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很多影迷一樣,我對園子溫的最深印象就是口味很重的《冰冷熱帶魚》(2010):
新作《埃舍爾街的紅色郵筒》的海報有些詭異:
試鏡的時候,夏目很緊張,顯得有些拘謹,完全沒有進入角色:
在介紹自己的環(huán)節(jié),夏目沒說什么,但在想象中,她敞開了心扉:說實話,我是個婊子……
小林導演的粉絲團:
太夸張了:
劇組趕緊把這些狂熱分子請出去。為繼承亡夫的遺志,一心想當演員的桐子試鏡時非常投入,很有爆發(fā)力:
常年跑龍?zhí)椎穆啡思渍垉蓚€懷揣演員夢想的年輕人到家里作客,欣賞他每部戲4至15秒的“表演”,這是一片與眾不同的綠葉,對路人甲有著非常深刻的理解:
一出路人甲的家,男孩就說好可憐,女孩大怒:你說什么?!
我在笑他們好可憐。
你是在嘲笑他們嗎?女孩的眼睛都紅了:他們很敬業(yè)的!
他們是我見過的最差勁的演員!
夏蟲不可以語冰,女孩氣得扭頭就走。
安子殺掉從小就開始強奸她的父親,試鏡的時候不按劇本走,按住演對手戲的演員就是一頓暴打:我討厭你們的劇本,根本就不想演你的戲!
小林的女友方子是個編?。?/p>
不按套路出牌的安子觸發(fā)了方子的靈感:
落選之后,不同的團體有不同的反應,有的哭天抹淚、痛不欲生,有的開開心心,太陽照常升起:
桐子入選女主,全家欣喜若狂,不料,老板強行把自己的三個關系戶塞進劇組,資本的力量泰山壓頂,無力反抗的小林導演氣得暈頭轉向,直接躺在大街上。
落選又如何,當個路人甲也好啊——
永不氣餒的女孩:
小林突然從取景器里發(fā)現(xiàn)了編劇女友方子:
原來,方子早已不在人世,想象中的她象征靈感、藝術理想和美好的一切,小林開始不顧一切地瘋狂追逐……
詭異的海報因此有了新的解讀,在資本的侵蝕下,藝術早已面目全非:
日本有兩部同樣以演員為主的勵志片,曾經(jīng)都在中國公映,一部是深作大神的《蒲田進行曲》(1982),由上映譯制,當年橫掃中國票房:
還有一部是藥師丸博子主演的《w的悲劇》(1984):
這三部勵志片,單論水平,自然以深作大神為最,但《W的悲劇》、《埃舍爾街的紅色郵筒》側重女性的奮力拼搏,說各有千秋亦不為過。“紅色郵筒”最大的特點是每個角色都是主角,戲份平均,以凸顯“我的人生我就是主角”這一主題。
園子溫展示了他場面調度、演員表演指導和剪輯的強大能力,可惜日本電影的黃金時代已是昨夜星辰,否則,有一位橋本忍這種級別的編劇助陣,園子溫即便不如黑澤明,也必定會奉獻更多更優(yōu)秀的佳作。
片尾的高潮暴打老板的關系戶,以突出主題、增加戲劇性,這一段落固然解氣,但總感覺用力過猛。
總體而言,這是一部日本多年來難得的勵志佳作,值得推薦。
園子溫新片講述導演小林正的新片“假面”招募演員,吸引大批想入行的女人前來報名,但是條件只有一個:必須通過實體書信郵寄,而正是紅色的郵筒,將所有角色串聯(lián)到了一起……將諸多群演串聯(lián)纏繞,形成的強勢場域不僅僅是“正道電影”演藝之外的生猛活力,也通過不同角色的個人經(jīng)歷將作者的數(shù)個創(chuàng)作母題投射,伴隨著讓剪輯的力量折服于不停機的長鏡拍攝,一種新世紀前的園子溫再次以影像制造、行為藝術、社會活動的多重姿態(tài)回歸,業(yè)余演員的面試讓電影和導演重返未經(jīng)雕琢的動物兇猛與激昂斗志,最終“元電影”不向一切低頭和妥協(xié)的“邪道”撕破了慣有商業(yè)制作的陳腐規(guī)矩與畏手畏腳,尾聲沖上街頭吶喊的那一刻,影像重新解放了影像,園子溫重新解放了園子溫。
我很喜歡這部電影的名字–《埃舍爾街的紅色郵筒》,埃舍爾街在我看來意味著無盡重復的生活模板,生活在這里的人雖性格遭遇不盡相同,但都同樣“困”在自己的生活里,步履不停,卻也只是循環(huán)往復;而紅色郵筒則象征著大多數(shù)人試圖打破或重建自我重復性生活的一個契機或者說愿景,當這些裝著憧憬和期待的“信件”經(jīng)過不同的人的投遞,最后匯聚在紅色郵筒里,便意味著與他人生活的交叉,繼而開啟新的人生際遇。 從電影的第一個鏡頭開始,我就有預感會被這部電影所吸引,導演獨特的鏡頭呈現(xiàn)方式,讓我產(chǎn)生了很強的電影代入感。每一次的轉場,都讓我感受到了一種新的生活態(tài)度,卻也令我捉摸不透,因為我猜不出這部電影的主角是誰,只能跟隨著導演的鏡頭,慢慢的的去嘗試理解與思考他的想法和用意。
隨著影片的時間線和劇情線逐漸的展開,影片中那些不停出現(xiàn)的意象吸引了我的注意–被“遺棄”在紅色郵筒旁的紙糊手槍和面具。我起初以為這是導演的一個具象化表達,手槍代表著對現(xiàn)有生活的反抗,面具則是為了隱藏麻木面孔下想要尋求解脫的自我;而看到后面,我忽然明白手槍和面具更像是每個人生活中自由精神建設的“地基”。戴上面具,拿起手槍,便意味著與過去的自己告別,踏入一個理想的精神烏托邦。待摘下面具之時,就是絢爛人生的再一次綻放。
影片中最讓我感動的是導演對于主角與配角的理解。雖然我們在他人的生活中都是配角,但生命中所有的遇見都是不可預料的,可能有時候我們只是釋放了一點自己的善意,但對他人的生活來說卻是一種莫大的激勵,人生漫長,如若能一直被他人銘記,是主角還是配角又有什么關系。最重要的是,在自己的生活里,我們永遠都是主角,無需質疑,也不需要“面具”。
在觀看影片時我們很難不注意到一個細節(jié):貫穿全片的微微晃動鏡頭,似乎來源于一個完全未知的主觀視點,密切關注著《面具》整個劇組的籌備和拍攝進程,然而與此同時,在影片出現(xiàn)的多個敘述主體中,攝影機卻從未以其主觀視點進行敘述,而以未知的主觀視點取而代之:究竟是誰在看?
觀眾?
影片開頭以一場舞臺劇式的街道戲拉開序幕,似乎是在邀請觀眾進入:
緊接著用幽靈般主觀視角的長鏡頭串聯(lián)起群演,通過不斷置換的敘述主體,在一定程度上消解了傳統(tǒng)敘事電影的主配角之分之外,似乎還賦予了觀眾一種游戲般的視角,(一種無所不能的窺探視角)游蕩在影片中的街巷,跟隨不同的人物進入各種或開放或私密的空間,在埃舍爾街的紅色郵筒前觀察投遞的信件,試圖去了解不同角色的內心世界。
而在影片結尾處攝影機跟隨安子和桐子從布景的街道跑到真實的大街上,被交警制止的是作為影片《埃舍爾街的紅色郵筒》的攝影機呢?還是作為影片《面具》的攝影機呢?如果說是前者,那么跑上街的女孩是是作為《面具》電影角色的安子和桐子還是作為《埃舍爾街的紅色郵筒》電影角色的安子和桐子呢?若是后者的話,為什么當它結束后,影片也就結束了?我們會疑惑,或許還會有一絲憤怒,感覺自己被欺騙了,這與電影媒介本身的欺騙性相關,一場出現(xiàn)在銀幕上的短暫幻像(image),當幻像結束后,我們走出影院,時間被偷走了,而作為觀眾的我們似乎什么也沒得到,就像經(jīng)歷了一場騙局。在《埃舍爾街的紅色郵筒中》此種感覺被放大,對于電影中的電影《面具》,我們甚至不知道整個影片的樣態(tài),只有各種不同版本的演繹和不斷嘶吼重復的臺詞。而對于影片《埃舍爾街的紅色郵筒》則更像一個沒有結果的過程呈現(xiàn),與之相對的是我們的原始疑惑也被放大:關于我們究竟看了什么?電影究竟是什么?
那么為什么要欺騙?
讓我們回到繼續(xù)回到影片中的幾個可疑之處:影片中段所交代投資人選擇小林導演原因,過于草率甚至缺少一定的合理性;被投資方選定的三位女演員過于刻板,看起來似乎有些刻意為之;對于投資人和制片人極具漫畫式的設定;與其說是人物塑造的草率和失誤反倒更像是一種游戲任務般的設定,簡單直接地指向電影工業(yè)的巨大陰謀,金錢和權力,女演員和妓女,話事人與嫖客。一種和戈達爾在《各自逃離》中相似的類比方式,既然電影工業(yè)充滿了陰謀,那么為什么拍攝?以元電影的方式:出于一種純粹的愛?一種通冥儀式?一種對于媒介本體的反思,或者說,整個過程就是一個對于為什么拍攝的思考過程。(園子溫一以貫之的指向虛無)主角是必要的嗎?群演能否成為電影表演的中心?以及視點來自哪里?一種雅克·里維特式的陰謀論表達:在由陰謀構建的世界中,認真/游戲式地扮演著過家家中的角色。
近年口碑不錯的日本電影都十分有趣,用幾個關鍵詞來形容就是熱血、中二、新穎、呱躁。有《攝像機不能?!愤@樣的熱血滿滿的趣味之作,有《冰淇淋與雨聲》驚艷的長鏡頭和模糊現(xiàn)實與劇作的新穎表達,也有《熱情花招》這樣讓人中二到大跌眼鏡又不得不贊嘆對原漫畫影像化的高能改編,還有《從宮本到你》這樣觸底反彈吵到你腦子疼的社畜爆裂之作。日本新一代導演在影像的表達方式上用極富創(chuàng)造力的熱情一次次讓人贊嘆,這些高飽和的視聽不僅讓觀眾很享受也代表著新時代日本導演的精神傳遞。園子溫導演在這個節(jié)點也奉獻了自己的新“宣言”《埃舍爾街的紅色郵筒》,雖然園子溫不是新面孔但其一貫的大膽和癲狂的作風,讓自己的影像作品絲毫不遜色年輕導演的創(chuàng)新。
提起園子溫導演這是一個讓人難以捉摸的導演,也很難定義園子溫電影的界限,雖然他有著自己穩(wěn)定的電影風格和作者思路,卻又能一次次震撼觀眾。園子溫是血腥的,他絲毫不忌諱在電影里展示暴力和性。園子溫也是中二的,他電影里的角色都有著漫畫人物般的熱血或鬼魅。這樣一個種種矛盾特質沖突的導演所拍出來的電影自然也是混雜的,所以說園子溫是難以界定的。近年來的園子溫也保持了一定的創(chuàng)作產(chǎn)量,去年給觀眾帶來了《在無愛之森吶喊》,在此片中園子溫把自己經(jīng)典的招牌都玩了個遍自我致敬了一把,在電影中可以看到園子溫很多過往作品的影子,諸如《愛的曝光》、《冰冷熱帶魚》等。而今年這部新片《埃舍爾街的紅色郵筒》更貼近《反情色》那樣的“宣言”式樣的電影,園子溫在撕毀電影和反抗電影這件事上再次用電影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
電影的故事很簡單,一名導演的新片開拍在即而女演員選擇從素人中征集,報名的條件只有一個:必須通過實體書信郵寄給劇組。而片中巧合的是紅色的郵筒把所有角色串聯(lián)到一起,也照應了片名。電影也就如散文般的在一個個和電影相關的人物中輪轉,一個角色一個篇章最后融合匯聚成一個完整的事件。有那么一類導演對電影有著狂熱的愛,他們追隨電影中最偉大的力量,肆意的在電影里表達著這份敬意,這樣的導演猶如圣徒一樣對待電影有著別樣的愛,園子溫就是這樣的導演。電影本身看起來是一個講電影拍攝的故事,園子溫卻反常規(guī)的去除掉主角、故事徹底把電影撕碎,讓劇本創(chuàng)作、表演甚至拍攝都回歸到一種原始的精神狀態(tài)。電影的中的導演要拍攝的電影命名為《假面》,而自身也陷入伯格曼式的精神困境,這樣的致敬影史的巧合在電影中比比皆是,包括提及《卡薩布蘭卡》的創(chuàng)作以及某些可見寺山修司電影元素的片段都是園子溫對電影圣徒般的愛。
爾冬升在2015年的時候拍了《我是路人甲》講述了一群群演的故事,將真實的小人物故事搬上大熒幕。而園子溫的這部電影也是屬于群演們的電影,每一個參選的女演員以及她們的故事都是獨立的,沒有一個絕對的中心,他們所圍繞的只有將要拍攝的電影和一個紅色郵筒作為連接點。爾冬升拍攝的側重點是社會群體,園子溫則是對焦電影本身,在一部去中心化的電影中重新解構電影,園子溫的意象更為強烈。
電影中突出的三個元素:女性、意象以及真實和虛假的界限也是值得去聊的。首先是電影中的女性,園子溫電影中的女性向來都是充滿個性和讓觀眾印象深刻的,而本作以選拔女演員為起始點更是展示了不同女人的群像。在電影中呈現(xiàn)的女性都各有其指向和代表性,有路人般的普通女性,有中二但執(zhí)著演戲的少女團體,有失去丈夫而深陷悲痛的妻子,有被父親猥褻而有些瘋癲的少女,也有電影中導演狂熱的女粉絲等。這些繁復的女性故事組成了電影之外的附屬篇章,園子溫把電影撕碎將電影的權力從主角那里平分給每一位群演,電影有電影的故事(拍電影的過程),而她們也有她們的故事,這樣的絕對平分園子溫想要表達的也是貫穿整個電影的精神核心:自由。一種從電影內部到外部的理想主義式的自由。所以在意象層面園子溫也和以往不同,通過田園柔美的景色來襯托自由的氛圍,花草樹木這些自然的細節(jié)真實的組成我們的世界。在電影中還有一個有趣的設置,在通往選拔區(qū)的道路上正在修路,每一位演員都要通過這一條路但每個人所選擇的方式都不同,這也是電影自由性的表達,突破那些阻礙以及自由的形式是不同。在故事層面,電影中的導演最后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拍攝電影在資方的威脅下還是選了有名的女演員和關系戶,這也是電影在闡述關于自由的阻斷。
而關于真實和虛假的探索其本質也是對自由的詢問。電影本身就是一場戲中戲,戲中的選拔和各自的故事發(fā)展交錯在一起打散電影故事性的特質。在電影其中的一個篇章是屬于導演和導演的女友,導演的想法甚至劇本看起來都是女友來完成的,直到最后電影才揭秘這個女友其實早已死去,而協(xié)助導演完成電影創(chuàng)作的是幽靈般的內心投射。真實和虛假的界限始終在電影中有著存在感,甚至在結尾的暴走中,攝影機被交警攔下電影被終止拍攝徹底混淆了現(xiàn)實和電影的邊界。園子溫用這樣的方式表達自己對電影的熱愛,以及自由性的推崇,提供了另一個視角去看待電影,我們是否要撕毀電影重新去定義它?是要像道格瑪95那樣去設定自由電影的定義,還是要讓表達自我的自由永不停止下去,攝像機不停!電影不停!電影的自由在何處?
我們去年前年還在拍那些《唐人街探案》系列和更垃圾的《澳門風云》系列的時候,日本已經(jīng)在拍這種極其富有實驗性和先鋒性的電影了。當然我們也有稍微好一點的片子,但是大陸絕大多數(shù)觀影的影迷審美還是有欠缺?!栋I釥柦值泥]筒》真是一部相當出色的片子,無論是拍攝形式,還是敘事方法。很出色黑4顆星。
從散落參差不齊的詩篇匯聚起來走入畫幅之中,無疑「赤いポスト」的「赤い」賦予了這種無人知曉的拔千鈞之力:父親自殺了,但無人知曉我的快樂;我要當女主角了,但無人知曉我的決意;我的青春以破處而壯烈結束了,但無人知曉我的史詩;這個狗屎的世界要完蛋了,但日常的秩序依舊還他媽的在硬撐著……無論后果如何,這樣來自畫幅外的力量曾經(jīng)沖破過銀幕來到現(xiàn)實世界,仿佛電影媒介從不存在,又或者存在于每個無人知曉的個體力量里。確實,園子溫的始終如一是值得被珍惜的。
在我的意識里,園子溫青少年時期可能不是很受女生歡迎,甚至有點自卑,但他能搞事,寫詩、拍實驗電影,很瘋,能吸引女生注意。自卑的人看世界有點悲觀,但又渴望美好現(xiàn)實,所以他們要把世界先撕碎了,再打雞血,仿佛在說,你看這個世界這么爛,一點不像你們說的那么好,那又怎樣,我就是我,我才不在乎你們,我要努力,就算全世界當我是瘋子,我也要奔著我的方向去。
好像一場為群演獲得更多關注而舉辦的游行示威。銜接轉場調度有一些很牛的地方,個人不喜歡這種太用力的嘶吼,反而會顯得很無力,無法引起共鳴且觀感很差。
太猛了!看到一半我以為園子溫告訴你電影就是民主,沒想到最后他想說電影就是民主就是群交:通過電影的靈媒助興,讓群眾長出獨特的臉——一種整體與局部的同時高潮。銜接最后跑上涉谷街頭的戲更是又接一浪高潮,都快趕上革命宣言了。另外這次終于是許久不見的一個在敘事上不拖沓的園子溫了,看來這種獨立企劃在某種意義上還是釋放了他。
讓人完全舍不得結束的元電影喜??!1.園子溫是真的溫柔,關心壓抑而受挫的小人物(飽受離喪孤痛、一個內向正經(jīng)一個狂放豪勇的“準女主”&人后脆弱無助的苦悶男導演),同時又有無限充沛的能量,以電影作為宣泄和補償??此漂偘d、夸張、荒誕,卻能深深觸到心坎,讓人在止不住的笑后落下淚水。盡管群演的“起義”至終會在曇花一現(xiàn)的高光時刻后為僵硬麻木現(xiàn)實所吞沒,但那股不滿足的沖勁足夠勵志。2.多視角重復&拼貼敘事,多次以人物偶然相遇轉至另一角色視域,最終聚攏到所有群演登場拍戲,片頭場記板則將讓全片升格為戲中戲中戲。3.路燈下的紅郵筒與坐在墻上的方子,寧謐絕美。4.安子繞桿在(過曝的)大雨中起舞(忘詞),致敬[雨中曲],明媚的殘酷青春則酷似巖井俊二。5.互潑顏料的狂歡恍若[反情色]變奏。6.鬧市街頭收尾同質于寺山修司。(9.5/10)
將諸多群演串聯(lián)纏繞,形成的強勢場域不僅僅是“正道電影”演藝之外的生猛活力,也通過不同角色的個人經(jīng)歷將作者的數(shù)個創(chuàng)作母題投射,伴隨著讓剪輯的力量折服于不停機的長鏡拍攝,一種新世紀前的園子溫再次以影像制造、行為藝術、社會活動的多重姿態(tài)回歸,業(yè)余演員的面試讓電影和導演重返未經(jīng)雕琢的動物兇猛與激昂斗志,最終“元電影”不向一切低頭和妥協(xié)的“邪道”撕破了慣有商業(yè)制作的陳腐規(guī)矩與畏手畏腳,尾聲沖上街頭吶喊的那一刻,影像重新解放了影像,園子溫重新解放了園子溫。
園子溫還是以拍攝電影的激情作為背景,將群眾演員的不同追求和夢想穿插在一起,最后在正式拍攝走入咆哮體,雞飛蛋打。影像在手持DV和手機間游走,沒有血腥,只是對獨立電影和群眾演員的贊歌。這兩年園子溫真得敢拍出一些新的東西了,而不是像《愛與誠》《新宿天鵝》在漫改,音樂,明星和玩鬧中放棄自己的才華。
從沒有電影可以做到讓人記住如此多性格各異的配角!園子溫的“配角至上主義”無比地令人動容又富含革命精神!起來吧!打倒老人與金錢主宰的“主角中心主義”!
園子溫令和寺山修司了
看到了《自行車嘆息》里寫著巨大“俺”字的白色旗幟,看到了《東京嘎嘎嘎記錄映像》里涌上街頭宣泄大喊的人們,更看到了園子溫對于“撕毀電影性”這件事是如何做到的?!皥@子溫還是那個園子溫呢”“園子溫一直在重復園子溫”此類話充滿著二元性,可《老子就是園子溫》。
拜托園子溫還是別搞溫情了!開頭我還在猜誰是變態(tài),結果大家真的還都很正常!這大概就是刻板印象吧!拜托快繼續(xù)從事cult片事業(yè)吧!!!雖然這樣的溫情顯得寶貴而又稀缺,但是園子溫的溫情就好像故意扯開笑臉卻在背后隱藏著颶風,真實結果:如果大家實現(xiàn)不了夢想,大不了一起瘋掉。
搞不懂園子溫,總是用同樣的方法(人物瘋癲、故事荒誕、節(jié)奏無章法、場面失控、花樣剪輯)賦予用樣的風格(對比差、前松后緊、血腥、暴力、大群戲)拍同樣的東西(劇場、情欲、虐殺、變態(tài)家族、問題青少年),拍那么多,真的不會膩嗎?
有很多對早年《自行車嘆息》和《東京嘎嘎嘎》時期的自我致敬,瘋狂中有一種返璞歸真的溫柔,看起來像是園子溫情懷向的“路人甲”式故事,但插播的一條HK新聞就完全把故事導向了另一個ZZ維度,呼應那部叫做《面孔》的電影,也內涵地向每一個個體發(fā)問:“自由正在從我們的世界消失,你們喜歡做沒有臉的群演,以一個群演的身份面對著現(xiàn)實生活嗎?”
反套路爽片啊,結合了《冰激凌和雨聲》的凌厲轉場和《攝影機不要停》的狂奔不息。腦殘真愛粉俱樂部成員看到的幽靈在最后才讓人恍然大悟,兩大素人女主角粗暴演繹愛與死亡的個人主題曲。
簡而言之,這部電影在拍攝他口中的“撕毀電影性”到底是什么。每一個篇章頁上出現(xiàn)的女孩名字都為了參加電影試鏡而被連接在一起,他還為每個人配上了一段古典樂(命運、德彪西月光、莫扎特40號等等),從試鏡的房間多線剪輯著走入這一房間前的所有。在這整個主劇情的周圍,所有的攝像機都在拍攝電影的配角,從主角們的身邊走過的配角們爭取著5秒10秒的鏡頭,但那些鏡頭本身也都是無所謂的。不斷用攝影展示攝影機之外的世界,只是為了說明他的宣言:“電視劇也好,av也好,藝術也好,甚至此刻窗外的風景也好,全部與電影處于同等地位,沒有什么東西處于電影之外,電影也從不是自律的系統(tǒng)?!?所以在電影的最后,她和她牽手跑上澀谷的十字街頭,像東京gagaga一樣大聲叫喊著肉聲的詩句。
如果說《地獄為何惡劣》,講的年輕導演誓死堅守電影夢,那么《愛舍爾街的紅色郵筒》就是講如何拍自由的電影,還是少女如潮、熱熱鬧鬧,比起園子溫其他電影,這部隨和、輕便了很多,但依然好看,最后的聲嘶力竭、精疲力竭爆發(fā),又是園子溫式的暴走。
-,為生成在場做足了有意識與無意識的工作,唯獨無法生成。變成扁平的攝影機不要停,與最差檔的費里尼同理。
拍電影的過程和拍電影的夢,既很瘋癲又很寫實。不再那么歇斯底里的園子溫,更輕松更親近,但本質依然沒有改變。視角落在每一個人物身上,每一個人都是自己生活里的主演不是嗎?少女們,群演們,試鏡和片場,執(zhí)意和嘲笑……會被干擾的,和執(zhí)著頑固的,看起來遙遠而艱難的,其實簡單且觸手可及。劇情片變成紀錄片,“幻想需要有一個朋友”,一起奔跑、瘋狂,一起走入更自由更自我的電影世界里。這部是難得能夠理解也能喜歡的園子溫。
將街道還給人與人的相遇吧!
近年散文式的拍法中,將個人主題的重現(xiàn)與概念、結構上的追求結合得最好的一部吧。再一次的劇團、再一次的弒父、再一次的我字旗、再一次的lemon song……看到再一次的澀谷街頭手持被捕時忍不住大哭,真的沒有愧對當年自稱大島和寺山門徒的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