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姥姥、外婆和外公,還是媽媽、王太太和爸爸,亦或是薇薇、朱音和阿達,三代人對于愛情,都有自己的堅守。正是這份堅守,才讓愛情顯得更加難得與可貴。不一定非要每天相依相偎才是真正的相愛相親,有時候堅守,也是愛。
姥姥和外公在鄉(xiāng)下結(jié)婚,只有一張族譜,連結(jié)婚證都沒有。外公在結(jié)婚第二年,就跑去城里闖蕩,一去就是幾十年,再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躺在棺材里了。姥姥連外公的樣子都不記得了,連他的照片都沒有,只能用自己家鄉(xiāng)的文字,把外公的名字寫出來,裱起來掛在墻上,當(dāng)做遺像。后面她收到薇薇寄給她的她和外公的合成照片,因為不小心淋了雨,她小心翼翼地用毛巾去擦,卻沒想到一擦,照片中外公的眼睛和臉就全糊了,讓人格外動容。
她當(dāng)然知道外公在外面又有了其他女人,還生了一個女兒,可她還是要守候,哪怕外公在她心里,只是年輕時的一道剪影,可她就是愛他。她會覺得,外公寄給她的家用里,多出來的那幾塊讓她做新衣服的錢,就是對她的愛,那一封封看似冰冷的家書,也是對她溫暖的愛。她要守著外公的墳頭,守著外公以前住的家,這就是她對愛情的堅守。既然他生前無法和自己朝朝暮暮,那么死后她要和他相依相守。
所以面對慧英要遷墳,她死死堅守,這座墳已經(jīng)是他對自己的最后一點念想了,現(xiàn)在連這最后的一點念想也要奪走,她不甘心!可是她在無數(shù)次趕走慧英,無數(shù)次托人給自己辦結(jié)婚證,以及上過電視節(jié)目以后,終于明白,人都已經(jīng)走了,守著墳頭也沒有什么用!看著人家有女兒有外孫的,多么幸福的一家人啊,自己是多么的多余。最后她終于同于遷墳,說了那句,我不要你了,多么痛心??!
其實她是明白了,真的愛他,就不要給他負(fù)擔(dān),讓他去組建家庭,讓他去享天倫好了,自己愛他是自己的事。那座墳,不過是她愛他的憑證,見證給誰看呢?一開始的負(fù)隅頑抗,不過是心底的一點堅守,到后來發(fā)覺,心里愛他就夠了,只要心里還愛著他,他就還在,不管他的墳遷走沒有,他都在。
媽媽和爸爸在一起也幾十年了,媽媽在家里看上去十分強勢,很多人家里都會有一個強勢的媽媽,但她的強勢就是故意刁難你,故意不讓你好過嗎?當(dāng)年媽媽上了師范,爸爸則是跑去服兵役,一去也是好多年,可是媽媽一直在原地堅守著他們的愛情,每個周末都跑去爺爺奶奶家去做家務(wù),一次不缺。當(dāng)時媽媽可是大學(xué)生,多吃香啊,而爸爸只是一個窮當(dāng)兵的,外公外婆肯定不肯統(tǒng)一,也是媽媽說什么都要跟著爸爸。
一路這么多年走過來,吃過多少苦,受過多少累,爸爸媽媽一直堅守著他們的愛情,可是日子好了,他們的感情卻慢慢變淡了,日子也少了激情,每天淹沒在柴米油鹽里,不再有靈魂深處的真實表達。還有那個學(xué)車的王太太,跟爸爸走的那么近。其實每一個強勢的人心底里,都有一顆比誰都柔軟的心,媽媽看到爸爸寫的卡片后,趴在熟睡的爸爸旁邊看著他,是啊,他們已經(jīng)多久沒有坦誠地表達自己的感情了。
正如爸爸說的那句,每天相依相守就是相愛嗎?并不是,姥姥幾十年沒見過外公,一直守在原地,也是愛;當(dāng)年他去服兵役一去好幾年,媽媽守在原地,也是愛;但他們這么每天柴米油鹽的,幾乎不怎么說話,這不是愛!媽媽最后也終于明白,不一定非要一切都要按照自己的意愿來,不一定非要讓外公的墳遷過來,自己不一定每件事都要操心。放下一切煩惱,和爸爸一起開車環(huán)游,不讓王太太坐車,這才是他們的愛情!
薇薇和阿達呢,阿達為了夢想來到這座城市,原本只是路過,卻因為遇到了薇薇,所以選擇留下來,堅守他們的愛情。可是他留下來,就只能在酒吧里唱唱歌,至于自己的夢想,完全找不到了,這樣的他和薇薇守在一起,真的是愛情嗎?阿達躺在棺材里讓姥姥照相時,內(nèi)心的感慨何其痛苦??!自己的音樂夢想,是不是也已經(jīng)進入了棺材,早就死亡了?這樣舍棄夢想堅守的愛情,是真的愛情嗎?
小時候的死黨朱音來到這座城市,再次喚醒他內(nèi)心對音樂夢想的渴望。朱音睡在阿達的床上,她的孩子也叫達達,還叫阿達為阿達爸爸,阿達還把自己的所有積蓄都給了她們,看似他是和朱音有曖昧,其實不如說那是在支持自己的理想,既然自己無法追尋自己的音樂夢想,那么就讓她去吧??墒呛娃鞭彼奖嫉嚼牙涯抢铮?jīng)歷了一切之后,他發(fā)覺自己內(nèi)心還是放不下音樂,
最后阿達選擇去北京,重新追求自己的理想,說等自己安頓好之后,讓薇薇過去。薇薇說她不會等他??蔁o論是薇薇過去找他,或者是不去,薇薇都會等他的。我們現(xiàn)在的年輕人,一吵架就分手了,根本不明白等一個人的心情。動不動問有房有車嗎?工作怎么樣,有多少存款,真正的愛情啊,首先是你愛他這個人,不管他貧苦富裕,兩個人都相互堅守,這才是真正的愛情!
無論是姥姥、媽媽還是薇薇,或者是我們,只要種下了愛情,就必須要為它堅守,無論是等待、貧窮或者其他,都要不離不棄,這才是真正的愛情,一輩子只夠愛他這么一個人。而不是異地幾年就忍受不了寂寞,選擇分手,在一起窮得過不下去,就嫌他沒用,跟別的人走。沒有曾經(jīng)刻骨銘心地堅守,怎能換來白首不離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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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張劇照很像我們每一個家里會出現(xiàn)的一幕。
過了一輩子吵吵鬧鬧,不知道如何真正坦誠坐下來好好聊一聊的夫妻們。
活到30多歲也不知道如何真正和父母相處的我們。
有委屈和秘密也只能藏在心里的子女。
聚在一起各自玩手機的大家。
我喜歡張艾嘉的新片《相愛相親》,有些朋友看了說沒有預(yù)期的好,有些則很愛,我是屬于后者,因為很多的對白和畫面太過真實,你很難期望所有的人都愛。
故事很簡單,張艾嘉的母親過世了,想把鄉(xiāng)下早已過世父親的墳遷回城里和母親合葬,因為特殊的年代和背景,她的父親在鄉(xiāng)下老家其實還有一個沒有領(lǐng)過證卻一直守著寡的的妻子,有可能是娃娃親或者其他,這位老人不識字沒出過遠門,就這樣看著自己的先生出去闖一闖,一走就是一輩子,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入土為安。
老人的后院有一個做好的棺材,和我過世的外公家很像,其實在那個年代很多老人都會提前為自己做好棺材放在后院,小時候我跟家人回老家,每次都很害怕去到后院,因為那里一直放著一個棺材,一直到我外公去世,其實我都不太記得我們聊過什么,只記得過年他經(jīng)常帶我去看舞龍舞獅,偷偷塞壓歲錢給我,他走的那年我在高考都沒能回去參加葬禮,想起來也是難過和不孝的。
有一次在香港書展聽龍應(yīng)臺的講座,她說我們其實要學(xué)會去傾聽,傾聽你父母,長輩的故事,因為很快這些故事就會隨著時間消失在生命里,你再也無從問起,也斷了記憶。
老人等了一輩子,自己房間的那個棺材只想等自己走了可以安葬在一起,遷墳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是遷走了她一輩子的等待,雖然等待的最終是死亡。
還有誘惑,我們從懂事開始就一直活在誘惑里,有些曖昧有些思緒你只能放在腦子里,就像是旅行的人,無論你走多遠,終究是要回家的。
田壯壯給張艾嘉的那封信上到底寫了什么呢?
大概內(nèi)容是:“以前的日子清苦,總盼著能過好點,如今日子變好了,感情反而淡薄了,這么多年,你心頭有什么不快樂的,那真是我的錯,別跟自己過不去,洗個澡好好睡一覺,咱們的路還長著!”
他們是一個不善于表達愛的年代,可能在某種程度上我們也是如此,哪怕愛都是只能用食物,用喜歡的物件,用自己的關(guān)懷去感受,而最終不能說出一個愛字。
男配角老了改名叫宋寧峰,再也不是那英《愛上你等于愛上寂寞》里的那個宋寧,可我們不也一起跟著老了嘛?
女主角在很多鏡頭里看上去都很像山口百惠。
還有一些很熟悉的場景,比如辦證難。
整個片子其實都是緩緩的,緩緩的,然后壓抑著情緒一直讓眼淚順著流了下來。
也許我們等了一輩子才能明白,什么是相親相愛。
院線排片不是很好,不過值得去電影院支持一下我喜歡的這部《相愛相親》。
“你愛的人,可能會離開,可能會等你,也可能一直都在?!?/p>
我在去《相愛相親》之前看了不少的評論文章,看完之后也看了一些,大部分的評論都對姥姥充滿了無限的的憐憫,說她把牌坊立在了心里什么的。在外人眼中,姥姥的一生只有等待,她在牌坊上留下了“曾氏”,連真名是什么都無人知曉,最后愛人的尸骨還要被他人奪走……這難免令人感慨,姥姥的一生就是舊時女子悲劇的縮影。
但電影里總還表現(xiàn)了一點別的東西,姥姥沒有外公的照片,就用自己家鄉(xiāng)的文字繡了外公的名字;她守著一堆家書,從多寄的5塊錢里揣摩著男人的心意。遷墳的時候姥姥說我不要你了,似乎有種居高臨下的決絕。如果以這種態(tài)度倒推回去,就會發(fā)現(xiàn)這個老人也不是被軟弱可欺的舊時女子。
她為阻止遷墳撲在墳上,后來開始在亡夫的墳前栓籬笆;她答應(yīng)去電視臺說出自己的故事,后來說完了也直接要求離開……姥姥做的這些,在最初都有人提醒(薇薇、阿達)沒有意義,但她依然去做了。這和姥姥等待一生的悲哀似乎截然不同。薇薇在和姥姥聊天的時候說要和男朋友私奔,姥姥說了句“好”。足見這老人家心底還有些堅韌,還有些為愛沖一把的小傲嬌。那句“我不要你了”,更是她作為一個女人選擇的尊嚴(yán)。
被牌坊“操控”的苦,是她終其一生只能用“曾氏”這個名字,這是舊時女子的苦,連自己的名字也沒有。但姥姥對外公的等待又是否只是卑微,這倒也不一定。畢竟在姥姥看來外公多讓她穿個棉襖也是深情,她對于愛的理解,本來就混雜了責(zé)任和其他的東西。她選擇等待,也許只是因為她的驕傲,雖然最后只等到了男人的尸骨。但這等待本身,并不是卑微的決定。
《相愛相親》里的女人與等待的關(guān)系是很微妙的。媽媽在爸爸當(dāng)兵的時候等過他好幾年,薇薇在男友去北京之后也要等他,只是因為結(jié)局不同,人們看待等待的態(tài)度就有所不同。在微博的無主情書里,等待是一件很卑微的事,已經(jīng)很少有人能大聲說出自己在幸福得等待著什么人。但女人的等待是很有儀式感的,好像薇薇告訴男友自己不會等他,又告訴媽媽說在等他?;蛟S在薇薇心里,等待的壓力太大,稍有差池就會搭進自己的一生。因為姥姥,她對這種代價也很清楚,才會對男友說不會等他。這是女人的小心機,因為選擇等待是一件很酷的事情。
這讓我想到《冰上戀人》里亞樹對于等待的自白。亞樹說,在剛剛開始異地戀的時候,自己雖然很寂寞,但也很快樂。她很欣賞那個在等待中堅強可愛的自己,愛著那樣的自己;但后來她開始失去信心,感覺越來越軟弱,失去了對抗孤獨的勇氣,也越來越不喜歡自己。但后來她想通了,要成為那種自己喜歡的人,要成為堅強的、優(yōu)秀的、可愛的女人。我不會被孤獨打敗,這就是她的驕傲。
楊德昌曾說:雖然壓力或緊張是生活里很不好的一個部分,但是那也是讓生命延續(xù)的重要原因。這個才是人生。
這一句話儼然成為了“中國臺灣新電影”在某一個層面的注腳。上個世紀(jì)80年代,在一批海歸派電影人的帶動下,臺灣電影開始聚焦都市中的平凡家庭,將中產(chǎn)階級的焦慮以及中年危機的城市通病,當(dāng)作時代命題,從而打破電影作為宣傳工具的舊文化形態(tài),拉開藝術(shù)反省時代的序幕。
2007年,楊德昌去世。他的摯友侯孝賢說了句:“楊德昌走了,他帶走了臺灣新電影?!逼鋵嵑钚①t忽略了一個傳承者、同樣是海歸派的張艾嘉。
與侯孝賢一樣,張艾嘉也是“新電影”的見證者與參與者。這個70年代就成名的文藝女青年,可以說是伴隨著臺灣電影一同成長。臺灣新電影運動伊始,她便參與演出了《光陰的故事》、《海灘的一天》這些新電影的開山之作。
也許正是因為受到過“新電影”的熏陶,張艾嘉的作品總是帶著楊德昌那一代電影人的藝術(shù)烙印。她的新作《相愛相親》尤為明顯,像是對傳統(tǒng)的一次致敬,亦是對舊時光的一次追憶,依然是對“生活”的愛不釋手,對細節(jié)的魔鬼式雕琢——
電影取了一個很溫馨的片名“相愛相親”,卻以一場死亡作為了開頭。
岳慧英(張艾嘉飾)年邁的母親過世了,臨終前在女兒耳邊斷斷續(xù)續(xù)地說了些遺言?;塾е赣H的“遺言”,以及丈夫尹孝平(田壯壯飾)、女兒薇薇(郎月婷飾)一同回到老家,將早已過世的父親的墳遷回城里與母親合葬。
但遷墳的計劃,卻被慧英口中的姥姥(吳彥姝飾)百般阻撓。原來,姥姥是當(dāng)年父親在老家時有過婚約的原配。父親進城后,結(jié)識了慧英的母親,兩人相愛并且結(jié)婚,成為了法律上的合法夫妻。
因為封建時代農(nóng)村的閉塞與不開化,一個男人就這樣荒唐地?fù)碛辛藘晌黄拮?。這其中的情感矛盾與時代變革成了整部電影最大的戲劇沖突。
通過一場合法夫妻權(quán)的爭奪戰(zhàn),三個不同時代、不同性格的女人成了故事的三個焦點,她們各自的生活與情感也在不斷的交集中鋪成開來。
影片的線索人物慧英,是全中國成千上萬個家庭主婦中的一員,擁有一個條件還不錯的小康之家,丈夫是駕校的教練,女兒是電視臺的記者,她自己是一名人民教師,教初中語文。
慧英平凡而保守。
她的工作平凡到與所有人從小到大經(jīng)歷過的教師無甚差別,衣著舉止端莊、教學(xué)經(jīng)驗豐富,與同事相處融洽。同時,她又很保守。班級的同學(xué)歡送即將退休的她,她卻毫無喜色反而擦掉黑板上的“不吉利詞語”;為了應(yīng)付市里面的考核,她會跟同學(xué)們預(yù)演示范課的流程;電視臺來采訪她遷墳的事情,她不停地用手擋住鏡頭……總之,知識分子的優(yōu)缺點,都能在慧英身上找到。
但她性格也很固執(zhí),這似乎也是很多人民教師的通病,尤其是在對家人的約束上會有著淋漓盡致的展現(xiàn)。
她希望對整個家都有著絕對的掌控,家里清爽整潔,所有物品的擺放循規(guī)蹈矩(相比女兒的房間就有些雜亂);她對女兒的私生活管控得很緊,每天深夜她躺在床上聽到女兒回家的開門聲才能安心入睡;她對丈夫也時常起“疑心”。丈夫一旦對哪個年輕貌美的女學(xué)員比較上心,她就會在一旁死死盯著并且各種陰陽怪氣。
不得不承認(rèn),慧英雖然執(zhí)拗,但骨子里無時無刻不透著一股可愛勁兒。
丈夫孝平說她是“刀子嘴豆腐心”,他回憶當(dāng)年自己當(dāng)兵入伍后,還在談戀愛的慧英就主動去他家?guī)退樟细改?,后來慧英考上大學(xué)成了天之橋子,自己卻退伍也沒能順利轉(zhuǎn)業(yè),慧英的父母怎么都不肯兩個人再來往,是慧英憑著一股頑固勁兒才說服父母,嫁給了他。僅憑這一點,就看得出慧英是個好女人,她是我們父母那一代安貧守道的典型代表。
可是身為在互聯(lián)網(wǎng)中成長一代的女兒薇薇,卻不理解母親。
薇薇思想開放,向往獨立自主的生活,所以對母親的管束相對排斥;她交了個玩搖滾的男朋友,為了在一起曾有過和他裸婚的沖動;她根本就不想?yún)⑴c大家的紛爭,只是出于好奇舉著相機到處拍……她不含雜質(zhì)的青春氣息,給上面兩代人之間的矛盾帶來了轉(zhuǎn)機。
而薇薇的轉(zhuǎn)變,也是從與姥姥的相處開始的。她遠沒有母親的心思那樣復(fù)雜,她也不像父親那樣亦步亦趨,她選擇了自己去觀察、去傾聽、去感受。這也是新一代年輕人的處事方式,不喜歡拐彎抹角,說話做事都要直接了當(dāng)。
也正是這股直來直往、傻里傻氣的活力,讓姥姥知道了外面的世界究竟是啥樣,當(dāng)今社會人與人之間該如何交流。薇薇也從姥姥對愛忠貞不渝的態(tài)度中,對“責(zé)任”一詞有了似懂非懂的感悟,最終與愛人許下了諾言,與母親達成了和解。
最后談?wù)勅撵`魂人物——姥姥,她應(yīng)該是舊時代悲劇下的受害者。
她沒有文化,不懂法,只能拿著族譜兩袋特產(chǎn)去縣里找說法;她不讓遷墳,不想理慧英,卻被大大咧咧的薇薇以及她的小男朋友打開了話匣;她對待往事始終一言不發(fā),卻鐵了心要去城里的電視臺說一說自己的故事,誰勸她三思她都不回頭……
因為她相信“愛”啊。
這是一個如今聽起來很俗的詞,但在那個貧窮凄慘的年代,愛是支撐她活下去的唯一動力。因為有了愛,她可以守著一間破屋,膝下無子嗣地度過無數(shù)春秋;因為有了愛,她可以在薇薇問她要不要跟男朋友私奔的時候當(dāng)機立斷地表示支持;因為有了愛,她對丈夫進城后的事情毫不關(guān)心,只是不斷惦記著他每個月給自己捎回來的幾塊錢,那些歲月里的細節(jié),每每想起都是甜的……
所以不難理解,影片的最后,姥姥為什么會說出那句“我不要他了”,因為她的愛人早已經(jīng)住在了她的心里,縱使沒有一張照片,沒有一座孤墓,都已不打緊了。
其實,對于《相愛相親》,我個人是覺得有些小瑕疵的,只是寫到這里也已經(jīng)被思緒感動到,不想在“拙見”上多費筆墨了。
簡單說,就是張艾嘉真的很會拍,這部《相愛相親》也真的很有“臺灣新電影”的 遺風(fēng) 。但這樣的故事,以內(nèi)地做背景顯得有些格格不入。當(dāng)然,這個故事首先就改編自重慶的一個真實事情,張艾嘉也在影片中加入了很多類似“媒體曝光”、“真人秀炒作”、“機關(guān)辦事效率”、“城市化大改造”這些接地氣的話題,可還是會覺得在一些情節(jié)上過于浪漫主義了。
在接受許知遠的專訪時,張艾嘉說自己如果當(dāng)初一直待在美國沒過回國,那她一定會發(fā)展成一個正宗的嬉皮士。這個大齡女文青,看待世界的方式永遠是充滿“愛與自由”。
這種精神如果放在八九十年代的中國內(nèi)地,再適合不過。但經(jīng)濟快速發(fā)展的今天,一切都已經(jīng)物是人非。就像片中的結(jié)尾,在薇薇的鼓勵下,她的男友決定去北京追逐搖滾夢。殊不知,玩搖滾的早已經(jīng)沒有了夢,如今大家更在意的還是“五險一金”。
以及,張艾嘉對中國的農(nóng)村狀況還是沒有深入了解,當(dāng)然這也與文化背景不同有關(guān)。在一些民智不開化的地方,要遷一座墳出去,真的有這么簡單嗎?
當(dāng)然,我無意詆毀一些人與事,只是真正的現(xiàn)實往往都伴隨著殘酷與無奈。我更情愿將《相愛相親》看作當(dāng)下國人缺失的一種美好,它教大家如何去生活,如何去愛別人。
每個人都希望能夠像薇薇的男友一樣,在高山間吶喊,自由追逐自己的夢想;每個人也都希望像孝平一樣,有一個愛自己的妻子,有一個懂事的女兒,中年時買一輛屬于自己的車,可以載著妻子,唱著《花房姑娘》,一路駛向遠方……
《相愛相親》,也許有些不合時宜,但卻是給國人的一份最好的禮物。
張艾嘉把這幾年拍毀了的家庭情感電視劇,用一部電影,全重建了。
挺痛心的,但知道某種無奈,曾在南京先鋒聽過李立群老師的一次講演,那次是為了宣傳某話?。ㄎ艺嫱涣怂摹杜_灣怪譚》,可如今兩岸三地,哪里再覓),但觀眾提問不免要被問到帶刺的問題(我覺得問得極好?。耗趺纯创缃衲趦?nèi)地演的這些流水賬般的電視劇?
老師倒也不怵,直接打個比喻,他曉得這些東西藝術(shù)性不高,干脆說:“電視劇就是一種背景音,你開在那里也不心疼,洗著碗筷做著家務(wù),需要時候就抬頭瞄一眼的東西?!?/p>
聽著這樣的比喻,我很難過的,我知道他自己心里何嘗不想做出的每件作品都像模像樣,不說精美,至少不該是一塊抹布。也從來覺得國內(nèi)電視?。ㄈ缃裼致拥诫娪埃﹦?chuàng)作者對自身要求實在的低到難看的地步,我在其他劇評里也說啊,電視劇,本應(yīng)較真。
別急,我說張艾嘉用這部《相愛相親》重建了電視劇的尊嚴(yán),絕不是說它夠不上電影的品質(zhì),正相反,老中青三條線的故事能在兩小時的體量里講得如此濃郁節(jié)制,恰是電視劇難以具備的高度凝練能力。
去掉全部的枝節(jié)后,這就是個隔代親的故事。妙就妙在隔代的沒有血緣,愛情也不一定求仁得仁,每個人都盡了最大的善,卻還是未必獲得最好的結(jié)局。張艾嘉不為結(jié)論所羈絆,她拍攝出了一種“自然”。
這種真實感在現(xiàn)在的劇情片里還真有點難求了,即便是中等成色以上的作品,也常常有個別人物做事情是動機不足或共情不夠的,但《相愛相親》沒有,每個人都真的能掐出血來,臺詞也都是“人話”,親密和憤恨都帶著鼻涕和淚花。演員進入角色的“套”,我們也信了這是真的一家。
特喜歡朱音(譚維維飾)跳上酒吧舞臺和阿達(宋寧峰飾)唱歌的那一段兒,真想聽他們唱完啊,那個男人和此前緊緊擁抱薇薇(朗月婷飾)的男人相同又大不一樣,他的深情、他的光彩、他和青梅竹馬對象之間的那種相互激發(fā)。我覺得這戲里的每個人都是誠實的人,就真的可以相信,他愛時完全的愛,奉獻也毫不猶豫,熱情和義氣,離開的時候,不舍也是成熟的不舍。他,促成了薇薇的長大。
另一個迷人的男性,恐怕一定是田壯壯飾演的老爸了吧。這個在全片多數(shù)時候被推搡到邊緣位置的男人,在最適當(dāng)?shù)臅r候給出了只有他能給的肩膀。開車的那段談心,真是動人的可怕,你能聽出他在暮年還有少年狂的氣性,但全繞指柔,窩在了身邊這個女人的心里。
女性導(dǎo)演的優(yōu)勢就是這樣了,掐住淚腺的七寸,還可以不松手,又不使勁,鼻子酸酸,卻不覺得肉麻。張艾嘉甚至連諷刺的橋段,都是針里藏棉的,王志文和李雪健友情飾演的所謂“工作人員”,縱然表面上無所作為,但也設(shè)置了就算平頭百姓能夠按照流程做完全套手續(xù),或許對整件事而言未必真的有益。事情的焦點已經(jīng)轉(zhuǎn)移了,再這樣宕開一筆確實狡猾,但人生荒誕啊,有時候你凝視矛與凝視盾,竟然沒差。
許多人痛心的姥姥擦照片,我也痛心,雖然立刻想到薇薇一定會補給她,但那個絕望的瞬間就那么準(zhǔn),就在想要的事物呈現(xiàn)的一刻毀了它,這真的是太厲害的張艾嘉。
所有演員都找的合適,假如還有明星感,那也是明星里最合適他們角色的那幾位,他們各就各位,幾乎就足以潸然淚下。
飾演姥姥的吳彥姝,一下令人想起金雅琴在《我們倆》里的老太太,一樣的倔,一樣的雨過天晴。人以為自己和老天和命運在較勁,其實一輩子只是和別人和自己在過不去??梢坏┻^去了呢?
在影院里,我直愣愣坐到走完片尾的字幕,我看見與如今的巨制大片們相比,很少很少的人員,以及背后想得到的不多的經(jīng)費,很多事需要大張旗鼓嗎,想到這個片子,我只想抱抱很久沒對他們說“愛”的那幾位。
今年看片子的所有淚點,幾乎都在電影《相愛相親》里。這是我今年最喜歡的一部片子。好久沒有這樣爽快地哭上幾回了。去市區(qū)辦事的空隙,臨時買了張票到影院,一個人包了全場。出來時我一直低著頭,生怕工作人員嘲笑我紅紅的眼睛。我走去公交站臺的路上,風(fēng)很大,想到電影里的情景,眼淚又蹦了出來。
情緒很復(fù)雜,想到了太多太多東西。這部電影幾乎包含了人這一生要面對的所有問題,尤其是女人。愛情究竟是個什么東西?家庭存在有什么用?該如何與30歲和60歲的自己相處?這其中,參雜了背叛與理解、堅守與逃避、束縛與自由等等之間的博弈。
在看片子之前,我知道它得了很多獎:金馬獎7項提名、釜山電影節(jié)閉幕電影、入選東京Filmex影展開幕影片,在豆瓣獲得了8.4的高分。但真正吸引我走進影院的是導(dǎo)演張艾嘉對女性的生存狀態(tài),一貫細膩又溫情地表達。51歲的張艾嘉拍過《20 30 40》,對于現(xiàn)在64歲的她,十幾年過去了,我想知道她對女人的情感,有沒有一些變化。
片中三個女人,快90歲的姥姥,60歲的媽媽,30歲的女兒。三人性格迥異,各自做著完全不同的工作。姥姥當(dāng)了一輩子農(nóng)民,媽媽是一個處在更年期快退休的學(xué)校老師,而女兒在電視臺真人秀節(jié)目工作。如果不是一場“遷墳”之爭,我想這三人幾乎井水不犯河水,封閉在自己的小天地里,慢慢過下去。
姥姥可能抱著貞潔牌坊,帶著她的所謂真愛,守著那個負(fù)心漢的孤墳終老。媽媽在多疑暴躁的更年期后退休,咒罵幾句樓上年輕漂亮的王太太,生活最終歸于平靜,她只需要做的就是老去。女兒會和隨便一個認(rèn)識不久的男人偷偷領(lǐng)證,不會考慮領(lǐng)證第二天做些什么。
02
每個階段的女人,都有她要操心的事情。每個時代的女人,都有她獨特的價值觀念。從片子開頭到最后,包括出了影院回來,我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真的有人會等一個人一輩子嗎?
有嗎?我身邊好像從來沒有過,我自己就不是一個長情的人。所有的心動愛戀,都隨著時間的流逝,深埋在心底,更多的是忘記了。今朝有酒今朝醉,你不好好愛我,我一定會去好好愛別人。愛情算什么,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呀,它沒那么重要,他也沒那么重要。
可片子里的姥姥不一樣,她在最年輕的時候嫁給了那個男人,包辦婚姻。后來他走了,去城里工作,跟別的女人相愛結(jié)婚成家。而她連張他的照片都沒有,一等,就是幾十年后,等來了他的棺材。姥姥也替自己打好了棺材,等著死后跟他合葬。
當(dāng)城里的后輩們來遷墳時,她還是不愿意承認(rèn),那個男人心里沒有他。一向波瀾不驚的姥姥,手里拿著當(dāng)年他給她的信,流著淚說:“你看他在城里,每個月都給我寄生活費,那次還多給了我五塊錢,讓我做身衣服,我做好穿著拍照片給他,可他......”她沒有繼續(xù)說下去。坐在她對面的女孩殘忍地說出:“可他對你的不是愛,是義務(wù),他對我外婆才是愛情?!?/p>
姥姥一輩子的委屈,豈是幾句話就能說清楚的。她還是要等。以前等他活著回來找她,現(xiàn)在她等著自己死了去見他。村口的貞潔牌坊上寫著她的名字,這只是她那個時代的女人,為丈夫做的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那個時代的女人,表達愛意,可以用一輩子。
一開始,我覺得她可憐、蠢笨,對負(fù)心漢忠心耿耿的人是沒有好下場的??傻阶詈笏龑χㄒ坏恼掌t了眼眶時,我覺得可憐的是我自己。能為愛堅守一輩子,我做不到。我太自私了,害怕受傷害,把自己的心保護好好的,不受外界的一點侵害。我怕失望,我怕沒有結(jié)果。我的愛是功利的。姥姥孤苦終生,可她每天都活在她的愛意里,這世上沒有什么,能比一生心甘情愿只愛一個人,這件事情更加偉大又孤勇的了。
我終究是愛自己多過別人。以前我喜歡的男人,經(jīng)過一些小事的磕碰,心上就留下了疤痕,不敢再輕易觸碰。我是軟弱的,姥姥是堅強的。為了等他,她敢一輩子。我不敢。
03
張艾嘉扮演的岳慧英也在等。她的脾氣很大,家里家外都是女強人。她嫁給了一個駕校教練,在家喋喋不休老公的身體和女兒的頂嘴。更年期的她,在各種瑣碎的日常中,消耗了大半輩子。
在她看來,愛情就是過日子。老公身體健康,不跟樓上的王太太走得太近。女兒聽話懂事,能多跟自己說幾句貼心話。而她自己也能晚點退休,一直有事做。她就滿足了。為來為去一個家。活脫脫的中國中年婦女的形象。
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跟我母親一樣。我母親在地里走過了大半生,她在學(xué)校里過了一輩子。她們幾乎從來不提愛情這個東西,愛情沒有飯重要,沒有全家平安健康和諧重要。久而久之,對愛情和婚姻麻木,除了爭吵,還有猜忌。
丈夫?qū)λf:“你不記得啦,那時候我們說退休以后,買輛自己的車,一起出去兜風(fēng)。可現(xiàn)在車有了,歌也有了,你卻沒有興致?!焙髞碓阑塾⒄f了一句全片最讓我感動的話:“我那天做了一個夢,我夢到一個男人的臉,我怎么都想不起來是誰。后來我想到了,是你年輕的時候。”
我也有過類似的夢境,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老了,一陣空虛后,才最難過。我們老下去的時候,常常忘了最初的模樣。岳慧英是相信愛情的,只不過她的愛,被日常掩蓋,但一直在。她在等,只要還能聽到那么一句話,她馬上就能想起從前的愛情。像個十六歲的少女,看著心愛的他。
女兒薇薇完全不懂長輩們的感情,她也不想關(guān)注。她只喜歡在酒吧當(dāng)歌手的男朋友。她們愛來的快,去的也快。心血來潮就去民政局登記,忘記帶了身份證。等男友要去北漂時,她說:“我不會等你的,真的不會等你了?!?/p>
說完這句,兩人都哭了,互相擁抱。也許就是那一刻,薇薇理解了姥姥的等待,為一個人等一輩子,是多么多么卑微又勇敢的行為??伤?,她的愛只是一瞬間。她生命的全部意義,在于等待那些瞬間的降臨。
她在等一輩子,我在等一句話,你在等一剎那。
這是三代人的愛情觀。每一種愛情,都讓我淚目。
04
《20 30 40》里,張艾嘉對愛情的看法是“我是一個被拋棄的女人”,而在《相愛相親》里,張艾嘉借著姥姥的口,說出了那句“我不要你了”。不同的話,卻是兩個同樣被遺棄的女人說出來的。
前者40歲,人生重新洗牌,她晨跑,微笑,跟每個人問好。后者快90歲了,對著愛人的照片凝望良久,最終鞠了一躬,回村守著一座空墳。我不知道姥姥有沒有放下心結(jié),但我知道她跟以前不一樣了。
張艾嘉電影的女人本質(zhì)上都是向上的。她們能很快從痛苦中抽離。就算前晚哭到深夜,第二天依然打扮地體體面面,去面對新的難題。
我在想,可能張艾嘉的心里,古往今來女人的命運是相通的。等待,永遠是女人一生的宿命。等著愛人回歸,重拾舊愛。等著孩子長大,得到他們諒解。等著自己退休,把忙碌停下。直到等來了死亡那天。
每個時代的女人,都有她的專注,也有她的豁達。但都是隱晦的?!断鄲巯嘤H》之前的名字叫《陌上花開》。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路邊的花開了,你可以一邊賞花,慢慢回來。你不回來也沒關(guān)系,我會一直等。
片里還有首歌,叫《花的話》,唱出了一切:
我在你出發(fā)的地方等你回家
你是我無怨無悔甘心付出一生的牽掛
清苦的時候感情還好一點,現(xiàn)在只能對陌生的臉表達愛…2017華語最佳。
極喜歡這部電影,情緒飽滿而不尷尬,音樂溫柔且沒有目的性。淚點是合理的、有情緒的積累的、層層遞進的,到最后的時候我?guī)缀鯚o法自抑的捂住臉哭出聲來。電影讓人聯(lián)想到《20 30 40》。不管是什么樣子的女性,都可以在其中找到自己。殘忍而天真,溫柔且執(zhí)拗。
內(nèi)地城市怎么拍都顯得非常中國特色社會主義……誰來拍都一樣……可能還是我們太熟悉了拉不開距離吧……
我們?yōu)閻圻€在學(xué)。被愛,是這個時代賦予每個個人最偉大最實際的夢想。似乎被愛的人才是幸福的人。但離愛最近的時候,是選擇去愛別人。
有讓人遺憾的地方,也有特別突出的地方,就好像田壯壯不露聲色的表演,實在太厲害,也完全超越其他幾人。張艾嘉有些細節(jié)處理得特別好,無論是情節(jié)的細節(jié)還是情緒的細節(jié)。整體上,這樣的電影讓人不舍得批評,三星半。
李屏賓完全是掛名的吧,那些讓人無語的正反打和慢搖是在干什么???三條線一條都沒說清楚,郎月婷演技無限接近零,還跟《一一》似的全程抱著照相機……
愛的教育,也是張艾嘉娓娓而談,文藝片架勢的“愛的代價”。觸動最大的點,并不是什么結(jié)尾車內(nèi)花房姑娘對話,而是火葬場的顱骨,陌生的踮腳仰望,還有照片上被抹去的容顏。不同世代女性對愛與家庭的追求與理解,固然是很好的劇本架構(gòu),但始終有設(shè)計的痕跡(電視欄目,城市拆遷建設(shè),證明你爸媽是爸媽)
好久沒看過這樣的國片今年目前最好的華語電影,在大陸港臺都合作過的張艾嘉交出的這份作品可以說能貫通到中國人的情感雖然能看出在哪里拍的但城市鄉(xiāng)村和三代女性的故事好像都能找到共鳴覆蓋面廣而精準(zhǔn)。郎月婷戲份很討喜,包括主演客串明星的表演也都很接地氣,永遠在滑軌的李屏賓的攝影,配樂有設(shè)計。
張艾嘉竟然拍了部自己的《一一》,探討三代人的情感矛盾,情緒把控并沒有被戲劇性的情節(jié)亂了分寸,反而有種力透紙背的細膩真實。張艾嘉的角色拿捏最精準(zhǔn),沒人能逃過拋物線的人生,重要的是得學(xué)會如何在困境中自處。結(jié)尾新車那場戲可以說是年度最催淚場景,“現(xiàn)在車有了,歌也有了,你倒沒興致了。”
評分虛高太多,很多處節(jié)奏不對,各種混搭與零碎的尬;可取之處是開頭未道出口的遺言、揀拾骨灰的逼真場景與青空裊裊吐出的黑煙、姥姥皎潔發(fā)亮的眼神;待結(jié)尾踮起腳仰頭看相框、雨淋濕的照片模糊了臉、“遷墳進城”與“抱壇返鄉(xiāng)”的交錯又扳回一局——這才使得那些尬都得到緩沖,畢竟,混搭與零碎的,才是生活本身啊。
張艾嘉不但是中國最被低估的導(dǎo)演,很可能也是在世的最好的中國導(dǎo)演。這部電影通過一個家庭切入中國社會,探討了三代女性的生存困境和自我抉擇,有立場但不露鋒芒,有溫度但不氣焰熏人。很簡單的技巧被她用得出神入化。從黃建新之后,很久沒有在中國大銀幕上看到這樣真摯寫實的電影了。
寫得不錯制作精良的電視電影
張艾嘉是個好演員,但真的沒有導(dǎo)演才華。想到《如父如子》,都是用一個狗血的設(shè)定去抽絲剝繭家庭關(guān)系,但功力和是枝裕和一比太露怯了??吹贸鰟”居写蚰ミ^,可生硬之處還是太多了:郎月婷行為邏輯都是不通的,耿樂也很突兀。比田壯壯男配戲份提了金馬男主更莫名其妙的是,這片的攝影指導(dǎo)居然是李屏賓?
本以為會有更煽情的一面,沒想到是如此踏實平和溫暖的心態(tài)與姿態(tài),本可大作文章的一些地方更是用類似輕喜劇的方式輕巧而過,劇本的細節(jié)處寫的很厲害。中國人本應(yīng)當(dāng)會拍稀疏平常卻又不平凡的情感與故事,但現(xiàn)在這類電影卻十分罕見。遺憾的是概念性、符號化的設(shè)定與技巧性社會批判用的有點多了,可以再簡單、淡然、專注些。
我們終于有了一部地道中國風(fēng)味的類日本家庭劇情片?!局杏疤栃绿斓亍?/p>
什么“遷祖墳”、“大鬧電視節(jié)目”這些,難道不是八點檔的劇場版。是我太挑剔了嗎,城里的戲在河南取的景,但姥姥的村子明顯不像。每個角色又都那么標(biāo)簽化。結(jié)尾也還是照例走大團圓路線。想寫實,又不真實,讓人感覺很奇怪。而且我不喜歡這種“解決問題”類型的電影?;钪@個問題根本是無法解決的。
姥姥等外公等了一輩子,她把牌坊立在了心里,用黯淡的一生刻下曾氏二字;慧英等孝平等了幾年,她把婚姻藏進了算計,用不安的半生提防外敵入侵;薇薇對阿達說我不等你,她把自由包裹住愛情,用易逝的青春拴住對方腳步。多少女人在愛情面前自動繳械,束手就擒,甘心做歲月的俘虜,夢里都是他年輕的樣子。
片尾車?yán)锬嵌翁飰褖押蛷埌呜暙I了近幾年來華語電影最精彩的夫妻對話。
張姐竟在河南拍了一部這樣寫實的電影,很久沒看到如此豐富細膩的文本了:城市化進程中的情感歸屬,情與理的紛爭,三代人的不同愛情觀念,向死而生的生命豁達,家長里短的吵架拌嘴,婚姻關(guān)系,辦證制度,媒體嘴臉…每對人物關(guān)系都耐人尋味,每位主演都很出彩?!?06090》的女人故事,濃濃人情味。
我不要你了。我不會等你的。不許王太太坐。張艾嘉的臺詞,細節(jié)和情感,是近年來大銀幕中最具中國式的說話方式和情緒把控。最有趣的當(dāng)屬諷刺媒體、辦證繁瑣、三代女性對家庭、愛情、夫妻關(guān)系的層面描寫,又好氣又好笑,然而這就是我們的生活啊!#吳彥姝的表演真的太催淚!#