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y 蘇往
 
　　曾對名導(dǎo)布萊恩·德·帕爾瑪?shù)摹逗谏篼惢ā反笫挠^眾，可以讀一讀上海譯文新出的原著譯本。一部中譯有24萬余字的小說，要改編成120分鐘的影像，必然要大幅精簡。從書到電影，既有完全不見蹤影的大段落，也有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小細節(jié)。可惜，電影改編似乎是一門心思撿著重要內(nèi)容丟棄，堆疊的情節(jié)雖然勉強勾勒出故事框架，卻對人物的靈魂棄之不顧。
　　正如影評人馬克·薩羅夫諷刺的那樣，這些人里“惟一有生氣的演員演的是一個死了的女孩”。其他角色的真容，得在書中尋覓。

　　靈光乍現(xiàn)的長鏡頭
　　1987年出版的《黑色大麗花》，是詹姆斯·艾爾羅伊“洛城四部曲”的第一部。該書讓評論界將其視為創(chuàng)作嚴肅文學(xué)的作者，小說在一宗懸案的史實基礎(chǔ)上，虛構(gòu)了兩位偵辦此案的洛城警探和這對搭檔暗中破案的過程。
　　死者伊麗莎白·肖特殘缺的尸體于1947年1月15日在洛杉磯路邊的草地被發(fā)現(xiàn)，她活著時常以“貝蒂”、“貝絲”自稱，死后人們更習(xí)慣稱呼她的綽號“黑色大麗花”。雖然先后有超過50名男女為此向警方自首，但真正的兇手始終沒有找到。
　　除了真實的大麗花案，小說的兩位主角“冰先生”德懷特·布雷切特和“火先生”李·布蘭查德還同時在應(yīng)對兩宗虛構(gòu)的案件，影片將它們保留下來。該片可圈可點處實在有限，其中一處是21分鐘開始的一個長達1分鐘的長鏡頭。這個鏡頭將3條穿插并行的線索并置于同一時空：
　　起初，觀眾順著兩位警探的目光打量他們監(jiān)視的房屋，名義上是為局里派的活兒蹲點——尋找搶劫殺人犯納什，隨后視角升高越過房頂，伴著房頂烏鴉的鳴叫聲，觀眾看到遠景房屋另一側(cè)路邊似乎有人躺在草叢里，有位女士丟下嬰兒車，大叫著跑向一輛行駛的汽車求助，而車并沒有停下，鏡頭推近，跟著汽車走了一段，又跟上另一輛路人的自行車，最終落在路邊的一位行人身上，他向同行的黑人女孩抱怨“腐敗警察會找他麻煩”。這兩人走回了警探們監(jiān)視的房屋前，在接下來爆發(fā)的槍戰(zhàn)中有4人死亡，其中也包括這位行人。
　　當(dāng)時，德懷特以為房屋里有匪徒瞄準他，是李先發(fā)制人救了他，他不知道走過來的行人才是李的目標，那人是一宗銀行劫案內(nèi)幕的知情人，捏著李的大把柄，而李正是來找他麻煩的“腐敗警察”；而德懷特和李都不知道，草叢中讓那位女士大驚失色的“死女孩”，會把兩人從納什案里拖走，讓他們分崩離析，一個抵達真相，另一個抵達死亡。
　　而這個長鏡頭只是靈光乍現(xiàn)。電影《黑色大麗花》的敘事乏味而混亂，《紐約客》的一篇評論將其形容為“用填滿鵝肝醬的方式育肥的鵝”。想在銀幕上看艾爾羅伊擅長的多線敘事，得去看“洛城四部曲”里另一部改編的電影作品《洛城機密》。

　　當(dāng)了好好先生的“冰先生”
　　電影《洛城機密》至少有5個角色讓人過目不忘。帕爾瑪?shù)摹逗谏篼惢ā芬灿?個重要角色，集合了幾位口碑不錯的演員，卻只有大麗花本人讓人難忘。
　　小說以德懷特的第一人稱敘事，他開口就說“我不認識在世時的她”。電影精巧地貫徹了這一點。活著的大麗花幾乎只在黑白的影像中出現(xiàn)——幾卷試鏡膠片和一部色情片。這部色情片是小說中破案的關(guān)鍵環(huán)節(jié)之一，而其他幾個試鏡片段則是電影獨創(chuàng)。如果說《黑色大麗花》算是一部新黑色電影，肖特在一個人對著鏡頭拙劣表演時顯露的孤獨、脆弱和狂野以及天真到可悲的、被現(xiàn)實踩在腳底的理想主義殘渣，貢獻了很大一部分黑色元素——用過度硬朗的希拉里·斯萬克飾演放蕩的富家女瑪?shù)铝铡谏娪肮逃械纳咝墒且粓鰹?zāi)難；李被殺的一夜，惟妙惟肖地效仿了黑色電影慣用的光影效果，但在生怕觀眾不緊張、自己先緊張的背景音樂烘托下，仿佛進入了廉價動作片。
　　而這鍋溫吞水最差勁的還不是敘事也不是配樂，而是書中許多如整幅拼圖里一小塊碎片般細微而不可或缺之處，在電影中被一筆帶過，留下了好多沒尾巴的“線頭”。這就是為什么有影評人說帕爾瑪“什么都往銀幕上扔，但幾乎沒什么是有效的”。不是說影片中推理的證據(jù)鏈不完整，恰恰相反，懸疑的設(shè)置和案件的偵破都可以自圓其說，而丟失最多的，是那些通向人物內(nèi)心世界的線索。
　　去年口碑大爆的美劇《真探》與《黑色大麗花》原著的筆法相似，破解謎案與探索兩位警探的內(nèi)心同等重要。大麗花對這對搭檔的影響要更重一些，她雖然已不在人世，仍讓他們的靈魂為之顫抖，肉身為之沉淪。
　　李有個小時候失蹤的小妹妹，這是他和失足女孩凱伊同住，照顧她供她上學(xué)，卻沒有和她結(jié)合的心理動因，這個心結(jié)在小說開篇拳賽前就已表明，而電影改編將這點也設(shè)為懸疑：直到影片過了三分之二，觀眾還是不知道李為什么因肖特的案子執(zhí)著到癲狂。鑒于這個懸疑缺乏鋪墊，而李和凱伊同住卻不結(jié)合的奇怪關(guān)系也只提了一句再無呼應(yīng)，即使最后凱伊吞吞吐吐地說李曾有個失蹤的妹妹，沒看過原著的觀眾也難以理解其中邏輯。
　　德懷特起初對大麗花并不上心，一直督促李專心追捕納什。這個“線頭”電影里還有，但與之對應(yīng)的后期他對大麗花的癡迷，則表現(xiàn)得遠遠不夠。盡管凱伊撞到他和瑪?shù)铝展砘?，喊了一句“她長得像那個死女孩，你真有病”；瑪?shù)铝找舱f過“你不可能殺我，因為我長得像她”。然而，沒有點出德懷特將瑪?shù)铝债?dāng)作大麗花替身，少了他宣布自己和伊麗莎白·肖特通過瑪?shù)铝盏娜馍怼罢浇Y(jié)合”這一段，這兩句臺詞也成了沒用的“線頭”。
　　李死后，“冰先生”德懷特看大麗花的試鏡鏡頭流淚了，這時，他只是一位富于同情心的好警察。黑色電影幾時需要這樣的偵探了？

　　面目模糊的洛城
　　存在感稀薄的不僅僅是主人公們，電影版《黑色大麗花》對洛城警局的“漂白”，也是格調(diào)下降的問題所在。“洛城四部曲”背景都是上世紀四五十年代的洛杉磯，這座政界、警界和媒體沆瀣一氣的罪惡之城是這一系列作品中重要的常駐角色。
　　而這個角色在帕爾瑪?shù)摹逗谏篼惢ā防镆仓皇Ｏ乱恍┫”〉臍堐E。在錢與權(quán)構(gòu)筑的金字塔中，上層的黑暗在書里很大部分從副地檢官艾里斯·洛韋身上來表現(xiàn)。作為案件的主任法務(wù)官，他的很多決策都是從怎樣在此案中撈取更多政治資本的考慮出發(fā)的：起初他讓政治上支持他的報紙壓下對肖特混亂私生活的報道，為的是“大眾越是同情她”，起訴時他自己“越是能撈到好處”；他甚至一度想設(shè)計抓人頂缸，好趕快結(jié)案。
　　下層也不干凈，每個人都在撈取職權(quán)范圍內(nèi)可以撈取的私利，最典型的是兩位主角的同事，一對惡警父子。在書里，德懷特在真假難辨的信息里，一點點拼出肖特去世前幾天的行程：大麗花在罪惡之城里，一程一程地被廉價地雇傭和使用，直到她遇到最后一個雇主。惡警父子就是其中一程，父親雇了肖特給有施虐癖的兒子“開苞”。兩人的重頭戲沒了是小事，可省略了包括這段以及李客死墨西哥、德懷特尋訪肖特家鄉(xiāng)等好幾個大的情節(jié)段落，本來仿若現(xiàn)實、盤根錯節(jié)的綿密情節(jié)成了幾條直線，其中一條是德懷特用他得到的第一條線索(大麗花泡過女同性戀酒吧)，睡到了兇手的女兒。這未免也太輕易了。
　　其實，兩位有一定正義感的主角也無法獨善其身。電影旁白講述最初他們合作辦案的好時光，只有寥寥幾句，說他們抓了多少嫌犯，儼然是兩位警界楷模，而書里李讓德懷特明白了“干警察是怎么一回事”，可不僅僅是這些內(nèi)容，他們要情報時一唱一和使用暴力，打破車窗把欠款的車開回汽車商那里賺外快，李還從黑幫老大手里拿賽馬的內(nèi)部消息。
　　這種腐化的大環(huán)境，正是李墮落的基礎(chǔ)。洗白了這塊惡的土壤，李只是作為個體存在的、個性貪婪的腐敗警察，而不是游走在善惡一線間的復(fù)雜人物。影片將李是劫案幕后主謀并且送人坐冤獄的情節(jié)，改為他只是偷偷拿走了主謀搶來的錢。這一改，李是洗白了一些，然而與對“冰先生”德懷特的“提純”一樣是無用功，黑色電影同樣不需要這樣的洗白。如此，只是將陰謀家變成了無聊得多的陰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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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被刷爆朋友圈的就是一名妙齡女子在北京一酒店遭陌生男子襲擊，被拖拽掐脖的事件。同時，女性朋友獨自在外的個人人生安全問題也成為了即時的熱點熱搜！

這事除了過去兩年可怕懸疑的藍可兒事件，也不禁讓人想起了到至今仍然是個謎的1940年代轟動世界的黑色大麗花奪命懸疑命案。

這宗案件的受害人也正是一名妙齡女子——年僅22歲的女演員伊麗莎白·蕭特（綽號：黑色大麗花）。然而，當(dāng)年她遭遇了怎么樣的毒害而驚動了國人呢？讓我們給大家一一回顧這種驚悚血腥，堪稱是二戰(zhàn)后美國加州最駭人聽聞的離奇命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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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947年1月14日的清晨，伊麗莎白·蕭特被發(fā)現(xiàn)陳尸在洛杉磯南諾頓大道的3800道上。當(dāng)時尸體被發(fā)現(xiàn)的時候，由于尸體身上的血已經(jīng)完全被清洗到無血跡而呈蒼白狀態(tài)且尸體周圍根本沒有任何的血跡可尋，因此還被人誤認為是人形模特。由此可知，這個草坪并不是命案的第一現(xiàn)場，尸體是被移尸到這里的。

而讓人震驚的是，死者生前曾遭受到無情殘暴的凌虐。她的胸部遭到了嚴重的破壞，整個嘴唇被割裂到耳邊，臉上形成了一個驚悚的小丑式笑容。她的尸體被完美地分成兩半，脊柱在第二和第三節(jié)腰椎間的位置被分開，體內(nèi)器官完全取出。這無疑讓人不得不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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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更為離奇的是，在發(fā)現(xiàn)其尸體的9天后，《觀察家報》收到一封匿名信件，而信件上的內(nèi)容是由電影報上剪拼而成的“這是大麗花的財產(chǎn)，還會有信件寄來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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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這封匿名剪貼報信件，里面還附上了蕭特的出生證明、社會保險號、快照還有一個舊的通訊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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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曾經(jīng)試圖想從這些寄過來的紙張中找尋到一點關(guān)于犯罪嫌疑人的線索。然而，犯罪的人非常聰明地用汽油把紙張上的一切指模都消除掉，不留下一絲痕跡。

隨后，罪犯依照之前信件上的承諾陸續(xù)給警察和新聞記者寄來了更多的信件。其中罪犯公然挑釁起了警察，在一封信箋上面有了第一次用手寫寫了幾句話：“周三，1月29日上午10點是一個轉(zhuǎn)折點，（我）要在警察那里尋找開心。”并落款為“黑色大麗花復(fù)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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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們也不是省油的燈，一路的追蹤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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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蕭特來到洛杉磯之前，她曾經(jīng)在圣地亞哥和一個叫羅伯特·曼利的人在一起。并且曼利還曾經(jīng)帶蕭特上了洛杉磯比特摩爾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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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顯然地是，這家酒店是蕭特生前來的最后一個場所。而這起事件之后，這酒店還“鬧鬼”了——多位旅客說曾在酒店的大堂里看到黑色大麗花的魂魄。

而根據(jù)其他目擊證人的說法是，當(dāng)曼利把她送到酒店之后。蕭特就到了皇冠燒烤吧，但這吧如今已經(jīng)改名叫銀河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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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誰才是這宗案件的嫌疑人呢？為什么已經(jīng)過去70年了，到如今這案件仍然是一個謎而無法解開呢？當(dāng)然，帶蕭特到酒店的羅伯特·曼利肯定是這起案件的第一嫌疑人。但是，他卻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在蕭特死亡時間之前，他已經(jīng)回到了圣地亞哥并通過了測謊儀的測試證明他沒有說謊。而更要提及的是，曼利還需要到了精神病院接受治療，因為他的老婆說他如今出現(xiàn)了幻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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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外一個嫌疑人就是約瑟夫·杜邁斯，他聲稱在蕭特死之前曾經(jīng)和他喝酒喝到斷片。這貨也曾經(jīng)聲稱他是殺害蕭特的兇手，然而其實他在蕭特死的那天都在軍事基地里面，所以他根本不可能犯罪，也排出了他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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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第三個嫌疑人是喬治·荷度，這也許是整個案件中最有意思的一個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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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喬治的兒子，史蒂夫·荷度在當(dāng)年黑色大麗花事件發(fā)生的時候僅僅才5歲。成年之后成為了洛杉磯警署的探員，并開始調(diào)查大麗花事件。隨著調(diào)查深入，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父親就是黑色大麗花的殺人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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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喬治的家里有一個秘密房間，這個房間他是不允許小孩進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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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回顧整個事情，史蒂夫給他的父親做了一個非常有力的證明。喬治·荷度他曾經(jīng)在醫(yī)學(xué)院學(xué)過外科。雖說這樣的關(guān)聯(lián)證據(jù)很弱，但記錄顯示，喬治·霍德累計手術(shù)時間超過700小時，所以半體切除手術(shù)對于他來說應(yīng)該不難。這也證明了他有解剖分肢尸體的能力而這也是整個案件中重要的一個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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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喬治是一個非常忙的醫(yī)生，他的私人時間活得就是一個名副其實的花花公子——因為來自他種子的11個小孩卻有5個不同的媽。他為好萊塢名流開了一間專治性病的診所。因為專業(yè)能力，總能讓他認識一些好萊塢明星。他的頹廢派對也是臭名昭著，在其中一個派對上他認識了伊麗莎白·蕭特，后來他倆還談過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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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史蒂夫也找到了一張蕭特的照片，并相信這照片是他爸爸所藏的。但這些照片在最初被檢測的時候，一個專家說這兩張照片有85%的吻合度因此認為這照片并不是蕭特。然而，到了2014年后這照片被重新檢查的時候，專家卻改口了說這照片由于有90%到95%的吻合，因此是蕭特本人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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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史蒂夫還指出他父親的筆跡和黑色大麗花的筆跡相似。但是，這兩種筆跡在專家看來，卻不能得出一個確鑿的結(jié)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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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不能確定喬治是殺害蕭特的兇手，但能確定的是喬治也并非一個好人。因為他沒良心到性侵犯了自己女兒，因此被控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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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有意思的是，警察曾一度懷疑喬治就是殺害蕭特的兇手，因此在他的家裝上了竊聽裝置。而在竊聽過程中，警察曾聽到了這樣的一段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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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設(shè)我真的把黑色大麗花給殺了，他們現(xiàn)在也不可能證明是我殺的。因為他們再也不可能和我的秘書交談，因為她已經(jīng)死了。

并且還錄音到了他和檢察官辦公室有勾當(dāng)關(guān)系。也就是說喬治曾賄賂警察，即使這事并沒有被證實。



“這可是我看過和執(zhí)法機關(guān)之間最好的交易！并且我希望能夠和檢察官辦公室打點交道?！?br>
這也可以證明為什么這案件會突然叫停且全部相關(guān)的證據(jù)突然間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在2012年，史蒂夫·荷度和一只警犬回到了他兒時的房間。在那里，警犬聞到了人類的留下的氣味。而且土壤樣本也對人類遺留這一事做出了有效的支撐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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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這些土壤樣本并不能證明喬治就是殺死黑色大麗花的兇手（因為她并沒有進行埋葬），但也可以證明他和殺害大麗花的兇手并不是陌生人的關(guān)系。

<圖片23>

史蒂芬·荷度想要在他之前的房子繼續(xù)挖掘更多的信息，但是如今房子的主人拒絕了他的這個要求。

且看起來這案件永遠都不會官方性地解決掉。。。。

即使是洛杉磯的地方檢察官也只是有個人發(fā)表道支持史蒂夫?qū)λ赣H的控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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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史蒂夫的調(diào)查結(jié)果下，我會毫無保留地申請控告喬治·荷度兩項謀殺罪狀。——洛杉磯地方檢察院，史蒂芬·凱伊。（2003年）

如今，即使還沒有人知道殺害伊麗莎白·蕭特的兇手是誰或者還有很多問題還是一個謎。但如今這案件仍然處于關(guān)閉狀態(tài)。

<圖片25>

過去的事情我們無法改變，這案件也許永遠都會是一個謎。但是，單身女子獨自在外仍是需打醒十三分的精神，時刻保護自己的人身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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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大麗花》電影劇本

文/（美國）喬?！じダ锏侣?br>譯/張穎

片頭字幕滾過
一組30年代的黑白新聞片鏡頭。不同場次拳擊賽的片斷，兩位拳擊手分別對抗各色不同的對手。一位拳擊手是輕重量級的———出拳巧妙靈活，講求策略技巧，善于反擊；另一位拳擊手則更強壯，慣于擊打?qū)κ值念^部。
兩位拳擊手的交切鏡頭使人聯(lián)想到他們之間或許也會一較高下。不過這組黑白鏡頭卻未能展現(xiàn)兩人對決的場面。
鏡頭定格在輕重量級拳擊手的一張呆照上面。

字幕畢

外景，博伊爾高地，黃昏
一片棕櫚樹燃成火海。
一輛二戰(zhàn)時期的兵員運輸車把二十名沉默不語的洛杉磯警察局的警官送往洛杉磯市中心。當(dāng)他們到達一個暴亂最嚴重的地點時，只聽見玻璃碎裂的聲音和男人們的尖叫聲。
字幕：洛杉磯。1943年。佐特裝（注1）騷亂。
幾百名身著制服的美國士兵揮舞著棒球棒和其他棍棒，把身穿佐特裝的墨西哥人打得屁滾尿流。
假如你以為那些警察們會跳出來制止沖突……那么，你就沒在洛杉磯生活過。
警察們?nèi)蝗魺o其事地離開運兵車，他們中的多數(shù)人混在置身事外、冷眼旁觀美國士兵打人的憲兵們中間，同他們交談。
憲兵（對一名岸上憲兵隊隊員說）：10元錢賭那個士兵追到那邊那個皮包骨似的家伙！快呀，士兵！
另一角度：一個穿佐特裝的人閃避著士兵的警棍。
警察：那個墨西哥佬閃得可真快！
憲兵：老天哪！
接著士兵反手一擊，打到了那個穿佐特裝的人。
岸上憲兵隊隊員：我賭雙倍那個皮膚黑黑的男孩贏……
畫外音：我在警校快畢業(yè)的時候，一次出身背景的調(diào)查使我父親的德美同盟會（親納粹德國）會員的身份曝光。
水兵們砸碎路燈和商店櫥窗，一塊巨大的窗玻璃在26歲的洛杉磯警察局警官巴奇·布萊切特的腳邊爆裂開來。巴奇是最后幾名離開運兵車的警察之一，看上去似乎不知所措。
我們認出他就是新聞片中那位善于反擊的拳擊手。鏡頭向上推近，我們看到他長著齙牙（他的綽號由此而來（注2））。
巴奇（繼續(xù)）（畫外音）：迫于聯(lián)邦調(diào)查局的蠢貨們的壓力，為了證明自己的愛國心，我向外僑處告發(fā)了薩姆·村川，我中學(xué)時代的同伴，從而保住了自己在洛杉磯警察局的職位。
巴奇沒有帶手槍，但卻多了一頂一戰(zhàn)時期的鋼盔和一根三磅重的警棍。夜幕很快降臨，巴奇意識到局面過于混亂，難于應(yīng)付。
畫外音：那個老頭兒從未曾知道得更多一些。從未曾知道他讓我付出了多大的代價?；蛘呤撬涝诼{拘留營中的薩米，他也不知道。我穿上了告密者的夾克衫，大小合適，而且稍加改動，我就會輕易換上失敗者的全套服裝。
巴奇看見三四個警局同事漸漸有所行動，他們朝穿佐特裝的人零星開了幾槍，不然就是同士兵們糾纏在一起。
巴奇突然逃跑了……離開打斗地點，沿著一條小路跑到一個安靜的住宅區(qū)。
他放緩腳步，試圖理清思緒。他看見：

外景，一處平房的院子，同上
一名警官把三名穿藍色制服的海軍陸戰(zhàn)隊士兵和一個穿佐特裝的人堵在了人行道上。
士兵們掄著棍棒，笨拙地朝那名警官揮擊，警官卻踮著腳跳來跳去躲開襲擊，好像他以前當(dāng)過拳擊手似的。他就是拳擊比賽新聞片中我們的最重量級拳擊手。
那個驚恐的墨西哥人呆呆地站在大塊頭的警官身邊，試圖避開這混亂的一切。警官用自己的警棍擋開士兵們的打擊。李看到了巴奇。
最重量級拳擊手/警官：布萊切特！布萊切特！
巴奇躊躇片刻，勉強地朝他們走過去。
畫外音：我是久仰他的大名，對他的紀錄了如指掌：李·布蘭查德，以前曾是好萊塢軍人體育館的名人，43勝4負2平，最重量級拳擊手。
最后巴奇終于下定決心，沖進院子，加入到雙方的打斗當(dāng)中。他避開士兵們的打擊，用自己的棍子進行還擊。他不確定是應(yīng)該進攻還是防守，警棍使得不太奏效。一名士兵打到了巴奇，這就決定了一切：
巴奇扔掉警棍，開始用雙拳出擊，重重的拳頭打在士兵們?nèi)彳浀母共可稀?br>畫外音（繼續(xù)）：他也知道我，德懷特“巴奇”布萊切特，輕重量級，36勝0負0平，1937年在《拳擊》雜志排名第十。
此時布蘭查德沖上來，用警棍狠狠擊打士兵們的肩膀，把他們一個個地打趴在地。
畫外音（繼續(xù)）：在中心分局的頭一年里，我們從未交談過。
士兵們蜷成一團，布蘭查德把注意力轉(zhuǎn)向穿佐特裝的人：這個墨西哥人雙手向前，很高興地被戴上手銬。李示意巴奇跟上來。李回頭對士兵們說：
李：滾到的黎波里去吧，鳥屎。
其中一名士兵豎中指侮辱李。穿佐特裝的人一腳踢在士兵的胸口上，李笑著把他拉開。
三個人開始向暴亂地點走去。我們聽得到槍聲。棕櫚樹在黑夜里燃燒。
巴奇：他是誰呀？
李（指著穿佐特裝的人）：布萊切特警官，這位是托馬斯·多斯·桑托斯先生，B級重罪過失殺人案的通緝犯。
巴奇：什么意思？
李：他搶了一個老女人的錢包，那個女人心臟病發(fā)作，死了。
李粗暴地抓住多斯·桑托斯的脖子，把他帶到一條安靜的街道。
巴奇：你一路來到這里，就是為了搜捕———
李：我來到這里的目的和你一樣。（指向暴亂地點）為了保命。碰巧看到幾個鍋蓋頭在打他———
布蘭查德的腦袋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一邊走一邊察看周圍的房屋。巴奇跟著他……
李（繼續(xù)）：他的麻煩大了。過失殺人罪的毒氣室又要吞掉一個墨西哥佬。如果剛才打斷士兵們的幾根肋骨，他的感覺會好些。
李把穿佐特裝的人拉上一戶人家的門廊。踢開門。巴奇發(fā)現(xiàn)門廊的角落里有一堆未收的報紙，正想說些什么。
李（回應(yīng)巴奇未提出的問題）：今晚不會將他落案。

內(nèi)景，廚房，稍后
托馬斯·多斯·桑托斯的雙腳腳踝被銬在一起。廚房的食櫥里還有沒喝完的蘇格蘭紅酒，三個人暢飲一番。
喝得醉醺醺的多斯·桑托斯唱起了一首西班牙語歌曲，然后身子倒在一邊，昏睡過去。巴奇給他蓋上一條毛毯。
李：你的勾拳很不錯。
巴奇：嗯，你知道的，老習(xí)慣了。
李：我的女友在奧林匹克體育館看你打過幾場比賽。說你是個人物。
巴奇：小池塘里的大魚而已。從沒打過像你一樣的最重量級。
李（輕蔑地）：啊哈。我頭20場比賽的對手都是我的經(jīng)理人特意挑選的二流貨色。我幸運地活下來。（指著穿佐特裝的人）這個月我的第九個重罪犯。六周之內(nèi)他會吸到毒氣。中心通緝科的副地方檢察官是個猶太佬，特別想要拳擊手。他答應(yīng)我說，一有名額，就設(shè)法調(diào)我過去。
巴奇點點頭，不知道說什么。李望向窗外著火的城市。
李（繼續(xù)）：我們明天早晨把他交到局里去。
巴奇：還是你交到局里吧。
李：你也有一半的功勞呢。
巴奇：不了，謝謝。
李聳了聳肩。
托馬斯·多斯·桑托斯的臉部特寫鏡頭
無聲地尖叫。
鏡頭向后拉，我們看到世界電影———
托馬斯·多斯·桑托斯死在一間毒氣室里。

在毒氣室外面前排的座位上
李目睹了這一切。

毒氣室外的走廊上
巴奇獨自徘徊不前，無法走進屋里去。最后，門終于打開了。李第一個走出來，臉上像戴著毫無表情的面具一樣。他很快被其他警察和政客們圍住，他們同他握手，假裝撣去他的新制服上多余的絨線。李匆匆瞟了巴奇一眼，后者退避到陽光中……李用口形默示，對他說了什么：
李：不，謝謝……

外景/內(nèi)景，無線電巡邏警車，開動中
巴奇開車，坐在他旁邊的一名新警察喋喋不休地同他說話。
新警察：是的，三年待在運河區(qū)。被蚊子?！?br>
內(nèi)景，中心分局集合室，白天
巴奇填寫表格的時候，新警察繼續(xù)閑扯。
新警察：……你又被派到哪兒？……
巴奇：沒有啊。
新警察：對。不斷忘記……
一名年長的警官走過新警察身邊，轉(zhuǎn)轉(zhuǎn)眼睛。年長的警官同巴奇的目光相接，他對巴奇揮舞拳頭，做出拳擊中連續(xù)左右猛擊的動作。巴奇微微一笑，繼續(xù)填表。接著另一名警察經(jīng)過，又做出拳擊手快速躲閃的動作。巴奇看上去既困惑又生氣。
他抓住經(jīng)過身邊的第三個警察。
巴奇：出了什么事？
警察：你不知道嗎？警局高官們要重新組建一支跨部門的拳擊隊。
巴奇：那又怎樣？
警察：怎樣。你知道李·布蘭查德吧———剛被調(diào)到中心通緝科。
巴奇點點頭。
警察（繼續(xù)）：他的搭檔干滿20年了，準備提早退休。據(jù)說副地方檢察官要找人補他的位置。誰知道為什么，不過這個機會落到了你和約翰尼·沃格爾的頭上。
巴奇偷偷瞥了一眼房間那頭的約翰尼·沃格爾，那家伙身材肥胖、頭發(fā)油滑、皮膚粗糙。
巴奇：他的老爸弗里茨是中心刑偵處的嗎？
警察（輕擊巴奇的下巴）：但是誰上過《拳擊》雜志的封面呢，嗯？
巴奇搖搖頭，不再想這個問題。

內(nèi)景，無線電巡邏警車，另一天
巴奇開車，那個新警察又在不停地說呀說……
畫外音：通緝科的警察都是當(dāng)?shù)氐拿?。通緝科的人是便衣，不需要穿制服，可以開自己的車到處轉(zhuǎn)悠，每天按英里里程計發(fā)交通補貼。通緝科的人追捕真正的罪犯，而不是在午夜行動中趕趕酒鬼、抓抓小賊什么的。

內(nèi)景，巴奇公寓的車庫，夜晚
巴奇從一個裝滿廢舊雜物的箱子里翻出一個用來訓(xùn)練快速猛擊的舊拳擊吊袋。
畫外音：我告訴自己，別太在意。
他把吊袋掛起來，對著它打拳。一下。兩下。繼續(xù)。

內(nèi)景，中心分局集合室，白天
巴奇走進集合室，一名內(nèi)勤警官叫住他。
內(nèi)勤警官：他們想見你，在市政廳。

內(nèi)景，市政廳，探長辦公室，稍后
秘書領(lǐng)著巴奇來到一間辦公室，“探長薩德·格林”的字樣蝕刻在磨砂玻璃門上。
辦公室里面：李·布蘭查德、副地方檢察官埃利斯·洛和探長薩德·格林。他們?nèi)甲谄ひ紊稀?br>秘書：這位是布萊切特警官。
秘書離開了。一陣令人尷尬的沉默。
李（站起來）：先生們，這位是巴奇·布萊切特。巴奇，薩德·格林探長，副地方檢察官埃利斯·洛。
巴奇同他們握手，互相點頭致意。格林探長做手勢讓他坐下。
格林探長：大聲讀出來，德懷特。它登在星期天的《洛杉磯時報》上。
巴奇（聲音單調(diào)）：“戰(zhàn)前，兩位本地的拳擊手為天使之城（即洛杉磯）帶來榮光，他們的拳擊風(fēng)格猶如火與冰一樣迥然不同。李·布蘭查德是一位———”
李一把抓過新聞稿，對巴奇缺乏激情的朗讀很不滿意。
李（跳過巴奇讀的段落）：“火先生與冰先生從未曾較量過，但是責(zé)任感卻把他們都帶到了洛杉磯警察局。布蘭查德偵破了1939年的大道-公民銀行搶劫案，并抓捕了恐怖殺手托馬斯·多斯·桑托斯；（看了巴奇一眼）布萊切特在1943年的佐特裝沖突中表現(xiàn)出色———”
巴奇盯著自己的鞋子。
格林探長：跳到結(jié)尾。
李：在選舉日那天，選民們要為一項債券提案投票，這項提案旨在提升洛杉磯警察局的裝備，并為警察局的每一位工作人員漲8%的工資。請記住模范的火先生與冰先生。為B提案投贊成票。
格林探長：你覺得怎樣？
巴奇：很精妙。
布蘭查德和格林露出笑容；洛皺著眉頭。
埃利斯·洛：B提案目前恐怕通不過。但如果我們能搞點兒宣傳，就有可能讓它在下個月的選舉中通過。我們需要鼓動起警局的士氣。也要讓選民們覺著我們的警員都是正直的好人。生氣勃勃。還有我們的拳擊隊。
巴奇看看李。又看看洛。迷惑不解。
洛：你在聽我說嗎，布萊切特？
李：火與冰。
洛：三個星期后。學(xué)院體育館。十回合的比賽。在選舉之前。門票收入全部用來搞慈善。比賽之后，我們會重組拳擊隊。
格林探長：愿意出賽嗎，巴奇？
李：有可能你還堅持不了十個回合呢。
巴奇很快看了李一眼，考量他的體形，他的塊頭更大，肌肉卻略微有些松弛。眾人的目光都落在巴奇身上。
巴奇：我參加。
大家鼓掌。洛朝巴奇靠過來。
洛：我可在你身上下了大賭注呀，布萊切特。
巴奇：是的，先生。

外景，市政廳停車場，稍后
巴奇走出來，看見李斜倚在一輛沒有標志的警車上，正同一個赤褐色頭發(fā)的漂亮女人說話。巴奇停在他們的車前。
李：巴奇，這位是凱·雷克。
巴奇：你好。
凱：你好。
李·布蘭查德：我剛告訴凱我們新的消遣。
巴奇：哦。你是拳擊迷嗎？
凱：李以前總拽著我去看。那時我正在上美術(shù)課，于是就在看臺上畫畫速寫。
李（用一只胳膊攬著她）：她不讓我干禁煙的工作。還總怕我受傷。
巴奇：我保證不會傷到你。
她的眼中閃現(xiàn)一絲頑皮的目光。
李：那樣的話洛可不會高興。
巴奇：他把錢押在我身上了嗎？
李：好像是的。你贏了就可以來通緝科。
巴奇搖搖頭。轉(zhuǎn)向凱。
巴奇：雷克小姐，你對整件事情是怎么看的？
凱：從公民的角度看，我希望洛杉磯警察局因為制造這場鬧劇而遭到嘲笑。從個人的角度看，我希望李能打贏。從審美的角度看，我希望你們兩個人脫掉襯衫后都很好看。
巴奇和李笑了起來。巴奇伸出一只手。李握住了它。
巴奇：祝你好運，希望你輸給我。
李：彼此彼此。
巴奇以手觸帽檐向凱致意，然后轉(zhuǎn)身離開。
凱：祝你好運，德懷特。
巴奇聽到自己的真名，停下腳步。不過他知道，她正等著看他的反應(yīng)，于是便繼續(xù)往前走……

巴奇打拳的蒙太奇鏡頭
———巴奇在警察體育館里擊打重重的沙袋，李在后景處練習(xí)揮拳。
畫外音：77街的內(nèi)勤隊長高興得跳起了踢踏舞，因為洛杉磯警察局的正式設(shè)賭者將賭李贏的賭注設(shè)為3比1……
———巴奇跑步穿過幸福公園，腳踝上綁著兩磅的重物。
畫外音（繼續(xù)）：……而真正的設(shè)賭者卻將火先生靠擊倒對手取勝的賭注設(shè)為2．5比1，靠判定取勝的賭注設(shè)為5比3。
———巴奇同一位拳擊手練拳，用刺拳擊打?qū)κ帧?br>畫外音（繼續(xù)）：甚至風(fēng)化糾察隊也暫停了對非法設(shè)賭的整頓行動，因為米基·科恩每天進賬一萬美元，他把其中的5%交給廣告代理公司宣傳那個提案。
巴奇點名時遲到；大家裝作沒看見。他看見李。李點點頭，沖他微笑。
畫外音（繼續(xù)）：火與冰。我成了本地的名人。

外景/內(nèi)景，巴奇的車，林肯高地，白天
巴奇把車停在一幢又小又難看的房子前面，周圍的房屋全都很陳舊。他下車時抱著一個薄紙板的盒子，里面裝滿了罐裝食品和成人雜志。

鏡頭對準房子的門廊
一個瘦骨嶙峋的老頭兒坐在破椅子上，用一把BB型手槍瞄準散落在院子里的一些輕木木材的飛機模型。

鏡頭對準巴奇的臉
既嫌惡又難過。
這就是多夫·布萊切特，巴奇的父親。巴奇走到跟前，拉把椅子坐在父親身邊。鏡頭推進時的情況更糟：父親蒼白的皮膚緊繃著藍色的血管，昏黃的雙眼充滿黏液。身上那件臟兮兮的襯衫上滿是嘔吐時留下的污跡。
巴奇：爸爸？
多夫：Guten tag（德語，你好），德懷特。
巴奇：爸爸，說英語。
多夫：Englisch ist Schiesse！Amerikanisch ist Scheisse?。ǖ抡Z）
他把BB型手槍瞄準一架飛機模型，然后開槍。手槍里沒有子彈。
巴奇走進屋子。餐桌上扔著幾個吃了一半的豆子罐頭，到處都是壞掉的飛機模型配件。幾只野貓在廚房里進進出出，在幾個打開的金槍魚罐頭邊聞來聞去……
巴奇看到一幅舊的鑲框照片，照片上是個漂亮女人。他把它撿起來，拂去灰塵，然后把它擱在桌子上。
多夫靠在門廊的欄桿上。巴奇回到門廊。
巴奇：爸爸，說話呀。告訴我。
巴奇氣憤地抓住父親的肩膀。
巴奇（繼續(xù)）：才一個月，你怎么就把房子糟踐成這個樣子？
多夫：Du（德語，你），德懷特？Du？
巴奇：說……英語。
多夫：去他媽的。猶太佬。

屋子里，稍后
巴奇（講電話）：……我想他大概又中風(fēng)啦。如果你能過來打掃一下屋子，照顧他一個星期左右……我知道我從去年就欠你錢……不超過10天。我保證。謝謝了。
巴奇默默接受了屋子里一片狼藉的狀況。既可憐又可悲，這是不可改變的。巴奇知道這一點。他開始打掃屋子。

內(nèi)景，警察拳擊館
巴奇靠在墻上看李練拳。研究他的拳路。在心里同他過招。
畫外音：他比我想象中的要打得好。這讓下面的事情更好辦。

外景，好運酒吧，夜晚
巴奇站在街對面觀望著。一個男人走出酒吧，往地上扔了一根點著的香煙，把它踩滅。然后又走進去。巴奇過街走進酒吧。

內(nèi)景，好運酒吧，夜晚
巴奇在皮特·盧金斯對面落座，盧金斯就是那個用香煙對巴奇發(fā)信號的男人。
皮特：我有些意外，不過也不算太意外。聽說你的氣色看上去還不錯。比大家料想的要好。
巴奇把一個裝滿現(xiàn)金的信封推到皮特面前。
皮特（繼續(xù)）：我猜我聽說的事是對的。那你會去米基·科恩的投注站下注。他對布蘭查德的賠率是2比1———
巴奇：我不會買我自己打贏，皮特。
皮特（稍頓）：哦。（稍頓）既然這樣，那么作為朋友我覺著我有義務(wù)告訴你：輸也要輸?shù)闷痢?br>巴奇：在第八和第十個回合間被打倒。
皮特（伸出手）：祝你好運。
巴奇：希望我輸嗎？
皮特：祝你好運。
巴奇握住皮特的手。

外景，多夫·布萊切特的家，夜晚
巴奇在街對過看著下班后又來兼差的護士設(shè)法讓爸爸吃一塊三明治。
畫外音：通緝科的職位泡湯了，不過我卻可以一口氣償付舊債，八千美元的凈收入足夠老爸在一家條件不錯、干干凈凈的養(yǎng)老院里住上三年；（繼續(xù)）最后幾個回合才被擊敗足夠說服自己，我還不算一個徹頭徹尾的膽小鬼。

內(nèi)景，拳擊館，白天
巴奇看到，李夾緊胳膊肘，挺起胸膛……凱走近巴奇，打斷了他的沉思。
凱：起碼他脫掉襯衫后看起來還不錯。
凱在兩個回合的間隙沖李揮揮手。他向她送去一個飛吻。他看見巴奇，便用戴手套的手指著他，和善地裝出威脅他的樣子。
巴奇：你的速寫本呢？
凱：我一直都畫不好。最后讀了個歷史學(xué)碩士。
巴奇：大學(xué)學(xué)費可是很貴的。
凱：李替我出錢。
巴奇：當(dāng)初他不應(yīng)該放棄拳擊。
凱：是我讓他放棄的。而且當(dāng)警察給他一種秩序感。你有女朋友嗎，德懷特？
巴奇：我要把自己留給麗塔·海華斯。
拳臺周圍的觀眾爆發(fā)出一陣吶喊聲。李的對手被擊倒在地，嘴里噴出血來。李很快偷瞟了巴奇和凱一眼。巴奇點頭以示贊賞。
巴奇（繼續(xù)）：為了你放棄拳擊。還供你讀書。了不起的家伙。很特別的一對。那你們?yōu)槭裁床唤Y(jié)婚呢？
凱聳了聳肩，一直盯著李看。
巴奇（繼續(xù)）：同居違反警隊規(guī)章。很可能影響他升職。鉆戒呢，嬰兒床呢，都在哪里？
凱（脫口而出）：那也得要一起睡覺才行啊，德懷特。（微笑）我得走了，德懷特。祝你明晚好運。
她走出拳擊館，巴奇凝望著她的背影……

內(nèi)景，巴奇的公寓，夜晚
巴奇吃了半塊牛排，喝了兩瓶啤酒。六個小時過去了，他還在想著凱最后說的話，顯得焦躁不安。他一把抓起夾克衫。

內(nèi)景，赫斯特（注3）大樓，《先驅(qū)考察者報》資料室，夜晚
一位報社值晚班的工作人員迅速翻閱幾卷報紙。
工作人員：你是說大道-公民銀行搶劫案……
巴奇：有關(guān)的資料我都要。
工作人員：我“有”全部的資料。
巴奇：哦，那就全都給我。

內(nèi)景，報社資料室，稍后
巴奇快速翻動舊報紙，我們終于看到：
“前拳擊手警察布蘭查德破獲大道-公民銀行搶劫案……槍戰(zhàn)中打死一名搶匪，抓捕了其他搶匪?！?br>大特寫鏡頭：李的照片，他在一幢海濱的小公寓里，手里舉著一套銀行警衛(wèi)制服和一個銀行錢袋。照片背景處是一具覆蓋著裹尸布的尸體。
另一幅照片：一個臉型瘦削、棱角分明的男人戴著手銬。
畫外音：李的一個線人告密說，鮑比·德威特是這次搶劫案的策劃者，他是個拉皮條的，干過不少壞事。
巴奇仔細查閱另一份剪報：李帶凱走出法院。
畫外音（繼續(xù)）：審訊中，德威特一言不發(fā)，拒絕供出贓款的下落。他的幾個“女人”對他的品格做出證詞。這些女人中就包括凱瑟琳·雷克，她來自南達科他州的蘇福爾斯城，希望走回正道。
凱的一張照片，底下是一行說明文字“檢舉證人凱瑟琳·雷克”。
回到現(xiàn)在：巴奇穿過洛杉磯中心區(qū)，雙手插進兜里，猶如詹姆斯·迪恩……
畫外音（繼續(xù)）：德威特被判在圣昆廷監(jiān)獄里監(jiān)禁十年；李得到了凱，或許反過來說也行。

內(nèi)景，學(xué)院體育館更衣室，夜晚
巴奇坐在桌角上，一個教練員為他包扎雙手，戴上手套，然后把手套束緊。巴奇把腦袋埋進手套里，聞著皮革的味道。
埃利斯·洛從門邊探出頭來，向巴奇打招呼……門外隱約可見打扮得非常漂亮的女人們……

內(nèi)景，爆滿的學(xué)院體育館，稍后
警察和匪徒們肩并肩地坐在一起，雪茄的煙霧猶如洛杉磯的陰霾，巴奇迂回穿過人群，朝拳擊臺走去。
李已經(jīng)站在拳擊臺上了，向觀眾致意。巴奇爬進拳擊臺。裁判示意兩位拳擊手走到拳擊臺的中央。他們碰了碰手套，李向巴奇眨了眨眼。
比賽的鈴聲響了……
前一兩個回合是試探性的，但兩人很快愈打愈激烈，大塊頭的李猛烈攻擊巴奇，左右開弓，用勾拳擊打他的頭部。
巴奇的速度更快，在中間幾個回合基本上是躲避李的猛擊，而且靈巧地反擊，擊打?qū)Ψ降睦吖呛皖^部。這是兩大高手之間的經(jīng)典對決。
與此同時，巴奇一直關(guān)注著回合數(shù)，等待第八回合的到來，他要對李打出幾記好拳，但又不能讓他的速度慢得太多。李沒有巴奇強健，可是他決意已定———為觀眾表演。他向巴奇使眼色，但同時又一直想把巴奇的頭打掉……
丁當(dāng)！第八回合終于到來……
巴奇緩慢地走向拳擊臺的中央，或許看上去要比他的真實情況略顯疲憊一些……現(xiàn)在觀眾的喊聲更加響亮，也更加急切。巴奇好像下定了決心，進攻而不是斗拳……他一記重拳擊打?qū)Ψ降睦吖?，接著又是一擊。兩個人一陣激烈的較量。巴奇的下巴暴露在李的面前———不多，但已足夠……
李用右手朝巴奇的下巴猛擊一記上勾拳，突然，巴奇的護齒套從嘴里飛出來，連同護齒套一起飛出來的還有巴奇的兩顆大門牙。
觀眾尖叫起來，巴奇倒在了地板上。

內(nèi)景，巴奇的臥室，白天
巴奇躺在床上，收音機里播放著爵士樂。他看上去糟糕透了———臉腫得老大，嘴唇開裂，被打斷的鼻梁上縫了好多針。他用吸管喝瓶子里的威士忌酒。
畫外音：好的，張開，試試這個……
畫面變寬，我們看到一位牙醫(yī)坐在巴奇的床邊，一只手上拿著假牙上的齒橋。他把齒橋慢慢放進巴奇的嘴里，嵌在巴奇被打掉的兩顆門牙的豁口處……
牙醫(yī)：笑一笑。
巴奇痛苦地張開嘴巴。齒橋安放得非常合適。猜猜出了什么事？齙牙沒了。他的面貌煥然一新……

內(nèi)景，一間養(yǎng)老院，另一天
巴奇仍舊鼻青臉腫，不過傷勢已有所好轉(zhuǎn)。他站在一間非常漂亮的養(yǎng)老院的走廊上。他偷偷瞧著自己的父親，這個老頭兒想要抓住一個護士。

外景，養(yǎng)老院，數(shù)分鐘后
巴奇走出養(yǎng)老院。他身后的畫面變寬，我們看見一塊標牌上寫著：

大衛(wèi)王別墅
猶太之星裝飾著標牌。這一次，巴奇可笑開了花。

內(nèi)景，巴奇的公寓，白天
巴奇站在鏡子前面，用剪刀拆傷口上的線。他聽到窗外的喊聲。
畫外音：喂，小子！
巴奇聽出是誰的聲音，來到窗前。

外景，院子，同上
李·布蘭查德站在院子里，斜倚在一輛1943年印度產(chǎn)的摩托車上，他自己的淤傷也在漸漸消退。
李：還想再躲一個星期？還沒膩歪夠嗎？
巴奇：進來。
李（指巴奇的牙齒）：不錯的假牙。那，想調(diào)去通緝科嗎？
巴奇：什么？可我輸了比賽呀。洛的協(xié)議———
李：你不看報紙嗎？債券提案昨天通過啦。想要這個職位嗎？
巴奇吃了一驚……過了片刻……
巴奇：告訴我：你為什么放棄拳擊？你可比我想象中的要打得好。
李（嚴肅）：本尼·西格爾買了我的合同，嚇跑了我的經(jīng)理人，要我給他打兩次假拳。我說不，然后就當(dāng)了警察，因為猶太幫派不殺警察。（稍頓）告訴我：你打假拳拿了多少錢？
巴奇的臉色一沉。
李·布蘭查德：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打得好得多。（稍頓）別擔(dān)心。這是我們兩個搭檔之間的秘密，是不是，搭檔？（壞笑）
畫外音：火先生。冰先生。假冠軍和告密者。

內(nèi)景，中心通緝科，早上
門牌上寫著“警探集合室”。巴奇穿上他最好的運動服和寬松長褲，推開門。

集合室內(nèi)
擠滿了洛杉磯警察局的便衣精英。他們?nèi)颊局?，鼓掌歡迎巴奇。李也在那里，故意讓大家注意到巴奇的新鑲的牙齒……
房間前面的一塊黑板上寫著：8%?。?！
杰克·蒂爾尼副巡官站在講臺上。
蒂爾尼（介紹）：布萊切特警官，這些是來自中心刑偵處、兇殺重案組、風(fēng)化糾察隊、反詐騙組等部門的同事。我是杰克·蒂爾尼副巡官。你和李是當(dāng)下的紅人兒，所以我希望你能盡情享受大家對你的歡迎。下一次享受這樣的待遇可就得等到你退休的時候啦。
眾人大笑。蒂爾尼敲了敲臺子，繼續(xù)說話。
蒂爾尼（繼續(xù)）：好了，玩笑就開到這里。這是截止到1946年11月14號的一周刑事案件摘要。首先，是兩宗酒鋪搶劫案件……
巴奇巡視四周的新環(huán)境……

內(nèi)景，集合室，稍后
會議結(jié)束。一個個子高高、舉止優(yōu)雅的男人（拉斯·米勒德）和一個又矮又胖、不修邊幅的男人（哈里·西爾斯）走近巴奇。
拉斯·米勒德（自我介紹）：拉斯·米勒德，兇殺重案組的。我的妻子和孩子們感謝你幫我們漲了薪水，警官。
巴奇微微笑了笑，不知道說什么好。
拉斯·米勒德（指著另一個人）：我的搭檔，哈里·西爾斯。
哈里（結(jié)結(jié)巴巴）：是-是-是-是的。謝-謝-謝謝你布-布-布萊切特警官。
沒等巴奇應(yīng)答，兩個大塊頭、看上去不討人喜歡的男人（弗里茨·沃格爾和比爾·凱尼格）走近巴奇。
弗里茨：布萊切特警官。我是弗里茨·沃格爾。這位是比爾·凱尼格。你知道我的兒子約翰尼是你以前的同事吧———（而且你還搶了他的職位）。不過這時候埃利斯·洛抓住巴奇的胳膊肘，把他拉走了。
埃利斯·洛：布萊切特警官。歡迎來到中心通緝科。（繼續(xù)）你不應(yīng)該跟他拼重拳。你在其他方面都占優(yōu)勢。
巴奇：當(dāng)時我太慌了，先生。
埃利斯·洛：而且還害你的支持者輸了錢。你在這里可得機靈點兒，別把這次的機會也丟了。
巴奇正想著怎么回答的時候，李救了他———
李：準備出發(fā)了嗎，小子？
他一把抓住巴奇，朝門外走去。此時，哈里·西爾斯攔住李……仍舊結(jié)結(jié)巴巴……
哈里：李———（低聲）我收到一個消息，你應(yīng)該有興趣知道———鮑比·德威特在監(jiān)獄的表現(xiàn)得了個“A”，他會在一月中旬獲得假釋，回到洛杉磯。
李微微擺了一下頭，哈里離開了。
巴奇：得了個“A”？
李：意思就是你能早一點兒獲得假釋。（迅速轉(zhuǎn)換話題）晚上想吃燉牛肉嗎？

外景，一幢漂亮的裝飾派藝術(shù)的房子，夜晚
李和巴奇的車停在一幢房子前面。

內(nèi)景/外景，汽車，同上
李：別提德威特的事兒。凱會很不安的。
他們下車，李在前面引路。這幢房子給巴奇留下深刻的印象。

內(nèi)景，李和凱的房子，接前景
房子里的裝飾就像玩偶之家，家具都是丹麥時髦的款式，桌上擺著鮮花，墻裙是拋光的紅木質(zhì)地。
巴奇：地方不錯。
凱從廚房里走出來，露出燦爛的笑容。她握住巴奇的手。
凱：你好，德懷特。很高興你能夠調(diào)職。第一天上班感覺怎么樣？通常都是拍拍你的肩膀，處理一下文件，我了解……看你現(xiàn)在笑的……
這次握手的時間比平時要長……

內(nèi)景，餐廳，稍后
三個人吃吃喝喝。氣氛就像過節(jié)一樣。
凱：不錯吧，是不是？
巴奇：嗯？
凱：你和李成了搭檔。不錯啊。就算你事先計劃，也不會有比這更好的結(jié)果，不是嗎，德懷特？
她是否暗示了什么？
巴奇：唔，我本來可以打敗他的。
李：可惜你沒有。
她知道他故意輸?shù)舯荣悊幔?br>凱：我不知道，親愛的。巴奇以前可是個了不起的人物。（稍頓）現(xiàn)在我們都是。
巴奇：“不錯?！?br>凱：豈止不錯啊，德懷特。也許甚至值得你掉了門牙。
凱砰的一聲打開一瓶香檳酒，瓶塞打中李的胸口。他們大笑了起來，往玻璃杯里斟滿酒。
巴奇：為……B提案干杯！
李：為布萊切特/布蘭查德的第二次比賽干杯！為這次比賽的影響力超過路易斯/施姆林（注4）干杯！
凱：為我的……超級警察們干杯！
巴奇（脫口而出，微醉）：為……我們干杯！
他指的是他們?nèi)齻€人———這一點大家都心知肚明，也都沒有不高興。他們碰杯，一飲而盡。
凱：不錯啊。

內(nèi)景，中國劇院，夜晚
李、巴奇和凱一起觀看影片《美人計》，凱坐在當(dāng)中。她本能地抓住他們兩個人的手腕……
畫外音：從11月份到新年，我和李共抓獲了11名難對付的重罪犯，18名交通肇事逃逸者和3名假釋和緩刑期間的逃犯……

內(nèi)景，舞池，夜晚
巴奇和李在舞池里堵住了一名罪犯，在旋轉(zhuǎn)的舞者中間抓住他，然后把他重重地扔在地上。
畫外音：下班后，我和李會回到那所房子，找到凱。有時候她給我們做飯吃，其他時候，我們?nèi)齻€人會一起進城。

內(nèi)景，奧林匹克拳擊館，夜晚
凱的手上拿著三個啤酒瓶子，注視著兩個男人，不過這兩個男人的全副心神都在場上的兩個墨西哥最輕量級拳擊手身上，無視她的存在。
畫外音：她總會在那里，對我們不分彼此，總在我們中間。

外景，巴爾沃亞島，除夕夜
在碼頭前面展開的一塊橫幅上，寫著“歡迎1947”，斯坦·肯頓的樂隊演奏樂曲……巴奇和凱隨著舞曲快速旋轉(zhuǎn)，李在戶外的吧臺看著他們跳舞，他一只手上拿著啤酒杯，臉上露出笑意。
午夜12點的鐘聲敲響，場景轉(zhuǎn)換成慢鏡頭，凱靠在巴奇的懷里，他們瘋狂地轉(zhuǎn)啊、轉(zhuǎn)啊……兩個人朝李揮手……
畫外音：那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時光。
凱在巴奇的嘴唇上親了一下———假裝逗逗李———李不以為意———他的雙眼因酒精和友情而閃亮。

內(nèi)景，集合室，早上
李、巴奇、拉斯·米勒德和哈里·西爾斯一起在集合室里等候。洛走進屋里，遞給拉斯一張照片和一份犯罪記錄。
拉斯（指著照片）：雷蒙德“小”納什。法定強奸罪（注5）、持械搶劫罪、重度傷害罪……得克薩斯州立監(jiān)獄……阿爾卡特拉茲監(jiān)獄……
埃利斯·洛：星期二早上，納什在萊默特公園附近持械搶劫，用手槍毆打一名男子。那個人昨天晚上死了。
拉斯·米勒德（研究犯罪記錄）：強奸案的受害人有沒有什么共同之處？
埃利斯·洛：都是年輕的黑人女孩。指控他的原告全部都是有色人種?？雌饋磉@個案子很對火先生和冰先生的胃口。
李和巴奇點點頭，很高興又要展開行動了。他們出門的時候……
埃利斯·洛（繼續(xù)）：布蘭查德中士？打他的時候下手輕點兒，我希望在記者面前他還像個人樣。（假笑）

內(nèi)景，警員辦公室，接前景
李同另一名警察說話，他交給李一張紙。李很快看了一眼紙上的內(nèi)容，然后把它塞進口袋。
巴奇走過來。
巴奇：準備好可以出發(fā)了嗎？
李·布蘭查德：萊默特公園，我們來了。

外景，克倫肖大道，白天，稍后
李和巴奇駕車在克倫肖大道上往南巡行。這是戰(zhàn)后繁榮期的開始。
在克倫肖大道的北端，曾經(jīng)的雄偉宅第如今已經(jīng)傾坍廢圮，正在被拆除，取而代之的是巨型廣告牌，宣傳將要落成的百貨公司、大型購物中心和電影院。
再往南行駛，主要是些老舊的木頭建筑物，景象看上去越來越零亂荒蕪。一塊塊空地……
李在車里似乎坐立不安、緊張而不耐煩。終于———

外景/內(nèi)景，汽車，一個加油站，接前景
李把車開進停車場。跳下車———
李：繞這么個大圈太狗屎了。我得打電話找人幫忙。
他朝一個公用電話亭走去，把硬幣投進電話里。

汽車里面，接前景
巴奇隨手擺弄無線電廣播，注視著電話亭里的李。這個大塊頭的男人看上去焦躁不安，在電話亭里動來動去。
巴奇繼續(xù)調(diào)臺，一會兒朱迪·嘉蘭，一會兒埃林頓（注6）。最后鎖定埃林頓。
過了一會兒，巴奇回到汽車里。他的面色蒼白，一頭汗水。
李：收到消息。我的一個線人說，納什在斯勞森和胡佛大街附近的酒吧里有些熟人。
巴奇：那里住的都是黑人———
李：我們他媽的快走吧。（把車開走了）

外景/內(nèi)景，汽車，胡佛大街，數(shù)分鐘后
李和巴奇的車駛到?？怂咕瓢砷T前停下。

內(nèi)景，?？怂咕瓢?，同上
酒吧里面幾乎漆黑一片。有四個家伙擠在酒吧后面的一個小隔間里。三個黑人和一個白人。李打手勢指了指他們。
李和巴奇剛走到酒吧中間，這四個人就發(fā)現(xiàn)了他們。其中一個黑人跳出小隔間，撒腿便想從廚房逃走———
李·布蘭查德：巴奇！
巴奇沖出去追趕那個家伙，撞倒了一名女服務(wù)生。

內(nèi)景，廚房，接前景
那個黑人經(jīng)過一名洗碗工身邊，因地面潮濕，不小心滑倒了。巴奇一下子撲到他身上，壓住他的腿，并把他的雙手反扭到身后。巴奇押著黑人往回走，那個家伙一路都在反抗……
黑人：把你他媽的手拿開，我又沒干什么———
巴奇：那你跑什么跑，??？
巴奇把那個黑人推到酒吧間里，這時，他聽到一陣叫喊聲———
李：閉嘴，鳥屎！別動！
李讓那個白人趴到墻上———用手槍抵著他的腦袋，然后搜他的身———
白人：你他媽的要干什么———布蘭查德？
被巴奇抓住的黑人不停地扭來扭去，試圖逃跑———巴奇差點兒控制不了他———
巴奇：別動來動去的，不然我就———
突然，巴奇眼角的余光瞟到，距離李最近的一個黑人正把手伸向腰間———
巴奇（繼續(xù)）：搭檔！
巴奇拔出他的點38手槍……就在靠近李的那個黑人掏出武器的時候，巴奇放開了自己抓住的人———不過那個靠近李的黑人動作不夠快———李沖他開了槍……
被巴奇放開的俘虜在褲兜里摸著什么，沒等他掏出匕首，巴奇就朝他連開了三槍———
李：巴奇，趴下！
李把巴奇推到地上，一顆子彈嗖的一聲從他的身邊飛過！從他顛倒的視野里，巴奇看見李連開三槍，在最后一個黑人用他的短筒小手槍沖巴奇再開一槍之前便把他撂倒了……
巴奇坐起來，鮮血已經(jīng)開始浸透長褲……他往左邊看，看到那個白人也在最后一次交火中斃命，一顆流彈射中他的腦袋。
遠處傳來警笛聲。
巴奇掏出警徽，把它別在夾克衫的口袋上。在他身后，李正忙著把那些死人的口袋翻個底朝天———刀子和大麻煙卷散落一地。

內(nèi)景，酒吧，稍后
巴奇和一名警探坐在一個小隔間里。巴奇看上去疲憊不堪，不過卻很鎮(zhèn)靜。
警探：謝謝你抽出時間，警官。也感謝你所做的警務(wù)工作。
巴奇看到李在另一個小隔間里獨自一個人坐著。李的情況看起來很糟糕。他喝著啤酒。
警探（指悶悶不樂的李）：我猜他認識那個白人。逮過他一次。他還給布蘭查德放了兩三次消息。（查看筆記）叫巴克斯特·菲奇。
巴奇聳聳肩。警探體諒地搖了搖頭。

外景，李和凱的房子，夜晚
李和巴奇走上前門的臺階，凱已經(jīng)在門前等著他們了。她跑過來抱住李。
凱：哦，寶貝兒。哦，寶貝兒。
她陪著李走進屋子。巴奇看到前門廊的欄桿上有份報紙。是《鏡報》的晚版。
“拳擊手警察槍戰(zhàn)。四匪徒斃命?！?br>標題下面是整版的文章和幾張打拳的照片。巴奇準備讀報的時候聽到屋里的說話聲：
李：你知道什么，啊？
凱：我知道你———
門砰地關(guān)上了。巴奇轉(zhuǎn)身看到李的摩托車轟鳴著沖出車道，朝街上駛?cè)?。他回頭看見凱朝他走過來。
凱（繼續(xù)）：他是不是認識其中一個人？
巴奇點點頭。
凱（繼續(xù)）：不是他們死就是你們死？
巴奇：他……他救了我的命。
凱緊緊咬住嘴唇……
巴奇（繼續(xù)）：凱。鮑比·德威特再有一個星期就出來了。
她點點頭，好像已經(jīng)知道了這件事。她開始哭泣。
凱：他發(fā)誓說要殺了李。
巴奇點點頭。把一只手放在她的手臂上。
巴奇：鮑比·德威特就交給我吧。
凱（搖頭）：你不了解鮑比。
凱進到屋里。巴奇不知道做什么，便繼續(xù)看報紙。

內(nèi)景，李和凱的房子，當(dāng)晚晚些時候
巴奇躺在長沙發(fā)上，盯著天花板。他聽見房子后面?zhèn)鞒龊茼懙乃髀?。他坐起來，感到好奇?br>巴奇走到浴室，里面的水流嘩嘩直響。浴室的門大敞著，似乎是一種邀請。
他在浴室門前站定。他的主觀視點鏡頭：
浴簾拉開，凱站在蓮蓬頭下，赤裸著身體面對巴奇。她的姿態(tài)不是勾引，當(dāng)他們四目交會的時候，她的表情仍然是冷漠、專注的。這時，她輕巧地轉(zhuǎn)了一個身：在她的后背從大腿到脊柱的地方有一道道十字形的刀疤舊痕。
那是鮑比·德威特留下的歷史。巴奇關(guān)上門，轉(zhuǎn)身離開。
巴奇（畫外音）：那些吸食別人血汗的人都是些什么人？當(dāng)他們在別人的人生里刻下他們的名字的時候，他們又是怎么想的呢？

內(nèi)景，巴奇的公寓，早上
巴奇被電話鈴聲吵醒。他拿起聽筒，不過卻把它擱在床頭柜上。他隱隱約約聽見聽筒里的聲音：
李：快快起床搭檔！
巴奇一把抓起電話。
巴奇：李？你還好嗎？
李：當(dāng)然。在穆赫蘭道飆到一百一十邁。昨天一整天又跟凱在家過二人世界。想干點兒警務(wù)工作嗎？
巴奇：也許吧。
李：小納什在諾頓街區(qū)有個住的地方。

外景，諾頓街區(qū)街角，稍后
巴奇和李把車停在一幢廉價的公寓樓前。他們下車，拔出手槍，小心翼翼地靠近樓房。
他們爬上樓梯……李走在前面……最后終于找到納什的住處……
李踹開房門。

內(nèi)景，雷蒙德·納什的房間，接前景
雷蒙德·納什不在屋里。房間里面只有一張臟兮兮的小床，床上亂扔著酒瓶和用過的安全套。
李：民工的垃圾。
他們四處查看了一會兒，什么也沒找到。房間里的氣味著實難聞。巴奇走到窗邊，推開窗子。
窗外他的主觀視點鏡頭：

在街對面的一塊空地上
一群穿制服的警察和便衣盯著草叢里的什么東西。一輛驗尸官的車停在三輛警車和兩個警探的轎車旁邊。
巴奇：李。
李來到窗前。
李：那是米勒德和西爾斯嗎？
一輛洛杉磯警察局的照相車也開過來。
李和巴奇沖出房間。

外景，空地，39街和諾頓街區(qū)，稍后
照相人員成扇形展開，已經(jīng)開始拍照。巴奇看到哈里·西爾斯在一大堆警察面前掏出褲袋里的酒瓶喝酒。李和巴奇擠到人群前面，他們看到：
一具裸體的、殘缺不全的年輕女子的尸體，從腰部切成兩半。腹腔內(nèi)的臟器被全部切除。
她的臉被重重地毆打過，嘴被割開至雙耳，像是在不懷好意地微笑。
就連經(jīng)驗豐富的警察也被這樣的場景嚇得牙關(guān)格格作響。他們對著尸體指指點點、竊竊私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時間場面有些混亂。這時拉斯·米勒德吹出刺耳的口哨聲。
拉斯·米勒德：不要讓記者們看到尸體。你們負責(zé)照相的，現(xiàn)在照吧。驗尸官，他們一照完，你們就給尸體蓋上裹尸布。尸體周邊六英尺的地方圍成禁區(qū)。凡有記者進入，立即逮捕。
米勒德訓(xùn)話的時候大家都圍過來，邊聽邊點頭。
拉斯·米勒德（繼續(xù)）：我們不要亂說話，免得事情一發(fā)不可收拾。如果這個案子被宣揚出去，就會有很多人來認罪。我們就得應(yīng)付那些瘋子、謊話精，還有錯誤的線索。所以有些事情我們要保密。那道割到耳朵的傷口……還有……內(nèi)臟被掏空。這些不要跟任何人說。不要告訴你們的妻子、女朋友，也不要告訴其他警員。（注意到巴奇）布萊切特。你在這里干什么？布蘭查德呢？
巴奇指了指李，他正蹲在尸體旁邊做記錄。
巴奇：納什在那邊的樓里租了一間房。
拉斯·米勒德：房間里有血跡嗎？
巴奇：沒有。這不是他干的。
拉斯·米勒德：這由我來判斷。
米勒德和巴奇看到街道那頭有幾輛車掉頭，直奔現(xiàn)場而來。記者和攝影師從車子里涌出來，很快都被警察擋在警戒線外。
巴奇來到李的身邊，忍不住又看了看尸體。
巴奇：喂。雷蒙德·納什，還記得嗎？
李：這不是他干的。
巴奇：他把一個人活活打死了。他可是我們的頭號通緝犯。
李茫然地點點頭，并未在意。拉斯插話：
拉斯·米勒德：現(xiàn)在每一個人我都需要。

警察問話的蒙太奇鏡頭
警察在整個萊默特公園周邊地區(qū)按響門鈴：
警官甲（對一位老婦人說）：你聽到過女人的尖叫聲嗎……
巴奇（對一個下班的加油站服務(wù)員說）：……有沒有人丟掉女人的衣服？
警官乙（在街上攔車）：……黑頭發(fā)的年輕女子……
李（對一個小孩說）：……在39街的空地上看見過什么人沒有……
警官丙（對一個送牛奶的人說）：今天早晨你在送牛奶的路上……
拉斯·米勒德（對一名警官說）：你再到這個街區(qū)跑一趟，確保每一個下班回家的人都要問到，不要漏掉一個……
李（對一個女人說）：你老公回來后讓他給這個號碼打電話，我們問他……
巴奇（對一名主婦說）：……這個男人（拿一張小納什的照片）見過嗎？
所有這些問題的答案都是一個肥大的“沒有”。最終：

外景，39街和諾頓街區(qū)，白天
我們在慢鏡頭中看到尸體被抬上擔(dān)架，準備搬到驗尸官的車上。警察排成密集隊形，防止尸體被攝影師拍到……

內(nèi)景，奧林匹克拳擊場，夜晚
巴奇觀看兩個中量級拳擊手打拳，雙方都被打出血來。他身邊的座位上沒有人。巴奇有些惱火，起身離開。

外景，39街和諾頓街區(qū)，夜晚，稍后
巴奇下車，發(fā)現(xiàn)李站在犯罪現(xiàn)場圍繩的里面，看著檢驗科的技術(shù)人員在草叢里到處翻來找去。整個區(qū)域都被弧光燈照亮，用生石灰標出的尸體兩個部分的輪廓線清晰可見。
巴奇在圍繩外面等待，他不想走進去。李不理他。最后巴奇終于越過圍繩，朝李走過去。
巴奇：你應(yīng)該在拳擊場同我碰面的。
李：這是頭號任務(wù)。
巴奇：這是兇殺重案組的頭號任務(wù)。不是我們的。
李：一個可愛的白人女孩遇害。我們要好好表現(xiàn)，讓選民們知道，他們投票給債券提案的做法是對的。這是A加級的案子，巴奇。我們可別錯過。
李指了指生石灰輪廓線。他的手有點兒發(fā)抖，大概這是我們第一次感覺到他的緊張不安。
巴奇：我們登上頭條的次數(shù)夠多的了。
李：不管有沒有你，搭檔。
巴奇搖搖頭，準備離開。
李（繼續(xù)）：不管有沒有你。
巴奇：我聽見了。
巴奇跨越圍繩，一名拳擊手離開拳擊臺。

內(nèi)景，警員辦公室，第二天
巴奇走進警員辦公室，里面亂糟糟的。一名警察舉起一份報紙，頭版標題是：“警察搜尋狼人的巢穴”。
五個流浪漢模樣的男人被銬在一條長凳上。一名警察經(jīng)過時留意到巴奇的困惑：
警察：都是來自首的。
就在這時候?qū)徲嵤业拈T打開了，比爾·凱尼格領(lǐng)著一個直不起腰來的胖子走出來。
凱尼格：不是他干的。
幾個警察譏諷地拍了拍辦公桌。
巴奇（對另一個警察說）：有沒有人看到布蘭查德？
警察：跟洛在里面呢。（稍頓）還有他的記者們。
巴奇憂慮的神色。

內(nèi)景，埃利斯·洛的辦公室，早上
巴奇走進去，看見洛正在舉行記者招待會，李西裝革履，坐在他的身邊。
埃利斯·洛：……這件案子的做案手法駭人聽聞，我們一定會盡快抓住兇手。我們成立了一個專案小組，成員都是訓(xùn)練有素的警員，包括拉斯·米勒德和哈里·西爾斯警探，我們的火先生，還有他的搭檔，冰先生。
巴奇的臉色：懷疑、反感。

回到通緝科辦公室的小間，稍后
李追上憤憤離去的巴奇。
巴奇：是你讓我們調(diào)過去的吧？
李：平心靜氣一點，巴奇。我給洛留了個條，告訴他納什的案子超出了我們的權(quán)限———
巴奇：什么？
李：沒關(guān)系的。通緝令都發(fā)下去了。他的小屋也在被監(jiān)視。他跑不掉的。
巴奇：他家對面那么亮的燈照著，你以為他還會回去嗎？
李：好啦！這才是主要比賽，納什的不過是個墊場賽。你知道的。有什么問題？
巴奇（咬咬牙）：讓納什逃掉———
李：一切都在掌握中。

內(nèi)景，病理解剖室，稍后
房間里面是消過毒的白色，一張長方形的金屬桌子上放著兩個蓋著裹尸布的物體。
巴奇、李、拉斯·米勒德和哈里·西爾斯坐在長凳上，面向桌子。驗尸官和一位速記員站在尸體旁邊。驗尸官掀開裹尸布。
驗尸官：初步看來，這位女子是白種人，年齡在16歲至30歲之間。尸體呈兩半，從肚臍處水平切斷。
速記員在速記本上飛快地寫著。警官們一會兒盯著自己的鞋子，一會兒看看尸體，飽受折磨。
驗尸官（繼續(xù)）：……嘴角兩邊全部割裂……頸部沒有明顯的淤傷……有嚴重的顱骨凹陷骨折……經(jīng)過檢查，上半部腹腔沒有自由流動的血液。腸、胃、肝臟和脾臟被切除。
醫(yī)生停下來，好讓速記員有時間記錄。拉斯·米勒德清清喉嚨。
拉斯·米勒德：可……可以抽煙嗎，醫(yī)生？
驗尸官：她不會介意的。
拉斯和哈里都點燃香煙吸了起來。
驗尸官（繼續(xù)）：尸體下半部的生殖器官全部被切除……兩腿靠膝蓋處折斷……
房間門被打開了，一名警官走進來，遞給米勒德一張紙條，并和他簡短地說了什么。米勒德看了看紙條，接著把它交給哈里，哈里看完后遞給李。李看過后交給巴奇。巴奇看完后又還給拉斯。驗尸官從桌邊后退幾步。
驗尸官（繼續(xù)）：有問題嗎？
拉斯·米勒德：你的判斷是什么？
驗尸官：我可以告訴你們她沒有經(jīng)歷過的事。她沒有被強奸、沒有懷孕……死因要么是嘴角的傷口，不過更有可能的是，她是被類似棒球棒之類的東西活活打死的。
李：她的內(nèi)臟呢？
驗尸官：它們是人死之后才被拿出來的。然后兇手排出尸體的血液，把它洗干凈，大概是在浴缸里洗的。
拉斯·米勒德：兇手懂不懂醫(yī)學(xué)或是解剖學(xué)？
驗尸官：不好說。不是外科醫(yī)生———但有可能接受過獸醫(yī)訓(xùn)練、生物學(xué)訓(xùn)練，或者在加州大學(xué)洛杉磯分校上過我的初級病理學(xué)課程。她有名字嗎？
警官們面面相覷，猶豫不決要不要說出她的名字。拉斯讀出紙條上的內(nèi)容。
致拉斯·米勒德：伊麗莎白·安·肖特。出生日期，1924年7月29日……馬薩諸塞州梅德福。
驗尸官（向上天致敬）：上帝會愛你的，伊麗莎白。（對米勒德說）拉斯，你們找到那個狗雜種的時候，朝他的胯襠踢一腳，告訴他這是替醫(yī)學(xué)博士弗雷德里克·D·紐巴爾踢的?，F(xiàn)在，勞駕你們都出去吧，我約了個跳樓自殺的。

內(nèi)景，中心組大辦公室，稍后
杰克·蒂爾尼把伊麗莎白·肖特的幾張大頭照片張貼起來，拉斯、哈里、李和巴奇從他的肩膀上看過去。（在背景處，我們能聽見埃利斯·洛還在對記者們單調(diào)乏味地說個不停，或面談，或通電話）。
大辦公室里是一群相互爭食的警察。巴奇把目光重新投向杰克·蒂爾尼的方向……
杰克副巡官：1943年，警察在圣巴巴拉抓到她未達法定年齡飲酒。除此之外沒有別的案底。她有四個姐妹。父母離異。父親就在洛杉磯。聽說他把女兒的一些舊照片賣給《先驅(qū)報》。
拉斯·米勒德（表示反感）：到目前為止有多少人來自首了？
杰克副巡官：18個。
拉斯·米勒德：到明天早上這個數(shù)字就得翻倍。假如洛用他華麗的言辭刺激媒體的話，還要多。
洛（一直在偷聽）：我要說我的言辭最適合這個案子。
洛的身后還站著凱尼格和弗里茨·沃格爾。
拉斯·米勒德：埃利斯，過多的宣傳會妨礙辦案。如果你是警察你就會明白。
洛的臉紅了，生氣地瞥了米勒德一眼。
埃利斯·洛（對蒂爾尼說）：副巡官，你派人跟受害人的父親談過沒有？
杰克副巡官：還沒呢，埃利斯。
埃利斯·洛：讓沃格爾和凱尼格去怎么樣？
蒂爾尼看了看米勒德，這位二把手輕搖了一下頭。我們明白了，雖然他是個二把手，但其實他才是實際負責(zé)指揮的人。
杰克副巡官：拉斯，你認為我們應(yīng)該派誰去？
拉斯把頭歪向巴奇和李一邊。

外景，威爾郡區(qū)，黃昏
在一幢很大的維多利亞式房子的背面有一個車庫改成的公寓。李和巴奇緩步向前，按響門鈴。一個50來歲、瘦骨嶙峋的男人（克利奧·肖特）打開門，仔細打量他們。
克利奧·肖特：警察吧？
他把他倆讓進屋里。房間也像它的住客一樣，骯臟、破敗、丑陋。
克利奧·肖特（繼續(xù)）：我有不在現(xiàn)場的證據(jù)，免得你們以為是我干的。我的證據(jù)一點兒破綻也沒有，像空氣一樣密實。
兩個警察坐下來，試一試他的敵意到底有多大。
巴奇：肖特先生，我是布萊切特警探，這位是布蘭查德警官。我們對你女兒的去世表示哀悼。
克利奧·肖特：我知道你們是誰。你們倆沒一個能同吉姆·杰弗里斯打完一個回合。（稍頓）至于貝蒂，她是自食其果、咎由自取。你們想聽我的不在場證據(jù)嗎？
李：既然你這么急于告訴我們，那就說吧。
克利奧·肖特：我的工作需要隨時等別人派我的活。那天，我連續(xù)不停足足干了27個小時。我是個修冰箱的。整整27個小時，后17個小時是加班。給我的老板打電話。他給我提供的不在場證據(jù)比爆米花的屁還要密實，那是———
巴奇：你最后見到你女兒是什么時候？
克利奧·肖特：貝蒂1943年來到西部，當(dāng)時她樂滋滋的。我答應(yīng)給她三平米的地方和五塊錢，只要她把房子收拾整齊就行。
警察們環(huán)視房間里的邋遢樣兒。
克利奧·肖特（繼續(xù)）：七月份我把她攆走了。她搬到圣巴巴拉。兩三個星期后給我寄了張明信片。說有個當(dāng)兵的把她揍了個半死。那是我最后一次收到她的消息。
巴奇：那個士兵是她的男朋友嗎？
克利奧·肖特（喊叫）：他們?nèi)际撬哪信笥?！只要穿著制服。貝蒂相信?shù)量大于質(zhì)量。
李：你說自己的女兒是蕩婦？
克利奧·肖特：我有五個女兒。有一個爛蘋果也沒什么了不起的。
巴奇：不過或許……這一次……她真的交了男朋友呢？
肖特擺擺手。李站起來。
李·布蘭查德：我喝杯水可以嗎？
肖特聳了聳肩。李繞到他身后，翻了翻一些郵件和廢舊雜物，然后穿過小屋走到洗手間。
巴奇：知道他們的名字嗎，肖特先生？
巴奇的主觀視點鏡頭：李就著水吞下兩片藥。
克利奧·肖特：湯姆、迪克、哈里。不打緊。（思緒飄忽了一會兒）她說要找電影圈的活兒干干，但是……就在好萊塢大道上游蕩，穿著她那些黑衣服。
李回到房間。
克利奧·肖特（繼續(xù)）：做出那樣的事，不給人殺死才怪，是不是？

外景，克利奧·肖特的公寓，數(shù)分鐘后
兩名警察氣呼呼地走出屋子。
李：天哪。整個美國軍隊都成了嫌疑犯。
巴奇：扔硬幣決定誰寫報告吧？
李：我今晚去納什的住處蹲點。看兇案現(xiàn)場附近有沒有可疑人物出現(xiàn)。你去家里幫我照看凱吧。
巴奇點點頭。

內(nèi)景，李和凱的房子，夜晚
巴奇打開前門，發(fā)現(xiàn)凱躺在長沙發(fā)上看書。背對著他。
凱：嗨，德懷特。
巴奇：你怎么知道是我？
凱：李的腳步聲重。
巴奇領(lǐng)會到她的潛臺詞。
凱（繼續(xù)）：李要工作到很晚？
巴奇點頭。她輕輕地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凱（繼續(xù)）：冰箱里有吃的。（朝臥室走去）晚安。

內(nèi)景，李和凱的房子，當(dāng)晚晚些時候
巴奇坐在廚房的桌子邊填寫警局報告。
他走到冰箱前，打開冰箱門找吃的。他找到一塊肉糕，切一片下來。
他聽見走廊那頭傳來水流的聲音。接著浴室的門關(guān)上了，流水聲也消失了……他想了想，然后開始吃肉糕。

內(nèi)景，兇殺重案組大辦公室，早上
巴奇看見兩名警探在整理滿滿一箱信件和各種各樣的私人物品。
拉斯·米勒德（畫外音）（指箱子）：是在鐵路的貯藏庫里找到的。里面都是寫給水兵的情書副本。好幾百封。
拉斯給巴奇看今天的《先驅(qū)報》頭版：一張伊麗莎白·肖特的照片，穿著一條惹眼的黑色連衣裙。下面寫著：“黑色大麗花”。
拉斯·米勒德（繼續(xù)）：要感謝我們在《先驅(qū)報》的朋友貝沃·米恩斯。貝沃把貝蒂和她那身黑裙子描繪成艾倫·拉德的那部影片《藍色大麗花》中的某位女演員。我琢磨著來自首的人會翻三倍。
巴奇：很好啊。
拉斯·米勒德：好萊塢最會騙人了。你想干什么？
巴奇：我想回通緝科。
拉斯·米勒德：不行。你是個聰明人，我和布蘭查德用得著你。（遞給他一張紙）這些是貝蒂后來的住址和朋友。你去大學(xué)區(qū)分局接比爾·凱尼格。弗里茨生病了。把比爾看緊一點兒，報告你來寫，因為比爾是個文盲。
巴奇：中尉———
拉斯·米勒德：叫我拉斯。出去吧。
米勒德示意他離開。

外景，一幢公寓大樓，稍后
巴奇和凱尼格走上一幢公寓大樓的臺階。
巴奇：你想怎么辦，中士？
凱尼格：一般都是由弗里茨問話。（指指腰帶上的警棍）體力活兒怎么樣？
巴奇：我們還是試試談話的活兒吧。
巴奇查看紙條上的人名。他停在“S·薩登”上面。

內(nèi)景，樓上的走廊，稍后
巴奇敲門，凱尼格站在他身后的走廊上。
巴奇：是薩登小姐嗎？
一個年輕的女人打開門，她穿著一套閃亮的埃及服裝。
謝里爾：你是電影公司的司機嗎？
巴奇：警察。
女人立馬兒關(guān)上門。接著就聽見馬桶沖水的聲音。不一會兒她再次打開門。
謝里爾：如果是因為不遵守交通規(guī)則亂穿馬路———
巴奇：是關(guān)于伊麗莎白·肖特的事。
謝里爾：今天早上我在電話里都說過了。關(guān)于貝蒂的九千個男朋友的九千個問題。我記不住他們的名字。現(xiàn)在我可以走了嗎？接臨時演員的車隨時會到。
巴奇：你讓我進去，回答我的問題。不然的話，我就逮捕你，你剛才沖下去的不是大麻煙卷嗎。
她只好讓他們進去，氣呼呼地坐下來。凱尼格靠在墻上，巴奇問話。
巴奇（繼續(xù)）：第一個問題。（看紙條）琳達·馬丁或者瑪喬里·格雷厄姆是不是住在這里？
謝里爾：那是貝蒂別的住處。在德朗普雷。
巴奇：她經(jīng)常搬家。你知道為什么嗎？是不是有人恐嚇她？
謝里爾：貝蒂的問題不是仇敵。而是有太多的朋友。
巴奇：這我已經(jīng)想到了。我們換個話題吧。
謝里爾：談?wù)劇熬揞~融資”吧。
巴奇：談?wù)勲娪霸趺礃?？你們這些女孩子全都想進電影圈，對吧？
謝里爾（指指她的臨時演員服裝）：我已經(jīng)進去了，先生。
巴奇：恭喜你嘍。那貝蒂呢？
謝里爾：或許演過一次。或許一次都沒有。大概在感恩節(jié)的時候，她出現(xiàn)了，吹噓說要演個重要的角色……還到處給人看一個取景器。不過誰知道她是從哪里弄來的。貝蒂很喜歡———
巴奇：……夸大事實？
謝里爾：不。她太能撒謊了。
汽車鳴喇叭。巴奇走到窗邊往外看：一輛裝滿克婁巴特拉的平板卡車停在外面。
巴奇：你的車來了。
謝里爾（抓起她的東西）：我得走了———
巴奇：還沒問完呢———
謝里爾：那就抓我吧，卡車可不等人———
猶豫了一下———他什么也沒問出來———她走出房門。
凱尼格：要我把她抓回來嗎？
巴奇搖搖頭。

外景/內(nèi)景，德朗普雷公寓大樓，稍后
兩個男人懶洋洋地倚在門廊上。凱尼格經(jīng)過的時候看了他們一眼。巴奇核對紙條上的姓名和地址。在門上找到“M·格雷厄姆”，卻沒有琳達·馬丁。
凱尼格：我煩了。
巴奇：一會兒就完。
凱尼格：我去搞定外面那兩個家伙。也許他們認識那個女的———
巴奇：我來應(yīng)付他們吧，中士———
凱尼格：我去！（稍頓）我問他們什么呢？
巴奇：不知道。什么問題都可以。不在犯罪現(xiàn)場的證據(jù)啊。了解一下貝蒂是否參與賣淫……
凱尼格點點頭，去到外面。巴奇搖搖頭。

內(nèi)景，一間公用的起居室，稍后
瑪喬里·格雷厄姆沒精打采地坐在長沙發(fā)上，手中拿著一本《電影故事》的過刊。
瑪喬里：……你瞧，貝蒂就有這個天賦。她很可愛，急于想討好別人……或許有點兒傻。但是為了讓別人喜歡她，她會做任何事情，變成別人希望的樣子。
巴奇：她有沒有告訴過你她演了一部電影？大概在11月份的某個時候。
瑪喬里：是的。她拿著一個取景器到處給人看。說那是導(dǎo)演給她的。說她的角色是聯(lián)合主演。
巴奇：她說過是什么電影嗎？
瑪喬里：有一次她說是給?？怂构九牡?，下一次她又說是派拉蒙。我覺得她就是瞎掰。你知道，為了討男孩子喜歡。
巴奇：你記得她的那些男朋友的名字嗎？
瑪喬里：唐和哈羅德———就坐在外面。她同他們兩個約會了一兩次。除此之外……我……真的沒太注意她和誰在一起。
瑪喬里低下頭，坐立不安。
巴奇：是什么？你可以告訴我。
瑪喬里：嗯……我記得……在她搬出去之前，有那么幾次……我看見她和琳達……
巴奇：琳達·馬??？
瑪喬里：是的。她和琳達·馬丁———跟一個年紀大一些的女人在好萊塢大道上說話。那個女人穿一套男裝，頭發(fā)短短的也像個男人……只有那么一次……
巴奇：格雷厄姆小姐，你是不是說她們跟一個同性戀說話？
瑪喬里點點頭。巴奇準備繼續(xù)盤問下去的時候，比爾·凱尼格闖了進來，渾身是汗。
凱尼格：那兩個家伙說了，說那個女的沒錢的時候就會出去賣。我給洛打了電話，他說這事兒要保密，因為有損那個女人的形象。
巴奇看看瑪喬里。再看看凱尼格。
巴奇：比爾，你去給他們錄口供。我這邊還需要一點兒時間。
比爾一溜煙地出去了。
巴奇（繼續(xù)）：你能讓我看看琳達·馬丁的房間嗎？

內(nèi)景，琳達·馬丁的房間，稍后
巴奇推開房門，房間里沒有人。他檢查了一下壁櫥，里面空無一物。
巴奇：她跑了。
瑪喬里：不能啊……
巴奇用手在床鋪下面摸了摸。他找到了什么東西，把它掏出來。那是一個紅色的塑料小錢包。他打開錢包，里面有張身份證。他遞給瑪喬里看?

緩慢的鏡頭，仿古的光影，調(diào)查兇案的警員發(fā)現(xiàn)自己的生活和情感深陷案中案。帕爾馬用慵懶的節(jié)奏揭曉幾宗發(fā)生在40年代好萊塢的真實案件。
年代的背景在片中似乎可有可無，片中好萊塢富豪對希特勒的評論也只能算作男人權(quán)力在好萊塢和世界這兩個大小空間的對比吧。
然而地域特點卻對劇情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破案幾乎是按照男主角的視角進行），男主角似乎出身紅燈區(qū)，影片的開頭是他已經(jīng)癡呆的父親，然而沒有母親，我想，母親這個未出現(xiàn)的形象，很大程度上投射到了那個悲慘的女孩——“黑色大麗花”肖特的身上。
肖特，她的綽號即是本片的片名，同時，對她的情感也貫穿了本劇互不關(guān)聯(lián)的兩個案子。冰先生對她的情感不用說，從看她惟妙惟肖的錄影帶中幽怨的表情就能找到破案線索，火先生也是因為把對死去的妹妹的感情投入到破案當(dāng)中（雖然最后他見錢眼開）。同樣被她感染到的還有瑪麗的生父，那個疤面人喬治，當(dāng)然，還有瑪麗，也因為相貌相似和她做愛。
這個在影片中沒有活生生出現(xiàn)的女主角（要么是以尸體，要么是在錄像回放，要么是在兇手回憶中出現(xiàn)）融合了這個黑色世界中最黑暗的部分（即瑪麗一家的畸形）和人們想要珍惜，救贖的部分（冰先生和火先生對童年的回憶）。
她在電影中的另一個影子，則是斯嘉麗約翰遜演的凱特，凱特之前是個妓女，和黑社會老大鮑比混在一起，同樣是受虐的對象（鮑比在她后背刻了DB），然而卻讀了歷史學(xué)碩士，成了警員的妻子。導(dǎo)演善意地為她安排了結(jié)局，最終和冰先生終成眷屬。
在竭力讓觀眾同情肖特和凱特的同時，導(dǎo)演把瑪麗放在了令人憎惡的位置，她和繼父做，和肖特做，和冰先生做（也許還和火先生做），和被殺前約會的胖子做（沒做成），這個富家女到處和男人做愛，放佛十惡不赦的蝎子，最后死在冰先生的槍口之下，然而，是什么造成這一切的呢？
相對于大麗花的案子，納什和鮑比的案子到最后就像是點綴，只是為了增加觀眾的疑惑罷了。在這部黑色電影當(dāng)中，真正想表達的，就是弱者那飄渺的人生。

《黑色大麗花》這部電影，我等了有好一陣子了。
導(dǎo)演布萊恩·德帕爾瑪。
大凡看過這位老兄執(zhí)導(dǎo)的《情梟的黎明》，都不會忘記在其中阿爾·帕西諾曾以暗啞嗓音說出江湖的真理
——情義殺人比子彈更快。
而斯嘉麗·約翰遜和希拉里·斯旺克都是氣質(zhì)復(fù)雜的女星，她們同時出現(xiàn)在一部黑色電影里，叫人不期待都不行。

電影改編自1947年一個真實案件。
被害者生前寂寂無名，但死后卻成為美國兇殺史上最詭異的一具女尸。
她被腰斬，身體截然分為兩段，內(nèi)臟掏空，腹腔被沖洗干凈。
這些倒還尋常，恐怖的在于，她兩側(cè)嘴角均被割裂，于是面孔不由自主地呈現(xiàn)笑容。
我不得不承認，當(dāng)鏡頭突然掃向她的頭部，而此時恰有黑鳥撲翼，飛臨尸身停留，我著實被驚悚了一下。

不過《黑色大麗花》并非推理片，所以完全用不著指望在其中看到希區(qū)柯克式的縝密邏輯。
相反，故事開始得十分平淡，先從一對警察拍檔的結(jié)識說起，他們都是退役拳手，金發(fā)的是李，棕發(fā)的是巴奇。
1947年的洛杉嘰，那時節(jié)麗塔·海華斯的風(fēng)情尚在盛行，天使之城基調(diào)如同陳年相片有點老舊，有點昏黃。

凱·雷克[斯嘉麗·約翰遜飾]是李的情人，金發(fā)璀璨、紅唇嬌艷的尤物，真是罕見，她甚至拿到歷史學(xué)碩士學(xué)位。
巴奇同這兩人一起度過了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但這段關(guān)系潛伏危機因為凱和巴奇終于相愛。

不久，一具女尸在荒地上被發(fā)現(xiàn)，由于她一頭黑發(fā)，此案被命名為黑色大麗花。
追兇過程波瀾詭譎，李也遇害，從高樓跌墮而下，落在金字塔型噴泉上，死狀慘不忍睹。
而巴奇甚至在女同性戀酒吧中發(fā)現(xiàn)一名酷似死者的女子——瑪?shù)铝誟希拉里·斯旺克飾]，好萊塢建筑大亨的女兒。

死者貝蒂是一個做著明星夢的女孩。
她全部的時間都用于試鏡和在好萊塢大道上閑逛，對著鏡頭和陌生人展示她糟糕的演技和討好的笑容。
但她模仿斯嘉麗·奧哈拉的那一段著名臺詞卻不失為對其命運的一個隱喻
——
就算讓我去騙，去蒙，去偷，我再也不會挨餓了。

的確，她可以去演一部女同性戀題材的淫穢電影，并最終因此離奇喪命。
她再也不會挨餓了。

任何想要在《黑色大麗花》中尋找好人的嘗試都是徒勞。
人人與惡并肩同行——出賣、背叛、敲詐、通奸、毀容、戀尸，也許還有亂倫。
電影沒有給出正義，只告訴我們一些真相。
但尼采一早斷言，真相有毒。所以觀片之后若是出現(xiàn)短暫的不適，那可太正常了。
黑色電影的魅力難道不正在于觀眾喜歡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

我記得我看過最好的黑色電影，《唐人街》。
里面有氣質(zhì)哀艷的費·唐娜薇，還有三十年前的杰克·尼科爾森，后者那時還沒演過《閃靈》和《飛越瘋?cè)嗽骸?，更不是《無間行者》里面那個過分搶戲的黑道大佬。
他就只不過是一個無能為力的私家偵探，在唐人街燈火閃爍的暗夜里，眼睜睜看著同自己有過一夜情的女人被爆了頭。
而他所能做的，亦不過是forget it——算了。

說真的，有些時候黑暗太龐大，我們無法與之對壘。
生活破碎了，也只能靠一條膠帶貼著。
我們不得不祭起自己內(nèi)心的黑暗，與外界的黑暗抗衡，而我們甚至說不好這是一次逃避還是一場戰(zhàn)爭。

1947年，世界剛剛從二戰(zhàn)的創(chuàng)傷中蘇醒，人心好比是驚弓之鳥，浮躁動蕩，好萊塢紙醉金迷同時上演著腐壞與繁華。
同年，黑色大麗花案發(fā)，用其香艷及其詭異給出警示。
仍然是這一年，猶太詩人策蘭發(fā)表了他著名的《死亡賦格》
——
清晨的黑牛奶我們傍晚喝/我們中午早上喝我們夜里喝/我們喝呀喝

策蘭說，死亡是來自德國的大師，我猜它的名字叫黑。




2006-12-8

久仰了，《黑色大麗花》。如此好萊塢、驚悚以及艷光四射，斯佳麗?約翰遜，米婭?科什娜等等明星，結(jié)局又如此一無所獲。
但是我在舊書店揀來的原著小說《黑色大麗菊》（群眾出版社2001年1月版，18.00元），卻只能接受這部電影在威尼斯的命運。線索眾多，人物龐雜，事件交叉，節(jié)奏冗長，最主要的是語言一般。全書只有兩個地方有點意思，一是布基去好萊塢調(diào)查遇到的小演員，一個穿戴像克婁巴特拉的女人：“一輛平板卡車停在馬路邊，緊靠在我的車后面，車后廂載一打克婁巴特拉和法老……”還有一處是警局觀看遇害者肖特小姐生前拍的色情電影，結(jié)果頭頭之一的拉斯先生“把電影盒交給操作放映機的工作人員，低聲說：‘哪有爆玉米？’”
可惜電影沒有這個細節(jié)，直奔李警官的發(fā)飆去了。不管是小說還是電影，都沒有交代發(fā)飆的理由，一個讓人信服的理由。不僅如此，幾乎幾個正面人物都沒有鮮明的性格特點，倒是斯旺克一家頗有“壞人”風(fēng)格。導(dǎo)演布賴恩?德?帕爾瑪已經(jīng)刪繁就簡，縱是如此，電影都顯得諸多地方交代不清，某些地方反而失去了一些必要的“前戲”。比如斯旺克老媽在第一回合就跳出來了。大概這是改編“巨著”不得不付出的代價。在原著中，這兩個警官其實都是警局里面最基層的小人物，但是這種小人物命運的悲哀之感氣若游絲而已（然后好萊塢的明星們又只能讓關(guān)注停留在他們的臉蛋上），正如其實肖特小姐的死亡也是一種美國夢的破滅，但你讀起來只是一個驚悚故事，如此而已。就像前面說的，語言也乏味之極，也許詹姆斯?艾爾羅伊的電影應(yīng)該拍成恐怖片才對。
這本小說只能用難讀來形容；相比之下，詹姆斯?艾爾羅伊真是差另外一位偵探小說家勞倫斯?布洛克太多。后者的小說里人物簡單之極，故事情節(jié)也很簡單，小說里面的偵探只專注于讀者能夠應(yīng)付得來的幾件事情，逐漸地走向終局。詹姆斯?艾爾羅伊的小說事件多得他自己都應(yīng)付不過來——如果仔細深究的話。我只能相信，他的確是靠著驚悚在吸引人。
電影里布基和李去查案被伏擊，遠處發(fā)現(xiàn)了肖特小姐的尸體，這個鏡頭是整部電影里我最喜歡的，唯一讓我有大片感覺的。相比原著小說，我覺得電影還可以看，畢竟，它對超級冗長下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