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jīng)，也把一條紅裙子丟在酒店過。

那是一條在淘寶買的裙子，大紅色拖尾長裙，站在玻利維亞的烏尤尼鹽湖上，就像ins上拍出來的那些照片，分外好看。

699包郵，丟了確實有些心疼。但是實在太占地方了，要為它騰出半個行李箱的空間。所以它的拍照使命完成后，就被我留在了酒店。隨后我便繼續(xù)下一程旅行，沒幾天就把這條裙子忘記了。

誰能想到，會有一個女服務員為了一條紅裙子，心心念念惦記了那么久。

影片中，伊芙一共問詢過三次裙子的情況，小心翼翼，察言觀色，耐心地等待后勤部的答復，盡管得到的只是敷衍式的官方回答，但每次都滿懷期待地再回去繼續(xù)等待。為了能穿得下那條小號的裙子，她開始減肥，每天只吃一點點的東西。一切，都是為了能讓自己配得上更好的東西。

她確實努力在讓自己變得更好：她在輔導班上努力學習；她偷偷地好奇翻看客人看的書籍文件；她想去42樓的行政樓層工作，想要跟更“高級”的人打交道；她手腳麻利，默不作聲地幫同事加班，毫無怨言。

莉拉·阿維萊斯刻畫出來的這個女服務員，看起來只是我們每次住酒店時候擦肩而過的小人物，渺小到我們根本就不在意她到底長什么樣子：我們就是酒店里的那些客人，帶著耳機打著電話，甚至不知道有人進來給你換了廁紙；我們拖著箱子有條不紊地入住，不知道就在一分鐘之前有人為了房間里馬桶上的一點污漬緊張地出了一身汗；我們一個電話就能享受到隨叫隨到的服務，卻不知道面前這個滿面笑容的年輕媽媽也許前一秒正含著眼淚和兒子通話。

可是我們跟她又有什么區(qū)別呢：在后勤部日復一日接電話的那個女人也曾有過去意大利的夢想，在電梯間日復一日按樓層按鈕的女人也會好奇伊芙在讀什么書……對于伊芙來說，她想穿漂亮的紅裙子，也想要去42樓的工作機會；可是不管是后勤女還是電梯女，不管是紅裙子還是42樓，都沒有逃出這個酒店的空間。

包括伊芙。失去了42樓的工作機會之后，她也只能在一堆臟被單里無聲發(fā)泄，想為自己辯解幾句，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一句話也說不上來，最后只好帶上發(fā)網(wǎng)，繼續(xù)回去工作，回到現(xiàn)實，回到這個酒店。

于是，我們最終就在酒店這樣的枷鎖里，為了紅裙子，為了42樓，而日復一日。

自去年奧斯卡最佳國際影片獎（原：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獎）頒給墨西哥導演阿方索·卡隆的《羅馬》后，此次墨西哥選出的參選作品，題材依舊類似《羅馬》，講述了墨西哥一位在高級酒店工作的女服務員，她的生活狀態(tài)。該電影是新人女導演莉拉·阿維萊斯首部處女長篇作，她憑借此片也獲得了第66屆圣塞巴斯蒂安國際電影節(jié)最佳新導演的提名。目前該片在IMDb上評分7.4，爛番茄上也是100%的新鮮度、65%的受眾目標指數(shù)。

《女服務員》海報

本片無疑是一部女性題材作品，而電影對女性關注的特別之處在于，采用高度紀實的鏡頭描繪女服務員的生活，少了份抒情，卻多了份暗涌的細膩。

年輕的伊芙在墨西哥城一座高檔酒店內(nèi)工作，她是一位清潔服務員，白日里進出每個空房，收拾清潔客人的房間。為了避免與客人接觸，她會小心翼翼到每一個房間，如果撞到了客人，她會一聲不吭悄悄走掉。當然酒店內(nèi)什么樣的客人都有，要是整理著床單，忽而發(fā)現(xiàn)床底下還有位睡著的客人，那也是正常不過的事情，可即便是受到了驚嚇或是感覺到尷尬，伊芙也得保持禮貌，趕緊向客人道歉。

《女服務員》劇照

要是有遲疑與稍微的不注意，被上司發(fā)現(xiàn)打掃時撞見了客人，伊芙就少不了被訓斥與責備的后果。所以對伊芙來說，就算是酒店的公共區(qū)域，也不是自己能久停的地方；要是實在避免不了被住客看見，那也得當空氣，附身擦拭玻璃不要發(fā)出聲音、從墻角撿起的垃圾，整理在一起也別嘎吱嘎吱地引起噪聲。除非是客人主動召喚，否則伊芙就要絕對遵守「空氣」法則的紀律。

因為伊芙是女服務員，所以一位阿根廷女住客注意到了她，讓她幫忙照看其小孩。忙碌于打掃房間的伊芙看著床上哭個不停的嬰兒，最終還是抱起了他，露出久違的笑容，不停拍打孩子的背部哄他入睡，因為她也同樣是個母親。然而當女住客詢問她的小孩是由誰照顧時，她只好委婉回答有人幫忙照看，竟沒想到的是，女住客稱贊她非常幸運，自己也想有人照看小孩，這樣就能回去工作。伊芙不再說話，露出了勉強的笑容，誰又知道離開孩子的母親究竟幸不幸運。

酒店提供員工住宿，所以伊芙很少回家，每當她打電話時，才會露出異常激動而高興的神情，然而每當掛掉電話，伊芙的神情會再次回歸暗淡的面貌，因為她知道需要不停地工作，賺更多的錢來養(yǎng)活自己4歲的兒子。每當中午吃飯的時候，她也會選擇吃最便宜的小吃充饑、夜里她還得去參加酒店組織的高中學歷同等課程，只有這樣她才能提高自己的員工等級、去到更高的樓層，打掃更多的房間，拿到更多的薪酬。

《女服務員》劇照

伊芙就是這樣一位辛勤工作的女服務員，她很少流露自己的感情或是期待，對于幻想她也總是極力克制，但面對一成不變的工作，伊芙打掃住客的房間時，也會有忍不住去翻閱他們桌前書籍的舉動，她似乎想看看能住在高級酒店的人們又在看著什么；亦或是面對窗前的清潔工每每對她的暗示，不做聲的伊芙亦會認為那是一種告白，久而久之的曖昧也讓她產(chǎn)生了對情欲的渴望，卻不知那只是別人無聊時試圖找尋的樂子。

《女服務員》劇照

也許這些只是伊芙在酒店一日工作的瞬間；也許這又是伊芙從來以往的服務作業(yè)，表面上她在持續(xù)不變的做每日相同的工作，而內(nèi)心的波瀾也寫盡了她渴望改變的嘗試。

對女性低層勞動者的細膩刻畫使得這部克制的電影，在平靜中也依然非常生動，很難不會讓人想到去年的《羅馬》，它們在題材上、在關注對象上都有著太多的相似性。而這些影片的出現(xiàn)，也說明了一個問題「只有去如實描述她們的境遇，也許觀眾才能在感同身受中對她們更加關注。」

《女服務員》劇照

即使兩個故事發(fā)生在不同的年代、不同的環(huán)境之下，伊芙和《羅馬》中的奇奧，兩者身上也有著相同的本質(zhì)。大多時間里，她們都是沉默者，是在各自的遭遇下保持沉默而久久注視著一切發(fā)生的女性，也因此她們的眼光中會有失落的時刻，但平靜的面貌給人更多的是一種「超越了隱忍的淳樸善意」。

《羅馬》劇照

書寫這樣的女性是很不容易的，即使是長鏡頭前的遠景，一些看似不易流露表情的刻畫能夠順勢下去，但往往這樣的情景其實更難將內(nèi)里的情緒構建出來，而演員在這一過程的自然流露確實尤為重要。無疑，兩部片子的主角，伊芙與奇奧都非常動容，亦如The Guardian的電影評論員Simran Hans對處理伊芙的細節(jié)評論道「即使她看著一個被丟棄的塑料瓶，也帶有一種強烈的好奇研究心。」正是她沉默中飽含力量的姿態(tài)，讓整個平靜的畫面也富含著一份流動的情緒，在渴望與漠然的差異之間不斷暗涌。

《女服務員》劇照

說起伊芙的渴望與整個漠然環(huán)境形成的差異，也讓人看到了《女服務員》與《羅馬》更多的不同?！读_馬》通過整個環(huán)境的結合描摹出一份沉重歷史背景下的女性面貌，而《女服務員》似乎將束縛女性的這股壓抑貫徹到底，電影的拍攝幾乎全是在酒店室內(nèi)直接完成，因而觀眾看到伊芙不同時間段的勞作也會隨之有種錯覺，這就如同Screen Daily評論這部電影時所認為的「伊芙這種處于恒久工作的狀態(tài)，就像是被困在這里，永遠走不出這個酒店一般。」這體現(xiàn)了一種室內(nèi)封閉性造成的壓抑景觀，但實際上這本來就是伊芙真實的生活狀態(tài)。

《女服務員》劇照

此外，灰冷色調(diào)也讓整個室內(nèi)的商務簡約性在此充滿了矛盾感，這對女服務員伊芙來說，本來就形成了一種距離。這是一種，她就在其中，卻永遠無法真正融入的差異感，也由她「空氣」般的存在與住客們「漠視」的姿態(tài)一并造成。

所以白日的房屋與窗外更加明亮的視野也形成了一道對比，她被籠罩在豪華卻冰冷的室內(nèi)不停工作，而那廣闊的世外對她來說也成為了遙不可及的某種向往，也許只有出去她才能見到自己的孩子，可是她不得不不停工作，所以她出不去，所以未知神秘也不屬于她。唯有當她躺在窄窄的床上，在黑暗中看著發(fā)光的手機，伊芙在困窘之間卻也終于流露出了少有的愜意。然而這樣的姿態(tài)依然是轉(zhuǎn)瞬時間的，隨即到來的機械運作聲，立刻打破了那份愜意帶來的寧靜，似乎也暗示著這里的人注定要像機器一樣不停工作。

電影《女服務員》的戲份相對單調(diào)，但這并不妨礙它對主人公困境的深刻展現(xiàn)，也許它沒有《羅馬》那份宏大與精美的視聽語言，但主人公伊芙和奇奧一樣，會激蕩觀眾的心靈，并且那份來自低層女性的壓抑是貫穿始終的。

導演莉拉·阿維萊斯

莉拉是一位年輕的創(chuàng)作者，她早前活躍于戲劇和舞蹈，因而這部電影實際改編自她早前的舞臺?。欢鴦?chuàng)作這出舞臺劇的靈感又是來自于法國藝術家蘇菲·卡爾的一本書《旅館》，讀此書讓莉拉認識到一些人的生活可能一直圍繞于一邊的垃圾與一邊的貴重物品，可以這是一種難以置信的生活面貌，但這就是酒店服務員們?nèi)諒鸵蝗盏纳钆c工作，因而她坦言「通過創(chuàng)作此電影，也希望能夠表達出一種缺失、張力與對身份尋求的認同?！?/span>

而面對很多人認為本片帶有強烈的極簡主義和現(xiàn)實主義混合風格，導演莉拉則認為她們的創(chuàng)作團隊一開始并沒有一定要按照所謂的某個風格去走，不如說是在與團隊緊密的分工合作中促成了一次有機的成功嘗試。這讓她意識到一個重要性：「對于女性，或者所有人來說，放手去做，撒手冒險有些時候也是一件尤為重要的事?！?/span>也正是因為莉拉鼓足勇氣，嘗試挑戰(zhàn)困難，提前做好了大量的準備工作，她最終才能夠順利地在17天內(nèi)拍攝完了在這所高級酒店的所有戲。

同樣，在不可避免的一些粗糙背后，因為其細膩性與對主人公困境的真誠關注，才能讓所有觀眾感受到那份客觀冷靜背后，溫柔目光的注視，而這也來自于女性創(chuàng)作者獨特的審美體驗與思考。

作者|西西繆排版|林伊純校對|孫勝男 王施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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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女服務員（La Camarista，2018）故事中的欲望標的有兩個，一條紅裙子和升職，而這兩者間有輕重，有真?zhèn)?，一則是外在飾物，一則是生活整體的躍升?？腿诉z落的紅裙子不過是額外的報償，只要稍加等待就能獲得，而且可有可無；至於總統(tǒng)套房的專屬管家工作，那是自己一絲不茍的工作態(tài)度與能力的應得賞識。

2、就在這嚴謹?shù)墓ぷ鲬B(tài)度中，這名女服務員有了一次的失誤，這次的失誤從表面來說，是誤信了同事的承諾，極有可能是對方故意的捉弄與惡性競爭，導致工作權責範圍內(nèi)出現(xiàn)了重大缺失，可是，真正從內(nèi)在說，其自身態(tài)度的鬆懈是無可推諉的。隨著一次來自旅客的額外的器重，給了女主角對未來之不可信賴的幻想（女客戶提議保母一職），一名不懷好意工作夥伴的陷害，還有愛情的誘發(fā)和萌芽，讓女主角從可確信的人生中分心，生活終究鬆動，從不可及的高處墜落，終究自棄（把積蓄拿去買保鮮盒等雜物，不再使用員工用電梯與出入口等原則與堅持的放棄）。

3、這名女服務員手中的天地一沙鷗（Jonathan Livingston Seagull，1970）在臺灣列為小學課文，這本書充分表示了女服務員的精神世界。

天地一沙鷗： 早晨，旭日東昇，溫柔的海面上波光粼粼。離岸一哩遠處，一艘漁船展開捕魚作業(yè)，彷彿向在半空中覓食早餐的鳥群傳布消息。沒多久，上千隻海鷗都飛了過來，推擠爭食。忙碌的一天又開始了。然而，海鷗強納森李文斯敦卻獨自遠離漁船和海岸，孤獨的演練。他在一百呎的高空中放低有蹼的雙腳，抬起鳥喙，忍痛奮力保持雙翼扭轉(zhuǎn)彎曲，使他可以慢速飛行。他減速翱翔，直到微風輕聲細語般拂過他的臉，下方的海洋也似乎靜止不動。他聚精會神的瞇著眼睛，屏住呼吸，使勁將翅膀再——多——彎——曲——一吋，接著他羽毛散亂，失速墜落。如眾所知，海鷗是絕不會猶豫停滯、絕不會失速墜落的。在半空中失速墜落對他們而言不只是羞辱，而且可恥。但是強納森李文斯敦和一般的鳥不同。他並不覺得羞恥，只是再度展開雙翅，用力抖動，彎曲，放慢，再放慢，然後又一次失速。大多數(shù)的鷗鳥學飛只是為了可以飛離岸邊去尋找食物，然後再飛回來，並不想再進一步鑽研。大多數(shù)的鷗鳥認為飛行並不重要，吃才是最重要的。海鷗強納森李文斯敦卻熱愛飛行，遠勝於一切。他發(fā)現(xiàn)，這種想法讓他受到其他鷗鳥排擠。對於強納森日復一日獨自練飛，不斷反覆練習低速滑翔、不斷的實驗，就連他的父母也感到恐慌……他飛到遠離眾鳥的海上，飢餓但快樂的探索飛行……

論語學而第一（1）「學而時習之」，朱熹四書集註： 習，鳥數(shù)飛也。學之不已，如鳥數(shù)飛也。

4、我本來以為臺灣片名「厭世女傭日記」的這個翻譯拙劣，可當玩味「厭世」二字，世有何厭之際，我感到電影中對社會環(huán)境人物的看法還是比較消極的，包括，那個帶著孩子絮絮叨叨卻只說空話的消費者和總是想要更多免費物品的資本主義社會囤積者，幾個露出笑容與援手而不過為了兜售商品鋪路的同事，帶著拈花惹草玩弄態(tài)度的男性同僚。我不禁想起佛洛姆在人類新希望中（The Revolution of Hope, toward a humanized technology，1968）談希望之破滅，歷史與社會國家，還有個人的生命經(jīng)驗，給人類太多的挫折；在工業(yè)社會中，人又變成了機器，重覆不斷的工作；況且，相關機構與當權者又總是說漂亮話，對於既定的一切都不願意朝有生命力的方向作出改變與領導。於是，人們終於變得消極、堅硬，甚至暴力。

看得出這部墨西哥導演的處女作有受到比利時金棕櫚導演達內(nèi)兄弟的影響，但沒看出跟去年橫掃影壇的《羅馬》有太多共通之處。這部影片具有紀錄片的風格，意外地沒采用全知視角，而選擇女主角的主觀視角展開敘事，首先就為這個題材染上了不可忽視的女性主義色彩。整部影片在一間五星級酒店里拍攝而成，而內(nèi)容并不僅限于女服務員的枯燥日常工作實錄，還有她與酒店住客以及同事之間的有趣互動。畫面情節(jié)在單獨的她與雙（多）人場景之間穿插，她獨自一人時往往是帶著歡樂喜悅，反而是在跟別人共同進入畫面時表現(xiàn)出不真實、不自然的姿態(tài)和表情，暗示了她與酒店這個環(huán)境格格不入的基本狀態(tài)。

零配樂的極簡主義處理令酒店漸漸化身為禁錮女主角的象征隱喻，她在此勤勉工作，省吃儉用為家里小孩儲更多錢，下班后參加培訓班以獲得晉升機會，在培訓班結識朋友以緩解工作壓力和緊張氣氛，遇到男同事用盡方法表達愛慕心思。然而，在殘酷的現(xiàn)實世界里，這一切都沒能朝著她計劃的方向行進。所有希望落空的結局帶有明顯的批判意識，卻又因為導演的稚嫩羞澀，令女性議題和社會批判無法融合為一體，在某些場景里衍生出奇怪的氛圍和思緒，令影片困在自我沉溺的女性成長幻想小品格局里，沒能獲得更大的突破，稍微有點遺憾。不過這部處女作的完成度很高，值得密切關注這位墨西哥女導演的下一部作品。

今天看了墨西哥的本屆申奧片《女服務員》。這是一部沒有劇情、沒有配樂的劇情片。嚴格地說，它介于劇情片與紀錄片之間?；蛘哒f，它是一部很像紀錄片的劇情片。攝影、美術極為考究。

無疑，這部電影涵蓋了女性主義、社會階層劃分等主題。所有劇情全部在酒店內(nèi)展開。通過那些瑣碎的細節(jié)處理，我們看的出來，編導對酒店服務員的工作了如指掌。除此之外，編導更想說的是，服務員無論多么努力，始終是這里的客人，而客人才是這里的主人。

總是這樣：長時間的肅整、靜默之后，偶爾的身體暴露，就顯得既小心翼翼，也驚心動魄。階層的上升通道被忽略，乃至被堵死。

玻璃窗外的景色始終模糊。她是安靜的、甜美的、謙卑的，只在與家人打電話時，音量和表情才會豐富起來。女主角的正臉特寫，總是處于鏡頭的一角，只有側(cè)臉和背景才會處于畫面正中。她唯一一次的爆發(fā)，只露臉和揮舞的手臂，身體全部被一堆待洗的床單掩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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