪的事實繼續(xù)嶄新的人生。

《希望溝壑》講的其實是一個有關(guān)生存的故事。

從前不快樂的人有三個，現(xiàn)在只有你一個了

相信看完整部電影，所有人都會被這句臺詞擊中。

在這個場景中，原配Grace 到訪丈夫Edward的新家，質(zhì)問第三者Angela，“誰給你的權(quán)利……”，而全片只有三句話臺詞的Angela 說出了這句“從前不快樂的人有三個，現(xiàn)在只有你一個了”。

估計普天之下的第三者都會用這種邏輯為自己辯護，洋洋得意地炫耀強取豪奪而來的“幸?！薄?dǎo)演在這里的處理也很有意思，她先是說“I think（我以為）”，然后立馬改成了“I thought（我原以為）”，也許是時間改變了她的看法，但影片并沒有繼續(xù)細講。

說實話，這句話對我來說是非常震撼的。我曾問朋友們，如果第三者當面對自己說出這句話，要怎么懟回去，才有力又夠優(yōu)雅？目前為止也沒有得到滿意的答案，影片中Grace聽到這句話先是怔住，然后一句話也沒講就離開了。（如果大家想到了，可以在下面留言~~）

第三者有錯嗎？當然。

雖然導(dǎo)演本意是想表達，在這場角逐里，沒有誰是絕對的錯，但這并不代表，就真的沒錯。大部分的電影和第三者都會假定，發(fā)生出軌的這一對一定是“不幸?！钡摹Ｄ敲?，哪怕這種“不幸福”真的存在，第三者也仍然有錯。

我們理性地分析一下，當一對夫妻或是戀人的感情出現(xiàn)問題，他們其實有兩個選擇：1）好好溝通并嘗試解決問題；2）放棄溝通，直接分開。

一般情況下而言，大家礙于多年的情分還是舍不得分開，也許日子過久了，習慣了陪伴，關(guān)系得以繼續(xù)；也許真的有了好好溝通的機會，雙方坦誠相待，冰釋前嫌，又甜蜜如初。

當?shù)谌叱霈F(xiàn)的時候，這對夫妻或是戀人的其中一方有了第三個選擇，也就是在婚姻關(guān)系或者戀愛關(guān)系中有了一個出口。

選擇出軌的這個人不需要承擔分別的痛苦，也懶得去好好溝通，那么從這個出口逃跑成為了最“好”的選擇，他只需要一點漠視道德的勇氣。很多人會說，哪怕沒有第三者，那些有問題的關(guān)系或婚姻恐怕也難以維持到最后，但第三者的出現(xiàn)無疑是在為想要逃跑的那個人助攻。

為什么第三者老認為人家“不幸?！薄?/p>

很多意圖出軌的人會在第三者的添油加醋下妖魔化現(xiàn)有的關(guān)系，把以前所有的美好都蒙上一層陰影，因為他們需要通過改變記憶中的美好來將出軌行為“正確化”，說服自己是在做“正確”的選擇?！断Ｍ麥羡帧放c侯麥電影《午后之愛》都對第三者的這種添油加醋有所刻畫。Grace在Edward企圖否定從前的一切美好時說，“你不能否認所有的一切，你這樣等于殺了我。”

出軌的一方有錯嗎？出軌至少一定是個自私的選擇，至少是個懦弱的選擇。我們能說自私是錯嗎？也許不能。我們能說懦弱是錯嗎？也許不能。

在Edward 向Grace 攤牌的場景之前，影片用Edward的獨白講述了拿破侖從莫斯科撤退時發(fā)生的一個小故事：

每當有士兵受傷或者無法行走，照明令要把他們放在行李車上運輸，這顯然會拖慢行李車的運行速度，也降低了大家成功抵達達斯模棱摩棱斯克的可能性。所以行李車的司機會故意在崎嶇的路面上加快行駛速度，這樣，由于路況過于顛簸，傷員會在沒有人注意到的情況下被顛下車，一旦被顛下車掉了隊，他們就會被凍死。這通常被認定是意外，沒有人會回頭。

在Edward 離開Grace以后，影片再一次講述了這個故事，同時補上了一句“拋棄弱者，強者得以生存”。

《希望溝壑》改編自導(dǎo)演William Nicholson曾經(jīng)執(zhí)導(dǎo)過的一部話劇，這部話劇的原名是《莫斯科大撤退》（The Retreat from Moscow），而整部影片其實也是通過這個故事來隱喻Edward與Grace的關(guān)系。Edward拋棄Grace去尋求自己的幸福，正如士兵為了成功完成撤退而拋棄傷員。其實并沒有哪條路是“非走不可”的，有時候善良與道德只是一個選擇而已。

在觀影途中我們可以感受到強烈的情感，這一切源于導(dǎo)演William Nicholson的切身體驗——劇本基于導(dǎo)演的真實經(jīng)歷，影片中的Edward與Grace描寫的正是他的父母。在現(xiàn)實生活中，因為導(dǎo)演的母親是基督徒，其實父母在分開以后一直沒有離婚，直至他的母親去世。后來，導(dǎo)演的父親與那位女性領(lǐng)證結(jié)婚時已經(jīng)年過九十。那么，導(dǎo)演的父親當初做的選擇，就對了嗎？人固有一死，所以因為強者的選擇而死，就真的不殘忍嗎？Edward又憑什么將自己和Angela視為“強者”呢？

所謂“弱者”，有的選嗎？

Grace被突然告知結(jié)婚多年的丈夫要離自己而去時，是震驚而慌亂的，她知道感情出了問題，卻不知道丈夫要通過逃避來“解決”問題。分開確實是單方面的事，當其中一個人選擇結(jié)束，感情便沒有了繼續(xù)的可能。

那些被痛苦戰(zhàn)勝的人，不一定就不是英雄。兒子在希望溝壑的懸崖邊對母親說，如果她選擇自殺，一定要提前告訴他，這樣他就知道痛苦和不幸戰(zhàn)勝了生活。她嘗試去彌補，對丈夫回來仍然抱有希望，兒子那句“He's in love”讓她跌到了谷底。

在結(jié)婚29年以后被“拋棄”對Grace來說是困難的。知乎上曾經(jīng)有一個問題“男朋友出國和進監(jiān)獄，你選哪一個”，很多人都選進監(jiān)獄。在“喪夫”和“被出軌”之間，Grace寧愿Edward去死。

影片有一個非常有趣的小細節(jié)，Grace在與丈夫分開之后養(yǎng)了一條小狗，取名“Edward”，還教了他裝死，表演給兒子看。

Grace在這場考驗中“幸存”了下來，當生活歸于平靜，她對兒子說，“不開心的事情，日子久了，也就沒那么有趣了。”她并沒有豁達去面對，只是背負著這些痛苦繼續(xù)接下來的人生，而Edward背負的則是一生的愧疚，沒有人是真正的贏家。

婚姻關(guān)系中的“這么近，那么遠”

我們相處得太久，以至于我們忘記了曾深愛對方。

影片開篇，Grace獨自坐在窗前編撰詩集，Edward從回家到為自己泡好茶都沒有看過妻子一眼，他們的對話卻一直在進行。在這場對白里，他們始終沒有看向?qū)Ψ?，我們看到的是一個極其希望從丈夫那里得到情感反饋的妻子，和一個明明在同一個空間卻像是在平行世界的丈夫。Grace 所有的嘗試都被回彈，又是一樁枯燥乏味而毫無生氣的婚姻，但我們看到Grace在努力，而丈夫Edward卻消極應(yīng)對一切的溝通。

與《這么近那么遠》里唱的“我 留著你在身邊，心 仍然很遠”，如出一轍。

愛與戰(zhàn)爭，僅一線之隔。

一些觀眾在看完影片前半段時會覺得Grace尤其“作”，難怪Edward會離開她，但這并不完全是Grace的原因。情感被忽視讓Grace 難以自持，丈夫明明在眼前，卻無論如何都無法觸及。第三者的出現(xiàn)加劇了Edward的逃避，反過來進一步逼迫Grace的爆發(fā)，而她真正想要的，不過是丈夫能夠與她進行真正的溝通。哪怕丈夫下一秒就要告訴她自己要離開，她仍然對感情抱有希望。當時用上帝視角看到這一幕，作為觀眾的我心都要碎了。

說回電影

《希望溝壑》是一部非常情緒化的電影，影片用了很多鋼琴、獨白、詩句、海灣的空鏡來講故事。這些處理讓觀眾在影片開始的一分鐘就完全進入到故事的基調(diào)里，這是一個無比悲傷，卻又將所有情緒都如鯁在喉的故事，看完電影很久都緩不過來。

自《影子大地》以來，我就深深著迷于愛與痛苦的碰撞?！断Ｍ麥羡帧肥俏矣惺芬詠碇v述過情緒最強烈、最悲傷，同時也是最充滿愛的故事。

—— 本片導(dǎo)演兼編劇William Nicholson

However, we survive.

最后，大家如果想到了怎么鏗鏘有力，言簡意賅地懟Angela那句“從前不快樂的人有三個，現(xiàn)在只有你一個了”，請在留言區(qū)告訴我~~

最后的最后送大家影片中Grace很喜歡的一首詩，希望大家都能“渡過難關(guān)”。

I have been here before,

But when or how I cannot tell:

I know the grass beyond the door,

The sweet keen smell,

The sighing sound, the lights around the shore.

You have been mine before,

How long ago I may not know:

But just when at that swallow's soar

Your neck turned so,

Some veil did fall, I knew it all of yore.

Has this been thus before?

And shall not thus time's eddying flight

Still with our lives our love restore

In death's despite,

And day and night yield one delight once more?

最初對這部感興趣是因為看劇情簡介，聯(lián)想到很喜歡的那部《45周年》，難得的是，兩部電影都是類似的主題，同樣殿堂級的戲骨，但各有各的好。這部里面，三位主演的演技炸裂。三個角色都有各自的演繹難度，父母雙方的角色要讓觀眾信服他們各自就是這樣的人（母親就是這樣強勢到讓觀眾都不舒服，父親就是已經(jīng)在這段婚姻中到達多忍一天不如去死的地步），兒子的角色難在要在兩位老戲骨的演技夾縫中依然不遜色。不得不說，喬什·奧康納再一次把角色塑造得極好，全片最引發(fā)淚水的兩處，一處是他坐在草地上吃著朋友給的甜甜圈，念臺詞的時候眼淚不由自主又讓觀眾極其信服地流下來；一處是他勸說媽媽不要自殺的片段，臺詞念得令人動容，以及非常輕巧地，讓觀眾在動容的同時非常輕易地相信了他內(nèi)心深處疲憊不堪、同樣想結(jié)束生命的狀態(tài)。這片子也容易讓人想到《帕特森》，同樣都是充滿對詩歌的熱愛，但這部讓人感覺更舒服，也更有力量。最后那段在詩歌網(wǎng)站輸入“希望”彈出的母親最喜歡的詩歌，讓觀眾忽然明白了，為什么母親對于婚姻的變故保持了那么強烈的、不斷嘗試修復(fù)的欲望和努力。母親在全片透露出來的咄咄逼人的性格也似乎得到了解答。兒子說，這是他母親最喜歡的一首詩，這首詩表達著，無論再怎么困難，只要拼搏反擊，就會有希望。這就是片名想要表達的吧，就如同兒子勸母親不要自殺時那樣：只要你活著，就是在向我表達，無論人生的前路有多難，你能走過去，就代表我也可以。

有意思的一點是，當父親向兒子描述他與母親的第一次相遇時，他說母親當時用了一首詩歌里的一段，精準地形容了他內(nèi)心的感受?；仡欉@段相遇的時候，父親用的最多的形容詞是“錯誤”，在錯誤的火車上，他錯誤地理解了母親，母親也錯誤地理解了他（以至于他在之后的幾十年婚姻中不得不扮演母親心中那個理想的角色）。可是隨著片子進入尾聲，母親的詩歌集被做成網(wǎng)站，取名叫“I've been there”，登陸網(wǎng)站的人們通過母親的詩歌（這些詩歌仿佛是她用來洞悉世界的眼睛）找到被看到和被理解的感受，這不禁讓人想象，或許打從一開始，母親就是真的能夠理解父親，看到真實的他的，這大概也是為什么在片子的結(jié)尾，她依然還愛著父親。

婚姻關(guān)系、親子關(guān)系抓得很準，細節(jié)滿滿，最后兒子對父母說的話很感人“Forgive me for needing you to be strong forever. Forgive me for fearing your unhappiness. As you suffer, I shall suffer. Hold my hands and walk the old walk one last time, then let me go.”

很好的劇本，很妙的用詩歌和二戰(zhàn)故事鋪陳著情緒講述著生活中不斷重復(fù)著的現(xiàn)實。 對我情緒觸動很大的一個是在Edward離開后 女主在冰箱茶杯各個他能她能想到的他還在時可能觸碰的地方都放上I love u的紙條，另外也在兒子和女主hope gap散步時，關(guān)于自殺的對話；也很希望女主的詩選以及她浪漫又充滿希望的概念“I’ve been here before” 。

摘電影裡提及的詩中我最喜歡的兩首

Sudden Light 明滅之間

BY Dante Gabriel Rossetti

I have been here before,

But when or how I cannot tell:

I know the grass beyond the door,

The sweet keen smell,

The sighing sound, the lights around the shore.

我曾來過這里，

但是說不清是何時何故：

我記得門外的野草

和他們那清甜的味道，

海潮的嘆息和岸邊的燈火。

You have been mine before,—

How long ago I may not know:

But just when at that swallow's soar

Your neck turn'd so,

Some veil did fall,—I knew it all of yore.

你曾經(jīng)屬于我，

是多久之前我已記不得：

但就在燕子騰空的一剎那，

你回頭看見了我，

面紗也隨之垂落——但那已經(jīng)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Has this been thus before?

And shall not thus time's eddying flight

Still with our lives our love restore

In death's despite,

And day and night yield one delight once more?

是早已如此？

還是因為經(jīng)歷了時間的漩渦，

我們的愛隨著生活的過往開始修復(fù)。

就算置生死于不顧，

還能否在日夜的更替間再尋得一絲歡愉？

The Old Walk

像往常一樣的散步

by William Nicholson (writer/director)

I began by thinking I could save you,

but in the end all I can do is honor you.

My mother, first among women,

my warmth and my comfort, my safety, my pride.

You are the one I want to please,

you are the one I want to applaud me.

開始我以為能拯救你，

但最后只能贊頌?zāi)恪?/p>

我的母親，我最愛的女人，我的溫暖和安逸，安全和自豪。

我只想取悅你，

我只想讓你為我驕傲。

My father first among men,

my teacher and my judge,

the man I know I will become.

You grow older now,

you are still ahead of me as you will always be, forever further down the road.

我的父親，我最愛的男人，

我的老師，我的裁判，

是我以后會成為的那個人。

雖然你已經(jīng)不再年輕，

但你還是一如往常地走在我的前面，走在比我遠的路上。

Forgive me for needing you to be strong forever.

Forgive me for fearing your unhappiness.

As you suffer so I shall suffer.

As you endure I shall endure.

Hold my hands and walk the old walk one last time, then let me go.

原諒我對你的需要，需要你永遠堅強。

原諒我對你的擔心，擔心你的不快樂。

因為你痛苦我就痛苦

你難受我就難受

請握著我的手

最后一次

像往常一樣去散步

然后讓我走。

首先想說的是，這部電影的音樂真的是太治愈了，它就像是大海，可以包容一切。優(yōu)美的旋律既讓人內(nèi)心平靜，又莫名地帶給你希望和力量。

非常喜歡這部電影，有些婚姻或戀情走到盡頭，很難去分辨對錯，其實就是人不合適。

格蕾絲和愛德華是一對結(jié)婚29年的夫妻。格蕾絲有點強勢、說話占上風，雖對愛德華有諸多不滿，但也只是說說而已。愛德華的性格卻截然相反，不喜歡表達，而就是這個看似懦弱、從不想爭論的丈夫卻有了外遇，在結(jié)婚29周年紀念日的前一周提出了離婚。這讓格蕾絲幾近崩潰。

片中兒子對父親愛德華的話堪稱點睛之筆，他責怪父親如果覺得不合適，為什么不早點走？為什么沒有在她逼你的時候?qū)λ鷼猓繛槭裁礇]有一開始就告訴她你真實的想法？ 直到你離開的那天起，她還一直以為你們深愛著彼此。

一段婚姻走向盡頭，就是從一方的冷暴力開始的。

婚姻只要在兩個人都愿意改變時才能變得美滿。

強不代表可以掌控一切；弱也不代表無力反擊。

無論是婚姻還是戀愛都應(yīng)該是對等的關(guān)系。

影片的結(jié)局并沒有落入俗套地去展現(xiàn)格蕾絲的蛻變。想要從婚姻的陰霾中走出來，除了時間，無解。

所以，電影的最后，格蕾絲一定要去看愛德華最后一面，看看他想要的生活是什么樣的，看看他愛的安吉拉，這樣她才能跟過去的婚姻、過去的自己告別，重新開始一段新的旅程。

Sudden Light 明滅之間

BY Dante Gabriel Rossetti

I have been here before,

But when or how I cannot tell:

I know the grass beyond the door,

The sweet keen smell,

The sighing sound, the lights around the shore.

我曾來過這里，

但是說不清是何時何故：

我記得門外的野草

和他們那清甜的味道，

海潮的嘆息和岸邊的燈火。

You have been mine before,—

How long ago I may not know:

But just when at that swallow's soar

Your neck turn'd so,

Some veil did fall,—I knew it all of yore.

你曾經(jīng)屬于我，

是多久之前我已記不得：

但就在燕子騰空的一剎那，

你回頭看見了我，

面紗也隨之垂落——但那已經(jīng)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Has this been thus before?

And shall not thus time's eddying flight

Still with our lives our love restore

In death's despite,

And day and night yield one delight once more?

是早已如此？

還是因為經(jīng)歷了時間的漩渦，

我們的愛隨著生活的過往開始修復(fù)。

就算置生死于不顧，

還能否在日夜的更替間再尋得一絲歡愉？

The Old Walk

像往常一樣的散步

by William Nicholson (writer/director)

I began by thinking I could save you,

but in the end all I can do is honor you.

My mother, first among women,

my warmth and my comfort, my safety, my pride.

You are the one I want to please,

you are the one I want to applaud me.

開始我以為能拯救你，

但最后只能贊頌?zāi)恪?/p>

我的母親，我最愛的女人，我的溫暖和安逸，安全和自豪。

我只想取悅你，

我只想讓你為我驕傲。

My father first among men,

my teacher and my judge,

the man I know I will become.

You grow older now,

you are still ahead of me as you will always be, forever further down the road.

我的父親，我最愛的男人，

我的老師，我的裁判，

是我以后會成為的那個人。

雖然你已經(jīng)不再年輕，

但你還是一如往常地走在我的前面，走在比我遠的路上。

Forgive me for needing you to be strong forever.

Forgive me for fearing your unhappiness.

As you suffer so I shall suffer.

As you endure I shall endure.

Hold my hands and walk the old walk one last time, then let me go.

原諒我對你的需要，需要你永遠堅強。

原諒我對你的擔心，擔心你的不快樂。

因為你痛苦我就痛苦

你難受我就難受

請握著我的手

最后一次

像往常一樣去散步

然后讓我走。

For The Fallen

by Laurence Binyon

With proud thanksgiving, a mother for her children,

England mourns for her dead across the sea.

Flesh of her flesh they were, spirit of her spirit,

Fallen in the cause of the free.

Solemn the drums thrill; Death august and royal

Sings sorrow up into immortal spheres,

There is music in the midst of desolation

And a glory that shines upon our tears.

They went with songs to the battle, they were young,

Straight of limb, true of eye, steady and aglow.

They were staunch to the end against odds uncounted;

They fell with their faces to the foe.

They shall grow not old, as we that are left grow old:

Age shall not weary them, nor the years condemn.

At the going down of the sun and in the morning

We will remember them.

They mingle not with their laughing comrades again;

They sit no more at familiar tables of home;

They have no lot in our labour of the day-time;

They sleep beyond England's foam.

But where our desires are and our hopes profound,

Felt as a well-spring that is hidden from sight,

To the innermost heart of their own land they are known

As the stars are known to the Night;

As the stars that shall be bright when we are dust,

Moving in marches upon the heavenly plain;

As the stars that are starry in the time of our darkness,

To the end, to the end, they remain.

Say not the Struggle nought Availeth

BY arthur Hugh Clough

Say not the struggle nought availeth,

The labour and the wounds are vain,

The enemy faints not, nor faileth,

And as things have been they remain.

If hopes were dupes, fears may be liars;

It may be, in yon smoke concealed,

Your comrades chase e'en now the fliers,

And, but for you, possess the field.

For while the tired waves, vainly breaking

Seem here no painful inch to gain,

Far back through creeks and inlets making,

Comes silent, flooding in, the main.

And not by eastern windows only,

When daylight comes, comes in the light,

In front the sun climbs slow, how slowly,

But westward, look, the land is bright.

An Irish Airman Foresees His Death

by W. B. Yeats

I know that I shall meet my fate

Somewhere among the clouds above;

Those that I fight I do not hate

Those that I guard I do not love;

My country is Kiltartan Cross,

My countrymen Kiltartan’s poor,

No likely end could bring them loss

Or leave them happier than before.

Nor law, nor duty bade me fight,

Nor public man, nor cheering crowds,

A lonely impulse of delight

Drove to this tumult in the clouds;

I balanced all, brought all to mind,

The years to come seemed waste of breath,

A waste of breath the years behind

In balance with this life, this death.

An Exequy to His Matchless Never to be Forgotten Friend (1657)

Henry King

Sleep on, my love, in thy cold bed,

Never to be disquieted!

My last goodnight! Thou wilt not wake

Till I thy fate shall overtake;

Till age, or grief, or sickness must

Marry my body to that dust

It so much loves, and fill the room

My heart keeps empty in thy tomb.

Stay for me there, I will not fail

To meet thee in that hollow vale.

And think not much of my delay;

I am already on the way,

And follow thee with all the speed

Desire can make, or sorrows breed.

Each minute is a short degree,

And every hour a step towards thee.

At night when I betake to rest,

Next morn I rise nearer my west

Of life, almost by eight hours’ sail,

Than when sleep breathed his drowsy gale.

Thus from the sun my bottom steers,

And my day’s compass downward bears;

Nor labour I to stem the tide

Through which to thee I swiftly glide.

‘Tis true, with shame and grief I yield,

Thou like the van first took’st the field,

And gotten hath the victory

In thus adventuring to die

Before me, whose more years might crave

A just precedence in the grave.

But hark! my pulse like a soft drum

Beats my approach, tells thee I come;

And slow howe’er my marches be,

I shall at last sit down by thee.

The thought of this bids me go on,

And wait my dissolution

With hope and comfort. Dear, (forgive

The crime) I am content to live

Divided, with but half a heart,

Till we shall meet and never part.

電影后半段在hope gap散步, Jamie和Grace談起“get out”的時候Jamie說我只是有些受到驚嚇，Grace很快接下去說到為了什么？我的不開心程度嗎？Jamie頓了一下說，是啊。Grace遠眺了一下，說道其實我也被嚇到了…

在真實生活中，我是Jamie。我和我媽有過一模一樣的對話。所以不難想象這段會如此精準而深刻地擊中了我。（注一）但我媽當時的回答是那我能怎么辦呢，眼神中好像在說你幫不上忙還要來質(zhì)問我。這一幕多年之后還是haunt me。我多么希望我媽當時如電影中一樣回答我，讓我知道不是我一個人被嚇到了。承認被嚇到了，我們都被嚇到了，現(xiàn)在我們可能不能做什么，但在未來的某一天我們和不開心可能可以共處。但我媽當時確實已經(jīng)被擊垮了，我并不能也無法要求她太多了。

真正經(jīng)歷過不開心的人知道，我們對ta的恐懼、厭惡、和每次幾乎都像第一次一樣的不知所措。所以當Grace去了Angela家，Angela說出“在我看來，情況就是原來有三個不高興的人，現(xiàn)在只有一個了”的時候，我感到憤怒和傷心。憤怒她作為開心的那個人說出這話。悲傷，好像我又重新感受了一遍被留下成為不開心的人的傷心，Grace的傷心，我為我媽背負的傷心。但開心的一方也會抱著罪惡感吧，如果他們有的話。

Hope gap. 希望溝壑，片名起得太好，讓我想起梁文道（？）有次說過愛情，就像是向他人的冒險。你永遠無法控制/強迫，甚至真切的了解另外一個人的想法。我們所能做的，只有希望，祈求上帝show us mercy，去彌補這人和人之間的溝壑（even only for a while)

其實我還挺羨慕Jamie的，這件事發(fā)生的時候他已經(jīng)成年了受的影響相對小一些。但如果這件事發(fā)生在我成年，我不是很確定我媽還有沒有可能再次站起來?？上疫B和我爸媽快樂的時候都想不起來了，可能是為了把不開心封印而一起封印了吧。

但如同Jamie對Grace說的，如果你可以扛過去那我會覺得我也可以（注二）。有時候在深深的井底，我會想起多年前小小的我可以把自己挖出來，那這一次我還是可以。

注一：看到電影是導(dǎo)演真實情況改編，怪不得

注二：Jamie說這一段話之前先說的是如果你扛不過去，沒關(guān)系。不要為了我硬抗。那我會知道前面的黑暗太甚，不開心贏了。（大意）讓我想要抱住他！長大了！

什么是愛情？電影史上出現(xiàn)過無數(shù)的神仙眷侶激起我們對愛情的向往，盡管可能有爭吵、矛盾，我們都能收獲和解后的浪漫與感動。不過還有一些愛情片，敢于展示愛情結(jié)果之后的殘酷與傷疤，讓我們認清在婚姻中，永遠的陪伴也許并不存在。被文藝青年奉為圭臬的《婚姻故事》（Marriage Story, 2019）和近些年的《45周年》（45 Years, 2015）等電影，就聚焦于婚姻中的現(xiàn)實和難以磨合的問題。

2019年，由威廉姆·尼科爾森（William Nicholson）執(zhí)導(dǎo)的影片《希望溝壑》（Hope Gap, 2019）則揭露了老年婚姻的破裂。片中夫婦分別由著名演員安妮特·貝寧（Annette Bening）和比爾·奈伊（Bill Nighy）扮演，兩位老戲骨同臺飆戲，一位性格張揚，一位沉默寡言，性格形成鮮明的對比。《希望溝壑》（又名：下一步幸福）沒有特別強烈的戲劇沖突，在觸手可及的日常中，展示細節(jié)的力量，一層層剝開早已腐爛的愛情承諾。

1. 當溝通不再

安妮特飾演的女主角格蕾絲（Grace）是位詩歌編輯，她性格張揚而強勢，生活中的每一段對話和閑聊幾乎都由她發(fā)起。比爾飾演的丈夫愛德華（Edward）是位退休的歷史教授，愛好編輯維基百科，像一位悶葫蘆不停地低頭做事，并敷衍著妻子的提問。和其他講述婚后生活的影片類似，大量的對白作為人物性格及其關(guān)系塑造的核心，充斥于影片中。《希望溝壑》的不同之處在于，這些對白并沒有上升為歇斯底里的爭吵。

《希望溝壑》劇照

影片開場不久后即產(chǎn)生情節(jié)轉(zhuǎn)折的一場戲發(fā)生于晚餐時分，用餐結(jié)束后，丈夫在安靜地準備第二天的早餐，妻子試圖發(fā)起一場暢快心扉的聊天，可顯然丈夫并無此意。從對話中，觀眾得知他們馬上就要結(jié)婚29周年了，口是心非的格蕾絲期待丈夫主動提出一場浪漫的約會，但丈夫隨意并聽從妻子安排的態(tài)度惹怒了格蕾絲。即使人到老年，感性的格蕾絲仍對于愛情太過認真，她能從對方的每一句言語中解讀出另一層含義。

《希望溝壑》劇照

隨著一系列封閉而令人窒息的對話，丈夫無可忍受，說出了自己的心聲，旋即面臨的卻是妻子的一記耳光和警告。愛德華并不想發(fā)生爭吵，只是說“我累了”，隨后轉(zhuǎn)身回房間靜坐著，沉默和忍受是他這幾十年來學會的自我保護。妻子則是另一番態(tài)度，她轉(zhuǎn)身將餐廳桌子掀翻，吸引了兒子的注意。實際上，格蕾絲的性格讓她習慣于通過語言的引導(dǎo)來逼迫別人，并喜歡按照自己期待的路徑來與人對話。

或許這種單向的輸出與敷衍的回應(yīng)并不算是真正的對話，他們的生活早已沒有了溝通。愛德華認為自己做什么都是錯的，妻子在言語之間則總是在向?qū)Ψ狡诖裁础┤缛粘Ｃ摽诙龅摹拔覑勰恪?，盡管他更喜歡安靜地坐在桌前，做著被妻子調(diào)侃的工作——編輯維基百科。

在拍攝丈夫和妻子的對話時，影片基本不使用過肩鏡頭，使得兩人沒有分享同一個畫框空間的機會，在鏡頭語言上隔斷了兩個人的聯(lián)系，這也側(cè)面說明了他們并沒有在真正地交流。

《希望溝壑》劇照

2. 愛情的生存法則

英國導(dǎo)演威廉姆·尼科爾森曾作為編劇兩次提名奧斯卡，《希望溝壑》改編自他本人創(chuàng)作的托尼獎（Tony Award）提名劇本《莫斯科大撤退》（The Retreat from Moscow）。電影中，愛德華曾在歷史課堂上和學生講述戰(zhàn)爭中的殘酷事實：在拿破侖率領(lǐng)45萬人橫渡尼曼河的行動中，同行士兵扒去落單者的衣服順利渡河，其他人則被凍死。這些自私、殘忍的生存法則隱喻了愛德華對婚姻的態(tài)度：他試圖從歷史中找尋做決定的例證為自己開脫，也暗示了此時他的心理已經(jīng)到了極端的情況。

《希望溝壑》劇照

通過拋棄弱者，強者才得以生存。當現(xiàn)實的生存策略被用于愛情的運作中，崇高的靈魂瞬間直面人性的拷問。愛德華在遇到了第三者安吉拉（Angela）后，他選擇逃離不幸的婚姻，并步入簡單的兩性關(guān)系，好專注于做自己喜歡的事。原來在婚姻關(guān)系中處于強者的格蕾絲在面對丈夫的坦白時，不知所措地發(fā)起一連串刨根問底的問題。格蕾絲回憶起自己的強勢只因有時缺少安全感，當丈夫選擇離開她時，幾乎等于在殺她。

《希望溝壑》劇照

幾十年來的愛情信仰瞬間坍塌，丈夫離去后，格蕾絲沉溺于過去的回憶，總想象著丈夫可能會隨時回來。她在家中的各個角落放上了“我愛你”的紙條，仿佛希望丈夫回來時，能夠看到自己的心意。痛苦后出現(xiàn)的幻覺讓她無法再繼續(xù)以前正常的工作，她只是穿著睡袍，抱著茶杯蜷縮在角落或沙發(fā)里，面無表情地陷在痛苦之中。

如果說丈夫突如其來的“拋棄”行為讓她仍懷有挽回婚姻的幻想，那么安吉拉的這段話則像一把刺刀刺向她：“以前我以為有三個人不開心，現(xiàn)在只剩一個了?！碑敯布鳛榈谌呤斋@了愛德華的心時，她以一副勝利者的姿態(tài)出現(xiàn)在格蕾絲面前。用數(shù)字來計算愛之得失的時候，很難說它還是愛，它只是每個人在世上生存的策略：夠殘忍，才不會被傷害。

3. 彼此救贖

《希望溝壑》區(qū)別于其他婚姻劇的關(guān)鍵在于，它加入了兒子杰米的角色，并讓其成為夫婦關(guān)系連接的重要紐帶。年輕的杰米擁有強勢的母親和寡言的父親，他很少表露自己的煩惱。可是因父母溝通的缺少，他成為了類似傳話筒的工具：先是父親和他袒露自己離婚的想法，再是母親讓他傳遞給父親自己仍有多愛他的事實。還來不及處理自己感情問題的杰米，在母親的失戀過程中，被迫沖向前線，充當她心理輔導(dǎo)師的角色。

《希望溝壑》劇照

愛德華的離去讓生活變得十分灰暗，陰冷的色調(diào)，憔悴的格蕾絲，不知所措的杰米，生活對母子而言像一輛脫軌而出的火車。

陰暗的日子里，杰米和母親經(jīng)常來到他小時候最愛去的地方——希望溝壑走走，當他們敞開心扉地放下內(nèi)心的包袱時，彼此成為了對方的摯友。分享、坦訴……影片最動人的時刻莫過于杰米對母親的坦白，他支持母親的一切行為，因為真正的愛是尊重對方的決定。

如果你堅持走下去了，生活無論遇到多么困難，我都會想起你經(jīng)歷的這一切，那么我會以你為榜樣”。

《希望溝壑》劇照

在共同經(jīng)歷這段極度灰暗的日子里，原以為兒子會拯救失落到谷底的母親，沒想到他卻反而被母親的堅韌所打動，母子之間提供給彼此救贖的力量。格蕾絲仍然是那個在兒子面前引路的人，給予他世界上最好的港灣和慰藉；影片的結(jié)尾，杰米則鼓勵母親繼續(xù)編輯詩歌，并幫她建立詩歌搜索引擎網(wǎng)站，來鼓勵陷入同樣處境的人。

《希望溝壑》劇照

在《希望溝壑》中，詩歌的旁白與現(xiàn)實的影像婉轉(zhuǎn)交錯，優(yōu)雅而哀傷。格蕾絲為詩而生，詩歌就如她的命。因為詩歌，她和愛德華相遇結(jié)合，一個浪漫的瞬間，一個感性的決定，也可能如愛德華所說的，“一趟上錯火車的旅程”。

當坦誠來的太晚，婚姻布滿溝壑，遲暮之年仍要學會與過去告別。好在還有詩歌，可以讓人們邁過悲傷后，坦城地向未來的人說一聲，“我曾經(jīng)來過這里”。

作者：長頸鹿

?《希望溝壑》（Hope Gap，2019）中國大陸地區(qū)獨家版權(quán)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